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奴隶————唐娜
唐娜  发于:2010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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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的心都装在自己的胸腔里,即使如此的亲近,也都隔著一层。
  这一刻,程逸凯是否因为自己而心跳不已呢?
  总是,许岩觉得他是醉了。
  似醉非醉,醉生梦死。
  程逸凯的律动时紧时慢,时深时浅,带著些霸道的扫过许岩後 穴里每一寸地方。疼痛轻微的牵起神经末梢,快 感像是在门口徘徊不定的情人,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恋就像是编造的一个证据,完美无缺,又遥不可及。
  许岩恍惚间问道,“你还是会离开我吧……”
  程逸凯不知道这个你是不是指他,不知道这个离开是只离开这段感情还是离开他这个人,但是这都不妨碍他回答许岩的问题,他只用一贯的口吻说,“不会的,我要一直缠著你。”
  许岩笑了,笑得无声无息。
  哪怕承诺最终是用来背叛的,他也不想舍弃这一刻的拥抱。
  人其实是最脆弱的动物。

  爱神的奴隶 24 初夏

  “妈,我收拾好再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好好跟许岩父母告别了没?要懂礼貌,不许像在家里似的,好吃懒做。”
  “狗东西也是你生的,再说了我也不懒做。”
  “你收拾好东西再给你爸去个电话,他还不知道你现在的住址和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我挂了啊。”
  “诶,你──”
  程逸凯已经挂断的电话让谢欣的唠叨隔断在地球的另一头,他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追上走在前面的许岩。许岩手里抱著一只大箱子,贼沈,是程逸凯的谱子和谱本。
  进电梯,许岩呼的一声就把箱子撂地上了。
  “沈麽?”
  “废话!”
  “那下一趟我拿CD你拿衣服吧。”
  “不用。”
  程逸凯笑起来,撞了一下许岩的肩,还是他们家石头对他好。说起来到美国这件事情是他提出来的,虽然他很不想离开日本,这里的生活让他感觉像是和许岩的二人世界,可是东京不是能呆一辈子的地方,许岩没有工作没有参加乐团,虽然他嘴上说没什麽,可是程逸凯还是知道他很寂寞,没有人跟他一起演奏,他很寂寞。
  三木胜锲而不舍的找了程逸凯和许岩几次,还把程逸凯念书的邀请函也送到了,程逸凯觉得去美国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还是犹豫了好几天才和许岩开口,许岩听了之後也只是沈默了一会儿,便点头了。
  这才是最好的决定,程逸凯反复的对自己说。
  离开东京的时候是快五月了,他们去奈良看过一次樱花,去富士山踏过青,去寺庙里许过愿,後来许岩还陪程逸凯和刘莫琳参加过一次漫展,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飞机起飞的时候程逸凯趴在窗口看渐渐缩小的东京,忽然有些难过。
  许岩拿手在他的头发上呼噜了两下,“想什麽呢?”
