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一梦江湖 下+番外————阴炽盛
阴炽盛  发于:2010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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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这才转向仲戚,说道:“你去捡些木柴来。”

“是”仲戚本想说木柴还够用,等丁刑回来他再去不迟,这时候还是留了他在这里护卫的好,可一对上寒潭的目光,立即放不出半个屁来,乖乖的捡柴火去了。

大公子武功高了他不知凡几,若是连大公子都奈何不了,他一个小卒子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还是乖乖听话的好,说实话,大公子的那双眼睛还真的挺慎人的,想到刚才接到的目光,仲戚不由加快了脚步。

这时候火旁就剩下我们两个,我自然不必再顾忌寒潭在旁人面前的面子,上前撸起他的袖子,小心检视起他的伤口来。

“来的到底是什么人?”看着那细细的一条伤痕,虽然不算严重,可到底是伤了皮肉,到底心疼,不由暗恨起来,早知道就不管那马了,若不是带着这个累赘,以我的轻功怎么会被别人甩脱。

看着那白藕似的手臂是添出这么一道来,我是越看越是心疼,鬼使神差的就吻了上去,都说唾液有利于伤口愈合,勉强当作清理工具还是可以的。

寒潭身子不由一震,舌头划过伤口,带起一片火辣辣的感觉,心口没来由的一缩,砰砰的跳的厉害,慌忙收回右臂,就怕再慢了一时片刻,这胳膊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可有伤药,我帮你扎起来。”眼见着鸭子跑了,我老人家多少有些伤心。

“不必”寒潭说着从怀里取出伤药,火速将伤口包扎妥当,可尽管包上了,那处还是火辣辣的灼烧着。

不想被人看出心绪早已紊乱不堪,寒潭立即闭上眼继续打坐,希望能将那莫名的慌张平复下来,可事与愿违,他越是这么想那三千烦恼就越是纠缠着他不放,再运功下去怕是要走火入魔了,可寒潭也不知道自己停下来要怎么面对面前的人,索性继续摆了姿势,不运功权当打坐了。

可他不动不代表别人不动,想这时候夜深人静,篝火之旁只我与他二人而已,哪里禁的起挑拨,左右扫扫确定无人之后,我挪挪蹭蹭,就蹭了过去,见寒潭好似没反应,只当他已经入定,这手就忍不住摸了过去。

这可好,寒潭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只感觉身上一只贼手到处游走,嫩豆腐全被吃了去,一口气闷在胸里发也不是收也不是,只弄的气血上涌,可那人偏偏不知见好就收,那手是越来越过分,竟然沿着背下直直往下,寒潭再也忍不住,啪的睁开眼睛,狠狠的瞪将过去,“你做什么?”

我吓的连忙将爪子从人家屁股上挪下来,汕汕道:“有虫子,我给你打打,哈哈,打打”

110.踏足天玄(二)

“你在干什么?”丁刑一回来就见一无赖抓着他们大公子的手不知道在干什么,这怎么行,当下扔了兔子就跑过去护驾了。

我这里正柔情蜜意,突然跳出来个杀风景的,怎不着恼,可寒潭一见有人回来立即又变回了那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看的我老人家那叫一个心头火起,感情刚才的怀柔政策都白费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干柴烈火的烧上一把,至少效果显着,只是不知道是往好的一面显着还是往坏的一面显着就是了。

仲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大公子在旁静静打坐,而那缠着他们不放的人则眼巴巴的瞅着大公子,至于丁刑则一边烤着兔子一边警惕着恶狼,也不知道是怕这恶狼是把兔子吞了还是把他家的大公子给剥了,总之气氛凭地怪异的紧。

仲戚放下干柴坐到一旁,警惕的看了依旧眼巴巴的瞅着他家大公子的恶狼一眼,转而向丁刑打了一个询问的眼色“出什么事了吗?”不能怪他小心,可是大公子在对待这人的事上实在是糊涂的很,而这人又实在可疑,莫说他跟来以后那层出不穷的杀手,就是现在想来这人当初出现在太白楼里就足够让人思量上半天了,哪那么巧合就出现在那里,哪那么巧合就非要跟他们同路,能同路到这荒山野岭里来,也实在是够本事的。

