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时刻 第一部+番外————满座衣冠胜雪
满座衣冠胜雪  发于:2010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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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府用来预测感知犯罪意向的居然是三个永远都躺在水里,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的诡异女人,许幽到最后也没弄清楚她们到底是有特异功能的活人还是具有人脑智能思维方式的超级电脑。
  
  在这部电影里,一个人的罪名最终是否成立,不再由人数众多的陪审团来决定,而仅仅是由这三位"法官"来判断被告的生死。当其中的两位"法官"认定罪名成立,而另一位"法官"却持相反意见,而这位"法官"也就是少数派的判断才正确时,这名"法官"的意见就被称为"少数派报告"。
  
  这个电影充满了奇思妙想和对许多悖论的思考,它是给聪明人看的电影,至少许幽看了后没觉得浪费时间。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很晚了,外面却仍然很热闹。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是全国闻名的,这也使许多娱乐业大亨纷纷进入,前来淘金。
  
  许幽和田野安步当车,慢慢往回走。
  
  田野啧啧赞叹着斯皮尔伯格的功力,又如数家珍地提起了过去他拍摄的若干电影。
  
  许幽耐心地倾听着,不时笑着点头。
  
  田野说完感想,顺口问道:"你说呢?幽哥,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这哪是一句话就能说完的?许幽微笑着看向他,开玩笑地说:"我觉得那个警探主角很英俊,特别是他被陷害后逃亡的日子里,那个形象很性感。"
  
  田野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对对对,幽哥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许幽笑着思忖,就算到了有那种高科技的未来,自己的做法也算不上犯罪。他一直认为,打打杀杀是低能儿的做法,高智商的人永远应该谈笑用兵,在合法的范围里达到自己的目的,从而安全地取得成功。
  
  回到田野家,他们分别洗了澡,换上睡衣,然后坐在沙发上喝菊花茶。
  
  田野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亮晶晶的光,轻松地笑道:"幽哥,你和风哥的感情很好吧?"
  
  许幽有些意外,随即笑道:"你是风哥介绍来的,我也就不瞒你了。我跟风哥在一起有十多年了。"
  
  "真没想到。"他有些激动。"你跟风哥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没想到会走到一起。"
  
  许幽沉默了。人在江湖,都知道对这种事要装聋作哑,切忌和盘托出,没想到他会直言不讳。果然还是单纯直爽的年轻人啊。
  
  半晌,许幽才微微一笑:"我是风哥养大的,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田野摇头:"报恩也不是这种报法。再说,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许幽不想再多说这事,便站起身来:"天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休息吧。"说着,他进了卧室。
  
  田野也就不再多说,略微收拾一下就关了灯,进去躺到他身旁。许幽往墙边退了退,给他留出更多的位置来。
  
  田野安静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幽哥,每次你在我这儿住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
  
  "是吗?"许幽在黑暗中微笑。"你那时候经常跟同学睡一起?"
  
  "也不是。"田野的声音很愉快。"不过,一间宿舍大家一起住着,很热闹,也很快乐。有时候免不了会争吵,甚至打架,可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个时候人与人之间要单纯得多,也可信得多,不用防备,不必猜忌,感觉很快乐。"
  
  许幽闭上眼,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来。那四年,也是他二十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正在出神,田野温和地问:"幽哥,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许幽一怔,随即老老实实地说:"没有。"
  
  "哦?在大学里会没人追你?"他有点奇怪。
  
  "怎么会没有?"许幽笑了。"从中学时就有。"
  
  田野来劲了,猛地撑起身,凑过去看他:"你就从没动过心?"
  
  "没有。"许幽忍俊不禁。"没有结果的事,又何必去做?我不想伤害人家。"
  
  田野沉默了一会儿,却没再躺下去。
  
  气氛好似有些不对,许幽略感疑惑:"田野?怎么了?"
  
  田野有点无奈地笑了:"幽哥,你智商很高,情商却有点低。"
  
  许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不由得很感有趣:"为什么啊?我的情商应该不低吧?"
  
  田野低低地笑着,重新睡下来,身体隔着被子紧靠着他,脸贴着他的肩。这一瞬间,许幽忽然想起跟白涛那孩子睡在一起的感觉,很单纯,很愉快。
  
  田野的声音很轻:"幽哥,你爱风哥吗?"
  
  许幽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了。怎么?我们的事......很明显吗?"
  