  “没啊。”
  许岩按开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屋子不大,可是透著一股子温馨,这是程逸凯找到的公寓,以前是一个音乐学院的讲师在住,现在人去欧洲了,程逸凯就租下了这个房子。当时许岩看过他用手机拍的照片便同意了,程逸凯独立生活能力为零的人终於做成一件事儿,不得不表扬。
  到波士顿的事情办得挺顺利,程逸凯和许岩到美国之後在许岩家住了一段时间,一是方便许岩练琴,另一方面是帮程逸凯熟悉熟悉英文。程逸凯和许岩的母亲相处得很愉快,这引起了谢欣的十分不满。
  搬家到波士顿之後,许岩基本上进入最後一阶段的练习。
  程逸凯每天最享受的事情就是帮许岩做饭洗衣服,虽然说这些事情他很不在行,但是再笨的人只要用心学还是能学会的。为了石头做这些,他心甘情愿。
  百分之五十的时间吃到饭菜都是太咸或者太淡,要不就是轻微的焦糊,不过许岩还是吃得很开心。
  每一道菜都是程逸凯辛苦做出来。因为自己每天几乎要用12个小时拉琴,程逸凯便主动的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包括买菜做饭,连英文都进步神速。练琴也不打扰许岩,每天晚上看完动画片就像闹锺一样准时给许岩放洗澡水,两人一起洗澡,聊天,说说练习得心得或者就是单纯的聊天,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每一天都过得不错。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三木胜会经常过来叨扰。
  倒不是厚脸皮的呆很久,一般只是过来听许岩拉琴,帮他找问题,但是许岩通常臭著一张脸,於是三木胜也知趣的来得越来越少。
  傍晚的时候程逸凯接到一个熟人的电话──章武。
  去德国之後和章武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听说章武的乐队已经签约,准备出道了,程逸凯也替他们高兴,可是好像因为离开北京太久了,章武的电话打来也只是问问你和许岩好不好,你胖了瘦了,然後说说他们乐队的事,说说学校的谁谁谁又怎麽了,某某老师又出国了云云,对程逸凯来说都是挺遥远的事。不过他们搬到东京之後章武跟旅游团去日本还去看了一次程逸凯和许岩,也算有心了。可惜的是程逸凯那天喝多了,所以也没怎麽叙旧,眼看分开两年了,章武的变化也挺大。
  晚上洗完碗,程逸凯主动跑到卧室去给许岩按摩,因为长时间的练习,许岩的颈椎已经呈现严重的疲劳状态,晚上睡觉他都僵硬无比,翻身的时候还会痛。程逸凯起夜时无意中发现了,心疼得不行,大骂为嘛小提琴要是那个姿势拉,你看二胡琵琶多好。
  之後许岩就开始享受程式指压,按摩的时间在每天晚饭後。
  许岩手里拿一本俄罗斯名族文化在看,程逸凯给他捏肩膀,放松肌肉。
  “你看这个做什麽?”
  “了解一下柴可夫斯基。”
  “跟民族文化有关系?还不如看他的传体书。”
  “音色不是因为作曲家的意志而让人向往,只因为曲子中蕴含的文化精神而丰富。”
  “呃……你肩膀放松。”
  程逸凯最讨厌和许岩讨论音乐理论了,因为一说到这个许岩就会滔滔不绝且深奥无比。
  按摩了一会儿,程逸凯看许岩有些困,於是关了台灯。许岩已经连续练习了三个月,就这样每天站在窗台边或坐在窗台边不停的反复联系,他们做 爱的时候程逸凯明显的感觉到许岩指腹上的茧比以往厚了许多,抚摸他的身体带著十分沈重的质感。
  给许岩盖上被子程逸凯就退出了卧室,虽然很想躺在那个人身边,但是脑子里还是抱著让他好好休息吧的念头退了出去。
  清晨,确实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空气湿润,有晨雾,许岩掀开身上的薄被,看了看窗外,身边没有那个熟悉的身体,也没有温热的体温,看了看挂锺,5点多,是太早了,程逸凯呢?自己怎麽会就那麽睡过去了呢。
  走到客厅就看见程逸凯和衣睡在沙发上,口水都留出来了。
  许岩抽了一张纸巾,送程逸凯的嘴角,擦干。
  程逸凯还是孩子一样,脸上的睡颜无比纯真,这个世界再污浊似乎都污染不了他。许岩静静的看了他一刻锺,觉得脚有点麻痹才又站了起来,去做早餐,小逸一定很想念自己做的英式早餐,那是他最喜欢吃的。
  程逸凯是循著香味起来,可是一翻身就噗通滚到了地上。
  地毯软软的,真想再睡一会儿。拉了拉衣服,程逸凯看到许岩围著粉色的围裙正在厨房里做饭,揉了揉眼睛,嗯,不是幻觉。
  “你起来了啊,石头。”
  “还早,你困就再睡会儿。”
  “不了,我今天出门一趟,学校那边去买点谱本。”
  “先去洗澡,洗了出来早饭就好了。”
  “好,MUA~”
  下午,程逸凯从学校回来,许岩又在拉琴,普罗柯菲耶夫第二奏鸣曲,是程逸凯很熟悉的一首曲子,当年他在学校的期末考试听过一个学长拉,从此以後程逸凯觉得念音院的绝对不是人人都有才华,那人的普罗科菲耶夫拉得像是一张破弓被人来回拉扯发出的声响,音与音之间毫无连贯性,本来丰富情感的欢快中夹杂舒缓的曲调美不胜收,可是一旦被人糟蹋了就高潮不尖利低潮不抒情了。
  但是这次听到许岩拉,程逸凯觉得简直就是现场独奏会,当然这也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嫌疑,不过许岩确实拉得不错,那种古典中蕴含浪漫的味道非常惬意,又大胆又迷人。
  虽然不了解普罗柯菲耶夫,但是程逸凯曾经弹过他的F调第一钢琴奏鸣曲,对他的那种琢磨不定,转调大气的风格也吸引过。可惜程逸凯还是更中意肖邦,那个怀著忧伤的又带点儿浪漫主义忧郁刚柔的肖邦。
  琴音消失在弓离开弦之後,程逸凯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拍手,许岩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带吃的回来了?”
