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煞 下(穿越+父子)+外传+番外————芙藤幻雪
芙藤幻雪  发于:2010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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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每逢这样的日子,我都得一个人过。习惯了,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总是见七少爷一个人。”

“这府里,都没人和他说话,你看见他就当没看见好了。”

你们这群人,我不屑与你们为伍。

父亲取十八姨娘庆祝了三天,或许因为十八姨娘不是普通人吧。三天,把一个原本冷清的山庄变得喧闹,真是讨厌。

那些无聊的哥哥们又在那里比试他们低级的剑术,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围观叫好,无法理解。转身正要走,却被人叫住。

“老七,来比试比试嘛,你从来不和哥哥们比试,我们也不知道你的剑术到底在哪个阶段啊。”

继续走,不回头。

“哎,今天好像是你生辰吧。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难得这府上还有人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不过我最想要的礼物就是你们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哼,目中无人!”

我闪身挡过攻击,继续向前走。就凭你们,还拦不住我。

“怎么会那么快?”

“不知道,老七这家伙是怎么练功的,竟然可以这么快。”

一群无聊的人!我抬头看着艳红晚霞,每一朵都开心得滴血。第三天,父亲婚礼的第三天,明天就可以清静了吧。

我最喜欢在傍晚的时候一个人在后山练功。蛇虫鼠蚁都比与那群无聊奉承的人为伴要好得多。那些所谓的哥哥们,一定又是温香软玉的风流着,这是来自父亲的遗传。而父亲则会在醉酒之后继续他的洞房花烛。有时候我或者怀疑我不是父亲的儿子,却没有找到任何理由告诉我,我不姓易。

夜已沉,明月高升,空山晓星辰,长风不计独影深。

我缓步而回,对着月光许下十六岁的愿望,只愿可以永远离开。

我从来不知道对着月光许愿会这么灵验,一切的到来都始料未及。回到山庄,那里已经被血海淹没,所有的人一夜之间都去向阎王报道。我突然想,这个时候阎王会不会忙昏了头,将那些人都扔进地狱不得投胎。我绝对不是在说风凉话,而是真的担心他们不能投胎。

一路走来,都是死尸。没有理由会在几个时辰之内一庄的人包括未及离开的客人都毙命。哥哥们房间里,有的与美女相拥着死在床上,到死才知道自己是爽死的;有的则怀抱着一顿奇珍异宝,也是到死才知道自己是富贵死的;再或者有比较惨的,睁了圆圆的眼睛,握紧手中的剑,却仍是一招毙命。父亲房间只有一个人,不是我那十八姨娘,而是父亲本尊,或许父亲也是风流死的。

全山庄走过来,没有一个活口,包括那些禽兽。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以什么方式因为什么目的导致我全家灭亡,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报仇,只是在此刻我发现,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冬季的晚风吹散了长发,我一个人走在不知伸向何方的路上。多希望此刻有人会跳出来,然后举剑说要杀了我,可是没有,没有一个人出现在深黑的夜晚,更加没有人说要杀了我。

毫无预兆的打雷,毫无预兆的闪电,又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我明明记得今夜有星有月,又为何会在突然间打雷闪电下雨?是上天在怜悯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吗?哼,我不需要!对着天大喊,却不小心遗落了手中的剑,又不小心被绊倒在满是泥泞的路上。闪电在瞬间照亮了整个高空,又在瞬间让黑暗占领。

不想醒来却仍是被周围的噪杂声吵醒。睁开眼,被阳光刺到了,自己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集市角落。对了,我已经不再是易家庄的七少爷了,我离开了那个地方,永远离开。想不到我的愿望还真的视线了,用我意想不到的方式。

想站起身,却一阵眩晕,睁开眼突然发现以前多了一个人。他在对我笑,却是我所讨厌的皮笑肉不笑。

“我家主人不想看到有乞丐,这锭银子你拿着,然后快点离开。”他扔了一锭纹银在我脚边。

乞丐?我就算沦落到要当乞丐也不用你这种狗的钱。我冷笑。

我在这里流浪了三天。那个讨厌的人还在那里,没有离开。抱歉,我从来不是人家叫我往东我就往东的人。

“你三天了可是什么都没有吃,不饿吗?拿着钱,快点走吧。”

你主人看着我心烦关我什么事?我背对着他,给了他一个半裸的背影。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这是个很好听的声音,很慵懒却是很有磁性,很让人想去触摸的声音。我转过头,却在看见一顶白色的轿子时晕了过去。

“他只是饿晕了,我开副药调理下就可以了。”

“多谢大夫。”那个讨厌的声音假君子的送走大夫又转回来说:“醒了就起来吃东西,不要装睡。”

抱歉,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可以自动忽略掉不想听的话。

“宫主。”

