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昕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告诉他长琴在哪,他很友善地问:“长琴在哪里?”
“我不会说的!”某人视死如归地反抗。
夜昕不想跟他耗,一击打昏过去,又看下一个。
“啊!我们一起上啊。”六个人奋起冲过去。
夜昕一时也问不了几个,游走于几人间,利落地钳制住五人,一举电昏,再只剩一人清醒。
剩下的人从开始被夜昕踹中,跌在地上还没喘过气来,见夜昕盯着自己看,那人哆嗦着直发抖。夜昕看他害怕,就扯开一抹让人安心的温和笑容,轻柔地说:“不要怕,只要你告诉我长琴在哪里就好。”
面对赤
裸裸的威胁,受到迫害的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一脸要英勇就义的激愤模样冲向了敌人。夜昕蹙眉,轻轻勾出一脚让过度激动的人摔出去,那家伙在地上滚出一段距离以后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夜昕轻叹:“大家都不友善,为什么不让我见长琴呢?你们也跟路西法一样喜欢圈养吗?”发完愁,夜昕干脆一路上大喊长琴的名字,杀出一条血路,寻找长琴。
“誓死保卫少爷!”
一众人喊着口号冲向恶鬼。
夜昕不明就理,见来人前仆后继,他索性全部放倒,事情越演越烈。
吴荣并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他击倒了门外几人以后发现大门从里面锁紧了。他暗咒一声,没有犹豫的时间,利落地拔手枪将监视器破坏,再瞄准通了电的铁丝栏开了几枪,成功弄断一部分铁丝。将自己的外衣抛到墙上,助跑以后利落地攀住光滑的墙壁,竟然爬了上去。站在墙头上看看刚才助夜昕跳进来的树枝,他总觉得夜昕并不是学过杂耍什么的,事情比想像中复杂。
跳下围墙,看到尸横遍野的情况,只觉额上一阵疼痛,吴荣暗咒几声匆忙追去。
夜昕的行为太过猖獗,终于让人受不了,有人掏了枪。肉搏战立即变成枪林弹雨,夜昕知道这枪厉害,也没傻的站着让射。大宅室内在白天里也需要照明,夜昕眉头轻动,巨大的水晶灯一阵摇晃,灯光明灭,所有照明灯一一炸掉,连大吊灯也只剩下晶石磕碰的清脆声响,室内变黯。
突发情况让一众人慌了,夜昕乘机喊长琴的名字,穿梭游走人群中,混乱中反而是对方有人被流弹击中,后来也不敢用枪了,一群人追着夜昕到处跑。
混乱不断抗散,突然一声钝响,厅内昏乱的脚步声终于止住,强烈灯光从四周射来,映亮夜昕所在的周边。夜昕停下来,凝视出现在前方的一位老人,前面有人拿枪瞄准他,后面也有一堆人掏出枪来瞄准。
夜昕左右盼望以后,温柔地劝导:“不要开枪,我不希望你们受伤。”
“……”
各人顿时产生一股想要不顾一切勾动扳机的冲动。
第十四章 教训
在一众呆愣的人中间,老人家沉着淡定,轻咳两声让他们回神。穿高领唐装的老人驻着龙头手杖,神态庄严冷静,虽然花甲之年满头鹤发,却看得出来是老而弥坚,气势比这些年轻人都要强,他将手杖撞击地面,又一声钝响,明显刚才也是他出手。
似乎这一戳能把别人的心戳出一个洞来,夜昕能听见周边的抽气声,众人脸上现出一抹恐惧。夜昕立即明白,这位老人就是相对于族长或者魔王一样的存在,是领导人。
既然之前从小兵身上打探不出消息,他决定找掌事者解决。上前迈几步,黑洞洞的枪口也随着他动。比起那些喽罗,这位老从家明显持重得多,他抬手制止手下动手,目光随着这位年轻人动,在老人的眼中现出兴味,他也想知道这位身材单薄的年轻人何德何能将这里弄成一团糟。
“小子,你是什么人?”
