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三)————皂斗
皂斗  发于:2010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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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乐心头一阵悸动,手抚着胸口深吸了口气才看着沈破浪继续道:“是你们在医院带走了萧香不是么?转院手续是单令夕办的,医生给我看了,护士也说是三个年轻的男人带走他的,那就是你们吧!”

“你就是安乐?”沈破浪没答,倒反问,眼神更是莫名专注的盯着他看,“你没事?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了?”

“这不关你的事。”安乐的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冷漠,“告诉我萧香在哪儿!”

“你想见他?”沈破浪微笑问,但眼中去无任何温软的笑意。

安乐抬眼扫见,猜想这人心思肯定不单纯,遂又回想起萧香唯一一次对他的评价,顿时面色一整,垂下视线黯然道:“我,我很想见他,也很担心他,我一直想不通是谁带走了满身是伤的他,一度以为是莫玉或原习礼,我怕他再受到伤害。”

沈破浪深思的忘着近在咫尺的被人记挂许久的少年,半晌后才答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怎么可能!”安乐猝然抬眼,眼神森冷的刺向眼前让他疑惑更让他愤怒的男人,语气抑制不住的冷硬如铁:“是你带走他的没错吧!你有什么理由带走人后又不知道人在哪儿!难不成他会自己飞了还是你已经埋了他了!”

“安乐。”牡丹蹙眉揽住他紧绷的身体,侧头跟宁珂等人打了个眼色,遂又跟沈破浪三人道:“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我们先走了。”

“不……”安乐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他想问出萧香的下落,直觉告诉他沈破浪刚才在说谎!

牡丹伸手紧箍制住他的上身,将他推进已启开的车门里,跟着坐上去后便对罗小布道:“直接回去吧。”

安乐坐稳后便挣开他,两手捂住脸,弓起身子伏下头,脑子被突如其来的事件刺激得一片空白,一路上就以这个姿势沉默着回到天园,进屋后照样一言不发的径直回房,脱掉外衣后拿了睡衣裤进浴室,把热水调高,站在花洒下把水流拧到最大,哗啦啦从头淋下,不稍片刻,过热的水温就将他一身细白皮肤烫得绯红灼热,他自虐似的不愿站出来,牙关紧咬着又仰起脸承受砸落的水花,满脸晶莹剔透的珠子分不清是水是泪亦或是汗,或许都有。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身体的麻疼能缓解心理上针扎一样的绵密的难受。

拾荒 act 93 :何情

牡丹换了衣服坐在书桌前随手抽出一本书翻看,眼神却时不时扫向紧闭了近十五分钟的浴室门,心里不知怎么的腾起一股似焦躁不宁的情绪,索性起身去敲那扇门,扬声叫了几声后没见有回应,便又重重拍了几下,静候了片刻,听闻里面的水声渐消且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便退回,趴上床等他出来。

安乐边低头擦头发边慢腾腾走到床边,眼也不抬便踩上床,从他身上跨到另一边,继续擦头发,继续沉默不语。

牡丹侧躺着撑起脑袋看他绯红的脸上现出的忿然表情,一时无奈又好笑,他这副别扭堵气的孩子脾性此刻倒是让他领略了个彻底了。“别只顾着气怒难过,说说怎么回事吧。”

“就以前我跟你说的那样。当时我因为不知道到底是谁带走了萧香,也没想起萧香曾提过一次的他没什么交情的沈破浪同学,更没预想得到你们会是旧识,所以也没记起单令夕这名字。”安乐平板着声调说完,把毛巾往椅背上一扔,掀开被子钻进去,整个埋没在里面不动。

牡丹熄了灯也钻进去,把他弓成虾球状的身体展开、把如无知觉的任人摆布的娃娃般的身体整个搂进怀里,脸颊蹭着他额际,在他耳边轻言诱惑:“很难受么?想哭么?”

