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冬(穿越父子)————有时下猪
有时下猪  发于:2010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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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不能让他们为自己丧命。
  绝对不能。
  无赦小心将睡着的杪冬抱在怀里,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又睡着了?”林墨庭压低了声音问,无赦点点头。
  “睡得真多。”林墨庭撇嘴。
  “他以前总也睡不好,常常整夜整夜地失眠,”无赦出神地看着杪冬安静的睡颜,唇角轻轻勾起,“自从毒解了之后就变得嗜睡起来,像是要把以前没睡到的统统补回来似的。”
  “睡得太多也不好。”林墨庭皱了下眉,无赦没答话,他又问,“你有没有发现,皇上派来的这批人对我们招招下死手,可是却完全不动殿下?”
  无赦抬起眼,冷冷地看着林墨庭。
  “这种事情,”他面色阴沉地说,“一辈子都不要让殿下知道。”
  林墨庭被他忽然散发的强烈气势惊出丝丝寒意,忙不迭点头。无赦又看向鲁青,鲁青也点头,示意到死都不说。
  “还有皇上隐瞒太子失踪的事,以及极力压下改选太子的事,都不要告诉他。”
  杪冬有那么一两缕头发滑到地上,无赦小心将它们捞进怀里,他面无表情地吩咐着那些话,望向杪冬的眼里却满是柔情。
  林墨庭抬起头,透过火光看着火焰对面的那两个人。
  他们一个漂亮得不似凡间物,一个小心翼翼,痴痴迷迷,满心满眼除了怀中的少年,再也放不下其他。
  淡淡的红色光晕中,他们静静依偎在一起的姿势,美得令人难过。
  无赦在杪冬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的时候,林墨庭站起来,转身朝外走去。鲁青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洞口,也跟了出去。
  山洞外夜色静悄悄的,天空阴沉沉地压下来,低得仿佛触手能及。
  “雨停了。”林墨庭说。
  鲁青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天空,诺诺地答了句:“是啊……”
  “我第一次见到殿下的时候,天上下着好大的雨。”林墨庭笑着说。
  鲁青没答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边,静待下文。
  “那天的夜比今天还深,天上下着暴雨,我躺在皇城空无一人的小巷里,以为自己不是要饿死,就是要被冻死了。”
  鲁青闷闷地嗯了一声,酒肆里的人哪个没有一段狼狈的过去?林墨庭的话,让他想起自己走投无路的那段日子。
  “殿下撑着伞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以为雨停了。睁开眼,却看见一个比我还要小的孩子。”
  “他站在漫天雨幕中,疲惫的样子像是走了很久,但雪白的衣裾和鞋袜,却奇迹般地没有染上半点淤泥。”
  “他蹲下来问我,‘你冷吗?’‘饿吗?’‘带你去避雨好不好?’,我没有力气回答他,他就丢了油纸伞,费尽力气把我从地上拖起来。”
  “真狼狈啊……”鲁青喃喃道。
  “是啊,”林墨庭笑了笑,说,“真狼狈。”
  “那后来呢?”
  “他怕我半路睡着,就和我说了一路的话。”林墨庭弯起嘴角,“说他正在学轻功,师傅要他穿着白衣在雨里走,不许沾上一滴水,说他师傅很懒,又贪吃,还爱耍赖,说到后面没什么说的了居然给我背起轻功的心诀来,那时候我真为他师傅感到悲哀……”
  鲁青大笑:“把武功秘诀随随便便背给别人听,殿下还真是做得出来。”
  林墨庭也笑,可是那笑容里,却藏着些微的苦涩。“这么多年过去,看着殿下一步步走远,看着无赦逐渐变成现在这个患得患失的样子,我真觉得难受,”他回头看着不远处幽静的洞口,深深地叹了口气,“谁不希望他们能幸福呢?可是这幸福……实在太难太难了……”
  第 30 章

  二月惊蛰,皇城那边大约还是鸟兽乍醒,农作初耕的料峭时节,可是在汴京,却早已是一派花团锦簇,春意融融的热闹景象。
  房角的雕花小窗开了半扇,偶尔吹进来一些略带寒意的春风,送来一点紫琼花特有的清冷味道。
  杪冬偏过头往外望。
  小窗外是别致而奢华的长廊,长廊过去可以看见冒出头的半树紫琼花,细细碎碎开得正艳。
  二月的汴京,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像这种有着五片细小花瓣的紫琼花,是汴京特有的宝藏。它们会在二月初春开满大街小巷,偶尔掠过一阵微风,淡紫的花瓣就星星点点飘落下来,在天空中曼舞轻扬,美如迷梦。
  外面的花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淡紫的花雾袅袅升起,给空气抹上一层蒙胧的色彩。杪冬忍不住伸出手指,小心碰触了一下那些从窗边溜进来、被沾染上清冷香气的微风。指尖滑过一丝凉意,然后他听见有人低笑了一声,说:“窗边那位赏花的美人可要小心些,紫琼花是会吸人魂魄的呢。”
  杪冬回过头,这才发现琉璃台上各色美人的歌舞弹唱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台下被妖娆美艳的女子们包绕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正偏头看着自己,轻轻勾起唇角笑得颇为风流不羁。
  “你可知紫琼花为何会如此美丽?”那人懒洋洋地摇着扇子,俊美如画的眉微微上挑,“因为它会迷住漂亮女子的神志,趁机吸取她们美丽新鲜的灵魂,铸成自己的玉骨香肤,这才得以魅惑众生……”围在他身边的女子掩唇轻笑,那人却摆出一幅煞有介事的表情,用颇为认真的语气道,“所以美人儿要小心哟,万一被这等妖物夺去了青春美貌,本王可是会心疼的……”