苍老的声音依旧有力,夜昕听罢,礼貌地躬身行了一礼:“这位大人,我是吴夜昕,长琴的室友,我只是想要见长琴。”
室友?
老人略微迷蒙的眼睛左右扫视,华贵的大厅已经一片狼籍,家具和墙壁都变成麻子脸,名贵的艺术品和装饰品残破不堪,还有不少人倒在地上呻吟,而自己最爱的一套茶具已经化作碎片。
李老顿感气血上涌,老脸不怎么祥和地抽动着。他原是想保护孙子,所以拒绝外人探望,想不到竟然招来这样的祸事。
“小子,你前来探望的手法真不一般。”老人讽刺。
夜昕听懂了,他不卑不亢:“大家都不让我见长琴,因此有所得罪,也请多多包涵。”
“哼,说得挺有礼貌的。”老人家眼中透出凌厉:“那是谁破坏我的家的?”
夜昕觉得这问题就简单了,伸出食指扫向所有人,然后认真地指出:“大家不懂得节制。”
囧……
“要……”老太爷深呼吸着,试图平息额上跳动不已的脉络,他不想没有被自家的小孙子气死,就先给这闯进来的野小子气得脑溢血:“要不是有只老鼠闯进来捣乱,我的房子会弄成这样?”
“哦,原来你们是在打老鼠。”夜昕了解地颔首。
“……”
大厅内一片死寂,突然‘咔嗒’一声响,有人的手枪跌落明光可鉴的大理石面,又慌忙地捡起来,现场一片尴尬的混乱。夜昕也分神瞄了一眼,然后直直地注视着老人家,很随和地要求:“那么,可以带我去见长琴吗?”
“不可能。”李老现在只想拿手杖招呼这小子,就跟招呼他还活蹦活跳那时的孙子一样:“小子,看来你是缺乏教养,应该关起来好好教育。”
一句话就像再一次动荡的前兆,所有枪枝几枝同时确认瞄准中央单薄的青年,齐整的手指触动扳机的声响。夜昕依旧是那一号表情,可是他十分礼貌地提醒老人:“这样很危险,或许你该先离开。”
“……你该做的是担心自己。”老人家冷哼一声:“不过即使担心也改变不了事实。”
老人举起手,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上头,只要手挥落,他们就要开始攻击。漆黑的枪枝指着老人家的脑袋,突发情况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说,我们该好好谈一回,枪放下吧,除非你们认为我的命赔你们太爷的命也可以的话。”
来人赫然是吴荣,他的脑袋上几乎立即被数柄枪瞄准了,但他并没有动摇,手持枪枝对准着李家老太爷的脑袋,目光却放在夜昕身上,恨声命令:“给我过来。”
夜昕还犹豫,吴荣快要气炸了。
“我说,夜昕你这回真的闹得太过了。”虚弱的声音渐渐转轻,似乎说完整这句话都很困难。
蓦地,夜昕双目仿佛亮起来了,透着一种叫兴奋的情绪。他望向声源处,挡路的人不自觉地让开,终于露出坐在轮椅上强笑的李长琴。长琴长相斯文,平日里只要不大怒都会显得特别温和,现在苍白的脸容十分憔悴,可是在见到夜昕以后,却尽量露出有点难看的笑容……或许他身上的伤痛并不容许他笑得这样开心。
长琴出来,夜昕立即就乖乖地会冲过去了,吴荣看着心里堵得慌,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他收起枪举手作投降状:“好了,李老,情急之下,多有得罪。”
老人倒没说什么,反而是手下的人要上前钳制吴荣。
吴荣也没有反抗,反正有李长琴在就是一个保障。几人围着吴荣,动作有点粗鲁地将他一双手往背后折,他不觉得打趣:“会痛。”
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飕的一阵风过,压制吴荣的人先后飞出去,夜昕将吴荣拉到长琴的轮椅旁边,抬脚将最后的人踹飞出去。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看,而夜昕就这样淡定,似乎把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当作装饰了,连李长琴和吴荣都为他惊得脊背发凉。
夜昕似乎注意到长琴的担心,竟然出言安抚:“没事,老大人在旁边,他们会顾忌。”
囧……你也太张狂了吧?