公主?我睁开一只眼睛,却是看不见门口站着的人的脸。但是从身形来看,怎么都不可能是公主。我刚睁开第二只眼,他却已经离开了。墨绿色的身影,他给我的印象。

“我叫原真,你呢?”那个讨厌的蚊子又在那个假惺惺的笑。

我冷笑,不理。见了桌子上放着的点心,的确饿了。但是在这种人面前,我是不会示弱的。所以我盯着点心,不能让他吃了,但是自己绝对不吃。

他干咳了两声,走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还算有礼貌。点心是我从来没有吃过的类型。在易家庄,想要什么有什么,原来也会有易家庄没有的东西。

易家庄在江湖上算小有名气,而它之所以在江湖上有名,并非有什么绝世武功或者是神兵利器,只是因为易家庄专攻五行八卦,奇门阵法。

想到易家庄,心里没来由的抽了一下。本来以为我对那个地方是没有感情的,可毕竟是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还有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家人。是因为我许的那个愿望,家里的人才会全都死掉的吗,那么我就是罪魁祸首。

甩掉那种想法,将盘里最后一块点心一扫而光,虽然不饱,但是还可以勉强撑一会儿。想起了在易家庄的事情。我也许并非想我认为的那样对易家庄一点感情都没有吧。可是到底有多少感情,我也不懂。

走出房门,才知道这里是客栈,而且是很高级的客栈。一直往里走,有一间打开了的房门。有冷风从里面吹来。我走过去看,看见窗棂上坐着一个墨绿色的修长身影,浓黑的长发垂到地上,让冬日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很美。我是第一次发现男人也可以这么美的,虽然他的脸朝外,让我不见他的脸。

“没事了?”慵懒的声音,说着关心的话,却全没有关心的意思。

又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他站起来,转过身,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很美,细长的眼睛,完全看不出里面隐藏的感情,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比我见过的所有的女人还要美。

“似乎你一直都没有说过话,你是哑巴?”

听到他的话我马上收回眼神,我竟然看呆了。好像他就是原真说的主人吧,那么是他看我不顺眼要把我赶走吧。这种自高自傲的人,懒得理会。

原真端了盆水进来让我清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从盆中倒影出来的人真的是我吗?蓬头垢面的,头发上不仅满是泥,还插了两根干草。正个脸除了眼睛的地方都被黄泥覆盖,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看我清理完了之后,原真笑道:“想不到你这小乞丐长得还挺清秀的。“

我又一次发挥了我的有点,忽略掉了原真的那句话。

漂亮男人下巴朝桌子上的点心轻轻扬了扬,道:“饿了就吃吧。”瞪了他一眼,看见他桌上的一碟完整的点心,似乎又饿了。

“吃慢点,不够我再让人做。”

他在旁边看着我吃,没有理会他,只是看见原真在旁边略有诧异的眼神。等我又干掉了桌子上的点心,原真已经不在房里了,只有他依旧坐在窗棂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澈,我的名字。”我对着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说。

“澈?”

他始终背对着我,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不是哑巴,只是没有找到说话的必要。

“易珃澈。”我转身,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却仍想要留个潇洒的背影。

“你是易家庄的人?”他见我没有回头继续道:“三日前易家庄已遭灭门,理应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那么你是不是想把这最后的活口也灭了呢?”我冷笑。不等他回答,我便走了出去。

易家庄遭灭门,灭门。为何独独留下我一人?我不会真的傻到以为我一个生日愿望就可以让易家庄全庄上下二百多口人葬送了性命。如果神明真的那么厉害的话,必然早就将我送进了地狱。

风寒水澈(二)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想起一些古老的词句,拼凑起来似乎也表达不出我现在的心情。果真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却仰头望天。见到了今日的日落,却害怕见不到明日的日出。

我从来不是这么容易害怕的人,伤春悲秋于我来说是杞人忧天。只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发现人生真的很无常,就像我那个刚娶了新房就被害的父亲,还有那些刚为了收到的礼物而欣喜若狂却倒在珠宝中的哥哥们。就在前不久才刚刚见了面,心里的怨恨溢满于心,想要让他们永远消失,却在后一刻发现他们真的永远离开的时候竟然发现心中有不舍的情绪。

以前的我活着是因为我没有死去的理由,而心中的我没死是因为我有活着的必要。我要报仇。除此之外,我再找不到让我存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中的理由。

“宫主让你回去吃饭。”那个老是假惺惺的人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也不需知道。

“我有必要回去吗?”回去?易家庄没有了,我也再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你刚才在想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你大概想要报仇吧。”原真看着我道:“但是以你的力量,你以为可以找那个杀了你全庄的人报仇吗?”

我看着原真,我敢肯定他知道什么。“我为什么要为易家庄报仇?有意义吗?”

