25

立曙接了冉伶上车，先看冉伶一眼。很好，没有难过的表情，家人没有为难宝宝啊！

　　　「要去哪？」立曙微笑。

　　　「先回家好不好？」冉伶看立曙：「我有事跟你说！」

　　　立曙点头，开车回家。

　　　才刚进门，冉伶就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立曙：「这个！给你！」

　　　立曙疑惑的接过信封，才看到封袋，一颗心就往下沉。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一张纸，定睛一看，是一张定存单，一百万的定存。

　　　立曙抬眼看冉伶，一时找不到话说。

　　　冉伶微笑：「是我之前存的。我从小就只知道存钱，不会投资，一直存，就不知不觉存了这麽多，加上这个，可以付头期款吧？我还有一个二十多万零头定存，可是我想留给我妈妈，就没有跟她拿。我说要买房子，我妈就把这个定存还给我，大哥说，要是需要保证人，可以找他！他的房子贷款已经缴清了！」

　　　立曙拿著定存单，还是不知道要说什麽。

　　　冉伶微笑著：「这样就可以付头款了吧？」

　　　立曙忽然间觉得喘不过气：「贷款贷多一点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缴清，这个…。」

　　　冉伶还是微笑：「没关系，…我只是希望…可以…在你身边！」

　　　话说到最後，几乎没了声音。

　　　「冉伶，你要我怎麽做？你希望我做什麽？」立曙无奈的叹口气：「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得！」冉伶转身：「茶还是咖啡？」

　　　立曙跟著冉伶到厨房，伸手就拉住冉伶，拉到身前：「可以吻你吗？…你双手空空，我不想胃痛到晚餐吃不下！」

　　　冉伶摇头：「不要！」

　　　「为什麽？你知道我在乎的不是这些，我在乎的是你会有多难过，我不在乎你是男的，同新难道没对你说过吗？我现在在乎的是冉伶这个人！」

　　　冉伶推开立曙，转身准备泡茶：「因为我知道…我会变成一个让你讨厌的人，我变的连我自己都不喜欢我自己了，我只是喜欢，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没有考虑你的立场，冉芸说出来的时候，我觉得好罪恶感！」

　　　「你认为这是错的吗？你认为你的感情是错的吗？你说的出口，我拒绝的了！」立曙低声呻吟，带著楚痛：「你为什麽要这样？」

　　　冉伶低头，双手忙碌著：「因为我会想把你占为己有，我会认为你是我的，我会不要你去看任何人，我会做尽一切你讨厌的事，会连尹学长都讨厌我，我不知道是对是错，我只能这样过活！」

　　　立曙把定存单放在就近的冰箱上头，见到宝宝拿著杯子的手握紧了，伸手过去捏住冉伶的手腕：「放开！你会把杯子捏破！放手！宝宝，放手！」

　　　冉伶的握力大，那是篮球练出来的，立曙握紧冉伶的手腕，伸出另一手抢杯子，抢不过手。

　　　「冉伶！放开手！」立曙皱眉：「不要这样好吗？我怎样补都补不来你的伤痕，过去的八年，你要我怎麽弥补？…冉伶！放开手！」

　　　杯子就在一瞬间被捏碎，毫无声音，碎在冉伶手掌中。

　　　立曙松了手，低眼看冉伶的手，血就那样滴下来。

　　　「我是不甘心！大师说的对，我是不甘心付出没有回报，所以痛苦，所以为难所有的人，所以想让我自己消失！」冉伶平静的说，抬眼看立曙：「这样的我，其实不配爱你！」

　　　立曙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一下子爆发开来：「如果你不配，全世界的人都不配！你说你会给时间，我就要时间，到时如果我还是必须勉强自己，我就先把你杀了再去自杀！你就做鬼都跟著我！你到底在想什麽？你连自己都不爱，你要我怎麽去爱你？冉伶没了自己，我还爱什麽？」

