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帘低垂,语气中却透着春风含暖的调子:“曹子文,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不把你放出京城了。”
曹子文听到此处,越发哭得撕心裂肺了起来。
太子任他把自己的衣服哭得湿了一大片,皱了皱眉,想着三日的限期,亦是心潮不平。
过了一会儿,低下身,对着曹子文柔声道:“你曾经对我说要去上京做官,如今沦落到这田地,可有后悔?”
曹子文哭也哭够了,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红着眼睛抬头,道:“微臣不后悔!”
太子看他一副挨了打却不喊疼的模样,心中不禁软了几分,叹了口气,缓缓坐在他的身旁。
“殿下且慢,这囚室脏,一身干净的衣服,可别弄脏了!”曹子文却连迭匆忙要帮他擦地板。
太子却是不以为意,扬眉道:“三日后,兴许我也是个监下囚了,与现在这里,又有什么分别?”
曹子文却是有些惊讶,抬起头看着他,小心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不答,只是默默坐在他的身旁,两人安静靠着墙脚,从前都不像此刻如此挨得近过。
曹子文抬头凝视着身边这个人的侧脸,这是一个多么好看的人,犹若白瓷的皮肤,明明是在这黑不见光的囚室里,整个人却好似是被笼着朦胧的光晕,挺直的鼻梁,灵秀的眉宇,细长的眼睛里的黑瞳透明若琉璃,仿佛可以将这天下所有的光芒都聚于其中,而此刻似乎感知到身旁曹子文的注视,眼神一亮,眼角渗着笑意,却马上不自觉羞涩的向另一处瞥去。
即使是如此细微另人不察的变化,曹子文心头却是一热,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握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只同样冰冷的手。
明显觉手心里那只手一惊,似是要挣脱,曹子文连忙握紧,不让他溜走,赶紧开口道:“是不是,秦留拿大殿下,要挟你?”
太子愣住,转头,深望着他说:“你知道?”
曹子文一扬眉:“大殿下未死,秦留若是要与太子作对,这就是他绝不能输的砝码。”
太子哑然一笑:“被你猜中。”
曹子文转过头来,晦暗里,脸色却是有些暗得看不清楚,低着声说:“其实,殿下能来看微臣,微臣即使是死,也心满意足了。”
两人此时靠得极近,手又搭在一起,太子只觉一团热腾腾的呼吸向耳边靠了过来,便赫然转过脸去,泠然道:“蠢……材!”
语未闭,转脸之际,却不经意轻轻擦过一个软软的物体,暧昧的气息已然触上了唇角,这个意外的碰触,却让两人顿时都一惊。
曹子文只见太子白皙的脸上忽然染上一丝薄红,心中忽而乱跳了起来,不由又将脸凑了上来。
太子此时却反应过来,猛一把推开他的手。
曹子文刚沾上点便宜,被用力推了一下,“哎哟”一声整个人倒趴了下来,太子闷哼一声,瞪着看他在地上如何装死,却见他一手捂着另一只手,指缝间居然渗出了血来,才发现他原是在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心中有些懊悔,刚才那一推确实太过用力了,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他们对你用刑了?”
曹子文趴在的上,摇了摇头:“不过是抽了几鞭子,算不得什么。”
“那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曹子文抬起头,撞上太子殷殷关切的眼神,身上再痛心里却是暖的,便笑迎上脸,脱口道:“殿下真是好看。”
太子顿时一愣,冷冰冰的脸上居然不自觉有了几分热意,却是抿唇厉声问道:“你老实答,是怎么伤着的?!”
曹子文眼中略发迎上璀璨的笑意:“微臣曾对殿下发过誓,只要是殿下吩咐的,微臣必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否则必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殿下可还记得?”
那一日在林中所发下的誓言与场景顿时恍若浮现,太子心中一凛,再见他一脸无所谓的笑意,不由别过脸去合上眼帘,淡淡叹道:“记得。”
“所以,只要微臣还活着一口气,微臣就要扶佐殿下登上皇位,否则这誓言怎算得了数。”
说完,曹子文接着从怀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片,交到太子手中道:“殿下让微臣去取的东西,微臣已经拿到了,这几封信不但写有四王爷亲笔交嘱惠州知府募粮的印章,还有四王爷粮仓所在的地址,微臣愁苦怕是死了都见不上殿下一面,无法交于殿下,总算殿下还是信微臣的,未忘了微臣。”
太子看着这几张被他揣得皱巴巴的纸,想着,他为了这些东西,居然要把自己的命给送掉,不禁有些悲慨道:“曹子文,我……”
曹子文低低笑道:“微臣若是真死了,殿下切莫为微臣伤心,只是有几句话,微臣还是不说不放心。”
太子深深的看着他,黑漆漆眼眸的深处似是冷冰初融,点头道:“好,你说。”
“首先,殿下仍有胜算,秦留手中的筹码不过就是大殿下,只要掉了这个筹码,秦留必输无疑,”曹子文款款一笑,“随后,待大殿下到了殿下的手中,殿下便尽可以用四王爷私囤民粮来要挟秦留就范,他若是要反,粮在殿下的手中,他动不了,便只能降。不过秦留聪明通变,只怕要掳得大殿下,不是件容易的事。”
太子听他分析得极是有理,唇角微微上扬,道:“王丞相曾说过,一个曹子文,也许真能抵得上千军。”
曹子文立起身,却是笑中带着一些无奈:“可惜臣被困狱中,力不所及,无法助殿下一臂之力了。”
太子眉睫微动:“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
曹子文却摇了摇头,沉声道:“太子,绝不能救,也不该救。”
“你不想我救?”