“那么你活着有意义吗?做一件事就一定要有意义吗?”原真嗤笑道:“再或者你是没有勇气去报仇。”

“勇气那种东西,谁都有。”我发现我已经陷进了有没有意义的怪圈,照这样说来,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可是虽然没有意义,我依然要活着,所以即使没有意义,我依然要报仇。

“虽然你说你报仇没有意义,可是你还是想要报仇的吧。这不是我来的目的,我只想告诉你,宫主让你回去吃饭了。”

我盯着原真的眼睛,良久,无言。争论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没有意义的争论,那是在浪费时间。

以后要做什么,我确信我没有计划。但是原真知道事实的真相,所以我要从他那里知道答案,原真不说也没关系,既然是属下知道的事,那么主子就没有理由不知道。

他们没过几天就离开了这个小镇。我跟着他们走。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也不确定我要跟到哪里。

其实我并不清楚我到底要不要报仇。报仇这个概念,常常会突然出现,充斥了我所有的思想,让我恨不能马上将那些灭了我满门的人五马分尸;但是有时候,这个概念会变得异常单薄,报了仇,他们也回不来,只是徒增了我双手的鲜血,那么我的报仇还有意义吗?

跟着这群来历不明的人走了那么久,我依旧不清楚要到哪里去。我对这群人的认识只有,他们很有钱,他们叫主子为宫主,原真是仅次于宫主的存在。

“这里是座断崖,崖顶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原真抬头看环绕在云雾之中的高处对我道。

断崖,崖顶?这周围虽然土地肥沃却是人烟稀少,这群人不住在土地肥沃的地区却要到那寒冷的崖顶?

“很奇怪吗?”原真颇有笑意的看着我。想要我问你吗?我偏不问,这个世界上的事那么多说不清的,我多这一问不多,少这一问不少。

原真见我没有问的意思,走过来勾肩搭背道:“想知道的话就问吧,我会告诉你的。”

打掉他的手,继续走我的路。

“终于回来了!”原真站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口,仰头笑道。

“寒水宫?”第一大魔教。他们难道都是魔教的人?据说新一任的魔教之主在江湖中鲜有人见过。难道就是那个宫主?

“怎么了,被吓到了?”原真笑着将脸凑到我面前,似乎想看到我受到惊吓的表情。我的确很惊,却没有被吓到。惊的是,魔教之主竟然貌若天人,与我索想象的虎背熊腰有很大的差距。虽然惊,但是这么多年来我早就学会了将惊讶深藏于胸,又如何肯表露出半分。

“原真,走。”宫主依旧坐在轿子懒洋洋吩咐着。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寒水宫宫主,真的是传言中的杀人魔头吗?

洗去一路上的风尘仆仆,坐在窗棂上看着满天的星星。那天本来也有很多星星,可是后来起风了,吹散了星辰,吹来了刀光血雨。我几乎可以想见,那种厮杀的场面。凭什么可以随意夺去那么多人的性命,凭什么操控别人的生死?

有人影从我面前一掠而过,似乎是原真。

跟着原真走到了一座很大的庭院前,中间是豪华的宫殿,灯火通明。

“宫主。”

“怎么样了?”

“他们似乎去了华佗山。”

“恩。”

“宫主既然担心何不去看看?”

“你这是在教本宫怎么做吗?”他笑着,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属下不敢。”

“这件事你不要管,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原真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微白。

“本宫最讨厌别人躲在背后偷听。”话音刚落,随即几颗玉珠飞出窗外。

“做了亏心事。”

“与你何干?”

我看着慵懒的躺在香榻上的美人,只顾自己玩弄着手中的玉麒麟,完全没有抬眼看过我。

“自然无关。”我没好气的回过去。沉默,突如其来的沉默。我对他是一无所知的,无话可说很正常。他依旧没有抬眼看过我,那我何必要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站在这里等他赶呢?

正要走,听见他那充满磁性的慵懒声音悠悠传来:“你想要报仇?”

“与你无关。”

“那么就是不想了?”

“我可没说。”

“整个家族一起灭了的仇恨也可以轻易放弃的,不是看破红尘的和尚就是没有能力的弱者。”

“你想说什么?”

“就这么多。”

“告辞。”我对他作揖辞别。

“整个家族一起灭了的仇恨也可以轻易放弃的,不是看破红尘的和尚就是没有能力的弱者。”

他的那句话一只缠绕在脑中。我并非看破红尘,但我也不愿承认自己是弱者。“我,不是弱者。”

“澈儿。”

“爹?”

“过去的十六年来,爹一直冷落了你,爹心里过意不去。这次易家灭门,好在你能安全避开,总算为我易家留下一条血脉。”

父亲摩挲着我的脸,眼神里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慈祥。

“老七。”

“三哥?”

“其实从前我们并非存心想作弄你,只是看你总是一个人,从来不和别人多说一句话。你知道吗?也许是我很肤浅,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不知道我以前说的那些话会那么伤害你,你能原谅三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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