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城————沐泉
沐泉  发于:2010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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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夜风中盛放的睡莲,红得像血……轻曳着……啜泣……
铺满了夜空的月色长发恣意地飞扬,薄冰般冷然的瞳眸中散射出心碎的青光,染上鲜血般殷红的薄唇轻轻蠕动: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站立在睡莲盛开的池水中,浑身是血的绝美人影哀怨地低问,包裹浓愁的声音空幻虚无地在每一个空间不停回荡……
凛惊恐地睁开了双眼。微亮的房间中,天花板上赫然映出两具赤裸的男性躯体——镜屋!
回头望去,沉睡的男子细细的褐发不再平整地向脑后梳去,而是凌乱地散在脸颊旁。凛紧抚胸口,慢慢地支起身体,股间不适的酸痛感虽在意料中,但还是牵动了他的眉间。四年来未被这样使用过的部位因承受了一夜激情而尚在酸麻不已,无言地提醒着凛昨夜下定的决心。甩头挥去适才的梦魇带来的刺痛感,他告诉自己那已经……过去了,他不用为背叛一个已死的人而内疚。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也醒来的镜伸出手轻轻地拂开凛颈间的乱发,温柔地问道。
“没什么。”回首给了紫瞳青年一个早安吻,他也淡淡地笑了。
重新开始吧……就从今天……开始……
“今晚残星会来,他要我们去老地方等他。”镜顺口告诉凛昨天电话中的谈话。闻言,凛的笑意更浓。所谓“老地方”其实是这个城市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酒吧,在“红”扩张开势力后,轩异蝶已不拘于原来的一个据点,于是凛和一部分“Deep
Celadon”的成员便移师到这个城市中抬任巩固势力的角色,而作为轩异蝶的心腹之一的水无月(水残星)就定期前来与凛等人会晤。嗜酒如命的水残星更是对偶然发现的一个小酒吧推崇倍至,于是每一次见面的地点几乎都被他任性地定在那个不合时宜的场所。

“他还是那么喜欢那儿的私酿威士忌啊。”凛苦笑着说,他爬梳着狂野的黑发又道:“知道了,我会准时的……我得走了,今天有个任务。”
“……没问题吗?”看着因站立起的动作而让双腿间淌下白浊淫蜜的凛,镜担心地问道。
“你很温柔不是吗?”回眸一笑,凛迅速敛起眼底窜升的一丝冷光,急急冲向浴室。不可以再想,不可以再比较镜与那个人的不同,不可以,不可以……
他要去爱的人是——镜·Amethyst。
而爱的人是……

 


在那抹鲜红色的身影闯入眼帘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脏会因为剧烈的痉挛而停止跳动……

 

其实这也是间颇出名的“圈内人”的酒吧。幽暗的舞池中,一对对熟悉的、陌生的同性伴侣跳着贴面舞;昏昧的舞池外,用眼神调情或直接用肢体语言互相挑逗的男人们正沉湎于为伦理道德所唾弃的暗黑沼泽里。凛和镜并不是这里的常客,只是每一次残星为贪杯而待在这里时,外貌出色的三人一定会成为吧内的焦点,无奈之下,三人每一次都尽量做着最朴素的打扮,但是收效甚微。而源源不断的搭讪也使任务的交接谈话变成不可能。到后来,虽然还是会去,但也仅止于为残星“接风”,喝酒反倒成了主要的目的。

这一天,也不例外。
习惯了残星的懒散不羁,准时到了的凛和镜并没有为他的姗姗来迟而惊讶,两人点了他最喜欢的酒,在轻烟缭绕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终于准备安定下来的凛显得格外爽朗,就连熟悉的酒保也察觉了他难得的好心情。指间夹着一支淡烟,凛知道在镜的墨镜后那双艳丽的紫瞳中有他的位置。

像往常一样喝酒闲聊着,安稳的心在温暖的呵护中跳动,一直到——那一刻:
冷艳的红衣一刹那划破了心跳。
男人跨进酒吧的那一刻,他纤美动人的五官与修长健硕的身材不可思议的组合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重重月纱般的蜜色发丝直垂到腰下,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飘动,宛如一层天然的流光包围着他的全身。

呼吸停止。
他以为自己会因窒息而死。
浅淡得接近于银色的眼珠微转,冷傲地扫过全场后又归于沉寂。
没有停伫在任何人的身上。
在那人几乎立刻接受了一个男人的邀约时,无法思考认识事的凛不自觉地站起,就要跟上离开舞池的两人。
手中一紧,凛机械地回身望去。握住他的手的镜已摘下了掩人耳目的墨镜,紫色的眼眸哀然地凝视一脸迷茫的他。
不要去……
那眼神似乎在这么说着。浓得仿佛要沁出泪来的紫色不安地闪烁着。一瞬间,昨夜还残存在体内的激狂无情地复苏,在镜的灼热穿刺下呻吟的自己被四周的镜子映照出无数个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为何辛辛苦苦下定的决心这么快就支离破碎?

