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的小师傅————julylian
julylian  发于:2010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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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年如一日,造型古朴,做法繁杂,材料比例呈迷,仅只有少数几家老糕饼铺的师傅会做。在奥地利,史多伦蛋糕物以稀为贵。朝诺糕点铺是史多伦蛋糕神秘美味的源头,据说它的味道、造型从十九世纪以来,从来没有改变过,全部手工制作,只知道它的成分有杏仁、榛果、糖、朱古力和奥国独特的圆饼(Oblaten),至于食谱、做法,在朝诺糕饼铺里也只有两个师傅知道。史多伦蛋糕酥甜迷人,余味悠长,非嗜甜如命者无法多食。


王舒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对──“另一半”──的渴求如此强烈。在这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遇到一个被自己心灵接受和承认的人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鼓舞着他,推动着他,做出冲动甚至令人吃惊的事情来。


可是一切又都似乎理所当然。就如同现在,水清坐在他的沙发上,捧着他泡的红茶,有一口没一口似有些漫不经心的喝着,一边看着电视。

王舒觉得这一幕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以至于现在,当他真正看到的时候心里竟然突突突涌动着一股名曰感动的情绪,让站在沙发后面的自己不舍得有任何动作,满足的似乎这样就可以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王舒想着,然后便傻笑。水清似乎有所感应般回过头来看他,淡淡的灯光下,他的身影闪闪发光。

王舒不知道水清是不是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和想法。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邀请有些冒昧,如果他是个女孩,说不定就会把这个邀请当作one night
      stand 来看了。

如果是那样,自己也就与登徒子无异。那样的开端可不太妙。

可是,心里隐隐的直觉他的水清不是这样的,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让他认为,流转在他俩之间的电流是互相的。也很自然的把水清归入“他的”类别中。

不过,水清是个男人。王舒微微的皱眉,想起那些在网络上关于同志之间关系的叙述。眼前的水清静静的看着他,双眸在红晕的灯下柔情似水,粉色的唇轻轻的抿着,墨黑的眼睛里深深深深的只有他一个。


这样迷人的小东西!

他举步向前,水清的目光跟随着他,没有退缩和羞怯,让他的心以比脚步快上几十倍的速度激动起来。所有的感官都敏锐的捕捉着空气中关于“水清”的任何因子,自动的在大脑中组合加工。当王舒终于在水清旁边坐下时,也不禁对自己刚刚在脑中出现的画面微微的脸红。


“在看什么节目?”王舒拿起手中的咖啡看似惬意的喝上一口,身体却像上了发条一样紧绷着,随时感受着身边的人发出的任何讯息。

水清还是看着他的侧脸,也不动,口中随意的道,“没什么好看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看电视了?”

“哦!”王舒放下杯子,转过脸看向水清,“那平时下班做什么呢?”

水清的眼神还是专注在他身上,看到王舒看向自己,脸上又微微的红了红,低下头,轻轻的道,“做蛋糕。”

呵呵,看样子他的水清很认真啊,王舒心里乐哉,自己以后会有不少福利了。

他故意凑近水清一点,果不其然的看到水清的耳朵开始微微的晕上粉红,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轻的吐息,“以后做了蛋糕,都给我留一份好吗?”

水清没有抬头,耳朵的颜色因为感觉到王舒口中呼出的气息而更浓烈了一分,微微侧开了一些身体,他低低的道,“有些是实验,我做的还不够好吃,这样,”他顿了顿,眼睛飞快的抬起瞟了王舒一眼,又低下,像森林里羞怯的小鹿,对新来者既害怕,又好奇,“这样,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最重要的──那是你做的蛋糕!”王舒也不知道为什么甜言蜜语来的那么容易,只是看着水清浑身粉红的样子,嘴里就自然而然吐出那些话语,仿佛像是准备好的作文,完全不需苦思冥想。


他抬起手臂,从水清身后穿过,把他围在自己的怀里。动作很轻,但王舒还是感觉到水清的身体微微的轻颤了一下。

正想再靠近一点,却发觉水清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来勇敢的看向他。那眼神清亮如水,却又火热似焰,手下的肩膀更是紧绷着充满力量,让王舒也不禁坐直了身体,收敛了脸上玩笑的表情。


“我喜欢你!我不想要一夜情!”

说完这句话,似乎用完了水清全部的力量,他又柔软下去,头转向另一边,留给王舒他粉红的脖颈。

王舒却呆了,这句话,本来是自己的台词吧,却让看似柔弱的水清抢了先。

他伸手扶住水清的下巴,转向自己,认真的对上那双想要逃避的黑眸,“我也喜欢你!我也不想要一夜情!如果我给你那样的错觉,请你原谅我!”

水清的脸红红的,却微微吐了口气,抬起眼,向王舒羞涩的微微一笑,“你好帅,“他这样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这一个月来一直在等你和我说话。”说完,他又低头,似乎为自己的直白不好意思起来。


王舒吃惊,水清的直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没有红,但是,心里却满足的冒泡。又伸手抬起水清躲闪的下巴,对上他直接又坦率的恋人。

“我想吻你,可以吗?”

