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春雨————沙漠之兔
沙漠之兔  发于:2010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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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盟主,无颜公子到。”通过层层传报,花了将近一壶茶的时间,楼夜春和笑春风才得以进入司徒玄青的书房。
      “真搞不懂,明明是他叫人来请我们的,怎么到后面像我们要求见他一样,好讨厌。自己弄得跟皇帝一样。”趁前头带路的小厮不差,楼夜春轻轻蹭了蹭笑春风的衣角。

      不着痕迹的扶过楼夜春的小手,沉声道:“他是在摆架子,对于我们方才在正气堂的表现很不满意,现在借着机会告诫我们,他才是英雄楼的主人,是武林盟主,整个武林的主宰。他是皇帝,不是朝野上的皇帝,却是武林中的皇帝。”

      “这样啊!”偷偷吐吐丁香舌,楼夜春调皮地笑了笑。
      “无颜公子,快请坐。下人疏忽,请你久候真不好意思。”示意一旁的下人奉茶,自己却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哪里,哪里。来者是客当然要客随主便,盟主太客气了。”一屁股坐在司徒玄青对面的椅子上,温柔的笑容堆在脸上,肚子里却被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不知盟主此时叫我们来有什么事,不妨明说。”着重我们而非我,明确的告诉司徒玄青,有什么事不妨找笑春风商量。

      “爽快,那老夫明人不说暗语。两位究竟是何许人也,到英雄楼来所谓何事?”简单明了的提出疑问,拿起面前的茶杯,要是笑春风的回答不令他满意,那么埋伏在暗处的护卫便会冲出来将他们拿下。

      楼夜春紧尊笑春风的安排,一抬手示意笑春风回答。
      收到命令笑春风自己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拿出,一脸哀怨道:“不瞒盟主说,我们主仆二人此次来英雄楼是想请盟主替我们做主的。我家无颜公子本是江南名家之后,只因家中有女同江南首富楼家有婚约,楼家谋反皇上下命珠连九族,我家主人无故受牵连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只留得小主人无颜公子一人幸免与难,还望司徒盟主做主还我家主人一个公道。”说到关键处还不忘掉下几颗眼泪,以示悲哀。

      “这么说来你们是想让老夫出面为无颜公子求情?”放下手上的茶杯,司徒玄青背走站了起来。“据你所说你家虽同楼家有婚约却未过门,珠连九族怎么也算不上,最多就是命清差严查。不知无颜公子可否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司徒玄青脸无表情的看着楼夜春,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霸气所折服,楼夜春无意识的伸手就要摘去寒铁面具。“万万不可。”笑春风及时出声阻止道:“司徒盟主,我家少主在未得清白之前仍是朝廷缉拿的要犯,越少有人见过我家主少的真面目对我家少主而言越安全,还望盟主见谅。”被笑春风及时点醒的楼夜春也是一身冷汗,忙附和道:“盟主大量,就不要在这点上同无颜计较了吧。”

      “好,老夫不看就是。不过,你们拿什么证明你们说的才是事实?虽然老夫同朝廷的官员有些联系但你们空口无凭,让老夫如何相信你们?”
      “司徒盟主可否单独谈谈?”按住要从椅子上跳起的楼夜春,笑春风沉声道。
       浓眉愈锁愈深,微垂的羽睫掩住炯炯眸光,半晌后才渐渐舒展开来,一招手示意藏在暗处的护卫离开。“现在可以说了吧。”
      “无颜公子,你也到外头去看看梅花吧。”半推半拉的将不情愿离开的楼夜春请出了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只觉背后传来隐隐然有风雷之声,迅猛无比。笑春风习惯性的将内力注入右手,右臂长袖一展,袖里藏指,拇指紧扣食指,其余三指若直若曲,拂向偷袭他的司徒玄青的手肘“曲池”、“三里”两穴。

      司徒玄青笑道:“好一招袖里乾坤!”单拳一竖迎上前去,两指成剪,指向笑春风手腕的“三间”、“合谷”。他手臂下沉,稍沾即走,借力侧身,右袖又起。
      笑春风退后一步,喝了一声:“走。”身体向一侧飞身而起,在半空中转了圈,竟绕到了司徒玄青的身后,飞腿踢他后脑,手却背后伸到他的正面,二龙抢珠,攻向他双眼。

      司徒玄青略带困惑,想是没见过这种半空转向的轻功,在前后夹击的情形下身形一展冲天而起。笑春风则轻飘飘落在半丈开外。司徒玄青满脸的兴味问笑春风:“这是何种功夫,竟可在空中来去自如?”

