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聆界
聆界  发于:2010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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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心不在了?”背后,一个磁性的男声,一丝一缕嵌进我们中间。从身后拥了我,凛然语带调笑“那么这里在跳动的又是什么?”我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退到悦微身旁“你怎么回来了,有事?”我记得,他可是无事不在中午登三宝殿的。闻言,他眼睛猛得一亮“正好都在,明早换了衣服吧,皇兄输了我一件事,凝殊明早我就接了来。”说到那个画中仙子,他满眼兴奋,失了平时的稳重温和,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饭局该散了,我在凛然离开后,向他们道了别,率先回房,临出门,悦微在门口拽了我的手,说了声:谢谢。
仙子入府
回到房里,我闷了一下午,忽然想起,还没问过这什么年代,对历史很白的我。于是拉过被我支使了一中午的小圆问
“小圆,现在是哪年哪月?”
那小孩子一听,马上亮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公子,你怎么啦?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呢?要不要叫大夫?我去……”
我眼明手快揪住了他的腰带,他在原地蹬了几下,发现没有移动,才回头道“公子?”
“我就随便那么一问,看你聪不聪慧。”看他已经停下,我才松手改为扶着额角,真是,福叔给我找的什么侍童,别人的乖巧听话,我的就一惊一咋,根本就是在训练我的反映能力!
“哦,这样啊,今年是圣祈十六年,我说的对吧?公子!”他小脸上得意地起劲,扬着脑袋,我轻手给了一下道“我知道中午你没吃好,去厨房拿些甜点吧,问起来就说是我要的。”毕竟还小,听说甜食便蹦跳着闪出了房门。
圣祈?我历史再烂也知道没有记录过这个朝代,架空?没理由啊,有晴明在,怎么也不会是架空的嘛。。。莫非被我那个神经稀稀的师父说中了?师父是盗墓者,说是在在墓穴边发现我这个不哭不闹的婴孩,认定我是上天派来传他衣钵的人,懂事起就尽叫我这个棺材那个坟头得掏,我实在没兴趣,干不下去。师父想了想,教我做个历史学家吧,谁知这个更没劲,搞得我一看见他的脸就睡过去。最后,师父说,那教你几个副业吧,抢个小劫。。。偷个小钱。。。杀个小人。。。我每样都是学了一点就没兴趣了!最后被师父扫地出门,要我自立更生,结果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抢劫就被逮住了,那人说要送我去什么警察局,还要打我,我正在思量是拉断他的喉管呢,还是用针插他太阳穴的时候,人群里的落轻轻挡住了那人的手,逆着光的脸面无表情,拉过我的手说“我就是警察。”他的气势迫得那人放了拽着我的手。最后,落把我带回了家。
啊,扯远啦,师父说时间是有裂缝的,当光于影重合的时候,就只看到正面,而反面是会被忽略掉的部分。圣祈,就是那个背面吧。
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晚饭时分没有去找悦微他们,想必今晚将是个集体无眠夜吧。一三四五六,六间房都亮着灯,除了我这漆黑一片,相比起来,显得我这里不正常了。一个兴奋,四个忧伤,一个无聊。。。我喜欢摸黑行动,大概是以前的习惯,不怎么喜欢亮灯,以前落送我上学住宿那会,我床位靠着灯的开关,尤其大冬天里,早上起来我就喜欢就在黑暗刷牙洗脸,也不给他们开灯。
晚了,我数着自己盗过的墓穴数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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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公子快起来呀。”一大早,小圆就像个苍蝇似的围着我呅呅呅个不停,我挥了几下,他还在那叫唤着“公子,公子软轿就要到啦,所有人都要去迎的,您快起来呀。”
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于是我睁开眼,耳边是一声惊呼“啊~~~~公子,您怎么突然睁眼了??”不意外的撞上了他的大水眼。
难道我连睁个眼都要报备一下吗?