安乐一拳挥过去,扯开被子呼吸一把新鲜空气,默了一会儿又问他:“沈破浪不是你们那票朋友中的一员么?为什么我在酒馆那么久一直没见过他?”

“他跟我们的交情是不错,但明里,沈家跟白家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和睦相处,事业上的竞争都像阶级敌人似的,斗得暗无天日。不过,似底下白瑾跟他处得还算融洽,这连人都是冷性情的人,某些方面来说算是志同道合吧。”

“庭院深深身几许,宅门恩怨怨几多啊。”安乐头疼的把脸埋进软枕里低喃,“如今再让我选择,我愿意去学校里当个老师,清静安宁的过一辈子,若是钱不够了,就另外兼些事情做。总之先要心里放松快活了,才能解除牵连到身体上的负担。”

“很多人在遭遇过多劫难时,会变得偏激沮丧,变得愤世嫉俗,显然你是例外之一,你一直都很聪明的知道怎么调节自己。”牡丹探出头捉起他的手,一根根指头细细抚摩,“你看过芳汀在被流言和偏见赶出工厂后,生活无着时悲从中来,唱了一段‘我曾经有一个梦’么?希望崇高、生活美好,我梦想上帝总是充满怜爱,那时我年轻天真无知,做的梦也变得陈旧荒废,没有什么可以救赎……猛兽夤夜而至,轻柔却声如巨雷,它把梦想蹂躏,它把梦想撕碎……生活终于毁灭了曾经做过的梦。”

“只要人还在,毁灭了梦想和生活都还可以重新建立起来。”安乐淡然道。

“是的。”牡丹轻笑着朝他蹭去,在他热气尚未全褪的脸颊上印上轻若羽毛的一吻,“你看,这就是你会有的选择,你有一颗坚韧的心,你有你认为的重要的责任要背负,你有你执着的东西,这些都是你的精神支柱,所以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会告诉自己要努力生活,这不仅是为自己,也为你爱的人。”

“……官越,”安乐暗吸了一口气,轻唤。

“要我帮你找萧香?”牡丹接口,见他没回答,又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吧,你几乎都是在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才会叫我官越,当然,还有在床上的时候。”

安乐蓦地脸红了,暗自庆幸黑暗中他看不到,力持平静道:“帮我找萧香,沈破浪一定知道他在哪儿的。”

“找到他之后呢?”

安乐听不出他一如平常的悠然语气中的具体部分,心急之下紧扣住他的手,婉求:“不管那以后。现在大家都在找他,我不能保证那些人没有坏心思,我得先确定他好好的,不然我心里难安,他像我家人一样一样重要。所以,求你帮我找他。”

“我可以帮你找,但是有件事我得先提醒你,沈破浪十有八九是不知道萧香在哪儿的,不然以他的为人,不至于斤斤计较到连个面都不愿意让你们见。”

“……真的?”安乐脑子里浮出沈破浪冷冽与温润融合的矛盾气质,不自觉就相信牡丹的话了,心里沮丧不已,“那怎么办?这城里百千万人口,从何找起?”

“放心吧,只要不出这城,那找到人的机会无疑就多许多了。”牡丹下了个保证似的答案,遂转口道:“你又欠我一笔,记着了。”

“小气巴拉的不是男人!”安乐气结,忿忿甩开他的手,翻身扯过丝绒被子把自己裹得和蚕茧似的,也不管身后这株娇滴滴的牡丹是否会着凉。静待了一会儿,见身后没半点动静,便又转过身,扯开被子施舍一半盖到他身上,靠近轻声道:“谢谢。”

“太让人伤心了。”牡丹拿腔捏调悲切切的说完,便整个趴到他身上,笑问:“你不是常听人唱戏么?那我问你一句戏词:初相见,意思浓,两下爱衾枕和同,销金帐春色溶溶,云雨期真叠叠重重。这是出自哪个戏词?”

这就是剥下优雅富贵表象后的生活中的真实的油腔滑调的官越官三少!安乐脸色红了变青,青了变白,白了又变红,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流氓!”