不能去……
突然,早晨的沾血梦魇在脑际闪现,全身浴血的莲正悲哀地恸问为什么,心碎的表情与四年前那一刻如出一辙……
“对不起。”
在自己眼前倒下的……莲……
缓慢而又坚定地抽回自己的手,凛不悔地直视镜的紫眸,轻轻地说。再没有勇气去看苍白染上那张温雅的面庞,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奔向刚才两人消失的方向。
对不起……还是伤害了你……
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凛一咬牙,拼命切断心中的怜惜与不舍。
害怕……那只是昙花一现……的美丽错觉……
他闪进黑暗的过道,尽头的盥洗室的灯昏炫地亮着,按捺住狂跳的心脏,他走近半开的门,却被里面的景象惊得再一次屏住呼吸。
像开在泥地中的白莲般被压在肮脏的墙上,红衣的男子微仰着头,任由另一个男人趴在他的胯间吸吮着他的分身。
在凛能有所反应之前,红衣的男子竟迅雷般从怀中掏出消音手枪,朝忘情舌戏而失去警戒心的男人眉心扣下扳机--
男人一声闷哼便向后仰倒,对此神色丝毫未变的人很快就被一声惊惶的抽气声引起了注意。冰冽的眸移向在门外偷窥的凛,他作势就要举枪灭口。
“莲……?”百感交集,凛颤声轻唤着曾经以为可以忘却的名。
秀眉微敛,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弹动了一下。
——心悸。
“你……认识我?”无机质的冷感嗓音再一次撼动凛的心智。
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黑色幽潭般的瞳仁剧烈地动摇了。
“你是谁?”清冷的质问化为一柄尖刀——
撕裂开肺腑的痛逼得那双黑眸泛起潋滟水光,凛只能呆滞地凝望着无数次使自己在梦魇中泣血的人。这痛苦的目光没来由地竟使没有一丝涟漪得心湖漾起一种爱怜的感受。莲那颗仿佛封印了的心为这陌生的感触大幅度地震动了一下。


他要定他了!

下一刻,一丝奇异的甘甜香气便将凛送入了黑暗的漩涡……
行动代表一切。

 

金色的斜阳射进简陋的窗棂,在破旧的木制地板上被分割成残破的碎片。经久失修的高顶天花板上甚至还结着蜘蛛网,岁月的残痕竟也在阳光下闪着细光,空气中尽是陈朽的味道。
偏远的郊外一幢已废弃的别墅中,不知不觉地有人住了进来。证据便是:别墅中被收拾得异常干净,甚至还添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而它的暂时寄居者此时正背靠着发黄剥落的墙,双手环胸地注视着躺在勉强可称为床的软铺上的男子。

男子紧闭双眸,端正的脸上两道剑眉不舒服地纠结着。很显然,他即使在暂时失去意识的状态下也被某些事情困扰。
心口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被一次又一次的心痛搅得异常烦闷,男人撩开披拂而下的月色长发,冷冰冰的扑克脸不悦地皱了起来。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应该不认识”的黑发男子这么在意。当他眼神含悲地叫唤出自己一直形同虚设的名字时,一种不知名的情感就攀了上来,紧紧地缠在自己的心头,下一刻,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身体已经自觉行动,并且高效率地直接把人掳到他的藏身之所了。

不过,他在意的不是这些。身为几乎是依靠直觉存活的杀手,他下意识地认为这计划外的行动必有其意义存在。只是,当他仔细端详这名男子的时候,心湖的涟漪竟愈扩愈大,几乎要翻涌成巨浪,将他的理智吞没。尤其是那人剑眉微颦的苦闷表情竟轻易地刺痛了他。一直以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动摇他的意志分毫,为何这个人会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中制造了这么多例外?颠覆了这么多表相?

低叹了一声,他从怀中取出解药,虽然尚未厘清头绪,但他迫于时限还是决定先解了眼前之人的迷药。发觉了自己的心思,他更觉哑然失笑了。何时他也会这么在意一个人会不会因中毒太久而受伤了?但胸中的那抹怜惜如此汹涌,逼得他难以忽视。

手劲轻巧地托起了凛的后脑,他犹豫了一瞬,继而很快将特制胶囊放入了自己口中。喝了一口水,朱唇准确地覆上那两瓣微启的、在夕阳爱抚下散射着湿润光泽的薄唇,将口中的胶囊连同津液一起渡给了愁眉深锁的男子。唇舌相缠的一瞬,莫名的熟悉气息充斥了他的口腔,并且轻易撼动了冰封的欲潮。

为什么?
没有时间去探究情欲的原因,唇齿被掠夺的人儿低吟着悠悠转醒。坠入迷雾的黑瞳中氤染着一层自然的滟光,当这诱惑明眸找到了焦距而定望着他放大的俊颜时,双方的肉体皆掠过一道几不可察的甜美焦躁感。

“……莲……?”被霸占的口腔中溢出模糊的音节,但被呼唤的对象仍不可遏止地一阵战栗。
急切的手掌忽略主人的思想挣扎而迳自探入对方的衣襟——那为了使昏迷的人能轻松呼吸而特意拉松的襟口此时成了强取豪夺的手掌的帮凶。顺着紧韧光滑的肌理滑入的手指熟门熟路地摸索到了尚平坦的乳晕。那光是想象就足以使人浑身躁热的粉色结晶在温热的掌心抚过的刹那化为了激越的突起。

