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楼时,突然想起和青商也是在此处相识,那时自己还对他出言挑衅,如今却是和他做了一对单翅膀的鸳鸳,事实难料。还有那个惊为天人的梦中情人,叫什么磊的面容已模糊的记不起了……
正在满腹感慨时,卫老头冲我摆手:“你坐下,这正午的太阳大,看到你这耀眼的光头我就觉得眼晕。”
“哦。”我无比尴尬的在众人的笑声中坐到位置上去。
饭桌上卫老头对我颇为关心,从衣食居住到公案仕途无一不漏。狗腿还算机灵,看到我稍使眼色便上前解围,两人居然配使的天衣无缝。
一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
因为府上刚出了命案的缘故,卫老头只得暂居驿馆,只吩咐我需每天前去探望聊天。这要求不难,琴棋书画我一窍不通,吹牛却是专长。
反正也是无聊,陪他耍耍乐子也算是办公了,我又何乐而不为?便欣欣然应允。
临睡前洗澡,我吹着口哨跳进浴桶。
想到白天里和青商相处的情形我就忍不住乐呵,扑扑腾腾的在水里游泳以示开心。
突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年约五十多岁的一个老妇,两眼直勾盯着我道:“老爷,我有话和您说。”
一股阴森森的寒意扑面而来,我捂住小JJ贴着浴桶紧张道:“你,你谁啊,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儿啊,没看到老爷我在洗澡么?”
她阴阴一笑:“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我靠,你不介意,老子介意啊!我下意识的压制住想要喊人进来的想法。
被一个老娘们儿偷窥,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想了又想,最终在和她对视中咬牙切齿道:“你快出去,不然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掩嘴咯咯笑道:“老爷害羞了……奴家儿子都和你一般大,什么没见过啊!”
金星在头顶上飞逐着绕圈,我一时震惊无语。这样豪放的女人,放到哪个朝代都让人肃然起--鸡皮疙瘩。
她走近些,脸上的白粉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声音笑的跟个母鸡似的:“咯咯,老爷,你听我说么……。”
“哈啾!”我忍不住打个喷嚏,揉揉鼻子苦笑道:“我说大嫂,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毕竟男女授手不清的……。”谁能想到,我包小飞一世色魔,居然也会讲出这样的斯文酸话来?
“哟,老爷,我一个女人家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啊!“她听到‘大嫂’这个词有些不高兴,拿起手绢在我脸上轻挥,一股葱蒜味钻入我鼻孔。
得,丫我这么一个连玻璃都坦然为之的现代人,愣是被她大方语气羞的抬不起头来。我把身体尽量缩到水里去,苦丧着脸道:“那啥,你有事儿快点儿讲吧,万一有人进来,老爷我有礼都说不清楚。”
“老爷,您甭担心,没事儿,奴家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的……。”
“可我在乎啊!”我对着嘴边的水吐泡泡,欲哭无泪。
老子今天白天刚感情顺利开展,晚上就走了这么朵烂桃花,而且还是这么一朵老桃花!真他妈晦气到家了。
她看我一眼,有些无奈道:“那好吧,我可都是为了老爷您好啊!老爷,我告诉你啊……。”她轻轻的靠过来,绿豆小眼泛着幽幽的亮光:“咱们府上有妖怪!”
“什么?!”我激动的喷出一口水,小心翼翼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她理理流海,笑意盎然道:“听我相公说的。”
“你相公是谁?”
“我相公是……是,是……。”她冲我妩媚一笑:“我不-告-诉-你。”然后身子扑通倒在地上,头重重的磕上浴桶。
我一下子傻了眼。
怔了许久,才番然醒悟过来,我跳出浴桶大叫:“来,来人啊!青商青商!!”
“发生什么事了?”青商慌张的跳进来,看到光溜溜的我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小飞你……。”
“死人了,又有死人了!”我跳起来躲到他身后,伸手指向浴桶旁,一个老女人闭眼带着笑意躺在那里。
青商皱了皱眉看向我:“没事儿,她没死……她是谁?”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我扯过短裤套上方才喘着气道:“我还想知道的呢,妈的趁我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来,讲些莫名其妙的话。狗腿呢,我让他过来看看这人是谁,不会得了什么羊角疯癫痫病吧。”
“好像是醉了,又不像是喝了酒的,奇怪。”青商蹲下身细细打量那个女人。
我也好奇的凑过去:“脸这么红,是病发的症兆吧?”
“啊?!”门口传来小丫头的一声尖叫,我晕乎乎的站起来看她:“你叫什么啊?”
“奴婢名叫花田,只是听到有声音才过来看看,不是有意打扰老爷的……求老爷开恩,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五官皱成一团结巴道。
“你没看到什么啊?”