　　　立曙一把又抓住冉伶的手腕，开了水冲伤口：「不准哭！我不发飙，你就给我这麽嚣张！好，贷款就贷二十年，我看你往哪儿逃！…不准哭！你哭了我会慌！」

　　　立曙看著水冲著血，血流不停，关上水龙头，提著冉伶的手，强拉冉伶往客厅走，急救箱摆在书柜下层，仔细检查有没有碎片砸在肉里，擦了消毒药水，小心地包扎起来，然後看冉伶，又是那种脸！

　　　「对不起！」冉伶抬眼：「不要勉强你自己好吗？勉强得到你的感情，我不要！」

　　　立曙把心一横，反正已经发飙了：「你自己看著办，这就是我，你越不要，我越做！反正做了再说！被你恨，总比看著你又觉得自己痛的无助好多了！」

　　　冉伶伸手把立曙的手握著：「没关系，什麽都好！…不要生气好吗？你讲话一直都是温和的语气，从来没那麽生气过！」

　　　立曙抬眼看冉伶低下的头，忍不住又把冉伶环抱：「宝宝，我有我的表达方式，你有你的，只是不要用残忍的手段，让我觉得欠你一辈子，好吗？我很努力想要弄清楚这种感情是什麽感情，我不希望你不在我身边，可是又觉得无法用你要的方式爱你，还是让你自由的好，反反覆覆的，我自己都弄不清我到底在做什麽，到底在对你我做什麽了。我愿意勉强自己，就像你甘愿让自己消失一样，那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你明知道我爱不到你要的程度，你还要我做什麽？」

　　　冉伶埋首立曙的怀中，眼泪开始了。

　　　立曙抱著冉伶，好痛！

　　　「宝宝，慢慢来好吗？我不想等你不爱我，我又无法承诺什麽。我希望可以了解你，像我了解同新那样，他说什麽做什麽，我都看的到深一层的意思，我跟他很少有误会存在，他说的话再难听，我也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麽，他把我当成他自己，对自己，你不需要客气什麽。我做得到那种程度，跟宝宝在一起很平静，很踏实，可是我不了解你，所以我会有误会，我想先从这里开始，想了解你。直到你不说话，我都知道你心里想什麽，…可是如果你把自己隐藏起来，那我想了解的人就不存在了，误会会加深扩大。」

　　　冉伶点头。

　　　立曙轻摸冉伶的头，同新很了解宝宝，只要留在宝宝身边，什麽事都好商量！「我不在意很多事，你想做，就去做，我不觉得你有错，错的人应该是我跟同新，当初我没有发现，同新也没有说话，否则你不必折磨自己那麽多年，当初如果来的及阻止，我们的确会阻止你，会劝你。隔了这麽久，同新又见到你，我可以想像他当时一定很後悔没有在大学的时候就点破，所以他不惜跟我反目也想帮你。…如果你不想要我看别人，你就说；你认为我是属於你的，你就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麽，说出来，只有这样我才知道我能做什麽，你不说，我必须用猜的，我会在不知不觉当中继续伤你，那是我不想做的。如果不是同新告诉我，我还真的不知道你会煮饭是特地去学的，为了我去学的，我以为你本来就喜欢烹饪。…同新刚才对我说了重点，他说，小柔的方式他接受，他的方式小柔接受，所以他们在一起才会快乐，那我应该也接受你的方式，也请你接受我的方式，我只想跟宝宝有平静的生活，生活中有些小小的快乐。」

　　　冉伶爬起来，抬头看立曙。

　　　「我有问小柔她为什麽喜欢我们家的泼辣小甜心。」立曙垂眼看冉伶，伸手抹去冉伶脸上的泪痕：「她说了一大堆条件，我只记得两句话，小柔说不知道为什麽跟同新在一起就是很安心，而且很快乐。我那时心里也想，对啊，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觉得很安心，只是我没让你觉得快乐，反而让你很难过，我一个人快乐不起来！」

　　　冉伶低下头，迟疑了许久，很小声的问：「你为什麽会想吻我？只是好奇吗？」

　　　「我不知道！」立曙眨眼回答：「不是好奇，…那念头就是会有，每次你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我，我就会想那麽做，…谁规定我就只能吻女孩子，不能吻喜欢我的宝宝？」