李老皱巴巴的脸上一阵挤兑,握手杖的双手绷紧了。
“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吴荣长叹一声,搓搓额角,发现头痛一直不止。
连长琴也附和:“夜昕,你该听吴荣的话。”
夜昕受到责备,他并没有反驳,只是垂首而立,似乎冷漠地侧眸,语气里却透着沮丧:“我想见你。”
吴荣脑中灵光一闪,开口建议:“找个地方,你们单独聊聊。”话罢,他附耳给长琴低语:“这小子是来找你哭的……他一直没有任何感情流露,我想这已经是极限。”
长琴微愕,睐了夜昕一眼,示意自家的手下让开,没让李老太爷有拒绝的机会,长琴恳求:“我要和我的朋友聊聊,一会再给爷爷你解释。”
李老知道这小孙子固执,而他一直都宠小孙子,被这样要求,就挥手让手下的人让道。吴荣跟上去,经过李老的时候稍顿,喃喃一句话,又跟上去了。
夜昕观察护理推轮椅,突然偏首感谢吴荣:“谢谢你找到他。”
吴荣咂咂嘴巴,弓指就敲了夜昕的脑门一记:“臭小子,你以后敢胡来,我就掐死李长琴。”
夜昕似镜般平静的脸上终于现出错愕,讷讷地抚着脑门上轻松的地方,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长琴靠在椅背上,侧眸瞄了一眼,低声说:“夜昕,你这回错了,所以……”
“对不起。”夜昕了解地给吴荣道歉。
吴荣愣了愣,百感交杂,静静地跟着他们走,吴荣的心就像被风暴吹袭的海面,阴霾与黑水相接,巨浪翻腾。李长琴是比他更可靠的保护者,吴荣无法以失先机作借口为自己辩护,他了解自己的性格,即使一开始就跟夜昕住在一起,他也不一定能成为好爸爸。完全是因为发生了那件旅馆事件,他才特别注意这个儿子,才尝试了解和关心夜昕。很明显李长琴做得比谁都到位,正如高盛杨说的,夜昕离不开长琴。
心里一阵怅然,不觉重叹。
吴荣这么分神,头顶上被触摸,他惊得退了一步,然后看见举着手困惑地偏首的夜昕。李长琴突然笑了,幸灾乐祸的结果是痛得直呻吟。吴荣急忙说:“夜昕,快看看李长琴,他不好了。”
夜昕早就被长琴吸引住,立即过去握住长琴的手,嘴里低声喃喃着古怪的语言。吴荣打后头松了口握,用冰冷的手背贴了贴微微发烫的脸。
李长琴一边与夜昕低语,一边以审视的目光睐向吴荣,后者不甚自在地瞪他一眼。
他们并未到哪个特别的地方,只是回到了长琴休养的房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医疗器具一应俱全,器具虽然齐全,但是全新的,可见准备时间仓促,而且只在李长琴的大床周边安装起来。长琴拒绝回床上休息,坐在轮椅上接受继续输液,毕竟这个有镇痛和防止脱水的功效,刚才急着救夜昕,都没有来得及准备。
“你出去吧。”等整理好,长琴遣退护理。
夜昕始终握着长琴的手,等护理走开以后,迅速半跪下去,一手搁在长琴膝上,与他交握的手紧了紧:“很痛?”
