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1————萧米
萧米  发于:2010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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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1

BY萧米

文案:由于幼年的一场遭遇,冬子便做了15年的假丫头。然后又跑出个老妖精十一姥爷说自己是通灵的命格,难道真的要做个半仙吗?信仰的冲突,人生观的颠覆,真的说不清楚!如果有时间,有心情,就听我慢慢的讲给你听!小白文,流水帐,还有很多错别字!

腊月二十三,小年。北方的年气氛好,如果再逢上一场好雪,那年味就更浓了。

冬子和小伟一大早就起来铲雪。院子里的雪足有一尺深,单是推开房门就累了姐俩一头汗。

 

  吃过早饭,冬子拎着灶搪和冻柿子,小伟捧着一条大黑鱼,跟着妈去姥家串门儿。东西是妈单位分的,娘仨吃不了,每年都要送些给亲戚。

 

  “妈,大强哥和小燕姐他们来吗?”小伟吃力的抱着将近20斤的冻鱼,边走边问。

 

  “来吧,听说你老舅找了个半仙给你姥瞧病,咱早点去,让他也给你姐瞧瞧。”林凤仙嘴上说着,脚下却没放松。

 

  冬子面无表情,好象说的不是她。

 

  小伟呲喽着鼻涕,蹭到冬子身边小声说:“姐,半仙长啥样啊?好人坏人啊?”

 

  冬子把右手的东西倒到左手,用右手掏出块面巾纸给小伟擦了擦就要过河的鼻涕,又拍了拍他的头说:“到了自己看!”

 

  姥家是几代的大户人家,姓林,在这城里也算得上家喻户晓了。到了林凤仙这一代共有姊妹十一个,六男五女,妈是老九,身下还有两个弟弟。老林家儿女多,还一个赛一个的能干:从政的、从文的、从商的、从军的,哪一行老林家的子女都是那数一数二的人物。

 

  单说这一代的男丁白道有个老四林立景,是个警察局长;黑道有个老五林立峰,是个不要命的混事魔王;最小的老舅林立堂是个大商人,有俩哥罩着什么买卖都敢做。最玄的是林家祖上就有人通灵,据说还世代供养着一堂子仙儿,有说是狐仙儿,有说是黄大仙。这户人家世代以给人祛病看风水为生。到了姥爷这辈,这户通灵的家主是排行十一的叔辈兄弟林白,族人都称林十一,真名反倒没人叫。也有人说林家的兴盛全因有狐仙庇佑着。

 

  进了院门,就听见嘈杂的人声,穿过外院,迎面一个高大的身形一把抱起冬子,“三舅!”冬子兴奋的拍着三舅的肩膀,小伟不服气的拽着三舅的衣襟,三舅安抚的拍着小伟的脸蛋憨厚的笑着。

 

  一行人拉拉扯扯的来到堂屋门口,三舅放下冬子,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向下屋走去。林凤仙看着那背影叹了口气,小伟搂着冬子的胳膊,撇嘴说:“三舅偏心,就抱姐!”林凤仙轻拍了他一下,“小屁孩,这你也挑,你姐从小身体不好,大家抱惯了。这也就是你三舅,别人你敢这么大声抱怨……”冬子看了妈一眼,林凤仙便住了嘴。三舅是哑巴,生下来就哑,大家都说十聋九哑,所以认为三舅也必定是听不见的,可有两个人不这么认为:姥姥和冬子。

 

  堂屋是个朝南的东西对称的大房子,中间是过厅,后面是厨卫。吵闹声就是从东屋传来的。三人进了屋,迎面一股子呛人的烟味。

 

  “还抽,还抽,瘾头子比灶王爷都大!”林凤仙边损着边抢过几个老家伙的烟袋。冬子牵着小伟坐到靠墙的沙发里,跟同辈的兄弟姐妹打着招呼。北面一大火炕,是专为姥姥盘的。在这年头也算罕见了。现在这火炕上盘腿打坐着几个老人家:姥姥、三舅姥爷、三舅姥、老舅姥爷,林凤仙坐在炕沿上,手里把着没收的烟袋,还在摇头晃脑的讲吸烟的危害。

 

  门突然被冲开,冷空气倏的灌进来,吹的冬子往后缩了缩,靠在了大强(林老四的儿子)身上,大强顺手把她搂过来,抬头就要吼人:“操!”看到来人,便生生的咽了回去。林立堂长的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冬子一见到他就想到“武松”。

 

  林立堂兴奋的抓着老妈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妈,妈,请来了,开……开始还不来呢,多……亏了五哥,五哥跟她老公……那叫一个铁,硬是给人弄来了。”大家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林凤仙拍了自己兄弟一把,“慢点说,谁呀,来干吗的?”

