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 下————浅籽桃
浅籽桃  发于:2010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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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不迭地道着歉,蓦地胳臂一紧,却又被大力拖回床上。尹丞有力修长的四肢下一秒便牢牢压上来,漂亮凉薄的眼睛就算这种时候也泛着淡淡的得意:“一时没忍住……其实是舒服得过了头吧?”

“……”莫衍顷刻间张口结舌,满脸通红地睁大眼睛。黑曜石似的瞳孔,不知所措得像只迷路的猫。

“在床上这样看着我,可真是件相当冒险的事情。”年轻男人淡淡勾起唇角,竟笑得很蛊惑:“忍不住想给你点更舒服的体验……怎么办?”

不等他回答,尹丞便下床取过润滑剂,情 色意味十足地伸出指尖,一点点把膏剂挤压上去。

60

“…………”他的动作刻意放得缓之又缓,导致莫衍是几乎心惊肉跳地看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头。

还没反应过来,腰间就被垫上枕头,一边的脚踝亦被高高拉起,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根食指探入身后的景象……

莫衍吓得赶紧闭上双眼,睫毛因为方才的画面,依然羞耻地在抖动。

可是身体似乎到了极限,哪里有理智正在崩坏。随着身后那手指律动的节奏,愈加泛滥,以致不可忍受。

快感已经被唤醒,身体仿若变得没有重量,不知不觉间开始迎合。前段的欲望竟也堆积起来,硬热到疼痛的地步,情不自禁想把自己推到最高处,只为了完全发泄……其他的事情都一概懒得去管。

恍惚间听到尹丞恶意地“哦?”了一声,然后沉默着笑起来:“你这算是……邀请?”

来不及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莫衍便在混沌中感到脚踝被大大拉开,对方蓄势待发的硬物抵住臀 间,就着那湿润的劲头,一点点埋进他的体内。

强迫着容纳下那尺寸可怕的东西,被从中撑开的感觉鲜明到让人脊椎都发麻。仿佛一块烙铁吸附在体内,完全充满,留不下一丝空隙。

他膨胀得几欲爆裂的欲望贴在两人小腹间,尹丞的进入没有令它萎靡下去,反而愈发地兴奋起来……对方轻轻浅浅地动几下,前端便也被触碰着摩擦过去。那前后同时被刺激到的快
      感,令腰间涌起阵阵酥麻,激得他忍不住“唔”地一声,冲口而出。

在他体内的……是尹丞。从没有一种距离,可以把他们两人拉得这么近。除了久违的身体相贴。

莫衍压抑的呻 吟让尹丞忍不住大幅度摆动一下腰肢,情不自禁想逼出男人更多的声音。抽出道极限,再顶撞着贯穿到最深。摩擦的节奏渐渐控制不住,交
      合处烫热到一定地步,导致循环着的动作中,情潮简直灭顶……战栗的重复进入中,他亲吻了男人失神的眼,再顺着游移往下,浅浅含住那颤抖的嘴唇。

想让眼前的人更混乱,也想让眼前的人更舒服……但最重要的是……想要一个属于他的,虔诚的亲吻。

也许只有他才能让莫衍失态到这个地步。

到最后抽
      插终于不可制止地变得凶猛,男人被他一下下地顶过去,膝盖弯折到夸张的角度,呜咽着伸手堵住自己在这暴风雨般的节奏里发出细微声音的口唇。已经再没有勇气睁开眼来。

尹丞拨开他的手,在他耐也耐不住的惊喘里,把自己强势地抵到最深。

到达顶峰的那几秒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紧紧把那个早被折磨得叫不出声的男人搂向自己……用一种大到匪夷所思的力度。

这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的性 爱,因为搀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格外容易让人沉沦。莫衍显然是被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汹涌快
      感弄得不知所措,心跳过了许久才慢慢地平静下来,汗湿赤 裸的身体依然紧紧相贴,却还是没有精力睁眼。

恍惚的热度里感到尹丞伏在肩侧,怕他跑掉一样死死地使力搂着。

他早已疲软到无力,却感到对方的下 体令他毛骨悚然地又剑拔弩张起来……心底一颤,顿时双眼大张,勉强地笑起来:“少爷……”

“嗯?”对方只是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肩上。

“差不多了吧……你难道不饿吗……”

“还好嘛。”淡淡附和一句,尹丞伸出软软的舌尖,舔弄一下他的耳垂,下 身也有意无意地浅浅在他腿间摩擦起来:“怎么?你饿了?”

“……”意味深明的摩擦让莫衍面红耳赤,忍不住苦笑:“你,你还真是厉害……”

“……”被他这么一说,尹丞竟也不大好意思起来,微微撑起身,深黑的眼珠凝视下来:“先吃点东西吧。等等再继续。”

莫衍从心底松了口气,赶紧吃力地坐起来:“我去准备。”

“准备什么?”隐隐不耐烦的口气,尹丞只用一只手就把他拦回去:“你这样子怎么下地?叫外卖。”

随手拿起床头的壁式电话,大少爷半坐着翻找起PIZZA订购的号码来。顺带从眼角瞥一下还不安分的男人,轻声呵斥道:“你,老实点。”

莫衍只好哭笑不得地坐回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由做完爱就被毫不留情赶出去的地位上升到这被过度保护着的境地里的……?