“食色,性也。”名单恶狼扑羊般将他整个罩住,三下五除二将碍事的衣物剥除,赤裸的肌肤相贴着,细腻柔软又温暖的触感从毛孔传递到心里,使之颤抖。他埋头啃咬身下散着皂香的光洁皮肤,模糊吐出:“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戏呢。”

“我没听过……”安乐咬住下唇闷哼一声,头微微仰起,“你明天早上不是有课么!”

“明天是选修的1.5个学分的思想道德修养,跟老师打个招呼就拿到手了。”牡丹不甚在意的回答完毕,把脸埋进他颈窝蹭了蹭,顺着那细脖子一路啄咬,碰到嘴唇时气息骤然急促起来,一改往日的轻柔,粗鲁又急色的紧贴着吮啜,湿滑的舌头深深探进口腔里,口津交换时清晰的响声在让人耳红心跳。

安乐喘不过气来了,揽住他的脖子使劲将他拉开些,沉重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问:“你海外了很……很多酒么?”

“没有。”牡丹飞快答,抬起头又贴上去轻柔绵长的深吻。两人体内的情欲彻底的被引导了出来,情动间,一丝丝温软的不知名的感觉又从心底缓缓升腾上来,绕着五脏六腑轻快的旋转,钻进毛孔飘散到身体外,形成一个意外甜腻的透明圈,把紧紧相拥的人儿环罩其内。

安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专心的与他接吻,也比任何一次都更能感受到皮肤上抚触的战栗,脑子此时只浮出以前交欢时的感受和臆想的画面,脸热如火的同时,体内更是一把急欲浇灭的欲念,于是他自觉的主动的曲起腿磨蹭他滑腻的皮肤,腰身抬起,口中细细的呻吟泄出。

“这是额外的谢礼么?”牡丹低哑着声音笑道,抬身从抽屉里摸出东西,手缓慢的抚摸他的身体,似惊叹似感慨道:“学得真快,丝毫不像十五岁的未成年,你知道今晚林末他们为什么那么看你么?”

“……嗯?”只哼了个鼻音,安乐的注意力又被拉到敏感的腹髋间,嫩芽上逗弄的手极灵巧又极恶劣,让人欲罢不能的随之摇摆。

“你一定不知道,你现在浑身上下找不出有任何未成年的痕迹,这具瘦弱的身体也不例外。”牡丹贴在他唇边说着话,微灼的气息拂在他面颊上,稍显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他熟悉的浓浓情欲,手指很顺利便进入他股间穴口,不稍片刻便将之开拓好。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欲望埋进去时,急促的喘了口气,咬了一下他的湿润的下唇,轻笑道:“你看,这身体这么敏感,会像花朵一样绽放开,像现在这样。”

突然的一撞让安乐失声惊呼,体内感觉到与往常不一样的触感,错愕的傻问:“你没用那个?”

“不想。以后也不用了。保证不再让你发烧。”牡丹像谈论天气般边悠然开口,动作也是不紧不慢的磨蹭着。

安乐恨声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压你!”

“好啊。”牡丹飞快答道,立马就将两人的位置倒了过来,自己真成被压的了,“来吧压吧,我躺着不动。”

“……怎么做?”安乐不耻下问,暗道等老子记熟了,迟早有一天要翻倍还你!

“可怜的孩子,明天我把电脑里的东西打开给你看看,全面的学习一遍。”牡丹揉揉他那把细腰,笑问:“难受么?”

“不难受。你说我学得很快很好,确实是这样的。”边说边无师自通的动了动,听见他低抽了一气时更加恶作剧似的摇摇停停,然后又伏在他身上,细致的抚摸他完全不似外表娇贵的结实均匀的身骨,忽然发问:“你以前跟别人也是这么做的么?”

“秋后算帐?”