“去,取了衣物来,我梳洗一下。”
一切就绪,我整装来到王府门口,悦微他们已换下了烟蓝的绸衣,穿起了各自比较适合的衣服,一生红衣的颜绯显得跳脱明媚,水绿的悦微愈显白莲的气质,黄衫的司意生涩清柔,淡紫的纤尘更加干净纤尘不染。只是,集体微红着眼,眼角一丝愁冲淡了原有的感觉。
我站在最后,打了第三个哈欠,终于听到了动静,向外望去,青纱一角,怀里是烟蓝的身影,凛然满眼宠腻得看着怀里的人,呵护备至得为他裹紧了外衫,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人,径直走向大厅,经过我身旁时,那个人忽然看了我一眼,说是看一眼,就真的只是看了一眼,那里什么表情都没有,至多也就是:啊,又多了一个。我却有些发怔,倒底是第一次见真人,那微挑眉峰,一汪秋水的眼,只单单一个木然的动作,却是说不出的清丽,不感想像,这张脸若是生动起来,该是怎样一幅光景。
好了,我就不花时间长他人志气了,悦微笑着看着他们的身影没入厅房,才跟着要回房间,仙子走了,剩下一地惨淡。不知是否眼花,悦微的背竟有些佝,这不是个好预兆呀。我站在原地,向他们唤道
“阿七、十四,我们去喝花酒!!!”
花间赋诗
“咚”得一声,是福叔撞上了石柱。
“啊?”悦微目瞪口呆。
“嗯??”颜绯瞠目结舌。
“…………”司意彻底无语。
“........”纤尘还在过滤我说的话。
这个阿七、十四他们是没明白,可是最后三个字却是了解的,悦微都懵了半天,还是颜绯醒得早,却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谁是阿七?”
“谁是无所谓,我们去喝花酒,我做东。”悦微默不做声,不知道在想什么。福叔揉着头上的包道“凌溪公子,这不大好吧?”
“福叔,我想总比在府里要好吧?”刚才的情形也是看到的,再呆下去只是徒增伤心人而已。
“偶尔出去散心,也是必要的,而且男人散心的好地方,不就是烟花地么。”我走上前去,拉过悦微的手“走吧。”他们几个虽然以前话不多,可是凡事都习惯跟着悦微做,只要悦微点头了就行。
“也好,总是好过呆下来。”悦微忽然向我展颜一笑,虽不若那般倾城,却如春风抚面,好舒服!
“去去,那大家就一起去。”颜绯总是最能挑起气氛的人,他振臂高呼一声,响应者自然一拥而上。
“等等,不是说我作东么,等我一下。”我飞快地奔进房间,经过凛然门口时,听到他在里面一个劲得自言字语,另一个始终一声不吭。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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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排五个,并肩而行,颜绯说“我有两个疑问。”
司意嘴里还含着软糖,含糊不清道“说吧。”司意看着腼腆,也就是对不熟悉的人,一旦熟了,话就自然多了。
“凌溪,你怀里布抱着的是什么?”他一路问了十几遍,我也回答了十几遍“不是说了,到时候自然揭晓。下一个。”
“为什么我们要四把一模一样的扇子。”
那四把扇子,是我刚在画店让悦微给买的,依此上书:四大才子。字样
“这是才子的标记。好了,司意你别吃了,马上到了,别让佳人看笑话。”我让他们一路走要一路摇,这样风流韵事,很快就会传开,只要能引来仰慕者,许是能减轻他们的思恋之苦,目前他们是还未能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
“这样说来,凌溪,我也有一疑问。”怯生生的,纤尘走到我身边。
“你别到我边上,给你们排好顺序了,归位后再问。”
“好。”纤尘老实得走回司意身边“最好的小倌馆在南街,我们为什么要上北街来?”
“我是带你们去找女人,北街上最有名的‘倚梦楼’。”何况,如果是找小倌还不如你们互相来一下。
“女人?”悦微有些迷惘“为什么找女人?”他们,被凛然当作替身男宠,思想都转不回来了,难道被人家抱了几回就连男人的本能都失去了吗?
