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奴隶————唐娜
唐娜  发于:2010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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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
  “好了,乖,听话,妈妈已经交代好了,他现在就搬回来和你住在一起,一直要到你毕业。”
  “真的?”
  “真的,他亲口答应我的。”
  “我爱你,妈~”
  “你这个没良心的,以後好好保护自己,不要随便相信人,别人叫你去你就去,你真是脑子长在那里当摆设的!”
  送走了程逸凯的母亲,许岩回去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做了程逸凯想吃的蘑菇奶油帕斯塔给他带到医院去。下午警察来过之後程逸凯就变得很沈默。许岩也不说话,两个人呆在病房里显得有些压抑。自从醒来,许岩就只说过两句话,一句是想吃点什麽,一句是你怎麽这麽笨。
  程逸凯想起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就觉得自己确实太笨了。
  即使对方说是自己的同学,那也是个陌生人,在这种地方跟一个陌生人走本来就是一种危险。
  麻药散了以後,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许岩看到程逸凯那张小脸上弥散著痛苦的表情,於是叹了一口气坐下来,说:“你好好躺著,动什麽动,伤口裂开的话还要再缝一次。”
  “石头,我爱你……我好害怕就见不到你了。”
  “你,不准叫我石头!”
  “抱一下我好不好?”
  “躺好!”许岩站起来,给程逸凯调平床,拉好被子。而程逸凯期望的拥抱却没有如期而至。
  “石头……”
  “你再叫我就回去了。”
  “我妈说你要回汉诺威,那乐团怎麽办?”
  “我已经退出乐团了。回来把学上完,还有半年。”
  “啊?你退出乐团了?”
  “对,不过不是你的原因,我本来也不想继续呆在爱林了。”
  “要回来念书?”
  “我不会呆在一个十年也不当首席的乐团,而且你知道的,我希望独奏。”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要好好保护自己,笨也得有个底线,知道不?”
  “知道了,你别离开我,我真的喜欢你……”
  程逸凯一个星期後出院,恢复能力跟猪一样快,果然都是只吃不长的东西。
  许岩把他的东西都搬到了自己的房子里,程逸凯终於完满了,开始了和许岩的同居生活。
  早上有许岩的爱夫土司和煎蛋,中午吃学校餐厅或者跟许岩去外面吃,晚上自然又是许岩亲自下厨,程逸凯很快就长的5斤,瘦得厉害的脸颊也终於有些肉了,并且时不时的能看到红晕。
  有时候程逸凯会承担洗碗的重责,但是许岩发现程逸凯真是个除了会弹钢琴外什麽都不会做的人,虽然不至於打碎盘子和碗,但是指望他能全部洗干净的可能性也为零。这种小孩父母是怎麽同意他一个人出国的!许岩时不时的会绝望的想起来程逸凯那个也算不上正常的妈妈。
  有时候程逸凯会睡懒觉怎麽都叫不起来。
  现在许岩相信章武说的为什麽学校那麽多人都不认识他了,他是个除了钢琴课之外的课都不怎麽上的家夥。而且早上的课对他来说也是个艰巨的挑战。汉诺威的课程和国内比甚至更繁重了,但是程逸凯还是一副吃饱就睡睡醒已经下午的姿态,许岩有时候真想踢他两脚。
  但这这些都不是让许岩最囧的。
  自从两个人同居以来,许岩有两件事几乎快到忍无可忍的程度。
  一是,程逸凯是个对自己身体极度自信的家夥,洗澡以後穿条内裤就在客厅走来走去,有时候进浴室前也是全裸,搞得许岩几次碰到这种场景都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最让许岩尴尬的一次是程逸凯穿个内裤在房间里听他导师弹的李斯特的CD,许岩推开他的门叫他吃饭,结果程逸凯看到许岩穿围裙的样子就勃 起了。许岩被那个迅速的生理反应吓到,一个锅铲就扔到程逸凯头上。而且他有种预感,这类事情还会再发生,虽然现在程逸凯很乖的睡自己的房间,但是说不定哪天早上起来就看到旁边多个人,真恐怖!
  二是,程逸凯的家人自从知道了程逸凯和许岩爱巢的地址後就开始寄东西过来,小到袜子内裤大到钢琴……每次许岩接到送货上门的电话就有一种不自觉想打人的冲动。他以前可是泰山崩於眼前而不动的人,最近却像更前期一样频繁发怒。最可气的事是他们家的人从来收件人不写程逸凯也不留他的电话,简直当许岩是贴身保姆,什麽东西都寄给他。
  除了这两点让人忍无可忍意外,程逸凯还是挺听话的。碗洗不干净就自己来洗,洗衣机烘干机不会用就自己来弄,弹琴的话还算勤快,上课只要不睡懒觉也算个好学生,报的德语班也上得有起色,在自已的严厉管教下也知道叠被子换拖鞋扔垃圾了,总的来说,程逸凯小朋友在许岩的管理和照料下过得非常滋润。
  歌里唱得最贴切,也许你的心是单人房但你的欲望却是一张双人床。
  程逸凯天天24小时有12个小时都能看到许岩,简直可以称作为唾手可得,不过每次许岩冷峻的眼神一扫过来,他脑子里所有的小恶魔都哄散了。
  许岩简直就是个禁欲主义者!