“我觉得我很亏。”安乐不甘心的直起身,活动间又是让人抽气连连,“你看看我,才十五就被你带上床压着,若是女孩儿倒还说得过去,可我是男的,若从此后我的性向被扭曲了,那我日后怎么办?孤独终老还是找个男人一起度过下半辈子?”

“呆子……”牡丹听了只是笑叹一句,拉下他的身子狠狠吻住,半晌后才松开,执起他的手亲吻了一下,耳鬓厮磨秘语:“等你十八岁时我送个礼物给你吧。”

“还远着呢。”安乐低喃了一句,因那吻而翻涌得更急的情欲冲击着脑子及身体各处,索性甩开杂七杂八的思想,专心致志的送个谢礼给这位姓官名越的对他一直很容忍很耐心的牡丹。

折腾大半夜的后果便是两人睡到下午一点多钟才醒来,梳洗过后到客厅没见安宁,安乐暗恼着去他房里看,果真见小家伙已经躺在床上睡午觉了,随即又进厨房打开冰箱,见昨晚的剩饭剩菜整齐放着没动,想到他可能没吃午饭就上床睡觉,心下更是恼火不已。

牡丹倚着厨房门口,两手兜进袋里,闲闲道:“他自己打电话叫外卖了,不需要你操心这种小事。”

“你怎么知道?他怎么会有外卖店的电话?你告诉他的?”平时辉给他零用钱,所以安乐没问这个。

“茶几下面的电话本上不是记有么?干洗店的、各外卖店的,以及救援电话,很清楚,一目了然。”牡丹伸长手把他拖出厨房,回房把外套丢给他,自己也迅速的换好衣服,“咱们出去吃饭,顺便把娃娃也叫起来吧。”

安乐看看表,再十分钟就两点了,便去把安宁叫起来,帮他穿上衣服。

“去哪儿?”安宁一脸迷迷糊糊的表情,似醒非醒。

“去吃饭。”

“我不饿。中午吃了很多了。”说着又往床上倒去,眼睛也紧闭上,“我再睡一下下,等会儿会自己去学校的。不用管我……”尾音猝降,显然已进入混沌状态。

安乐顿了顿,随即作罢,转身见牡丹立在门口,无奈道:“让他睡吧。不如我们也别出去吃了,冰箱里还有饭菜。”

“我想吃粥。”牡丹软绵绵挂到他身上,“去吧,再等会儿我就没力气走了。”

“放心,我会帮你叫救护车的。”安乐冷眼睇他,“你下午不是很有课么?干脆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吃好了,就上次宁珂买外卖的那家吧。”

“随你。我不像宁珂那么饕餮。”牡丹直起身,搭着他肩膀往门外走,“抓紧时间,走吧。”

“半斤八两,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吃素的多,但同样挑三拣四要求精益求精。安乐嗤哼。

“怎么这么说……”牡丹委屈的眼神投向他。

安乐手痒的直想抽他,迈开大步先行。

拾荒 act 94 :张皇

一月中旬时,安宁和牡丹都放假了,两人窝在家里玩了两天游戏后便开始出门逛荡,回来总会带不少如帽子,书籍,新型平版游戏甚至乌龟等东西。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也会兴味盎然的聊着一起的所见所闻,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安宁在说,牡丹偶尔插个话,而安乐则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这天晚上上夜班,安乐近六点钟时候换好衣服到馆内,跟叮当站在散尾葵的阴影处闲聊了一会儿,待时间到了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

此时馆内还稀稀落落的没什么客人,不少同事两两站在一块儿私扯些话题,安乐送了一单回到吧台,又跟叮当闲闲扯起淡来,说到养乌龟时两人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脸上尽是欢乐的笑容,忽然叮当倾身贴近他耳边说:“莫玉来了。”

安乐调头搜索,可不是!几步外站着的不正是莫玉跟她男人么!她显然也见到他了,冷然着脸却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和挑衅说激辣的言语。也许是因为顾及到牡丹和白瑾了吧,他想,朝两人微微一笑后又转过身,假装忙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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