  “嗯,买了个pizza.”
  “又是Ham和pineapple的吧?”
  “嘿嘿……”程逸凯一阵傻笑。
  许岩放下琴,走过起居室,把程逸凯买回来pizza放到餐桌上,还不太饿,大概是中午吃得很饱。中午那顿酸菜肉丝面条程逸凯做得非常成功,以至於许岩吃了两大碗。

  爱神的奴隶 25 舞台

  离开美国的践行宴是在许岩家里,许岩的父亲和一些平时爱在一起做沙龙的演奏家们在许岩离别之前给他准备了一个小型的演奏会,很有意思,也十分有水平,程逸凯听得如痴如醉,许岩倒是面无表情。晚上睡觉的时候,程逸凯仍旧持续的在感动中,喃喃道:“许岩,你真幸福,你看我以後参加比赛你是不是要给我拉个独奏啊?”
  “嗯,好。”
  许岩并没有思考太多就答应了,如果程逸凯喜欢他当然会给他拉琴,只是他未有想到这个承诺有可能终身不能实现。
  飞行时间很长,许岩有些许紧张,这是程逸凯或者任何人都看不出来的紧张。
  他紧张得根源在於程逸凯。
  在那个人面前,他想做到比全世界任何人都好,所以隐约有些不安。
  毕竟柴可夫斯基国际小提琴比赛不是一般的游戏,是个全世界高手云集的地方。如何才能让程逸凯看到自己的小提琴技压群冠呢。
  程逸凯是第一次到俄罗斯,对这个地方好奇极了。
  去到第一天,许岩就先陪程逸凯观光了,他们到得比较早,程逸凯闹著让许岩提前来几天,美其名曰好好适应环境,提前准备一下找找状态,实则是他想要观光,许岩也依著他。
  毕竟这个时候程逸凯不是在担心的问,许岩你行不行啊,而是说,许岩我们出去玩吧。
  这就是对他的信任和信心。
  莫斯科的夏天不是很热,程逸凯穿一件白色的衬衣,打黑色缎面小领带,自我感觉非常良好,逼著许岩说他帅得一塌糊涂。许岩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准备钓一个俄罗斯女朋友带回美国,程逸凯甜甜一笑,说,不要,生了孩子就变成大象一样,现在好看有什麽用。
  许岩一听脸就黑了一半,追问,我要是老了变成糟老头子了,你也不要了?
