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奴隶————唐娜
唐娜  发于:2010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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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你遇见瓶颈了。”
  听到门外的声音,程逸凯迅速的回过头,看见许岩穿著黑色T恤拿著琴谱站在门口。
  “你什麽时候下课的?”
  “刚才。”
  “不高兴了?”
  “没有,回家吧。”
  “好啊~”程逸凯看到许岩就完全忘记了文森特,所以两个人一前一後离开之後文森特才意识到自己被忽略,他嗷叫一声,心中怒火中烧,这个Daniel!
  回家以後许岩就洗手准备做饭了,程逸凯拿到许岩给他的CD开心的去书房听了。
  那是许岩录制的帕格尼尼,他以前也有录过CD,但是这一次却是最满意的。
  吃饭的时候程逸凯一直脸上挂著白痴一样的笑,许岩看了觉得真恶心,於是用筷子敲了敲那个人头。
  “你怎麽回事?”
  “文森特要是和你合奏,加上我的伴奏,不知道会是怎麽样的三重奏。”
  “我叫你离那个男人远点,他们家是黑社会,你如果想再发生一次酒吧那件事就离他近好了。”
  “好嘛,我以後绕著他走,但是他音色真是好啊。要说你的是冷色调的话,他就是暖色调浪漫主义。”
  “他是浪漫主义你就是印象派……”
  “这不是夸奖吧。”
  “吃了饭,你弹舒曼给我听,我帮你找找原因。”
  “什麽原因?”
  “瓶颈的原因,你不说自己好几年没有进步麽,那我就帮你找找堵在你面前的墙是什麽,然後把它推倒不就好了。”
  “我爱你~”程逸凯马上开始大口吃饭,幸福的笑著,其实他心里在笑许岩又开始说港台片对白了。

  爱神的奴隶 16 练习

  爱情这个东西没什麽道理,当文森特发现自己爱上程逸凯的时候,他觉得已经晚了。因为程逸凯仿佛已经成为许岩身上一个器官了,密不可分。
  看到两个人在学校的琴房合奏,他就把拳头捏得死紧。
  许岩决定用舒曼帮程逸凯突破瓶颈,舒曼的欢乐节带有一种高度的智慧,并且节奏和构架都不是太难突破的类型,比起让他去练高难度的拉赫曼尼诺夫,也许欢乐节更适合。
  程逸凯一个人拿著铅笔研究谱子。
  他抬起头问正在吸地毯的许岩:“许岩,为什麽你说舒曼曲子里面还有帕格尼尼、门德尔松和肖邦,我看不懂。”
  “你自己琢磨,我如果每次都告诉你,你不自己理解曲子,那个瓶颈就突破不了。”
  “那你给我找本欧洲音乐史,我想看看。说实话,我学琴这麽多年,只有肖邦的事妈妈小时候讲给我听过,其他的人我完全不了解。我十岁的时候都还分不清舒曼和舒伯特。”
  “好,我找找有什麽合适的书给你。”
  “文森特说他小时候弹过钢琴,他想过来这里帮我。”
  “黄鼠狼给鸡拜年。”
  “哇……石头,你中文进步神速呀~”
  “闭嘴,读你的谱。”
  晚上许岩的学长叫他出去碰头,他就叫了外卖丢程逸凯一个人家在吃。程逸凯不忿的把家里音响开到最大声。结果刚吃过饭,就接到了文森特的电话,他说自己带了扒谱要和程逸凯讨论一下钢琴,然後在电话里撒娇,程逸凯招架不住就同意他来了。
  文森特还真是没有吹牛,他的钢琴也有演奏水平,只是比起他的大提琴,就不够看了。
  两个人讨论著欢乐节的表现方式,时间过得很快。
  九点半许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程逸凯在弹琴,文森特靠在钢琴上哼哼,还打著节奏。
  “你在我家干什麽?”