“嗯,是啊,很痛。”长琴想笑,可是笑会牵痛伤口,于是忍住了,改为轻叹:“可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没注意到对方有电击棒。”
说这话的时候长琴是看着吴荣的,提供一点证据。
“哦,我已经捉到他了。”夜昕天外来了一句。
“什么!”长琴差点跳起来,这一激动又牵扯了伤口,痛和直不起腰。
看到长琴痛得整张脸都挤在一起了,夜昕慌了,手足无措地握着长琴的手,又开始念叨那古怪语言。没有人关心夜昕念的是什么,吴荣想去喊护理却被长琴抬手阻止了,吴荣见不得他痛得脸色发青的痛苦模样,不觉走开去给高盛杨打电话了解情况。
夜昕将手掌轻轻贴在长琴胸前,喃喃细语始终不断,就这样,长琴错觉伤痛不再强烈,不觉细听那些语言,不同韵调的组合,不断重复着,似乎高贵而蕴涵神奇力量的低语。
“这是……”
“魔法。”夜昕见长琴不再痛苦,不觉笑了,平日里冷硬得像腊像般的漂亮脸蛋绽放光采:“过去我绝对能够完全治愈,现在好像只能辅助。”
“……”长琴不再像以前那样反驳魔法,而是若有所思。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些,夜昕会不会魔法,是异类还是疯子都没关系,关系是:“你是自己跑去捉那人了?”长琴的语气变得严厉。这怪不得他,他比谁都清楚凶手的恶意,也清楚夜昕会有危险,所以当初即使受到袭击并没有呼救,一切都是因为不要夜昕遇险,哪知道他竟然自己犯险。
“但我捉住了他。”夜昕略显气弱地说话,即使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有错,但吴荣阻止他,长琴也责备他,所以他承认自己有错:“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们担心。”
“夜昕,你知道吗?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李长琴严厉地迫视夜昕:“你知道我并不是在责备你让我担心。”
夜昕侧眸,逃避长琴的注视。
吴荣讲完电话,看见这情况,上前两步岔开话题:“你能认出凶手吗?”
“能。”长琴颔首:“我有好好地记住他的脸。”
“那好,等你情况允许的时候,就到警局里认人吧。夜昕捉到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凶手。”吴荣顿了顿:“我有派人阻止夜昕,可是他明显比我们想像的厉害。”
“我现在充分理解到。”长琴轻叹,实在难以置信他们李家大宅也有人能弄得这么乱,可是想到刚才夜昕有可能死在子弹下,长琴心里又一阵发冷:“吴夜昕,你实在混账,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爷爷不让我见你们,我知道,等我好了我就有办法见你,你怎么能不要命地闯我家?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吴荣在旁边直点头,他实在是不知道怎样管教这小子,还是李长琴有办法。
夜昕耷着脑袋,不自在地玩弄着手指。
“……”长琴铁了心要教训夜昕,硬是压下温柔安慰他的冲动,继续训话:“你把我家里弄了一团糟,如果被他们捉到了,他们就不会放过你。你了解有多恐怖吗?你永远别轻忽,也祈祷永远不要遇到这种事!吴荣跑来找我的时候,说你不听他的话,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什么不能辨别是非轻重?是要活活把我气死吗?”
李长琴虽然伤重,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却很重,忍着伤痛也要说,眉头都攥在一起了,话虽然不难听,却是十足的严厉。吴荣听了一会,他了解夜昕为了长琴有多焦急,就叹着气调解:“好了,别说了,他也是担心你。”
“吴警官,你说这话有意义吗?!刚才是谁不珍惜生命?你说一定要我才能阻止,如果今天我没有醒来,那你们准备怎么样解决?!”设想得越多,心里越害怕,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还是禁不住颤抖,像这大热天里跌进冰窑里似的,无限折磨。
“那你知不知道他担心你出事,你说他任性,他从你受伤开始就一直压抑。好了,别说我充当什么好人,你会受伤是我惹的祸,你们会出这些事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远离你们,不会再有这么危险的事,今天就别责备夜昕了。”话罢,吴荣扯了扯唇角:“反正吴夜昕你不是说只哭给李长琴看吗?现在就是机会,快点用眼泪堵住他的嘴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