  程逸凯立马扑到许岩怀里说,你老了也是最帅的糟老头,还能给我拉琴,我怎麽能不要你。
  许岩抛出一个忒有气质的白眼,程逸凯笑成一团。
  晚上两人滚床单滚到一半就来了电话,是程逸凯的老妈,嘱咐几句便挂了,可是两人也没有多少气氛了,索性程逸凯去洗澡,许岩坐下来拉琴。
  等程逸凯围著浴巾出来的时候听见许岩正在拉巴赫的无伴奏第二Partita,琴声纤细高亢,正过度到恰空(Chaconne)的高潮部分,许岩闭著眼睛,偶尔会皱一下眉头,程逸凯一直看著他,直到他拉完这一乐章。
  许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吓了一跳,刚才太投入根本没有听见程逸凯从浴室里出来的声音。
  程逸凯笑著坐到许岩对面的床上。
  “诶,你第一轮是要拉这个了?”
  “巴赫嘛,反正不是第一奏鸣曲就是第二帕蒂塔,我觉得这个比较能出效果,我这次来换了弓。”
  “你换弓了?我看看。”
  许岩把弓递给程逸凯研究,这把弓和他以前用的意大利弓稍有不同,这把弓更具有稳定性,和以前念书时候用的弓很像,虽然对於演奏本身来说这把弓也许比不上原来使用的弓,但是这里是独奏比赛,不是乐团,许岩最终还是选了这把1910年Charles Paccatte制作的弓。
  程逸凯看了半天,问了句,“法国货?”
  许岩点点头,深深地觉得程逸凯老了以後应该回北京去照看自己家的生意,眼力太毒了。
  “这个是1910的还是1850的,我看不来具体年份。”
  “行了,我给你买张机票吧,你回北京去照顾你家生意。”
  “嘁,我好歹也是以琴行老板为目标奋斗了四年的人,直到你出现我的人生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的,好不好。”
  “好,好,我负责。这个弓是1910的,Charles Paccatte的作品。”
  “你果然是个奢侈的男人,这个也得2万多吧。”
  “2万8……”
  “许岩,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你看我才用多少钱一本的谱本再看看我的钢琴而且我都自己保养调音,你呢,这一把小提琴能买我三架钢琴了吧,你还嫌琴不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意大利那边订货来的,又买一把。你要注意节俭,挣钱呢,是用来防老的,你看我们俩也生不出孩子来,不能指望谁了,只能靠自己。”
  “好啦,老婆我知道啦。何况这些琴以後是可以买的嘛,我不会苦著你的。”
  “你要舍得卖,我把名字倒过来用!”
  程逸凯的小气抠门一点发作,就不可收拾,许岩只好逃到浴室去,幸好程逸凯没看过许岩以前在汉诺威的别墅里收藏的琴,那加起来能在北京买两三栋别墅了。那程逸凯还不得跳脚呀~
  许岩一边洗澡一边碎碎念,千万不能让程逸凯知道自己还有一把尼古拉•阿玛蒂的琴……
  6月14日,比赛正式开始,许岩穿著正装踢著皮鞋带著程逸凯去抽签。
  程逸凯坚决不去帮许岩抽签,理由是──我一直挺衰的。
  许岩笑了,这时候他倒承认了嘿。
  不过许岩好像自己的运气也不是太好,抽了个7号。
  第一个出场的是日本的川井理蕙,人长得十分标致,细长的脖子,肩胛瘦削,穿著淡蓝色无肩带的晚礼裙,十分漂亮。当然她最吸引人的不是脸蛋,是身高,穿到高跟鞋大约超过一米八五,简直就是模特的身板。
  一般来说抽到一号的人多多少少会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轮,大家对彼此的水平都还不了解,未知导致恐惧。
  不过川井理蕙看起来却很镇定,淡淡的微笑,漂亮的小提琴,一抬手,风情万种。
  听完她的演奏程逸凯才想起来,奶奶的,这个女的是三木胜的学生啊。
  果然水平很高,一下子就镇住了场子,估计会把二号选手的气势狠狠压住,甚至,程逸凯觉得平心而论,她的琴水平比之许岩也输不了,两人算得上平分秋色,但是程逸凯觉得如果比巴赫他们水平一样的话,那麽帕格尼尼一定是许岩更胜一筹。
  前面五个选手只有川井理蕙比较出挑,休息时间程逸凯给许岩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不准跟那个比你高的美女搭话,否则我就不看你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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