  他除了做饭以後就是拉琴,不断的练习、读谱、听CD,总之没有一分锺用来想情爱的事。
  这让程逸凯觉得追求许岩也许不是最难的事,最难的事好像是叫许岩有些人类的情 欲。
  这些为难的事比起学校的功课来说简直是小CASE,程逸凯语言不好,许岩有时候坚持在家说德语,帮助他进步,但最终一般是以笑场收尾,程逸凯的发音实在太奇怪了,许岩想忍住笑都难。
  为了解决他语言的问题,许岩给他报了德语班还叫他上课带录音笔,回来再帮他分析和翻译,但是这些都解决不了本质,程逸凯有时候在学校连别人跟他说上课的琴房在哪都会听错然後找不到教室。
  终於程逸凯在每天的忙碌中倒下了。
  他发烧倒不严重,38°4,但是最严重的是他没有食欲,即使是许岩花心思做的西班牙海鲜饭他也没有兴趣,牛奶喝下去就吐出来,只想喝红茶,许岩说那个对肾不好,程逸凯说反正我又用不上都禁欲了没关系,许岩一头黑线的去给他做咖啡,结果喝了又睡著了。
  许岩考虑了一下,不能要求程逸凯像要求自己这样,他毕竟没有一根自制的神经。
  自己是不是严苛过度了?
  但是他之前也没有露出受不了的样子啊?
  还是说这个家夥连这种事都反应迟钝?
  许岩帮他请了假,程逸凯调养了三周才回学校,这时候已经快放假了。5月豔阳非常美丽,德国的天气不算热,家里都不需要开空调。程逸凯又开是发愁为什麽腿上的疤还没有消,为什麽期末考试要弹三首那麽难的曲子。
  只有老师的鼓励是不够的,程逸凯觉得自己这半年来基本没有进步,他很著急。
  国外的老师和国内的不同,太让学生自由发挥也许就是程逸凯找不到进步动力的原因。
  许岩又天天冷著个脸,问他什麽都是一句话,自己多琢磨就行了。

  爱神的奴隶 15 瓶颈

  学校里开始了夏季的各种活动,程逸凯却没有心思去参加,他现在很著急。
  著急自己的钢琴。
  他记得许岩才到中国的时候音色还没有现在这麽圆润,弓发也没有现在这麽巧,但是才两年时间,这个男人已经拥有世界级的水平了。他记得自己才见到小提琴怪物许岩的时候只当他是比其他学生拉得更好的人,而现在,听到许岩练琴都像是听独奏。
  许岩的神速进步,像是突破了一层屏障。
  可是程逸凯觉得自己却没有突破这层东西。
  甚至有些摸不透,那道屏障究竟藏在什麽地方,为什麽一触到钢琴就会生出一种不甘的感觉?
  就在程逸凯烦恼这些琢磨不透的东西时,他又见到那个拿刀对著自己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名字叫文森特•米勒卡,是美国爱丽丝交响乐团的首席,他是个大提琴手。
  在学校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程逸凯像是被火烧到。他手里还拿著乐谱就冲了过去,人群中的文森特感觉到一股冲击力,然後退了一步看见是程逸凯,他笑了起来。
  看到男人的笑,程逸凯才确定他没有认错人。
  就是这个家夥,明明长得特别普通,但是一笑起来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你……你怎麽在这里!”
  “CHENG YIKAI,我发音没有错吧?”
  “你你你……跟我过来……”
  “干嘛,我现在要去见你们校长,晚点找我好不好,我给你我的电话号码。”
  “不行!”
  程逸凯手里攥著文森特,像是攥著黄金一样,他拉著那个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男生往许岩上课的地方冲。这时候许岩应该还没有下课。他越走越快,後面的文森特笑起来,两个酒窝有些迷惑人的感觉。许岩没想到程逸凯就那麽砰的推开教室门进来了。
  教授和许岩都看著门口。
  “你干什麽!”许岩用中文问程逸凯。
  “他,他就是,是他,上次带我去酒吧的男的。我记得我扎了他身上一刀,肯定有刀疤的。”
  这时候许岩跟教授说了声对不起,拉著程逸凯出去了。
  “Daniel,还记得我吗?”
  “文森特?”
  “是我,这个,是你男朋友吗?”
  “程逸凯,你过来。”许岩把程逸凯叫到角落,程逸凯急急的要跟他解释这个欧洲男人的事,许岩却说,“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出事的时候文森特在英国演出。”
  “我绝对没有记错,你只要看的疤就知道了。”
  说完程逸凯就冲过去,刷的一声撩起文森特的T恤,胸口夸张的纹身吓了程逸凯一跳。
  但是没有他说的伤疤。
  “怎麽会……”
  “Daniel你听我解释,我知道你男朋友说的那个人是谁,你应该知道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吧,他给我看过CHENG的照片,说他是MISS Xie的儿子。我想Cheng说的那件事应该和那个人有关。”
  “他在哪?”
