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6————萧米
萧米  发于:2010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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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说啥?不问也知道!”林十一翻了翻眼睛,还不是又雨衣又雨伞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老虎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来,抓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下,按了免提,抱过来放到地上,“多少号?”林十一斜着眼睛说了号码和密码,老虎按着键子输完,寻呼台的小姐声音甜美的播报着:“肖先生留言:国际人口司最新条款,44周岁之内称为青年,请云哥珍惜青春好时光,生日快乐!”

 

  “生日?”林十一愣了,一月一号?对了!老虎身份证上是1950年1月1号,那么说,今天就是他43周岁的生日!

 

  “生日?”老虎撇撇嘴,起身把电话放回去,又拿过扫帚来清理地上的垃圾。

 

  “老虎,真的啊!今天是一号啊!”林十一站起来把着老虎的肩膀问,“咱出去玩儿?”

 

  老虎笑了笑,眼睛始终盯着那盆剑兰,“啥生日,一兵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别跟着瞎起哄!”

 

  “那就许个愿吧!”林十一搭着他的肩膀,也看着那盆花,“我帮你说,一愿我儿健康,二愿我儿康健,三愿……”

 

  “我只愿剑兰能开花儿!”老虎抬头插了一句,“哥,冬冬必须健康,一定健康,这不是愿望,是事实!”

 

  “嗯!事实!是事实!”林十一笑着点点头,“老虎,剑兰会开花儿的,你这么上心的照顾它,就是块石头也开花了!”

 

  “瞎掰!”

 

  “真的!不信你试试!你对我要有对这剑兰的一半用心,我早就开花儿了!”

 

  “是吗?我看看……嗯,是开花儿了!天花儿!”

 

  “你咒我?”

 

  “咳咳……放开,孩子在呢!”

 

  “重说!”

 

  “哥,你不是剑兰。你要真是盆儿剑兰就好了,哪怕你一辈子不开花儿呢!”

 

  “老虎……”

 

  “吡吡……”

 

  “这又谁?”

 

  “是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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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海,让香云来玩儿吧,我去帮姐做菜!”老虎是个麻将盲,连码牌都不会,没等上桌就往后缩。

 

  大姐贾云晶携家带口的来C市探亲,贾家两兄弟,加上林十一和沈从军,四个老爷们正好一桌牌。

 

  “那哪儿成!牌桌子是男爷们儿的阵地!你做菜?那我们还不得吃夜宵啊!哈哈!”贾云海撸了撸袖子,直接把哥哥按在了自己上家,“没事儿,不会就学呗!”

 

  “云海……”老虎还想推脱,觉得有人拍他,转头碰上林十一的眼睛,“哥,我连牌都认不全,咋玩儿啊?非得青皮不可!”老虎拍了拍兜儿,照云海的规矩,五块钱抻直,自己这点儿钱都不够点两炮的!

 

  “没事儿,有我呢!”林十一扶了扶眼镜,冲一身军装的沈从军笑了笑,“姐夫,老虎确实不会玩儿,眼神儿又不好,为了不扫大伙儿的兴,您得准我看两家的牌。放心,我上他下,为防止我给他喂张儿,他糊不算,我糊才收钱,行吧?云海?”说着,林十一又转向了贾云海。

 

  “行啊,林哥!这我哥太吃亏了,这么着吧,允许他下蛋!不会看糊?下蛋总会吧?”贾云海说完,还歪着嘴笑了一会儿,扭头冲沈从军嘀咕了两句什么,沈从军也抿嘴笑了。

 

  “下……蛋?”老虎想说不会,又忍住了,只好眼巴巴的望着林十一,“哥?”

 

  “四个一样的就是蛋!”林十一凑过来,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又指了指那些牌,“不管是什么,你也不用管大小样式,只要长的一样就摆在一起,四个一推,四个一推。剩下的,啥也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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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文的房间里,三个女孩儿,两个男孩儿挤在一起炸红十。

 

  白礽扎了个马尾,靠坐在冬子身边,举着一把牌东张西望。

 

  “哎?该你了黄毛儿!”贾云晶的小女儿跟文文同岁,叫沈冰蕊,“你有完没完啊?用不用回家想去啊?”

 

  “小蕊!没礼貌!”沈冰怡是老大,已经二十了,大学二年级,“小礽别急,姐姐帮你看看?”