这人明显就是跟着他们来的,可偏偏大公子却不认为这个人有问题,这实在是不符合大公子一向的小心谨慎,再者,他们这一路是要回天玄宫的,让这人跟着不是将天玄宫的隐藏之处暴露人前吗?大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仲戚大呼头疼,次次都以为已将这人甩掉了,可不过两天这人就会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难道是他们还不够小心不成?想到这里更添烦恼,现在局势不明,敌人环饲在暗,若再被这人纠缠下去,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万一他真是敌人——仲戚不敢再往下想。

一时间火旁静的落针可闻,只有旁边踱步的马匹不时发出几声鼻哼,兔子被烤的金黄,油水掉在炭木上滋滋的消失殆尽,这个夜说长也不长只不过所有的人都在转着自己的心思罢了。

说也奇怪,自这人跟上来以后,接下来的日子道是太太平平,那时不时神出鬼没的杀手就像这烈日下的青烟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更奇怪的是,这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竟然没有一次被他们甩脱过,大改以前三天两头丢一次的惯例,让用尽手段的丁刑和仲戚不由刮目相看,难道是吃一堑长一智,学聪明了?

当然聪明与否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眼见着洛阳一步一步的近,就是一向沉稳的幕启也不禁表现出一丝愉悦,若是回到宫里,自然不怕那些杀手再来捣乱,更何况天玄宫本就隐秘,想要找到或者进去,那可就着实要花费一番功夫了。

不过眼见着就要到,这问题也马上就来了,跟在寒潭身后的三人不由都犯起了嘀咕,难道大公子真要将这人带进天玄宫不成?虽说以大公子的身份要带进去个把人没人敢说什么,可这人一不是天玄宫众,二又惹人怀疑,大公子如此做法难道就不怕这人心怀歹意,将天玄宫的位置传递出去吗?

这样想着,眉头又蹙的深了一层,暗自打定主意,一旦不能阻止这人进入天玄宫,那入宫之后自己几人一定要时刻盯紧这人,以防他做出有损大公子和天玄宫的事。

这几人是这样想,寒潭就是另外一副心思了,那场情事实在是超出他的预料,让他本就打了铁板的心思不仅裂出缝来,可终究他还有那么几分理智,苦笑一声,他既然跟了来,正好上这天玄宫,将他引来这里,想来也能了却宫主一桩心愿,心里这么想着,却都是苦涩滋味。

其实寒潭并没有想,若他真是想为汉尧生的话,直接飞鸽传书就好,又何必隐瞒这么长时间亲自将人引到这天玄宫来,这时候汉尧生只不定在不在宫里呢,说不定现在还在外面找人呢,如此舍本逐末又是为的何来?

人的心思最是难以琢磨,纵使绝世之才,水晶心思怕也难以将之理的清,否则想那些天上的神仙活了这么多年,所拥有的智慧还有心智,如何到最后都跌在思凡下界上?所以说啊,这缘分它要来了谁也挡不住,这心思一起,那这情也便种下了,种种机缘巧合,差了一样也合不成这一个缘字,就当是上辈子欠下的吧。

两山青峰之间,风景颇见秀丽,许是人杰地灵许是造物天然,这一路从穷山恶水走到这崎岖山路之间,我老人家要不是武功已经恢复,轻功也还不错,怕要累断了腿了。

前面的几人在这山路间拐来拐去倒是走的跟迷宫似的,摇头,果然是年轻人体力足啊,可怜我这一大把老骨头,还要跟着爬山,看看日头这都过午了也不见那几人有吃饭歇脚的意思,揉揉肚皮,早知道早上就多吃点了,这时候饿着肚子看了半天的山,我老人家是更懒得走了。