  "幽哥,你别紧张。"田野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着,就像是在哄小孩子。"公司里没人看得出来,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许幽松了一口气。
  
  田野是聪明人,肯定能看出他跟白啸风的关系。白啸风常常打电话给他,关照他要让许幽多休息,有时候还会吩咐他记得让许幽吃东西,说他没吃早餐就走了,云去,怎么听怎么让人起疑。许幽和白啸风相处得太久了,对这些事都觉得很自然,根本就没意识到会启人疑窦。不过,田野总会给人一种安全感,所以他们也从来没对他有什么防范之心。
  
  "是我神经过敏了。"许幽轻笑。"不过,你这问题我可有点答不上来。我一直觉得,爱是个抽象的概念,很难用言语来说明。爱一个人,也不是靠说的,而是要以实际行动来表现。我很小的时候就跟风哥在一起,他一直对我很好。我想,那应该是爱吧?"
  
  "不,亲情和爱情可不一样。"田野似乎有点不赞同,不过声音却很平和。"至少我觉得不一样。"
  
  许幽不与他争这个,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标准答案,完全是无解的。
  
  "睡吧。"他轻声说。
  
  "好。"田野轻轻地答应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许幽闭着眼,也不再动。
  
  田野的头一直靠着他的肩,手搭在他的腰上,睡姿很像个孩子。黑暗中,他的身上仍然散发着阳光般温暖纯净的气息,俊秀的脸如画一般。听着他轻缓的均匀的呼吸声,许幽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柔软,很安静。
  
  自从上次很偶然地跑来过了一夜之后,他总感觉这里就像乱世中的避风港,让人安心。
  
  第43章
  
  当梧桐树叶变黄,开始往下落的时候,白啸风去了欧洲。他打算直接与欧洲著名的赌博公司威廉希尔合作,进一步拓展生意。
  
  事实证明,以网络的形式做庄比直接开场子要安全多了,白啸风准备进一步扩张网络投注的生意,至于那些场子,基本上不再发展。
  
  从商业的角度看,这种决策很正确,许幽也支持他。在事业上,他们现在仍然是相处融洽,密切合作的。
  
  白啸风走后,许幽不必再想借口避开他,觉得轻松多了。
  
  这时,他却忽然发现田野一直住在办公室,不由得大惑不解。
  
  田野洒脱地笑道:"一个大学同学结婚了,暂时买不起房,本来是跟父母住着,可她老公因此总是被她父母嫌弃,这次终于忍不住大吵一架。她老公实在受不了,一定要搬出来住,她就给我打了电话,想让我帮忙租套便宜点的房子。他们夫妻的工作都不理想,又刚生了孩子,能省一个是一个,所以,我就把房子借给他们了。我反正是一个人,怎么都好办。"
  
  许幽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见仍然有型有款,不由得大奇:"你把熨衣板也带到办公室来了?"
  
  他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许幽也笑,随口说:"算了,你来我家先住着吧。常住办公室总不是办法,要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集团在虐待员工呢。"
  
  田野顿时大喜,立刻从墙边的书柜里把自己的衣物收拾进箱子,便跟着许幽走了。
  
  许幽让他住在二楼的客房,一楼的各种电器设备可以随便用。
  
  田野很开心,立刻大展拳脚,一边哼歌一边忙碌起来。
  
  许幽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晃荡,同时也是为了安全,请的家政公司都是周末才来一次,平时他也就凑合。反正他一个人住的时候,活动的地方大部分是在二楼的卧室和花园里的玻璃屋,其他地方有点灰尘他也不会太注意。
  
  自从田野进驻他家之后,许幽忽然发现他可真是个出色的家政人才,不但家中随时窗明几净,而且一早一晚还有美味佳肴享用。他好像一直都很开心,晚上要么自得其乐地用带回来的笔记本继续工作,要么就在一楼的大客厅里用家庭影院看影碟。虽然只是多添了一个人,家里却好像有了真正的生活气息。
  
  许幽除了偶尔去巡店,有时在玻璃屋做帐外,大部分时间都会被他拉去看他买回来的影碟。有些片子真的很不错,他会赞叹不已,有的却很烂,他便冷嘲热讽。许幽常常笑他是双面人,在公司里四平八稳,一脸严肃,回到家里却非常像孩子,他便说许幽不够开朗活泼,失去了年轻人应有的活力,实在是不应该。现在他们常常绊嘴,在日常生活中笑闹不休。
  
  时光就这样如水一般地过去,许幽吃得好,睡得好,精神愉快,前一阵子被接连不断的伤病折磨得极其消瘦的身体也好了起来,有时候洗完澡照照镜子,他会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昔日的风采,就连脸上的笑容都真切多了。
  