　　　冉伶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很小声的又说：「可是…我不是女的…。」

　　　「你一直在那里钻这种牛角尖吗？」立曙微皱眉：「我要怎麽说你才会相信我？我没有把你当女孩子，女孩子揍人会像你那样吗？你如果为了要配合我想变成女孩子，我不会高兴的，我要去哪儿把我们的冉伶宝宝找回来？」

　　　冉伶又抬眼：「我…。」

　　　「你就是冉伶就好！」立曙微笑：「很会照顾人，却不让人照顾你！」

　　　冉伶又低下头，声音虽然低，但是屋里安静，立曙听的很清楚。

　　　「我可以要你不要去找别人吗？…我…」

　　　「好啊！不找别人！」立曙打断冉伶含糊的支唔：「不过，你自己先去跟小甜心说清楚，我做什麽，都是你允许的，不然他会把我揍进医院！」

　　　冉伶只是伸手抱立曙，没再说下去。

26

　　　立曙学会凡事对宝宝把话说清楚，有事也问清楚。沟通过一次之後，宝宝也会回答问题，不会上来就是一拳。立曙还曾经故意试探性的问宝宝可不可以吻他，有时宝宝会直接说不可以，但是几次之後，立曙又明白宝宝要是不说话又脸红，就是允许的意思。

　　　立曙跟同新两人先分别跟家里借钱凑了一百万，加上宝宝原来的存款，付了房子头期款，就是八楼的大坪房子。等宝宝的定存解约之後，立曙就可以把钱还给父母们。

　　　订房子的时候，小柔跟同新也跟去凑热闹，小柔见到那张一百万定存单时，感动的热泪盈框，同新一点感动的样子也没有，直接押著立曙去银行办转帐，把立曙薪水户头里的钱，定期转到宝宝的银行帐户里，管钱就交给宝宝，彻底让立曙成了名副其实的穷光蛋，外加二十年贷款！

　　　事情办完之後，他们就可以搬进新家了，冉伶去了新房子好几次，立曙没问问题，当司机就好。新家跟原来的租屋比，大好多，外带一个终身奴隶可供差遣。冉伶拿尺去量新家，把每个地方要如何布置都盘算好，本来的家具都可以用，不必买新的，立曙只等冉伶说搬家！

　　　小柔出门飞了两趟，再回台北时，天气已经变的好热，听同新说冉伶跟立曙进步神速，非常好奇的张大眼睛。

　　　「下午他们要搬家，去看了你就知道！」同新皮笑：「有些东西已经先搬进去了！」

　　　小柔怀疑的看同新，那就去看宝宝的新房子吧！

　　　才不过两个礼拜没见，冉伶有点胖了，原本瘦削的体型，现在当衣架子刚好，就算冉伶不笑，也可以感觉到冉伶身上带著的快乐气氛。同新必须去帮忙，因为奴隶被差遣要去帮忙。

　　　所有的家俱一卡车就解决，冉伶事先陆续都把小东西搬过来了，小柔也只能看。冉伶不知道哪里找到的卡车，外带司机，这样可以只付司机一点钱，完全不用搬家公司。冉伶宝宝的精打细算，立曙现在觉得很明显了，其实宝宝也有道理，难怪能够存那麽多钱，同样是喝咖啡，宝宝就是不去外面喝，不知道怎麽弄的，用几千元就弄到一台原价要好几万的二手咖啡机，已经搬去新家了，宝宝还里里外外的把看起来很旧的咖啡机清的好乾净。

　　　有三个人搬家俱，就用不到搬家公司，同新也没半句埋怨，就是帮著搬，小柔毫无用武之地，只好先上楼去开门。

　　　一进门，小柔就有一点自叹不如。这地方应该是宝宝整理的，租屋那边有很多电器都是房东的，所以他们要添新的家电，宝宝事先就把基本的东西买齐，剩下一些家俱搬过来而已，就算是这样，整个地方毫无搬新家的凌乱，而且看得出来哪些地方在等待家俱就位。