丁刑等人急着回宫,哪还有吃饭歇脚的心思,再说这山路顶多走上半日,大可回宫之后再好好休息,没见过到了家门口,还在门口生火做饭,不进门的呢。

“什么人?”远远的有几人立在一处峭壁之下,看模样似是看门户的,另有几人似也是回来的要进去的。

“大公子在此”幕启赶上前几步,递上一面铜牌。

那负责守关口的天玄宫众一见那铜牌,又听寒潭在此,立即俯身下拜“属下见过大公子,恭迎大公子回宫。”

寒潭点点头,率先上了吊篮,原来这天玄宫竟然是建在峭壁之上,无怪乎三十年来无人能找到它的具体位置。

我惊叹之余,正打算跟上去,这时原本在寒潭前面打算过关的人却突然挤到了我前面,就这一步差的功夫,我就被人拦住了。

想刚才我落后几步,这把关的人竟将我当成另一批的人了,也无怪乎他如此,想寒潭虽在天玄宫的时间较短,但毕竟身居高位,丁刑等人既然能够跟随在寒潭身侧,想来也不是普通宫众,这把关的常年在此,想来都是认识的,可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第一次来这里,被当成另一拨的人,那也是无可厚非,可关键是,我根本不是天玄宫的人啊。

“牌碟、姓名”那人见我不答,再次问道。

“我和你们大公子是一起的”说着打算喊了寒潭来认我,可我不看还好,这一看,原来他们都已经跑半天空去了,这还了得,难道要我在这里大喊我是汉尧生的上司吗?

111.天下第一剑(一)

当然不能——

上山有两条路,一是旁边的那条崎岖山路,剩下的就是这吊篮了,可这吊篮也不是别人想上就能上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人废死功夫往上爬了。

眼见着寒潭就要从我眼前跑掉,那还了得,且不说我现在腹中擂鼓,饿的两眼发昏,就是不为口舌之欲,我千里迢迢追到这里也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可这时我却又不便将汉尧生牵扯进来,先不说我本就不欲令天玄宫重回幽冥教,就是面对汉尧生本人我多少也有些忐忑,更何况牵扯到寒潭,事情认真算起来,我在属下面前那当真是没有半分颜面了。

即使我脸皮再厚,这能掩藏还是掩藏些好,难道还要令着身份强压寒潭随了我吗?

可眼前这些人却偏偏拦住了我,看着架在面前明煌煌的剑,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突然看到上面吊篮里一个人探出头来,那笑的得意的不是仲戚还有谁。

“仲戚,你个忘恩负义之徒,我救你性命,你却如此待我,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天玄宫竟然会纵容这样的门人弟子,还是说整个天玄宫都是忘恩负义的豺狼——”

我还没骂完,原本上去的就飘下来了,弹弹袖子上不存在的尘土,我指着用轻功从吊篮上飘下来,现在气的脸色通红的仲戚,对那把关的人说道:“我和他一起的”

别有洞天——这是我对天玄宫的评价,站在山下绝对难以想像崖上风光,绿柳画桥在这重山巍峨之间竟然是一片江南颜色,当真是巧废心思。

其实对于天玄宫我的好奇不亚于任何一个武林人,毕竟这天玄宫的由来,还是因为我而起的,算起来这天玄宫不异于是第二个幽冥教,而看汉尧生的态度,想是想将天玄宫再次并回幽冥教,毕竟天玄宫虽独立但终究是幽冥教的人用幽冥教的力建造出来的,只不过现在这天玄宫足以与幽冥教分庭抗礼罢了。

只是我担心,万一这天玄宫真的一举并入幽冥教,那下一刻,是不是就又是一次武林会盟,大举铲除了。

这些年来天玄宫与幽冥教相互制约,才有今日武林之平静,若这平衡破了,那这武林怕又要腥风血起了,谁说这些勤修武学的人不慕名利,到时候怕连白眉叟那样隐居许久的人都要被牵扯出来,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你就住这里”