“女人抱起来柔软。”啊,到了。。。
还没进门,那股胭脂的香微就扑鼻而来,不亏是最好的花楼,这些胭脂肯定都是上品,闻起来香而不腻。老鸨挥着手绢向我们迎来,看到我们身着打扮脸上立刻又多开了两朵花“几位官人,不是常客吧?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要什么样的姑娘,尽管开口。”我见已到了地方,将怀中之物展开抱着的布,那是一个青蓝瓷的古董小花瓶,我将它塞进老鸨怀里“今天我们在这里的开销,这只花瓶的价够不够?”老鸨显然有点以外,随后仔仔细细将花瓶摸撤了透,知道是件宝贝,便闪了身子让我们进去。悦微拉着我的袖子道“你把房里的饰物拿来作东了?”我一边点头,眼睛一边看着走来晃去的女子,恩,都不咋的。
“王爷知道了,要不高兴的,若是怪罪……”悦微他,在为我担心?看他蹙眉的模样,我不禁笑起来“没事,既然出来就是要尽兴的。”悦微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楼上传出几缕琴声,听闻曲声楼下一片宁静。见我两眼向上望去,老鸨道“那是花魁赋云姑娘,想上她的楼不难,只需作诗一首,若能过得赋云的耳,便可上去了。”说到最后,老鸨掩口直笑,楼下有人道“这说起来容易,能上楼的到现在也不过几位,那位赋云姑娘明显是有意刁难。”
“不错,听说当年第一位登上楼的乃是剑舞双绝的郁凝殊郁公子,事搁一年,才有人能再次登楼。”
师父,这是架空唯一的好处,我说谁的诗都不会被揭穿。
“那我便作一首,看还能入耳么。”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哦,望帝是一位帝王。”
诗毕,楼上琴声噶然而止,一个绿衣侍女走出来,向我一扬手以示邀请。人群中立即一片唏嘘,感叹嫉妒。颜绯正在奋力躲避一个女子的纠缠,看我能上楼,立刻拽了我道“我和你一起去。”被老鸨拉开手“赋云只见作诗人,这位小兄弟,您恐怕得挑别的姑娘了。”我转头道“你们在楼下好好享受,有一天的时间呢。”转身,不管他们的呼唤有多强烈,我偶尔见色忘义一回,你们就成全了吧。
琴前的女子,远山黛眉,肤如凝脂,虽是貌美,但如果在这之前见到了郁凝殊,我想谁也不会更惊讶的。
“公子好才情。”她轻起朱唇。她在夸李商隐。
“那和郁凝殊想较呢?”当年,那位郁公子现今已是笼中鸟,就是再好的才情,怕也是作不出来了。
赋云咬着唇,半晌才道“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商隐比他厉害。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单手托了腮“那位郁公子,当年一别便了无音讯。也是,当朝第一美人,哪里是我们这些烟花之人所能比的。”当朝第一啊,悦微他们,肯定没戏了。
“非也非也。”我以包不同的开场白与她畅谈一翻,很奇怪,我从不和外人多说什么,却偏偏想将什么话都拿出来和她说,临别时,她将我念的诗写在手帕上道:”你当我是朋友,以后赋云随时奉陪。“并认真的向我一拜,不是那种与人交际时的表面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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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笑痴人
福叔差人来摧时,我们已准备动身。路上,司意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说“每次凝殊来时,我们晚间都是一起吃饭的。”
颜绯踢着脚下的石子,脸上及不情愿“回去,还不如掉在那堆恐怖的女人里。”悦微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安慰“总要面对的,你我也不是第一次了。”纤尘强自笑起来“对啊,习惯就好啦。”习惯,真的是很可怕,可以让人忘了自己的骄傲,去屈尊面对自己最不想面对的。我是第一次,就当是看新鲜吧。
王府里灯火通明,就像那次凛冽过生日一般,还在门口,就能隐约看见厅堂里两个依偎着的身影,对悦微来说,这样的情景是很刺眼的吧。在进厅前,他们都很自然的摆上了笑脸。依次做到了位置上,我注意到昨天早饭时的那张椅子上,已经佳人在位,摸摸鼻子,只好坐在了最末席。我发现一个灰衣小童站在凝殊身侧,不停指手画脚“这道香鱼雪梨,梨子属寒物,公子吃了对胃不好啊,王爷。”
“哦,福叔,鲍汁百灵菇呢?怎么还没上,王爷您的这位大厨架子可真大,要我家公子等了半天了。”他刻意在大字上加重了音,凛然果然脸色不善,问福叔“今晚是谁当值?”