      只见笑春风将一把小指粗细、青光磷磷的长剑从衣袖中引出,横挡在胸前,月光之下,仿佛有生命般轻轻颤动,竟似个活物一般。
      司徒玄青叹道:“江湖果然卧虎藏龙,这等玲珑的心思真是前所未见。”笑春风失笑,不过是一点小花样,仿照青蛇的体态而已,哪里就称得上千灵百巧了?司徒玄青见笑春风并不回答,又问:“你这把长剑看来不是俗物,不知可否告知老夫这剑为何名。”

      笑春风摇头不语。司徒玄青也不再多言,作势又上,忽然脸色一变,目光流满了邪肆之气,似愤怒,又似兴奋。
      笑春风笑道:“啊,你发现了。”
      “你何时给我下的毒?我竟没发觉。”笑春风细说从头:“你现在可是觉得全身无力?刚才从无颜公子进来之前,我骗他吃下了提神的药物,所以才能不惧迷魂香。不过,这药另有一重功用,吃下药的人会散发一种气味,他虽走了,可是这气味却留了下来,没有药引,这些气味就是一百年也不会伤人,而药引……”

      “就是你手中那把长剑了。”他插话道。笑春风点头示意,青灵剑上涂有碧珠,此既是百毒之王,也可为百毒之引,碧珠草的汁、茎、叶,均为天下剧毒,无色无味,无药可解。而具有隐性毒的药物,一接触碧珠草,药性转明,便是人参、燕窝这些日常食用之物也变身为毒,不过是毒性强与不强罢了。笑春风见司徒玄青的脸色越来越糟糕,便说:“这毒其实杀不了人,不过纠缠于五脏六腑之间,堵塞了经脉,你若运功,此毒便发作,痛入心肺。这毒无药可解,至死方休,我便给这毒起了个名字:寸相思。”

      “寸相思?一寸相思,一寸情,若要忘情为有断肠。好名字。这毒便如情爱一事,若不动情,纵然是天崩地裂,我自可来去由心。而一旦动情,心心念念,终其一生无法逃离。”司徒玄青忽然大笑:“你的心思七巧玲珑,早就将一切计算妥当,栽在你手里也不算难堪。说吧,要我怎么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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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般无聊的楼夜春谢绝了小厮带他四下游玩的好意,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梅花林中漫步。鲜红的梅花被一场瑞雪掩盖了其原本的面目,披上雪白的外衣分显铮铮高傲铁骨。

      “你也是来参加选秀会的客人?”清如泉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楼夜春侧身回头,一抹碧绿袭入眼帘。
      “不,我只是来凑个热闹并未有参赛的意思。兄台是?”来人走进,高大的身躯宽背厚胸粗腰窄臂,身材好的跟笑春风有的一拼,最要人命的是他竟是如此的年轻。(某兔:小夜子开始发春了~~!
      笑春风:怎么又来一个小攻?? 司徒良:终于让我出场了,我等的花儿都快谢了。 小夜子:你不出来也不要紧,我有风就够了,对不对?
      笑春风很狗腿的附和:对,对,你不出来也不要紧。 司徒良大怒道:“兔子,我要杀了你……唉!!!?人哪?算你追得快,兔子咱们走着瞧。
      某兔躲在梅花林中吓得瑟瑟发抖。)
      “在下司徒良。”一抱拳,来人客气道。
      原来是司徒老头的儿子。“你跟你老子长得不太像,你比较帅。”边称赞边欣赏艺术品般上下打量。“你叫我无颜就行了。”学着司徒良的动作一抱拳,楼夜春有一种我也是大侠的感觉。

      先前只是来园子随意走走,不想远远的看到一抹雪白出现在梅花园,误以为是下凡的梅花仙子,走进了才知道是个气质脱俗的年青小生。对楼夜春突出其来的评价,司徒良先是一楞,后又抱以了解的微笑。

      “你学过变脸吗?怎么一会发呆一会又傻笑。”平里跟笑春风没大没小惯了,见司徒良跟自己的二位哥哥年纪相仿,便拿他当成自己的哥哥般开起了玩笑。
      楼夜春想起了多日不见的哥哥,也不知他们现在好不好,一丝寂寞划过心头,不免轻轻叹了口气。“你有心事?”以前听师兄弟们说对哪个门派的女弟子一见钟表难免会笑话一番,但今日见到楼夜春方才体会到什么叫相见恨晚。一阵微风吹来,一朵落梅在空成划过,形成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在楼夜春的头发上。“别动。”戴着落花的楼夜春更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伸手想要替他摘下里,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无颜公子——!”