王舒看到可爱的恋人脸上蓦然爆出两团红云,却又很勇敢的向他点头,心里就不禁奔涌出汹涌的柔情来。收紧手臂把水清搂进自己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甜甜的奶香,轻抚着他清瘦却不露骨的背,扶着他纤脓合度的腰,身体就渐渐激动起来。


水清小小的,嫩嫩的,粉红色的像好吃的甜点般的耳朵就在他嘴边,王舒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

怀里的身体一阵轻颤,水清的手臂更加收紧,他的身体更紧的贴近王舒,热热的气息让王舒的心跳也急促起来。

舌头滑过柔若无骨的耳垂,滑到肤质细腻的脸,然后蜿蜒着来到秀气的下巴,又慢慢往上爬,转到另一边脸,盘旋着,在水清的唇边游走。

水清发出一声呜咽,手抓紧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眼睛半眯,看向他的神情有不安,有催促,也有不满。

王舒笑,然后低头,终于吻住他。为这终于撷得的美食,水清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叹息。王舒闻到甘甜的气息,似乎怀里这人是由蛋糕做成,甜美的令他欲罢不能。


一手往前,轻抚水清的胸,却忽然愣住。手下的身体虽不坚硬,却也不柔软,胸前更没有两团鼓起的小山,而下面…王舒的思维忽然停滞,嘴里还有水清的热情和甜蜜,但脑中却不知为何忽然一片空白。


然后渐渐清醒过来,发现水清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怀抱,正用疑惑的眼神不安的看着他,而自己,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却抵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

王舒尴尬的笑笑,现在轮到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看向水清认真的眼睛。

“我,以前,没有和男人交往过。”他这样说。

然后,他看到水清的脸渐渐的褪去艳丽的粉红,慢慢的变得苍白起来。

4

糖是甜点的灵魂,可也是杀手。所谓甜点不能光只一味地甜,糖也不该是甜点的主角,而是把主角的身份特质衬托出来的配角。其实甜点可以发挥的空间不小,但是毕竟局限在一个“甜”字上。不甜是犯忌,若是其它味道(苦辣酸涩)喧宾夺主,那就根本不被视为甜点了。然而,真正上等甜点的致命伤往往是太甜。


太甜的肇因,通常不是师傅下手不知轻重,就是材料品质不佳,添糖加味是亡羊补牢、起死回生的下策:一甜遮百丑是有的。可是许多人不爱甜点也就是坏在这里。糖是甜点的灵魂,可也是杀手。所谓甜点不能光只一味地甜,甜味不能只是来自糖。其实甜味本就蕴藏在各种材料里:水果有水果的甜味,面粉有面粉的甜,香草有香草的甜。糖不该是甜点的主角,而是配角──把主角的身份特质衬托出来的配角。让某些食材不易被察觉的味道被察觉,才是甜品的上层境界。整个制作甜点的艺术都在这里,品尝的艺术也在这里。


王舒干笑,想要打破这忽然凝滞的空气,却发现水清的脸色更白了一分。

“我想我只是不习惯,”他努力的想要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解释只是令情况变得更糟。

水清继续低头不语,视线停在放在膝头的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王舒试探性的举手放在他的肩头,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小清,你,没事吧?”他靠近一些轻声问,手下用力,摇了下水清的肩膀。

水清像是如梦初醒般惊了一下,然后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给他一个微弱的笑脸。

“没事,”他边说着,边摇头,像是和自己说话,“我想回去了。”

王舒心里不安,却又想不出办法解决自己现在的困境,只好送水清回去。他不懂,明明自己的心已经接受了水清,而身体却似乎慢于心灵的节拍,竟在关键时刻给他那样的表现。难道自己的身体真的不能接受男人,难道异性恋就不能变成同性恋?


难道心灵不能战胜肉体?

难道爱是有性别限制的?

可是,自己也明明感受到肉体的骚动,当看着水清清秀羞涩的面容,当吻住水清甜美热情的嘴唇,可是,却又是为什么,竟然做不下去了呢?

思前想后,王舒还是觉得那只是因为自己不习惯的缘故,毕竟,在遇到水清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同志中的一员,之前查看的资料也多是理论,缺乏感性直接的刺激,以至于当他面临真枪实弹时一时无法反应了。


得出结论之后王舒就轻松多了。对他来说,行动的勇气从来不是他所缺乏的,烦恼更多来自未知,一旦知晓答案,一切就都好办。

他首先给自己买了一大堆同志电影和书籍,补充关于同志的各种感性和理性的知识和信息,接下来用所“学”的知识努力更正自己的认识和态度,尝试用与自己以前迥异的方式去看待同为男人的同性。


第一个观察对象──弟弟,王畅。

王畅比自己小两岁,长的比较像母亲,细眉长眼,和自己粗眉大眼完全不同,个子也比自己稍矮一些,头发稍长,平时喜欢穿戴的比较轻松,因为做的是设计工作,倒也蛮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


说起来,王畅长的其实也不错,公司里不少女职员明着暗着喜欢他,他又巧舌如簧,平时也很平易,不若自己那样总是冷脸向人,所以人缘很不错,时不时的就和公司里的女职员打情骂俏的,这样说起来,他似乎和其他男性同事相处的也不错。工作好几年了,也没见他有个固定的交往女友。


难道,他是──同志?