福叔半弯了腰“回王爷,是李全亲自下的厨。怕别人做不好,是在精心准备吧。”
“精心?可真是精心呢,膳都用完时,不知道会不会来。”
“我去摧摧。”福叔立马溜出了厅堂。我眼扫了一圈,见大家都是神色自如,想必这些事也早都习以为常了吧。那位主角到现在都是惜字如金,连眼也不曾抬一下,只有凛然在问“这个是这月的新菜式,要不要尝下?这个,对身体好,吃吃看,还有这个…”反正凛然夹了,送到嘴边他就吃,也不言语。那个侍童看样子是无聊起来,便对着悦微道“悦微公子,上回奏了一曲,真是余音绕梁,不知今夜可否赏脸再奏一曲?公子也很是喜欢呢。”见凝殊在怀里似乎动了一下,凛然笑道“悦微,奏一曲可好?”我看见悦微身形一僵,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屈辱,随后在桌底压了压颜绯的手,示意他克制些。
“我去取琴来。”我看着悦微慢慢走出、慢慢走进,怀里多了把琴。摆好,奏曲,细听,竟是首欢快的曲子,以他现在的心境,要如何弹得出来?结果便是,听起来悲不悲、喜不喜。
“司意公子,上回替我家公子做的那身衣裳很合身的,公子还多穿了几天,这回,能麻烦公子再做一件么。”麻烦?我看他的脸上却是理所当然。
司意只是点点头,也不用凛然说话,就答应了。
“啊,对了,悦微公子的琴,要配上颜绯公子的舞才行啊……”
“你,别太过分!”注意打到颜绯头上,他自是不会罢休,在接触到凛然怪罪的目光时又软了下来“我、我脚腕上有伤,这段日子怕是不能舞了,何况在舞神郁凝殊面前,我怎敢现丑。”后半句话,颜绯的气焰早已所剩无几,那侍童却不打算就此放过“颜绯公子好毒的嘴,不愿舞便罢了,明知道我家公子因身子不好,已不怎么能舞,何苦再说一回刺激他呢。”颜绯一怔,方才一时疏忽,说了这个忌讳,凛然果然神色冷峻“颜绯,你不愿舞大可走人,何苦伤人。”颜绯闻言咬紧了唇,半赏晌终是站在了台前的空地,就着悦微复杂的琴音跳了起来,没走两步,在第三个回旋时扑倒在地,冷汗落下,伤上加伤了么?其实我刚才想,若是颜绯能就潇洒走出去这间厅堂……当然,那也就不是颜绯了。
“颜绯公子,你真是不愿意么?这样算博取同情么?”悦微停下了手里琴,起身服着颜绯,颜绯将头埋在胸口,我知道那里有泪要落下。
“颜……”他还要在说什么,被我呼啦啦猛一起身给吓了一跳,我一站起,大幅度带动了桌上的巾布,几只酒杯劈劈啪啪轮流摔碎在地。我大步垮到那侍童面前,他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却料定我不敢对他不利,仗着自己的主子是皇帝王爷跟前的红人就能如此么?我反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我最恨三件事,第一,拿人当替身。第二,照着别人的痛处使劲踩。”第三暂时没有。他一脸不可置信,捂着迅速红肿的那一半脸“你、你”口吃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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