  很快就是冬季了,天空变得灰蒙蒙,气温迅速下降,冷风渐渐猛烈,阳光也已经很少见到。
  
  这时,许幽的生日到了。
  
  他满二十八岁了。
  
  按今时今日的时尚说法,二十八是个很吉利的数字,他和田野的心情都非常好。
  
  一早田野就开始张罗,取消了下午的会议,帮许幽推掉所有应酬,中午又跑出去买了大量食材塞进冰箱,再订好蛋糕,这才匆匆赶回去上班。
  
  许幽一直在细细地研究建筑公司报来的《水木清韵项目第一期工程预算表》,按计算器按得头昏脑涨,这才核算完。他把对方报高了的那些数字用红笔标出,然后交给张义诚,淡淡地说:"让他们重新再做一份报过来。你告诉他们,大家是多年的老交情,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下次报来的预算书水分还是这么重,那就是他们在逼我换合作对象了。"
  
  张义诚立刻点头:"好,我明白了。"
  
  他刚一走,田野就推门进来,开心地问:"怎么样?忙完了吧?"
  
  "嗯。"许幽笑着站起身来,把几份文件锁进文件柜。
  
  田野等他收拾完,便迫不及待地催着他回去。许幽忍俊不禁,想着他是不是自己馋那个蛋糕了,不过还是听从他的指挥,跟他一起开车回了家。
  
  田野的手脚很快,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做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许幽边吃边点头,赞不绝口。田野见他这么捧场,也是笑逐颜开。
  
  吃完饭,他便收拾好桌子,捧出了蛋糕。
  
  许幽有些为难:"我们刚吃了饭,哪里还吃得下这个?要不然等等再吃?"
  
  田野边插蜡烛边说:"还是先唱了生日歌再说吧。"
  
  许幽也就不再反对,看着他去关上所有的灯,然后把二十八根五颜六色的小蜡烛点燃。
  
  田野含笑看着许幽,俊逸的脸在烛光下特别漂亮,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柔情,让他差点看呆了。
  
  整个房间都很静,田野轻轻地用英语唱起"祝你生日快乐"。唱完,又用法语再唱一遍。他的声音清亮动人,在空旷的房中回荡,袅袅不绝。
  
  许幽笑着,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屋里顿时暗了下来,田野没去开灯,拿起刀将蛋糕切开。
  
  许幽看着他的动作,正在想着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多少得吃两口,他却一把抓起蛋糕,砸在了许幽身上。
  
  "蛋糕也可以这样吃的。"他哈哈大笑。
  
  许幽猛地跳起来,随即笑骂道:"你这混蛋,看我今天怎么取你狗命。"说着,便向他扑了过去。
  
  田野跳起身便往后退,顺手还操起一块蛋糕,又向许幽扔过来。
  
  许幽侧身一躲,那蛋糕还是砸在他的淡青色棉绒衬衫上,各色奶油淋淋漓漓的点缀其上,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许幽趁他笑得发软,冲上去便将他按倒在地,把身上的奶油一古脑儿全都抹到他的脸上、衣服上。田野哈哈笑着,一个劲地挣扎。许幽索性和身压上,将他牢牢制住。
  
  过了一会儿,田野忽然安静下来,不动,也不出声。许幽觉得奇怪,不由得抬头看过去。
  
  屋里越发地暗了,许幽看不清他的表情,便凑近去细细打量。
  
  田野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两人的唇便贴在了一起。
  
  许幽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些反应不过来。田野辗转地吻着他,舌尖不断轻叩他的齿关,似乎是在缠绵地恳求,希望放他进入。
  
  许幽咬紧牙,本能地用双手撑着他身体两侧的地板,努力想挣脱开。
  
  田野一手圈紧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颈项,坚持不肯放开。
  
  他们就像在角力,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接着,灯光大亮。
  
  门口的人却停在那里,没有进来。
  
  两人都是一怔。田野这才把手松开。许幽赶紧站起身来,向门口看去。
  
  白啸风笔直地站在那里,脸色十分难看。
  
  许幽顿时觉得有些不妙,这情形看在他眼里,一定会被他误会,可又不便立刻解释,那样太着痕迹,一副欲盖弥彰的味道。
  
  白啸风的身后是替他提着旅行箱的小飞,他不解地看了许幽一眼,便转而愤怒地瞪着田野,眼中如要喷出火来。
  
  虽然很尴尬,许幽还是恢复了冷静,强笑着说:"风哥,你回来啦?怎么没事先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我什么时候要劳累你去接过?"白啸风淡淡地说着,走了进来。"本来还要多待几天的,惦记着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就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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