王舒为自己的想法呆了一呆,这几日似乎有些走火入魔,自那晚水清沉默着离开,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应该镇定不可急躁,但心里的不安还是像流水一样渗透到他凡胎泥塑的身体里。为着不再出现那晚的情况,他已经有近一周没有去看水清,可心里的焦躁正慢慢软化他的意志,让他无心工作,甚至胡思乱想。


“哥,你怎么了?”王畅在他面前摇了摇手掌,把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

“哥,这几天你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王舒看到自己的弟弟正越过大大的办公桌,探着身子,脸对脸的看着他。他干净清秀的脸上挂着疑惑的表情,单薄的夏装露出他健康的肤色和锻炼得宜的身体线条。


可是,他完全没有感觉。

废话,他是自己的弟弟,那么多年相处下来,什么没看到过,要有感觉,怎么会等到今天。这,并不是能够证明他不对同性感兴趣的理由吧。

王舒轻呼一口气,有些沮丧。从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如今的长吁短叹,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了。不敢去看水清,可是,心里却生出一个空洞来,除了那个人,谁都填不满。


“王舒,”王畅等了半天不见王舒回答,但见王舒自己神游太空,不禁怒了。

“你到底怎么了?这样神经兮兮的,太不像你了,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畅在他对面重重的坐下,双手抱胸,用恶狠狠的眼神盯住他,像是一副不听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王舒迷离的眼睛对上王畅,又长长叹出一口气。

“王畅,你是同志吗?”他问,完全不管自己的问题可能会激起多少层浪。

王畅一呆,弄不清楚自己的兄长忽然是吃错了什么药。

王舒微微摇头,“如果你不是同志,就帮不了我的忙。”然后见他头一仰,躺在靠椅上,又有开始神游太虚的打算。

王畅不禁生气,见他长吁短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自己的兄长一直都乐观坚定,有时甚至有些少根筋般自认天下无敌,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沮丧消极过。


他起身冲到王舒身边,一把抓起他的领子,狠狠的晃动他的脑袋。

“你发什么神经了,有什么是你也会怕的事情,你不是一直就说,去做就好了,想什么嘛,你现在在这里想什么想,做了不就知道了!”

王舒被他一摇,脑子却似乎清醒了一些,想想自己的优柔寡断,不禁想笑,也许是对水清太在乎了,竟然犹豫不决,举步维坚,这哪里是他的性格。

对,就如自己常说的那样,何必多想,先去尝试不就好了,重要的是行动,这样想,又能想出什么结论来。

一时心情舒畅,他举起手往自己的弟弟肩上一敲,脑中豁然开朗起来,弟弟是弟弟,情人是情人,完全两种不同的情感,若对弟弟产生欲念,那才是奇怪呢。

真不知道自己在烦恼些什么!这样想着,便再也坐不住,对水清的思念汹涌而至,只想快点见到他。上次没有好好解释,又这么多日不出现,水清如若生气不理自己,这个问题恐怕会更严重一些吧。


何况,要去适应同性,也只想去适应水清的,他在这里研究其他同性做什么。只要水清真的喜欢他,应该不会介意给他一段时间,让他调整好自己的态度和习惯。只要相处久了,自然水到渠成。水清那么可爱的人,自己又怎么会舍得放手呢。


匆匆停好车,王舒快步走向水清工作的小蛋糕店。下午工作时间,街道上空空落落的,并不见很多人。很顺利的,他就来到了当日第一眼看到水清的那个橱窗外。

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失控,因为水清正巧笑盈兮和一个男人面对面说话。那男子虽然背对着王舒,但是身材修长匀称,一身白衣白裤清爽怡人,潇洒不羁,较之自己的西装革履,人家不知飘逸了多少倍。


深吸一口气,王舒整整衣服,推门进入。门上叮当一响,王舒看到水清的眼光转向他,却又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将原来的笑脸凝结,然后,冷冷的道出一句,“欢迎光临!”


像是对待普通的客人,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那心跳耳热的瞬间。

王舒心里一冷,尽力维持平稳的呼吸,打起精神送上笑脸,却见水清头一低,不再理会他。

他至少也不再继续和那男人说话,王舒在心里自我安慰。那男人此时已经转过脸来看向王舒,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洞悉一切。王舒却看的一愣,这男人的脸──


如果形容水清是一副淡色的水彩画的话,这男人就如同一副色彩浓重的油画,在看者注视的瞬间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令人惊愕造物主在造此人时不知神游何方,似乎漫不经心却又浓彩重笔,配上一副隽秀的身材,几乎给人一种妖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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