我环视周围,小楼小院,虽是清幽却欠缺大气,比之西鎏宫不知差了多少。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都把我住的地方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仲戚越说越有气,干脆卷了铺盖就走,直接去找丁刑借宿去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我要的不是住的地方,我要的是吃的啊,到现在我还饿着肚子呢,可再找仲戚,却哪还有人影。

叹口气,看来也只能自己去找了。

“你是?”这时候正有一女子手拿衣物从园门走入,见到陌生男子不由吓了一跳。

“可是找仲戚,他刚出去了”这里是仲戚的住处,这女子想来是找他的。

“我、我、你是新到这里的吗?”那女子一听仲戚不在,似乎有些失望,同时面对陌生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今日刚到的”我点头。

“大公子为人祥和,能跟着大公子那是顶好的。”

我一听,这才知道这女子竟将我当成寒潭的手下了,忙说道:“我并非大公子手下,这次上山不过是为了些私事,对了,仲兄刚才是带了被褥走的,想来一两日也不会回来,姑娘有什么事的话,可去丁刑丁兄那里找他。”和一个小辈称兄道弟,感觉还真是别扭。

那女子一愣,随即好像想到什么,惊呼一声“你莫不是仲戚的那位救命恩人?”

放下手中长筷,我老人家满意的为自己斟上一杯酒,莫说,这救命恩人四个字还当真有那么些用处,不枉我卖力气用桌子将那不开眼的小子砸个恶狗抢地。

“何先生,你救了他性命,奴家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的好。”

我救了他,他不来感激,你来感激什么?心下这么嘀咕,口上却道:“姑娘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义所在,于人危难之时施以援手本就应当。”若不是看在寒潭面上,就是那三个全死在我面前,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莠娘又如何知道他面前这人肚子里在腹诽些什么东西,只把这人当成仲戚的救命恩人,感激的无以复加,要是仲戚知道他故意撇弃在这里的“救命恩人”竟然有这等待遇,不知道是不是要气的吐血。

这里如何且不说,再说岳阳成里被撇下的那五位中的一位,本来这汉尧生是将人盯的好好的,可后来看自己朝朝暮暮想了几十年的人竟然为了另一个人又晒又淋的在离府门前站了整整三天,这几百年不见得翻一回的醋坛子,竟然就在这节骨眼上摔了下去,可这才不过负气找个地方清静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再回去找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这么个结果,还真不知道要说这汉尧生运道不佳,还是说老天费尽心思就是想让他晚节得保。

岳阳奔赴洛阳的官道上几骑飞驰,当先一人面如冠玉,儒雅非常,这时在马上却又显出些文人没有的威势来,不是那找不到人的汉尧生还有谁?

汉尧生现在的心思可是乱的跟蚂蚁一样了,虽说有前面三十年垫底,可这人又失踪了,他又如何能不着急,虽说去了个离傲生他心中大快,可这喜却实在是欢喜不起来。

“宫主”一骑从后面追上汉尧生等人,似是传递消息的。

“有消息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问了。

“属下无能,还是找不到那位大人的行踪,不过属下在路上听到一个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消息——”那被汉尧生派出去查消息找人的天玄宫部署,这时候竟难得的迟疑起来,其实不是他迟疑,可这消息实在是匪夷所思。

“哦?”汉尧生揉揉额头,他现在对任何其他的消息都不太感兴趣,不过如若不是重要的消息的话,自己的属下也不会禀到他面前。

“江湖上竟然在传,大公子挟持了离少盟主的未婚妻,甚至还有的说——”

“甚至还有的说,大公子与那葛小姐私奔了”

“据说已经有江湖上的人为此前去幽冥教讨人去了,属下想用不了多久,大公子反出幽冥教的消息就会传出来,到时候这些人怕是要闹到天玄宫去……”

这个消息着实让汉尧生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想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那葛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吗,这流言当真传的匪夷所思,随即又想到自己所寻之人,那一副女子裙钗,不由笑的更大。

“这等流言,不信也罢,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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