 

  “老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一个女先生!”这女先生就是修行之人,冬子想这就是那个半仙了。

 

  林凤仙恍然,“啊,就说要给妈瞧病那个?”

 

  “我没病,不用瞧!”老太太一边先不乐意了。

 

  林立堂忙给老姐使眼色,“对,妈硬朗着呢,就是让她给您做法,祈福消灾,您平安也是我们的福气不是。”

 

  “是啊,妈,人都来了,看一下就当看堂会了,人多也热闹不是。”林凤仙转头问老弟“那人是哪的啊,叫什么?”

 

  林立堂摘掉帽子挂起,回身坐在炕沿上说:“是咱老家八马架子的,也姓林,一会儿唠唠,兴许是个本家!”

 

  林老太太哼了一声说:“八马架子出来的姓林的,还能跑了他了,肯定是个沾者亲的!既然是个亲的就见见吧,就当是会亲戚吧!”

 

  林立堂连忙答应着出门去叫人,不一会便领了一串子人进了屋。先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子,二十三四的样子,人还算秀气;后面是一对连体婴: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脖子上挂着一个白脸的林老五。林立峰还是一付万年不变的无赖表情—眯着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嘴。一眼看见了大鹏,冲过去抱住就亲:“儿子诶,想死爸爸了,叭!”大鹏的小脸一直红到脖子根,“爸,你干吗!”边用手擦着边往后躲。

 

  这边林立堂已经再给大家作介绍了。说的什么,冬子听不清楚,只能看见***表情变幻不定的,然后停在一个称呼上“十一叔!”

 

  原来,这个女半仙是林十一的小女儿。认了这亲她便说什么也不瞧病了,说要看也得她爸来看,她那点道行可不敢在大娘(林老太太)面前显摆。于是大家就唠开了。

 

  冬子正用心的研究着大强的手表搭扣,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正对上女半仙的眼睛。

 

  “这就是老姐家的老大?这麽大了!”

 

  冬子有点烦,哪麽大了“我十四了!”

 

  那女半仙想了会儿,回头跟林凤仙说:“老姐,正好我爸在松江呢,孩子也这岁数了,你看……”声音越来越小,冬子看着妈的表情又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

 

  ―――――――――――――――――――――――――――――――――――――

 

  吃过午饭,一大群孩子挤在西屋玩。冬子自己在一边看着无聊的电视。门开了,一个人径直走向冬子,冬子抬起头,犹豫了一下,叫:“老姨!”

 

  “哎,先别叫姨,以后还得改……这个……你上中学了吧?”

 

  “高一。”

 

  “都高一了!”女半仙有点惊讶,“老林家的孩子上学还真早!”

 

  “我姓贾,不姓林!”冬子反驳。

 

  “对,对!可以后阿……”女半仙欲言又止的。

 

  这是门又开了,林凤仙探进半个身子叫冬子和女半仙。跟着来到东屋,气氛有点古怪。屋子里只有炕上的两个人:一个盘腿坐在炕头的姥姥,一个坐在炕沿的中年男人。这个人一直在打量着冬子,冬子便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35岁?不,45岁?也不像。藏青色的羊毛短大衣,黑色的西裤和皮鞋,干净整洁;还带了副眼镜,正圆形的镜片让冬子想到了“溥仪”,头发是四六分的稍闲长的贴在耳后。一眼望去是个中年人的打扮,可那双眼镜后的眼睛好像经历了百年的沧桑。

 

  安静持续了一会儿,女半仙已经出去了,林凤仙把冬子领到炕边跟那个男人介绍:“十一叔,这就是冬子!”又对冬子说:“这是你十一姥爷,叫人!”

 

  冬子机械的叫:“十一姥爷!”然后才想起惊讶他的年纪,又回头想看看女半仙的脸,才知道那位已经退场了,便转回来继续盯着他看。

 

  “这孩子,没礼貌!”林凤仙有点挂不住了。

 

  “没关系,这孩子的眼睛很漂亮,可不是凤仙的!”林十一看了看林凤仙,后者眨了眨单眼皮的细长的眼睛说:“象他爸,越长越象,连小动作都一样。”说到后来,便说不下去了,大家就这麽沉默了一会。

 

  “十一说,孩子的事从小你就知道,眼看就大了,个子越来越高,眼看要超过我了,衣服也不好买……”林凤仙看了看冬子,止住了话头。

 

  林十一回头跟林老太太说:“大嫂,这样吧,人多了话不好说,反正孩子放假了,就让他跟我去玩两天,您看……”接着又回头看着冬子。

 

  “好—啊—”冬子想都没想就回答。

 

  林老太太看了眼冬子,说:“别给你十一姥爷添乱,听话啊!”