 

  “这还咋玩儿啊!出一次等半个小时!又不是幼儿园过家家儿!学龄前的就别参加了吧!”冰蕊鼓着腮帮子扔下了牌,文文也兴致不高的叹了口气。

 

  冬子也放下了牌,“小蕊姐,小冰姐,文文姐,你们玩儿,我带小礽出去!”

 

  “冬冬!”冰怡站起来拉着弟弟的手,“这么冷的天,哪儿去啊?”

 

  “嗯,”冬子搭着白礽的肩膀,看他垂着头,揪着披肩上的穗子,知道这孩子也是极力的忍耐着,“我们去看冰灯!”

 

  “冰灯?”冰蕊叫着跳起来,“姐,这儿有冰灯?我也要去!”

 

  “小蕊!”冰怡皱了皱眉,“说好了,晚上跟爸妈一起去的,现在去干啥?”

 

  冬子赶忙拉了小礽走出来,正听见林十一叫他。

 

  “儿子,给爹抓一张!”

 

  老虎也抬头冲孩子笑了笑。

 

  冬子听话的走过来,在牌摞的尽头抓了一张,看也没看的就拍到了桌上。

 

  “得,就是他!”林十一哗啦一声推到了身前的牌,“自摸清一色,我是庄儿,一番,两番……一家四十!”说完回身递给冬子两张大票儿,“多玩儿会儿,晚了就直接打车回家吧,别等我们吃饭!”

 

  “嗯!”冬子接过200元,穿好羽绒服,给白礽系好大衣扣子,俩人踢踢踏踏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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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饭前,四个人清算了一下战果,结果,除了老虎,林十一本本儿,那两家都输!

 

  “这也真是奇了!我哥单下蛋不点炮,竟然是大赢家!”贾云海咧着嘴拍了拍哥哥的腿,“这真是啥人啥命啊!不会看糊的也能赢钱,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老虎不好意思的把钱推出去,“云海,姐夫,我就是个搭架子看热闹的,这个钱,你们拿回去吧!”

 

  “老虎!”林十一按着钱又拉了回来,“打牌讲究落地无回,愿赌服输!你这样就是瞧不起牌搭子!”

 

  “就是!哥,不就是百八十块钱吗?明个儿我一脚油门儿就踹回来了!你收着吧,赢的钱带着喜气,你这93年开门大吉啊!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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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间,贾云海说起了一桩蹊跷事儿,说是有个姓毕的人找他认亲。

 

  “认亲?”老虎接了一句,“叔辈亲戚?”他想,自己的父亲虽是独子,可是爷爷还是有不少哥兄弟的。

 

  “不是,认的是嫡亲!”贾云海眨了眨眼睛,看着姐姐和哥哥晃了晃脑袋,“这人30多岁,高个儿,白脸儿,要是细端详,还真跟我哥有点儿像!”

 

  “跟我?”老虎翻了翻眼睛,啥叫跟我像啊,“到底咋回事儿啊?”

 

  “那人说是咱爸的私生子,妈姓毕,大连人。原本他也不知道,他妈临死的时候才告诉他,说是让他认祖归宗,他爸叫贾敏,大哥叫贾云溪,别的,他妈也不知道。”

 

  “啊?”老虎惊叫了一声。

 

  贾云晶也呆住了,过了半晌叹了口气,“妈死得早,爸从30就开始打光棍儿。早些年也动过再娶的念头。可是,一是爷爷不让,二是,家里也确实没那个地方,嗨!”

 

  “这么说,是真的了?”老虎疑问的看着云海,又扭头看了看林十一,“哥,这兄弟的血缘要咋验?也是DNA吗?”

 

  林十一点点头,抿着嘴没说话。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在这儿旁听已经算失礼了,又哪有那个身份插嘴呢?

 

  “他说可以验血!可我没同意!有啥好验的?是不是亲兄弟又能怎么着?他老妈咱老爹都已经入土了,咱家也没啥家产,这个亲认得没意义啊!”贾云海喝了口酒,咧着嘴敲了敲盘子,“他说咱爸的单位,大哥的名字,小名儿,大哥的生日,都一点儿没错!听说,还有个啥信物,哪天让他拿来看看!”

 

  “信物?”老虎念叨了一句。

 

  “老虎的生日?”贾云晶皱了皱眉,“他说的是哪天?”

 

  “正月初一啊!”贾云海放下酒杯,“肯定是咱爸说的!”

 

  “老虎,去年我碰着老姨父了,你记得吧?就是秦屯的张家?”