61

在一片凌乱的床上吃披萨显然不是很愉快的回忆,但在这种激烈过后的狼藉里,能吃的东西大概也只有披萨。

洋葱圈和新鲜的奶酪融合得恰到好处,火腿点缀在切割有致的面饼上,看起来倒也诱人食欲。因为在促销季,还顺带赠送了一小瓶杜松子酒。

尹丞早从浴室里简单冲洗过,浴巾搭在湿润的头发上,随便在床上找个能坐的地方,而后慢条斯理地拿过桌上的烟,点起来抽了一口。

不得不说当烟雾氤氲着脸容时,总会把五官衬托得很迷人。待到悠悠烧到烟尾,卧室的门终于被莫衍推开,身上穿着和尹丞一样松垮垮的浴袍,脸颊因为沐浴过,显得有些潮红。

尹丞靠在床头眯起眼睛,抬手把烟头捻进烟灰缸,竟微微一笑:“不错嘛。比你穿衬衫好看多了。”

莫衍一听这话大窘,他本就不适应在别人面前穿得如此随便。若不是方才被尹丞抱过去,只在浴室里给他留下这一件衣物,他是断然不会选择这种浴袍的。

不自然地拢一拢领口,让胸膛不至于袒露得太明显,莫衍低头走进卧室。

“过来一起吃。”没说自己特意等着他开饭,尹丞只状似不在意地挥挥手。

看到完整的披萨时,莫衍明显是愣了愣,但也没说什么地坐下,默默拿起一块,先递给对面的男人。

两个人不言不语地开吃,蓦地桌上那晶绿的小瓶将莫衍的视线吸引过去,拖着手里的半块披萨,忍不住问出口:“那是什么?”

尹丞方才意识到这个所谓的促销活动,返身拿过来,在手心里掂了掂:“是……附送的饮料。你喝吧。”

他一脸淡漠地把手直直伸过去,倒叫莫衍不好拒绝。犹豫片刻,道谢接过来,开盖凑到唇旁,又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给你倒一点出来?”

尹丞不可置否地摆手:“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用麻烦。”

男人便不再说什么了,安静地啜饮一小口,表情却顷刻间有些怪异。澄澈眼里的神情比起伤痛,更像种突然勾起的缅怀。好久,才喃喃低语一句:“……杜松子酒……”

尹丞稍许不解地挑眉:“酒?”他还没来得及看上边的标牌,送外卖的人说的话也没注意听,竟以为那是寻常解渴的饮料。

可男人并不回答他,只是一口一口接连地喝,好像在求证某些事实。尹丞从没看到过莫衍这样子喝酒,顿时有点慌:“喂,你慢一点。没人和你抢。”

在他眼里,莫衍一向是个烟酒不沾的人。喝出来是酒还疯了似的往嘴里灌……确实是很反常的情形。

那瓶酒被莫衍一口气倒进喉咙里。

酒不多,酒精含量也不高。但人却最终是醉了。醉得很莫名,多少还有些伤怀。尹丞看到他渐渐泛红的脸就感到大事不妙,待他突然笑着抬起眼来时便更加确定——这家伙绝对是醉了。

人在有情绪时特别容易醉,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但莫衍醉了也还是那副沉默的样子,只是含笑的眼眶微微地红起来,让那笑容显得很伤心。

“莫衍,喂喂,莫衍?”啪啪地拍两下对方的脸颊,尹丞相当地不可置信:“才这么点酒你就醉了?喂,没事吧?能听见我就说句话……”

莫衍目光茫然地看着他,依旧礼貌地笑,过很久才迟钝地应声:“少爷。”

尹丞微微放下心来地舒一口气,却听男人又说了句:“那是……杜松子酒。”

终于察觉到事情的关键点在哪里,尹丞试探着俯低脸容:“杜松子酒怎么了?”

莫衍没听懂般地又看了他好久,方才轻声回道:“杜松子酒……就是爸爸每年生日都要逼着我们喝的酒。”

尹丞心里咯噔的一下,目光更深地看着他失神的脸。

关于父母的事情,莫衍不是没有跟他说过。只是那些时候,他都用粗暴的方式将其硬生生打断。

可现在又一次听到,他只想更多、更深入地了解一点。哪怕是醉酒时趁人之危也好。

他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面前恍恍惚惚的男人。

“我总是跟他说,爸,柠柠年纪还太小了,我也没成年。酒这种东西……还是尽量少沾吧。但是每次还是必须被强灌下一小杯去……因为他自己喜欢。”男人的神情已完全沉浸在当时的回忆里,现出种泛黄的怀旧感:“他自己觉得是好东西的东西……哪怕再困难,都一定要给我和莫柠一人一份。”