“唔!等……一下……”食指和中指轻巧地挟住了变硬挺起的尖端,以挤压的力道轻轻地逗弄,刹时,凛感到左胸一片酥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集中到被激烈爱抚的一点,让那里无比的火热。他轻轻扭动身子,想避开莲的逗弄,却在无形中被压得更牢。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在失忆的情况下仍对自己存在着欲望?
悲哀的预感。
不只一次地思索,他与莲的关系也许只是肤浅的肉体的交流。没有心灵的沟通,那个人总是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永远将任务放在首位……他甚至会自虐地想,当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甘美性爱中沉沦的同时,莲也许只是将他视为某种发泄欲望的工具。

没有承诺。
疲惫地合上双眸,那一幕撕心裂肺的背叛重又在脑际闪现,教他根本无从抵抗莲的进犯之举。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珍贵……即使被当成女人的替代品,他也难以拒绝这个人的拥抱……

理智并没能说服他自己,因为冰冷的浊流迅速涌上,刹时吞没了他的黑色幽瞳,紧闭的双眸中竟慢慢地溢出了晶莹的泪……
“为什么要哭?”凝望自己的冰色双眸中有不悦的光芒闪烁,凛被这质问般的语气惊到,睁开眼却见到一张薄怒的容颜——清楚表露出的感情波动让凛一时不敢相信。
他不是忘记了我了吗?
“不要碰我……”微撑起身体,他用手臂轻轻隔开过分贴近的两人。
“你讨厌我碰你?”益加不悦的语调中出现了连傻瓜也听得出的忿忿不平,莲一把抓住凛的手腕,为他的疏离莫名地愤怒。
“放开我!”受伤的兽凄苦地挣扎,却被再一次压倒在床铺上。
他已经忘记我了!
被忘却的痛苦成了一把尖利的刀,在那还淌血的伤疤上重重地刺下。天旋地转的晕眩与麻木了的锐痛……是疯狂的前奏!
探入衣襟深处的手指越过了皮带的阻碍,长驱直入地到达了隐匿于山谷中的神秘入口,凶残地直接插入……
“啊!……不要……住手……”
“你讨厌我这样碰你?”燃烧成青色火焰的愤怒让莲更残忍地转动指尖,在干涩紧窒的幽径中刺探挖掘。
“啊……好痛……”全力的挣扎扭动换来的只是一条完全绑缚住他的双手的皮带,甚至于那个人的怒气竟直接导致了他的衣物四分五裂的下场。
一种即将被粗暴对待的恐惧。
仍然是这样的霸道……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激烈索求中难以拒绝他的自己是否也在无形地纵容?
“唔!”像婴儿般被高高地提起了双腿,凛羞愤难当地别过脸去,任凄苦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淌下……
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总是这么的脆弱?当肉体被强占的力量拖入快乐的沼泽的时候,心灵是不是也会被一点一滴地侵食?
莲还活着。
可是欣喜的感情还未消除内心荆棘丛生的愧疚,不被珍爱的苦痛已经自心底浮现,成了一个更巨大的空洞……
“啊……停止……”灼热硬硕的物体贯穿了他。还未完全松弛的幽穴在强行攻占的蛮力下痉挛,剧烈的疼痛让凛苍白了俊颜,难以忍受地哀声求饶。
“求求你……莲……”下唇在皓齿噬咬下血丝淋漓,被情欲的酷刑凌辱的人儿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只能在床褥上颤抖着祭品般的身子,神智恍惚地哀吟。
带着七分痛意三分娇吟的呼唤竟如迅雷般穿透了莲的太阳穴,在混沌不明的记忆之海中撒下一道曙光。突如其来的锐利灵感滑过脑际,使那殷红如血的薄唇嗫嚅出声:
“……凛……?”
悚然一惊的两人都为这意外的情况骇住了。
“……”迟疑不定的目光凝聚在震撼中的绝色丽颜上,凛抖颤着唇瓣:“……莲……?”
更多的回忆片段如潮水般纷纷涌上,隐隐的一丝心悸最终定格在一名黑衣黑发的烈性男子身上——精悍的双眸,野性的发丝……以及褐色纯净的肌肤浸透在汗水中的美态……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脑海中的景象和眼前的影象重叠了!
沾染着泪光的澄澈晶眸如同深邃的黑曜石,凌乱的黑色发丝闪耀着光芒,在适才的凌虐中烙下的鲜明吻痕更使布满汗水的胸膛散发着淫乱的气息——竟与他脑海中浮现的迷离美景如出一辙。

“凛?”——不可能忘却的名字,即使没有了记忆,这个名字也已经镌刻进灵魂,随着他全身的每一滴血液流淌。
在意想不到的瞬间播种的惊愕与喜悦迅速地生长成为一朵狂喜的花儿,那馥郁香气顿时流旋于两人的体内,造成另一种需求的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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