  “意大利。”
  “我要找他出来,他对程逸凯是什麽意思。”
  “哈哈,我就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不过他自从退出音乐界後,就很难找到他的人了。如果你要找他,小心点。”
  程逸凯一脸迷茫的看著两个人在那里用熟练的英文对话。
  待文森特走了,许岩才跟程逸凯解释:“那个人有个哥哥,以前是柏林最有名的指挥家,不过後来好像被人用子弹穿了手臂,一只手相当於费了,不能大幅度运动,所以他就退出了音乐界。文森特是他的弟弟,在美国长大,是个大提琴手。他们俩长得很像,袭击你的应该不是文森特,是他哥哥,莫拉。”
  “莫拉?意大利名字,为什麽他们是兄弟?”
  “本来是亲兄弟的,但是文森特在美国长大估计是和家族有关,他们家族是意大利的走私集团。”
  “哦,他为什麽知道我名字?”
  “他认识你妈妈,估计以前同台演出过。”
  “不可能!”
  “嗯?”
  “他那麽年轻,怎麽可能认识我妈。”
  “这麽说吧,那个人是个天才,他第一次登台演出是15岁,25岁就名满全球了,没有哪一个乐团不希望他成为常任指挥,他以前也在爱林乐团呆过,那时候我还没有跟帕尔维斯老师过去。”
  “十五岁登台,好厉害。那他袭击我是为什麽?”
  “他是个同性恋!”
  “哦……”程逸凯觉得再问下去许岩又要误会了,於是乖乖的闭嘴。但是许岩会不会帮他报仇,他好像听到许岩说要找他,为什麽心里有些像粉红色的泡泡在流动。
  程逸凯傻傻的看著许岩,许岩却没有理他,转身就回教室去继续上课了。
  之後程逸凯就经常见到文森特了,看到那张脸他就不高兴。
  不过听过文森特他们乐团在学校的演出後,程逸凯又稍微了改变了一点看法。
  那个人和许岩完全不一样,许岩的音色如果说是华丽的银灰色的话,那个男人就是豔丽的玫红色。大提琴照理说没有小提琴那麽细腻,可是被那个人拉出来的音色都是像是在恋爱中的女人一般,精致而充满激情。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逸凯问许岩:“你以前怎麽认识文森特的?”
  “日本参加比赛的时候认识的。”
  “他的音色好棒,听他拉琴简直像是在谈恋爱。”
  “离他远点,他们家同性恋是遗传的。”
  “你是在吃醋吗,石头?”
  “你不要一得意就叫我石头。”
  “许岩,我爱你。”
  “吃饭!”
  虽然许岩警告程逸凯不要离文森特太近,但是程逸凯受到那种魅力──音乐的吸引於是还是在文森特说要听他弹钢琴的时候没有拒绝
  两个人就在学校的琴房里,一个人弹一个人听。
  程逸凯没有弹别人的曲子,他弹的是自己写给许岩的爱神的奴隶。
  最近一直的烦恼和不安都发泄在曲子里,程逸凯脑海里出现了许岩微笑的样子、做饭的样子、拉琴的样子,简直有些欲罢不能。爱一个人的感情简直像是程逸凯浮动的手指,那麽的亲密又远离,那麽的美好又慌乱。
  文森特没有像到程逸凯的钢琴有这样的水平。
  掌声响起的时候程逸凯腼腆的笑了。
  那张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令人动容的生动表情。
  文森特靠近他的时候,程逸凯又忽然说话了:“我现在这样和我三年前的钢琴没多少区别。那时候可能比现在更重视技巧,现在试著去理解曲子,但是做了这麽多,还是原来那样。”
  “你的琴已经很好了。”
  “不好!”
  “呃……那要不,我们换个曲子。”
  “你想听什麽?”
  “勃拉姆斯的帕格尼尼变奏曲。”
  程逸凯想了想谱子,然後弹起来。就像许岩曾经惊叹过的一样,他没有丝毫的错误,无论曲子理解的正确与否这份精准和娴熟却是难得的。文森特看程逸凯的眼神有些变化,他开始嫉妒,嫉妒这麽大一块宝贝竟然被Daniel先挖到。
  曲子在程逸凯细长的手指下一点一点流过,文森特想著他说的那些话。
  三年前,和现在都一样,为什麽呢?
  一个人弹三年钢琴却没有进展,程逸凯绝对不是这种没有才华的人,相反他才华横溢,那麽,是为什麽呢?
  等程逸凯停下来,文森特才说:“你遇见瓶颈了。”
  “什麽?”那个单词是程逸凯闻所未闻的,如果用中文说他已经会点头说是,但是英文……就无能为力。
  两个人鸡同鸭讲半天,许岩就站在门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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