      笑春风跟司徒玄青达成协议,出了书房问到了楼夜春所在的位置,急急寻来就见一绿衣男子对小夜子轻薄的动作,免不了怒由心生。
      “笑叔,我在这。”老远就冲着笑春风招呼,不忘对身旁的司徒良说:“我的家仆来找我了,先走了,有缘再会。”雪白的衣角随着楼夜春飞奔的动作而飘扬起来,留给司徒良一个渐渐远去的完美身影。终有一天我也要你如蝴蝶般飞入我的怀抱,扶在梅枝上的手下意识的一使内力,顿时将梅枝化为粉末,上头的红梅失支了依靠纷纷落在雪地上,如鲜血般刺眼。

      回到房内已是晚饭时间,谢绝了司徒玄青一同吃饭的邀请,笑春风拉着楼夜春紧闭房门,对坐在红木桌前就着小酒盅对饮。
      “这是什么酒?酸酸甜甜真好喝。”几杯清酒下肚,楼夜春微显醉意,红霞映上双颊有种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这是青梅酒,别看它味道好后劲也大的很,快吃些饭菜垫垫底,不然一会有你好受。”卸了妆的笑春风恢复了他邪美的容颜,趁着楼夜春有几分酒意,故作无所谓的问道:“在梅花林里遇上的人是谁?男人们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安静的呆会。”回想起一路上楼夜春招来的那些苍蝇蚊子(狂蜂浪蝶),笑春风开始吃味了。

      “你是在吃醋吗?”冲笑春风晃着空了的酒杯,轻笑道:“那是司徒老头的儿子——司徒良,你也知道的。他只不过是尽做主人的义务替我介绍英雄楼,没别的。”笑春风很介意自己比楼夜春年长的事情,见有年轻人上来同他说话总免不了会吃味。楼夜春尽量不去提它,但有嘲笑笑春风的机会,楼夜春也是不会放过的。“人家把心跟身子都交给了你,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啊——!”伸手刮了刮楼夜春的鼻子,无比溺爱道:“你没这个意思不代表他也没这个意思。方才我叫你时,他射向我的目光恨不得我立马万箭穿心,下次再遇到他离他远点。”那目光太寒冷,不是一个二十开外的年轻人应该有的,比起司徒玄青这个司徒良更扎手。

      “回神兮——回魂兮——,想什么哪这么专心,我都叫你老半天了。”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用力的摇晃着笑春风的双肩。“在书房你都跟随司徒老头说什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听,快告诉我。”

      “说实话。司徒玄青不是好糊弄的,你一出门他就跟我过了几招,招招毙命。不得已只好如实相告,他答应帮我们彻查楼家的案子。”把头埋在楼夜春的胸口,双手环在他的腰间,听着楼夜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笑春风疲劳的闭上双眼。“根据我手下的密探回报,太子李乾秉和魏王李泰的夺嫡之争已经日益白热化,为除异己双方都已在暗中秘密暗杀对方的心腹。长孙无忌已明确表示站在太子李乾秉一边,而司徒玄青则是魏王李泰的盟友。”

      “我们坐上了司徒玄青这条船就是摆明了同太子做对。我楼家只过是他们夺嫡之下的牺牲品。我只是不明白,爹爹只不过捐了个地方小吏怎么着也惹不上长孙无忌,这灭门之祸为何会从天而降。”笑春风的头发很柔软,让丝丝乌发从手尖划过,酥酥地痒痒地,真好玩。

      “还记得冲公子吗?他其实是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当年你爹拒绝了他的提亲,他回到长安后正逢长孙皇后贵休欠安,为了让病中的长孙皇后高兴,太宗遂决定将亲生女儿长乐公主下嫁于他,当然这是长孙无忌一手安排的。半年后,传出长乐公主与一僧人私通的消息,长孙冲抑郁而终。实则长孙无忌明白的很,他儿子心里头想的,嘴里念的,一直都是你——楼家的三小姐。还有一件事,二十三岁前长孙无忌曾任过江南巡府,也曾向当时的江南第一美女——你母亲提过亲,也被拒绝了。”

      “历史生演,旧仇新恨一并算起,不将我楼家打入十八层地狱他是不会甘心的。”终于解开缠绕心头多日的疑惑,楼夜春不怒反笑道:“贵在长安,富在江南。要是楼家真的有一个三小姐不要说是嫁给长孙冲,就是进宫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惜啊可惜。”

      在楼夜春说可惜的时候,笑春风的心漏跳了一拍。“小夜子,你怪我吗?到现在才告诉你真相。”
      “怪,不过你还是告诉我了不是吗?下次再得到什么消息要记得先告诉我噢。”我放弃了家族,放弃了血亲,现在你是我仅剩的唯一。“不要骗我,如果一定要骗我,那么就让我在谎言中渡过一生,千万别让我有机会得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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