  “来帮逸凯练习啊。”文森特说得理直气壮但是许岩还是很不爽。
  程逸凯和许岩打过招呼之後继续弹,许岩一路回自己的房间,倒没有什麽表情,但是他暗地里还是吃惊,才五个小时,程逸凯的琴声就不一样了。是这个文森特的功劳还是他自己的悟性。等他换了居家的衣服拿著小提琴出来的时候,文森特两眼放光的看著他。许岩吓了一跳。
  难道除了程逸凯这个变态,屋里又多了一个对自己有企图的变态。
  不过这一次真是许岩自作多情了,文森特如果要对这个屋子里的谁发情,那也是程逸凯。虽然许岩更好看,可是程逸凯那种至纯至真的感觉才激发人的欲望,看到许岩那张扑克牌脸就会想起禁欲这个词。
  文森特兴致勃勃的问许岩:“我来除了帮逸凯练琴以为,还有一件事。”
  “什麽事?”
  “我说,我们三个人合奏吧,三重奏如何?”
  “要干什麽?”
  “不忘记还有六个星期就是学院的纪念日了吗?我们也准备一个节目吧,我教授去希腊了,没办法找他商量,就自己准备好了。”
  “你究竟来汉诺威干什麽?在费城不是好好的麽?”
  “这就要问我老师了,他突然和科蒂斯解约了,估计会来德国,所以我就考到汉诺威来了。”
  “我不准备参加学校的纪念日汇演,我要准备毕业考试了。”
  “你还有什麽问题,我才来这里没几天,听见的全是在说你的小提琴,你那个水平不得优秀才怪,怕什麽毕业考试?”
  “你以为汉诺威的教授耳朵都聋了,我敷衍就能过关?”
  “不说这个了,我们三个人的水平也不用练习太久,要不就选我们三个考试的曲目的吧?也当是提前练习。”
  “好啊。”插话的是程逸凯,虽然那两个人的对话他没有全听懂,不过大约的意思还是知道了。
  许岩暗中瞪程逸凯一眼,也没有再说反对的话。文森特看许岩有点逐客的意思,於是自动消失,程逸凯吃著许岩带回来的葡萄,很开心的跟他说自己对舒曼的新理解,“我发现舒曼其实有愤青的一面。”
  “什麽是愤青?”
  “呃……你的中文……太绝望了,这麽说吧,我觉得舒曼的欢快是诙谐的。”
  “嗯,诙谐麽……”
  “还有,舒曼的这个组曲我拿你的CD听了,我觉得我没有把握对方向之前,主要是指法,要伏在健上弹出很利落的短音,你听我这麽对不对。”程逸凯把右手放在琴键上就开始弹起来,音符像是个个的泡泡浮在空气中,然後扑哧扑哧的破掉,新的又出现,非常符合这个曲子的意境,而且已经显现出他个人风格的演奏风格。丰富的、多彩的又略带刻薄的音色,程逸凯好像在弹一首自己的曲子,而不是舒曼,但是却点不让人觉得这不是舒曼的欢乐节。
  这种感觉很微妙。
  收到许岩眼神的鼓励,程逸凯开始配上左手,一起弹。
  等程逸凯弹完,许岩觉得自己听了一曲独奏。
  果然这个人,心性像孩子,但是弹出来的曲子却纯粹得让人嫉妒,他简直像是在和音符玩游戏,彼此尽兴。
  “程逸凯,你怎麽想通舒曼的?”
  “不知道,就是多弹几遍就有那种感觉了。嘿嘿。”
  他真的是天才,这个感觉又在许岩的脑子里转了,但是如果说这方面程逸凯是天才的话,他能和这些顶尖大师的作品做交流的话,那麽他就有太多部分是白痴了,不能和正常人交流生活,简直是个怪蛋。
  “你把蝴蝶也琢磨一下吧。”
  “哦,那你给我找张CD吧,我扒谱,顺便再感觉一下舒曼。”
  “比起你拿手的李斯特,了解舒曼有什麽收获?”