她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奴婢没有看到老爷跟花夫人亲热……。”
我靠!听到这话禁不住打个冷战,和地上这女人亲热?杀了我吧!努力镇定下来摸着额头向她解释道:“我不认识这个女人,她病糊涂了才会钻到这里来。你看,她是晕倒了,你看……啊???!!”
我一掌拍飞袖子上的手,指着那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的女人怒道:“你有完没完啊?到底是真的有病还是装的啊,我知道了,你是专门来陷害我的对不对?是不是啊,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
她表情有些痴呆,傻笑着看我。
笑,你他妈还笑,我扑上去卡住抓住她的胳膊,却被青商一点点的掰开手指:“小飞,有人看着呢,先把误会解释清楚。”
“老爷,您您别生气,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小丫头哆嗦的跟树叶子似的,我也跟着她一起抖,却是气的。
沉寂了会儿我委屈的看向青商,我现在浑身赤裸只着一条自制的短裤,一个女人傻笑着躺在浴桶边,我他妈能和别人说清楚么,哭……
“老爷!您是不是叫我?啊?!啊?!!啊?!!!”狗腿姗姗来迟,瞠目结舌的看着房间,然后把脸转向小丫头:“我没看错吧?我眼睛没花吧?”
小丫头哭着摇头:“大总管,小花什么都没看到,我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
狗腿的脸色白了红,红了青,一分钟内转了好几个色儿。
我一向坚硬如石的心也咔咔崩溃了,真想仰天长啸:“苍天啊,你开眼下场黑雪吧……老子比窦娥还冤啊!”
狗腿一脸郑重的走进来,语重心长的对我道:“老爷,您什么都不用说,小的都能理解。谁没有年少过啊,谁没有精力充沛过啊,以前让您对着三位夫人守身如玉就是小的错。没事儿,没事儿,这女人是出了名儿的浪,肯定是她主动勾引您,您经验少没把持住也是正常,就连我……啊,今天晚上的风真凉啊。”
我卡在他脖子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磨牙声明道:“我没碰她,是她自己来的,你别胡言乱语。”
“小的知道了……老爷您别激动,咱慢慢把手松开好不好?一二三……。”他蹭的跳开和我保持距离,摇头晃脑道:“事情是这样子的对不对,这个女人看到老爷您变好看了,自己摸来了。然后,意图对老爷不轨,可万万没想到老爷临危不惧,毫不贪图美色,为保自己清白,将她打晕在地……哎呀呀,老爷,你就是当代的柳下惠啊,我心中偶像啊!”
我甩甩头,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潇洒的流海来,悻悻的提提裤衩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圣,一般般啦。主要是这种货色,我还看不上而已。”
“夫人哪!”一个山羊胡子痛哭着在我们悚然的目光中挤进来,搂住地上的女人开始大哭。
等等,挤……进……来?!!
我靠,什么时候门口来了这么多闲人?!青商站在角落处,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17.谁沾指谁
“你你你……。”以为戴了绿帽子的山羊胡对着我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没想到啊,没想到老爷您一个读书人也这般下流!”
这人居然是我见过的,前些天验尸的那个仵作,他和她老婆到我们家做什么啊……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我张口结舌道:“那个谁,你别误会,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
“老爷难道是想说内人偷窥您沐浴?!”
我点头,却被他的脸色吓到:“我在洗澡啊,你看,我衣服还没穿好呢。”
山羊胡起身板着脸冲到我面前,指着我仅着的裤衩道:“为什么不说这是老爷你意欲不轨的证据!”
草!我再怎么饥渴也不至于对这样的老女人下手吧?他这怀疑不但侮辱了我的为人,也侮辱了我的情商!想要发作却碍于对他的同情耐着性子道:“你别在这里胡乱猜测,问问你老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他愤怒的挥挥袖子,慌张将女人扶起来:“夫人啊,你没事儿吧?”
女人只是傻呵呵的笑着不语,山羊胡掐她仁中,摆弄了五六分钟后女人的目光方才恢复清明。开口第一句话却是:“相公,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啊?”
……
山羊胡抖着嘴唇看向我:“内人她根本便不清楚怎么来到这里的,老爷能否给个合理解释?”
我摇头。
那女人紧张的看向山羊胡:“相公,包老爷怎么这样子看着我?出了什么事情?”
“夫人,你没事儿就好,剩下的就让为夫来处理吧。放心,他居然意图染指良家妇女,就算是县丞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有这么多人证,我且看他如何狡辩!”
我终于忍不住爆发:“谁都不要阻拦我掐死这个女人。”“老爷您别冲动啊……老爷,您要淡定,淡定啊!”
“让开让开,让我掐死她!”
老女人哆嗦着躺到山羊胡身后:“相公……我好怕……。”
山羊胡安慰道:“夫人,没事儿,有为夫呢,”然后将脸转向我:“就算你是官也不必如此仗势欺人,内人虽然一向开朗大方,涉及清白这种事在下却如何也不能善罢甘休,我这就回去写状纸去!”