  无赦低声说了句“无耻!”,杪冬怔怔地看着那个满脸戏谑的男子,为他语带暧昧的调侃茫然了一会儿,然后呐呐道:“王爷说笑了……”
  顺帝派出的暗杀队伍只出现过两次,然后就销声匿迹了。之后皇城又传来消息说逃了个钦犯,下令各地严查出入人员,有嫌疑者立即逮捕。杪冬看到过张贴在城门口的悬赏画像,虽然并不是那么相像,但画里的人确实是无赦没错。
  地方官员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所以杪冬一行人凭借易容及林墨庭精湛的演技基本可以糊弄过去,但是要出南海,他们必须穿过皇家军队驻守的祁阳关。
  祁阳关的检查是非常严苛的,杪冬他们不敢贸然闯过去,无奈只好将算盘打到安平王爷身上。
  安平王爷比顺帝小五岁,是先皇最小也最疼爱的儿子。他在顺帝登基后没多久就有了自己的封地,封地远在西南,杪冬极少见到他,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只听说此人风流成性,到了爱美人如命的地步。
  传闻是真是假杪冬不知,但他知道安平王爷祭祖归来同样要穿过祁阳关,于是便想着混进王爷的队伍以蒙混过关。
  至于为何现在他和无赦会以女装扮相坐在这里观看汴京有名的美人会,其中的因果缘由一言难尽。
  他们原本是想混入安平王爷携带的美眷之中,却不慎被巡行的侍卫长发现。本以为要打一场硬仗,却没想到那个侍卫长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带到离楼,还热情地告诉杪冬说:“如果你在美人会上表现出众,赢得王爷喜欢,王爷自然会把你接进府里。”
  当时杪冬和无赦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大约是风流的皇叔惹下情债太多,胆大的女子私闯行府想要见他一面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侍卫长才会理所当然地把女装打扮的自己也误认为成那种人吧?
  杪冬垂着眸想。
  而且那位侍卫长一定是向皇叔禀报自己私闯行府的事,所以一进来就藏在偏僻角落的自己,才会被他注意到吧……
  那人又说:“既然进了离楼,美人儿怕是要表演些什么给大家看看才好,光顾着赏花可不行哟。”
  安平王爷身后的一众纨绔少爷也跟着起哄,杪冬叹了口气,起身道:“我身上没带乐器,就用叶子吹一曲吧。”
  “哦?”安平王爷微微支起身,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倒是新奇。”
  “不过是些乡野村妇的小伎俩,”他身边一个红衣少女不屑地嗤道,“登不上大雅之堂。”
  “月姬这张小嘴哟,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扫人兴……”安平王爷笑起来,面上丝毫没有被扫了兴致的不悦,他啜了口酒哺到月姬嘴里,在阵阵叫好声中那边升起春光一片。
  被吻得面色潮红的红衣少女朝杪冬投来挑衅的眼神,杪冬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笑。
  真没想到,第一次和皇叔私下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形……
  杪冬一边想一边在盆栽上摘下片叶子,兀自放在唇间吹了起来。
  悠扬的曲调逐渐吹响的时候,大厅里喧嚣的众人慢慢安静下来。
  绿叶的旋律在房间里慢慢散开,给原本迷离暧昧的光线染上一层淡绿的颜色。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种低调的、冷冽而细腻的清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大约曾在梦中出现过。
  绿的颜色渐渐加深,淡淡的迷雾凝聚成一潭湖水,清澈的水波一层层漾开,雾气朦胧中,水上娉婷而立,如玉兰花般的,似乎是梦中那人的身影……
  迷雾渐浓,又逐渐消散,一切化为虚无。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杪冬已经吹完一曲,安安静静地坐回角落里去了。
  “……镜中花,水中月,”过了好一会儿,安平王爷才打断大厅里诡异的沉默,他轻佻地支着眉角,面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美则美矣,但是太过虚幻的东西,容易使人疲惫呢……”
  杪冬抬眼看他,他微微一笑,一手拥过一个美人,道:“青春易老,年华易逝,本王啊还是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
  安平王爷在美人面上偷得一香,美人们娇嗔起来,又是一场打情骂俏。
  杪冬垂下头,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王爷还没说,今年的第一美人是谁呢……”玩闹了一阵,等不及的公子哥出声提醒,参加美人会的女子们眼睛亮了亮,纷纷看向安平王爷,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安平王爷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勾唇一笑,道:“今年的第一美人,本王心中早有人选。”他偏头望向窗外,微微眯起眼,“虽然只是在祭祀上远远的惊鸿一瞥,但那人的美却是惊心动魄的,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安平王爷慢悠悠地摇了几下扇子,满意地看着众人露出一脸被吊足了胃口的表情,这才不紧不慢地宣布:
  “今年的第一美人是当今太子殿下,本王的皇侄甫子阳——”
  房间里响起一片喧哗,少爷公子纷纷询问那个太子殿下究竟有多美,而女子们都面有不满,不甘心自己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了下去。
  “男子也可以评为第一美人吗?”月姬嘟起嘴,“而且他都没有参加美人会,怎么能评上第一美人啊?”