  “没什麽区别啊,李斯特更需要激情,舒曼要又快乐又……呃,应该是多一点狡黠。就这麽多……”程逸凯吐舌头,模样可爱,许岩忽然愣了愣,他居然觉得一个表情可爱,脑子那根弦忽然断了。
  “你把舒曼掌握好了,再弹拉威尔,不要只在意你喜欢的肖邦和李斯特,其他的作曲家也有值得琢磨的地方,你要认真去面对。”
  “好!”
  许岩看得出来,即使程逸凯被瓶颈困住,但是他和音乐交流的时候依然非常快乐。
  那几天程逸凯都没有出门,上课也称病请假了。他在家里和舒曼做斗争。
  他把许岩找给他的书一本一本的嚼,那些他从来说不来的德文单词也开始熟悉了,他看完浪漫主义时期的历史之後又看肖邦的分析,对比了又再分析舒曼。在程逸凯学钢琴的这十几年来,这样认真是从未出现过的,他也许自己没有意识到,很多东西在他遇见许岩以後就变化。
  包括他对待古典音乐的态度。
  等他八天以後再弹舒曼,就完全是演奏级别的水平,并且个人风格强烈。
  他把那点辛辣和诙谐都表达的很好。
  许岩给他伴奏,两个人奏完一次以後意犹未尽,又再来了一次。
  程逸凯两眼发光,他对许岩露出小虎牙笑:“我现在终於找在舒曼的曲子里找到肖邦的感觉了。他们果然都是浪漫主义风格的。”
  听到他这种说辞,许岩也不知道说什麽好,但是他感觉程逸凯的这个瓶颈不会太禁锢他了。
  应该在几个月内就会有大的突破。
  再上课的时候程逸凯给教授拉西贝弹了他在许岩指导下练习的欢乐节,教授笑著猛拍程逸凯的背,看样子是很喜欢他的舒曼。
  之後的视奏也很顺利,对於有天赋的程逸凯来说,很多别人需要克服的东西他都没有障碍,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安心的体会音乐,反而不宜超之过急。许岩给他选了四个曲子,一步一步的扩张他的音色风格,以突破现在的平庸。
  第一个就是舒曼的欢乐节,解下来是拉威尔的水之嬉戏,再要练习的是技巧上闻名的高难度曲子野蜂飞舞,这和水之嬉戏都是极符合程逸凯风格的曲子,那些多彩的音节也能发挥到极致,最後一曲是许岩精心帮程逸凯选出来的,格林卡的夜莺,虽然技巧上比不上前面的曲子,但是这个感情却不是程逸凯现在能轻易演绎出来的。有的曲子感情可以重叠和复制,就像德彪西的欢乐岛,但是有的却是不能的,你必须要去了解曲子本身,程逸凯缺乏的也就是表达,表达一个原原本本的曲子。
  这四个曲子许岩准备让程逸凯三个月完成,虽然野蜂飞舞会花一点时间在读谱和技法的练习上,但是许岩相信程逸凯那个怪人,肯定比别人更快就能弹顺畅,他有时候会弹出比演奏更快更上手的速度,真是叫人嫉妒,要知道不是每个人能都弹野蜂飞舞这种程度的曲子,但是程逸凯绝对没问题。而曲子弹奏问题虽然不大,可要完全的表达这麽奇特的曲子,许岩不清楚程逸凯是不是能彻底理解。其实钢琴学到这个层次,尤其是程逸凯这种有天赋的人,已经不在於技巧或者指法了,而是表演的风格,对曲子的理解,每个音符的意义的把握,也许程逸凯以前就是太追求技术上的高度,反而不能很好的诠释每一个作曲家的想法,很多地方处理得较为含糊。
  真正干脆清晰的演奏,风格明朗技法纯熟的弹奏,程逸凯还有一步之遥。

  爱神的奴隶 17 付出

  因为要一起准备节目,文森特开始频繁的到许岩和程逸凯那里蹭饭。
  有时候文森特呆到很晚还不走,许岩的脸色就会很差,然後宵夜的味道也随之会变差。程逸凯叫苦不迭。而有著意大利血统的男人却分外地不识趣,他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是──有坚持就有回报,而程逸凯和许岩则都很烦他,恨不得晚上没吃饭就逃到学校琴房。
  三个人这麽不齐心的准备了一周多,文森特的导师终於回了汉诺威,程逸凯拉著许岩去吃了顿好的,庆祝两个人重回二人世界。