台灯那一点点微小的灯光,却照得整个屋内都很柔和。说着“一定要给我和莫柠一人一份”的清秀男人,突然让声音低沉到无法带上笑容。

“莫柠早都忘记了他。也是……那时候她还太小。”不无怅然地偏过头,莫衍越来越无法与头脑中的混乱与眩晕抗衡:“在她心里,我就是她的父亲。但是我……我是这么一个没用的人。永远也比不上……爸爸……”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就快要滑落,尹丞赶忙一伸手把他扶进臂弯里。

这下总算能看清楚男人那长而秀丽的睫毛,似乎是湿润地微微颤抖,然后就从那鸦羽般的阴影里,流出两行不算清晰的眼泪。

“……他说他把自己的艺术天份都遗传给了我,希望我做一个画家……”持续不清地喃喃说着,莫衍似乎已刹不住地要把埋藏在心底的话都倒出来:“他曾经那么希望我做一个画家……”

漆黑的夜色和缤纷的灯影交织,男人几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只为哀悼自己那废弃的二十多年人生:“我掩盖他和妈妈的死因……出卖自己的梦想和憧憬……我、我……”

他激动到语无伦次,紊乱的呼吸里带出淡淡酒气,尹丞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收紧双臂把他搂紧——没关系,我在听,你安静一点……

自己能做的,也只是给醉酒中的莫衍,传递这样的讯息。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莫柠还那么小……穿着最精致的花裙子。你甚至想象不到她有多么喜欢这些漂亮的衣服和鞋子,父母在世的时候总是把她打扮得和公主一样美丽,不输给任何一家豪门的大小姐……

她也很聪明。刚刚3岁就能背成串的古诗,她值得受到最顶尖的教育。

那么,他如何能把父母这么疼爱、上天这么眷顾的妹妹,交回给残酷的生活?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也没有人告诉过他真正的教育是怎样的。但当莫柠变得愈发娇纵时他发觉了哪里的缺失——给她的世界太完美,趋近于一个童话,她不用担忧任何的东西,甚至不大记得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恍惚间闻到八岁那年父亲生日时的酒香,艺术家所看中的极有情调的银色酒瓶,和民族风浓郁的长筷子相映成趣。他苦着小脸坐在桌边,抱着母亲温暖的身体撒娇:妈妈,我今年不想喝酒……

那样一副温馨到不忍去直视的画面,却从他纷乱的视线里模糊开去,被遮盖在冬日的鹅毛大雪里——那和医院一样可怖的纯白。

“少爷。”他在朦胧的梦境里突然想到那个漂亮到自负的男人,没有太多的理由,仅仅是想到而已:“你说你要报复老爷……其实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会后悔。他只是对你严厉一些而已,就算有错误,也不是不能不原谅的……”

“……”似乎有人沉默地把手放在他头顶,叹息着抚摸了一下。

“至少你还有一个父亲。你的人生……也不会失败到我这个地步。”

“…………”

这次的沉默要更长些,趋近于鸦雀无声的静寂。莫衍也没有太多清醒的意识,便在这沉沉无边的死寂里,真正进入了梦乡。

62

记忆从晚上和尹丞吃披萨开始归零,那之后竟一干二净什么也不记得,这让早上悄悄醒过来的莫衍稍许有些费解。

身边的年轻男人还在睡梦里,一条手臂极不客气地搭在他身上,动一动也许就会被惊醒。莫衍慢慢地转过头去看钟,指针正指向早晨七点。

这一点微小的动作却终究是弄醒了尹丞,一向凌厉的眼睁开来,游移一会儿,对焦在莫衍身上。

“少爷,早安。”微笑着打个招呼,仰躺着的男人静静扭头看向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的水点:“下雨了……”

晶莹连绵的雨珠一直不间断地敲打着窗户。

“今天还要去图书馆吗?”随口问了一句,莫衍淡淡地坐起身来。

男人似乎一直在注视他,停顿片刻,方才道:“要去。”

莫衍“嗯”了一声取过衣裳来:“我这就替你放水。”

手腕猛然一紧,却被人从身后拖住。

“你想学画画吗。”他听到尹丞清澈却不失男子气的声线。

封锁在底部黑暗里的某个灵魂被什么轻轻触动了一下,莫衍浑身一颤,略带惊惶地回头看去。

男人依然不动声色地躺在原处,精致到夺目的五官,在雨声淅沥里显出征询中的认真。

被他这么一问,方才有了点印象——昨晚迷迷糊糊间,似乎是提到小时候想当画家的事情……

“你想学吗。”又重复了一遍,尹丞依然紧紧盯住他,不给他任何逃避的余地:“回答我。”

莫衍愣愣地看着面容凛冽的男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很多很多次机遇。他却曾一度觉得,自己的机遇已经全部用完了。

什么梦想啊,未来啊……还没来得及发芽,就被他自己亲手扼杀在十四岁的花期里。那时候还会觉得很痛,可现在想起来,却只觉得隐隐惋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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