 

  “妈,这—”林凤仙欲言又止的。

 

  “怎么,舍不得,又不是不回来,这麽多年了,还差这几天!放心,都是为了孩子不是!”说完林老太太又掏出了烟袋,叹了口气。

 

  “那就走吧,趁着天还亮着,下雪天,晚了路不好走。”林十一站起来搭着冬子的肩膀,跟林凤仙打了个招呼,推了门走了出去。

 

  冬子感觉很奇特,抬头看了看这个正搂着自己的传说中的人物,那人好像也感觉到了,冲她笑了笑,轻声说:“小子,用不用回家带点什么?”冬子象被什么电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怎么,冷吗?”林十一搂紧了些,拖着她快步走。直到冬子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车里了,是一部四驱越野车。身边的人已经打着了火儿,转着方向盘。

 

  “去哪儿?”冬子问。

 

  “会说话了?”那人摘掉眼镜放在一边,冬子看到上面上了一层水雾,便拿过来,用衣襟擦干净放回去,毕竟近视眼开车是危险的。

 

  “阿,谢谢,不过我不近视!”说着那人还向冬子眨了眨眼睛。

 

  冬子现在真是一肚子问题,不近视戴什么眼镜,冬天更是麻烦,还有……

 

  “有问题问我是吧,咱们大约30分钟后能到,等到了你可以问个够!”

 

  “去哪儿?”冬子重复着最初的问题。

 

  “我家。”

 

  林十一说的家是一处靠近江边的宅子,空旷荒凉,很远处零星有几座宅子。车直接开进了车库,下了车一片黑暗。冬子站着没动,感觉有人拉了自己的手,然后“啪”一声,灯便亮了。林十一拉着她从侧门进了起居室。

 

  林十一进门便放开了冬子,自己去开灯、换鞋,然后上了楼。冬子站了一会儿,便也换了鞋,发现这里只有两双拖鞋,林十一穿走一双,自己只好穿了另一双,是一双大号的男式拖鞋。走到沙发坐下来,冬子环视了四周,这是个见但却不简陋的房子,家具很少,但该有的都有。正愣着,搂上传来脚步声,林十一走下来。棉布的运动裤,蓝色的羊绒衫,让冬子长大了嘴,这套打扮让林十一看上去象个高校的学生。

 

  “十一……姥爷?”冬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林十一拉她起来,“走,上楼,下面空,发阴(读四声),上面暖和。”

 

  两个人来到二楼的一个小厅里,这里似乎与厨房相连,有吃饭的桌椅和餐具,每样都是两套。冬子坐在一旁的沙发里,手里捧着林十一给的热茶,看着这个长辈,不知该说什么,这真是个老妖精!

 

  林十一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看着冬子,“没话问我吗?”

 

  冬子吐了口气,隔着热腾腾的水汽看着他,歪歪脑袋说:“我算知道为什么人的下颌骨关节那麽容易脱落了!”

 

  “为什麽?”林十一有点跟不上这孩子的思路。

 

  “如果天天都受这种惊吓,这挂勾想不掉也难!”说完,冬子夸张的张了张嘴,又伸了伸舌头。

 

  孩子气的动作让林十一笑出了声,忽然间气氛轻松了起来。

 

  “十一……姥爷—”冬子还是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别叫了,再叫我就入土了!”林十一哭笑不得的阻止她说下去。

 

  二

 

  “别叫了,再叫我就入土了!”林十一哭笑不得的阻止她说下去。

 

  “那叫什么?”

 

  “叫十一。”

 

  “那,那怎么行!”

 

  “那你认我做干爹吧,叫爸!”林十一觉得自己有点强买强卖。

 

  “我有爸,而且活得好好的!”果然,冬子生气了。

 

  “不说了是干的吗!”

 

  “那也不成!”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倔……”

 

  冬子的表情又是一僵,放下茶杯,走到林十一跟前,蹲下来与他平视:“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小子?”林十一还是一付轻松的表情。

 

  冬子涨红着脸,盯着他却不说话。

 

  “好了,服了你了,那你说说自己是男是女?”林十一不答反问。

 

  冬子咬牙切齿的说:“男的。”

 

  “那不就得了,不过男的这打扮还真是少见!”林十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孩子:鹅黄的高领毛衣,茶色灯芯绒的小喇叭裤,一头微打着卷的浅色长发松松的编了个辫子顺在脑后。“这脸也看不出男女。”说着拍了拍孩子的脸蛋儿。

 

  冬子皱着眉,偏了偏头,“这是我妈让的,从小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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