  当然,单还是许岩埋的。
  吃过饭,两人步行回住处的,一路上和风柔软,吹起程逸凯有些长的头发,略显得性感,许岩侧头看到,说:“该剪剪了。”
  “嗯,你帮我剪吧。”
  “我给你剪?那不如直接推成秃子好。”
  程逸凯闻之变色,讷讷的说:“我自己去理发店。”
  许岩笑著点头,那一瞬间,程逸凯想去拉他的手,可是幻觉消失得太快,等他鼓起勇气时许岩的脸色又变回了扑克,而且还是一张黑桃A。
  程逸凯和许岩决定了他们登台的最终曲目,文森特被迫同意了。
  贝多芬的“幽灵三重奏”。
  Beethoven Trio Op 70 No.1 Ghost是贝多芬创作高峰的1808年作品之一,其中的味道已经是大师全部的才华和灵感,人们很是推崇。被许岩妖魔化的给程逸凯讲述了之後程逸凯心生憧憬,对D大调产生了一种新的认识。
  晚上练琴的时候程逸凯会偷偷去看那扇紧闭的门。
  许岩坚持和他分开练习,这一点让程逸凯觉得很不满意,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许岩说分开练习,不就是明摆著觉得自己会拖他的後腿,肯定会影响他的进度嘛。程逸凯已经努力了还这样被许岩嫌弃,他有些小愤怒,可是也没办法。谁让这个“家”里是许石头说了算。
  11点,许岩琴房的那扇门准时开了,那时候程逸凯正在练习第二节,不算缓慢的慢板,程逸凯的手指懒洋洋的在挪动,而曲调出来也是一股子懒味,仿佛郁郁不得志。许岩仔细的听到第二节结束,程逸凯把手从钢琴上移开,叹气,然後抬头看锺,再惊喜的转过头,看见许岩。
  许岩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眉毛不著痕迹地动了动。
  程逸凯怎麽能永远都是个孩子呢?可是自己不就是喜欢他这样吗?
  “许岩,我练完第二节了。”
  “你那个叫第二节?弹得乱七八糟,谱子一点没理解到位。”
  程逸凯听到许岩的口气认真,微带怒气,於是扁扁嘴,回头从琴架上取下谱子,走到许岩面前,小声的气弱的说:“可是第二节的慢板不应该是低沈幽怨的吗?”
  “不管它是什麽样的感觉,首先要把曲风把握好,这一节,在慢中带快,你觉得应该用什麽方式?”
  “奏鸣曲的话,显得有点……对了,应该是幻想曲的风格,其中带一点沈郁的感觉,要大气,对不对?”
  “你这是在胡猜还是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我之前弹了弹第三节,只有这麽过度才是最能突显前後的。”
  “嗯,去练习吧。”
  程逸凯也顾不得许岩脸上是什麽表情了,他蹦蹦跳跳跑回钢琴前就开始弹,许岩摇摇头去了盥洗间。看著这样的程逸凯,许岩只觉得纯粹就是好,因为纯粹所以爱就会强大。无论是爱一个人,还是爱音乐。
  文森特再次和他们合奏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程逸凯又进步了。
  这个人总嚷嚷著说自己没有进步,可是明显是在不断的变好,简直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他为什麽还那麽苦恼呢。
  许岩拉得很投入,直到程逸凯一个音弹错了,许岩才停了下来。
  “你怎麽回事?”
  程逸凯涨红脸跟许岩指了指窗外,许岩这才下意识的抬头,看见自己的父亲正站在外面看自己。
  许岩把手里的琴放在三角钢琴上,然後说,“我出去一下,你们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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