  “小月姬不高兴了?”安平王爷笑起来,伸手捏捏月姬的脸,安抚着说,“好好,在美人会上,月姬还是最美的,这样行了吧?”
  红衣女子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安平笑着将她抱到腿上,在那红嘟嘟的小嘴上印下一吻,道:“第一美人第一美人,月姬永远是本王的第一美人,明天本王就给你办美人宴,让大家来给你捧场怎么样?”
  月姬这才露出笑容,安平王爷装模作样地松了口气,然后抱起她往外走。
  “对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安平回过头,朝还在茫然中的杪冬说,“你也一起来。”
  第 31 章

  安平王爷在汴京的行府也种了许多紫琼花树。
  无赦出去找鲁青他们了,杪冬就独自站在树下,望着天空发呆。
  最近好像总是在做梦。
  紫琼花密密的枝丫将天空割成一小片一小片,浅金色的阳光透过枝叶细细碎碎地洒下来,落在身上扬起淡淡的温暖。
  好像是些幸福的梦呢,只可惜,醒来后自己总也想不起梦中那些令人微笑的情节。
  杪冬眯起眼睛,对着天空轻轻弯了下唇角。
  大概是已经变老了吧,他想,就连记忆都开始生起锈来。
  远远传来安平王爷一行人欢快的笑声,杪冬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的声音正逐渐接近。
  站在树下思考了三秒钟,杪冬转过身,沿着这条小路走向花园深处。
  大约是其他植物花期未至的缘故,出了紫琼花林,人就变得稀少起来。
  杪冬沿着小路一直走到荷花池边,看着因为荷花未开而显得有些荒凉的池塘,心想那些人应该不会到这里来吧。
  池中心有个小凉亭,杪冬刚想过去休息一下,却忽然发现水面上飘着几缕黑发。
  他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是有人溺水了。
  杪冬立即跳下荷花池,奋力将溺水的人拖上岸。
  那是名年轻男子,从白净斯文的面貌和做工优良的服饰上来看,应该是受安平王爷邀请参加美人宴的某个少爷。
  来不及多想为何他会溺水,杪冬单膝跪地,将那男子翻转过来,让他的腹部抵在自己膝盖上,然后掰开他的嘴,掏出舌头,再轻轻拍打他的背部。
  看到那男子吐出些泥水,杪冬迅速将他翻过身,让那人平躺在地上。
  杪冬触触他的呼吸和脉搏。
  呼吸已经没有了,脉搏虽还在,却相当微弱。
  杪冬抬高那人的下颌,掰开他的嘴,捏紧他的鼻子,深深吸了口气,再埋下脸,嘴对嘴地将空气渡到那人身体里去。
  男子的胸廓随着空气的流入慢慢抬起来,杪冬松了口气,埋下脸继续给他渡气。
  “哎呀!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杪冬正给那人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忽然听见女子尖锐的惊呼声,他闻声转过头,看见安平王爷一行人正站在不远处,面色各异地望着自己。
  杪冬朝他们大喊:“快叫大夫来!”
  那些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站着没有人动,杪冬有些焦急,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句:“有人溺水了,快叫大夫来!”这才有一个家丁样的人跑去叫大夫,他松了口气,用衣袖随意擦擦那男子刚才吐出的污物,深吸口气又俯下身去。
  安平王爷默默看着杪冬沾染上污物的脸,面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推开贴在自己身上似乎被恶心到不行的月姬,收起扇子朝杪冬走去。
  “要帮忙吗?”他问。
  杪冬抬头看他一眼,比着那男子的胸口,说:“用掌心压住这里,另一只手的掌心像这样交叉放在这只手手背上,手臂伸直,往下压两至三寸。”
  安平王爷盯着一脸理所当然地差遣自己的杪冬看了片刻,然后微微勾了下唇角。他没理会身后惶然说着“王爷还是让小人来吧”的家丁,卷起袖子一一照做。
  杪冬配合安平王爷按压的频率继续给那男子渡气,等到大夫赶来的时候,那男子已经略有些意识,呼吸和脉搏也逐渐恢复了。
  “这位公子没什么大碍,过会儿就能醒。老夫这儿有副方子,你们把上面的药熬给他喝,祛祛寒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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