 

  “嗯,记得,今年秋天给妈起坟,我还见过老姨呢!”老虎点点头,又冲林十一笑了笑。

 

  “老姨父说起你出生的事儿,我才一点点儿想起来,咱妈怀着你,带着我,咱爸赶着马车,回娘家探亲。初一一大早出的门,走到半道儿下雪,马车就靠边儿找了个破庙躲雪。结果,咱妈的肚子疼,要生了!咱爸就骑着马出去找人,我留下来陪着妈。那时我五岁,好多事情都模糊了。就是记着好像天黑了,又亮了,后来又黑了。等爸把老姨和老姨父找来,你已经生下来了。所以,你是八马架子生的,不是初一!我寻思着,不是初二就是初三,就看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了!”

 

  “破庙?”林十一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八马架子的破庙?”

 

  “是吧,我也记不清了,”贾云晶拢了拢头发,“是老姨父说,那是八马架子的地界。那个地方也没人住,说是庙,其实就是前后开门儿,有香案,有蒲团,对了!还有佛像!”

 

  “佛像?”林十一在桌下紧紧的抓着老虎的手,“大姐,你说的佛像是啥样的?观音?如来?”

 

  “都不是!我记着那佛像是泥胚,破破烂烂的,就是眼睛晶亮的,看装束,倒象是吕洞宾!”

 

  “……”林十一闭了下眼睛,使劲的咬着下嘴唇。

 

  “哥?”老虎的手被掐得生疼,实在忍不住叫出了声,“你咋了?”老虎摸了摸那人的额头,湿湿凉凉的,都是冷汗,“头晕?”

 

  “没事儿!”林十一睁开眼睛,冲大伙儿歉意的笑了笑,“大姐,据我所知,八马架子没有庙,更没有吕洞宾,你肯定是记错了地方!”

 

  “嗯!八马架子没庙!土地庙也没有!”老虎说着挡了一下林十一伸向香辣肉丝的筷子,“别吃这个了,这个辣!”

 

  “林哥不能吃辣的?”叶香云殷勤的问着,这人可是她家的大善人,文文的药全靠他给带。

 

  “不是!”老虎没等林十一开口,自行向叶香云解释,“他嘴里起泡了,不能吃辛辣的!”

 

  “哦!”叶香云点了下头,起身把几个清淡的菜往林十一身前挪。

 

  贾云晶看着这个林姓的男人,暗地里打着问号:这人是谁啊?大过节的跟到家里来?叫冬冬儿子?老虎还跟他极亲?水泡?人家嘴里的水泡?你是咋知道的?

 

  119

 

  一月一号的下午四点,小瑞终于等到了肖一兵。这是沈阳妇幼保健院的门口,肖一兵刚刚是跟妈妈一块进去的,出来只剩了一个人。

 

  小瑞跟着他走了五分钟,然后听着他打了几个电话,先是给岳父岳母,接着是二叔,最后,肖一兵晃了一会儿,慢慢的拨了个号码,小瑞就抻着脖子听着。

 

  “喂?你真在家啊?我就是随便试试!”

 

  “云哥,生日快乐!哈哈!”

 

  “我当爹了!六斤二两!这孩子是个急性子,早出来三十多天!”

 

  “是个妞儿!女孩儿多好啊,不用活的这么累!”

 

  “云哥,你知道那个规定吗?是不是有这么一说,刚分娩,不许离婚!”

 

  “啊?是吗?五个月?五个月就行了?”

 

  “云哥,我不想装下去了,也装不下去了!”

 

  “嗯,我知道!你嗓子咋了?上火了?”

 

  “想开点儿,等我回去看你!云哥,我刚才想了半天,想告诉一个人我当爹了。可想来想去,就想跟你说!哥,你说,我是不是忒没出息了?”

 

  “你想不想我……哎?你旁边有人啊?”肖一兵愣了一下,慢慢的挂上了电话,“操!姓林的四眼儿!”肖一兵小声骂了一句,交了钱,打了辆车,向西进发。

 

  一个小时后,小瑞站在故宫的后门前生气。门上明晃晃的铜镜,周围还刻着八卦和铭文,晃得他几欲现形。

 

  肖一兵已经进去多时了,小瑞还是想不出办法。之前就试了几次,肖一兵的身体就象个金刚石,根本就上不了身,小瑞可算见识了啥叫纯阳真人!

 

  没办法,只好等天全黑了下来,幸运的逢到了一场大雪,几分钟就盖住了那个照妖镜。小瑞把帽遮儿压低,盖住自己头上的红记,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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