　　　小柔走到第一个房间往里面看，这是书房，仔细一看，书架很特别，是用砖块和木板堆起来的，很古朴，各种砖块都有，堆在一起好漂亮，…还很省钱！

　　　小柔转身踱步到主卧室去，主卧室是套房，有个浴室，很大的房间，墙的一边已经站了新的衣柜，一些来不及收拾的箱子放在角落。隔壁的房间挺空的，几乎没有东西。

　　　立曙跟同新喘吁吁的把大沙发搬进屋里，就位，两个人开始脱衣服，小柔好笑的看他们：「不怕春光外泄啊？」

　　　立曙转身进去房间：「我去拿衣服换！」

　　　小柔看到立曙进去主卧室，拿衣服出来借同新换。

　　　同新对小柔颇有含意的微笑，转眼看立曙：「我觉得搬完沙发再换比较好，不然十件衣服也不够我换！其他的应该没那麽重了！你跟宝宝怎麽搬上车的？」

　　　立曙皮笑：「足以证明你的臂力比宝宝差！他好像没怎麽流汗！」

　　　同新想了下：「宝宝该不会一个人想把另一张沙发搬上来吧？」

　　　立曙皱眉：「不会吧？…我去看一下！冰箱有饮料！」

　　　同新跟小柔到厨房，小柔见到咖啡机时，吹了声口哨：「不会吧？这麽奢侈？专业式的咖啡机！」

　　　「等会问宝宝做杯拿铁给你，泡沫打的超漂亮！宝宝真的适合当厨师！」同新笑著说：「你发现有个房间是空的吗？」

　　　小柔笑著点头：「那是他们…只用一个房间罗？」

　　　「看样子应该是！」同新又笑了。

　　　小柔抬眼：「怎麽那麽快就可以同房了？我以为还要磨很久！」

　　　「曙猪的动作向来很快！」同新撇嘴：「也不知道曙猪怎麽跟宝宝说的，冉伶还郑重其事的跑来跟我说，立曙做什麽都是他的责任，不是立曙的错，叫我不能乱怪曙猪！…同房也不能代表什麽啊！只是一起睡而已！」

　　　「才怪！」小柔呵呵笑了。

　　　同新诡异的微笑：「不过曙猪这点倒是不错，闺房内的私事，打死他他都不会说！」

　　　「你问过？」小柔睁眼。

　　　「没，不必问，他不会说的！」同新又笑了：「我逮过一次，上礼拜，曙猪脖子上有吻痕，他自己大概没注意到，他不可能有机会去偷腥，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小柔只是看著同新，同新好笑的挥手：「你喔！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别想了，也别猜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男人的身上有吻痕，我觉得挺性感的！」小柔侧头想：「宝宝的身材不错耶！我看起来，是不错，你觉得呢？」

　　　同新想了一下，转身：「我要看一下！」

　　　床，沙发，柜子，桌椅，搬了他们一下午，搬完之後，三个做苦工的人瘫在沙发里，一人霸占一张沙发。

　　　「明天一定全身酸痛！」同新咕哝著：「现在就开始痛了！宝宝，这样到底省多少钱啊？你就不会看开一点吗？」

　　　「你没有房贷，当然看的开啊？」冉伶无力的说：「找人搬要好几千，那个货车一千打发！」

　　　「省搬家钱，却舍得去买专业咖啡机？」小柔挖苦的看冉伶。

　　　立曙立刻笑了：「你觉得咖啡机多少买的？」

　　　「两三万跑不掉吧！」小柔皱眉。

　　　立曙抱著肚子笑：「宝宝，你买多少？七千？六千？」

　　　「四千！反正他们打算丢掉！」冉伶眨眼：「不过豆子好贵！」

　　　立曙皱脸：「好嘛！以後不喝咖啡了！」

　　　冉伶翻眼：「我都买了你才说不喝？」

　　　同新翻身坐起来，看冉伶：「宝宝，买这里的东西你全部花了多少？」

　　　冉伶侧头想了下，有点在嘀咕：「五万多！还没办法买齐，这里跟房间都要冷气，天气热了，曙曙怕热，没冷气会睡不好，只好连房间都先装冷气，冰箱没钱买大的，还好厨房的台子是送的，不然装个流里台至少要七八万，瓦斯炉跟热水器是大嫂送我的，…好贵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