“开朗大方?嘿嘿,李作育你也太委婉了吧,你是看着我家老爷年少不懂世情,想要敲诈他吧?”狗腿带着阴森的笑意走出来扯住山羊胡的胳膊:“令夫人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在大街上随便拉个男人,怕都讲出她身上的三五处特征来,所以才得了个花蝴蝶夫人的称号。之前我家大夫人心善,经不起她的一番的纠缠,这才在府上给她找了洗衣的差事,没想到花夫人心高居然看上了我们家老爷!哼哼,轻薄她?我家之前三位夫人个个貌美如花,惊艳陵南。各位再看看花夫人这相貌,这年龄……连我们家老夫人都比不得,又岂能入的我家老爷的眼睛?”
下人轰然嗡声四起。
狗腿一番话说的山羊胡面红耳赤,想必他那夫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怒,呸,亏老子之前还想为你加薪呢,一对狗男女,居然敢合伙陷害老子!
刚要开口骂,又听狗腿冷笑道:“李作育,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告我们家老爷轻薄花夫人?我没听错吧?咱先把身份地位放一边,我们家老爷还是受害人呢!毁了清白不说,还和一个荡妇有了莫名的牵扯,将来传出去,老爷又怎么率身百姓、立足官场?我们也要告!告你家夫人不仅勾引我家老爷还意图強奸!当然少不了你勒索诈骗钱财这一宗!”
轰!
我大脑爆炸了,我草,狗腿这话没摭拦的家伙都讲了什么啊!
山羊胡气噎:“你你们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狗腿毫不在意的把头一昂,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爷,当时她有没有对您做什么无礼的举动?”
哼哼,刚才还想威胁我,还要告老子,我可不是什么善类,要黑大家一起黑。我还就不信,一个爷们儿的名气能坏过一个娘们儿?索性把心一横咬牙道:“她摸我!”
“啊?!”“呃!”“咝~”“!!”
大家均作僵尸状。
青商用手指点着太阳穴哭笑不得,我吸吸鼻子。哼哼,告吧告吧,反正当时没第三个人在场,这女人看来又什么都不记的了。老子空口白牙两片嘴,不把事情折腾上天就不叫包小飞!
“老爷啊~,委屈您了啊!”狗腿伏在我肩膀上抹泪:“我这就去备状纸,咱要请县里最最有名儿的宋状师来,誓要还您清白之身,将这女色魔依法严惩!”
我郑重的点头挥手:“去吧。”
一面目送狗腿屁颠屁颠的离开,一面在心里数着时间:一、二、三……
“大总管留步!”山羊胡果然忍不住跑去拉住狗腿:“有事好好讲,这种丑事,何必闹到公堂上去?”
“讲?怎么讲?我家老爷都被花夫人摸过了,难道还能摸回来么?!”狗腿吹胡子瞪眼道。
山羊胡一脸为难:“这,这个,得需经过内人同意才行……。”
我靠!老子才不稀罕摸那个老女人呢。
狗腿狞笑:“嘿嘿,你想得美!我家老爷什么姿色?你家夫人什么长相?想要再占我家老爷的便宜就直说么,何必找借口摸来摸去的!”说着甩开他的手就要跨出门去。
李作育突然将身子转来,扑通一声冲我跪下哀求道:“老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内人这一次吧,她最近不知生了什么怪病,总是时而疯癫时而迷糊。您就看在小人替您办这么多差的份上,就别计较了……求求您了!”
我连忙跳开:“那啥,你起来,一个大男人说跪就跪成什么样子,你老婆真的有病啊!那你还让她留在我府上做事?快点带回去家看看吧,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以后大家都不要提了。”
他浮上一脸感激,扶着花夫人离开,众人唏嘘了一阵后被狗腿赶开。
我一面穿衣服一面感慨:“咳,那女人生的什么病啊,梦游么?”
狗腿嗤笑:“哪里有什么病,我看就是那个李作育找的借口罢了,本来是单纯到府上来探望老婆的,结果刚好撞到这档子事儿,就疯了想趁机会捞一把,结果事情漏馅怕闹大了才编个谎话出来。老爷您就是心软,如果我们再坚持一点,说不定他会给我们些什么补偿……。”
妈的,原来这个才是目的,我还以为他真的为我的清白不平呢,草!
“老爷,我想知道花夫人摸了您哪里?”
“……。”哪儿都没摸,是我自己编出来的,不过这话我可不打算告诉他。
他眨巴着老鼠眼笑:“老爷真是艳福不浅啊!虽然说花夫人上了点年纪,可那手上的功夫真不是盖的,摸下去铁人的骨头也要跟着酥啊……您当时就真的没别的想法?当真就能忍着没有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