“臣巴不得时时刻刻与殿下在一起,怎会拒绝殿下的美意,只是,”曹子文低下头,眼中一片黯然,“只是殿下应尽快救大殿下,我杀了秦欣,秦留绝不可能放了我。何况他知道,若是把我放出去,必对他不利。殿下切莫把时间浪费在微臣身上,微臣一条命,死不足惜。”
“若是说,我偏要救呢?”
曹子文豁然抬头,只见锦燃一双眸子里幽幽深深的看着自己,似是不满,又染着几份幽怨。
“欲为王者,怎能意气用事。殿下,你该走了,否则秦留兴许会起疑。”
太子捏着手里的那些信纸,却是不抬步,只是看着他。
曹子文忽然道:“殿下,临走前,能不能让我抱你一下,也许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太子看着他,拧眉不语,半晌,闭起眼缓缓默许点头。
于是不再犹豫,曹子文瞬间伸手一把环住他的腰,将太子整个人揽入,用力抱紧了这怀里的人。
这是一个绵长却极为用力的拥抱,好似是穿透了浑身上下的力气,太子只觉得背后的双臂越扣越紧,轻轻叹道:“别忘了,你还有伤。”
曹子文却没有应声,却是越来越用力的抱住他,即使觉得胸口与手臂的伤口烫得要裂了开来,却只是不顾一切的抱紧了他。
“锦燃,你知道吗,我多希望时间停留在你我初识的那一天,那时候你不是太子,我也不要去考取功名,为何,你总是看不清我的真心?”
这是头一次,他不再喊他太子殿下,两人间,不再以君臣之礼,好似没有任何东西再隔得住,却是一种令人无法放手的暖意,好似从暗夜里生根发芽了。
“对了,你种的那些霞草,开花了。”锦燃低声在他耳边道,“母后很喜欢。”
“那么……你喜欢吗?”
黑暗的囚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才听得见的心跳,锦燃无力的闭上眼,他从小都没有爱,也不知情为何物。童年的记忆中全是如何被淑妃折磨的幕幕种种,而那所谓的母爱却是因为真正的儿子死了才得以分到的那点剩余,最后,连最后的那点兄弟爱,也沦为了皇位的祭品,回想这世间的多年,不是斗的你死便是我亡,能让他心口感觉到一丝温暖的,居然是此刻这阴暗潮冷的囚牢,居然是玩世不恭却有着几分济世之才面前的这个人。
他淡淡的苦笑,无声将双手搭上了曹子文的肩,道:“你何不自己去看看?”
第 27 章
秦府的天监室,已是夜深十分。
秦留手里举着一柄蜡烛,正细细端详,面前这个已经昏过去的人,他的身上好几处结了疤,又有好几处崭新的刀口依旧还淌着血。秦留叫人又拿来一碗盐,手指往里蘸了蘸,便眯起眼睛,用那沾了盐巴的指尖在皮肉绽开的地方,细细划了上去。
果然那人的浑身肌肉立即绷紧,眼睛迷迷离离的张开,映入眼帘的,是秦留一个艳媚的笑容。
天琪双手被缚于高处,整个人被吊在墙上,伤口刺入的盐巴疼得他一阵阵痉挛了起来。
秦留却是漫不在意:“天琪将军连这几天没吃上菜了,口里一定淡得很,我不过是给你加点盐。”
天琪看着他,无力道:“望书,你杀了我吧。”
“杀你?”秦留故作惊讶道,“杀人可是犯法的,我是大理寺卿,怎么能知法犯法呢?不过是和你玩玩,这么快就受不住了?”
说着,手指便从那一道道血腥的伤口沿着僵硬的肌肉往下摸去,直到停留到了他的裤裆,忽然一把用力的按住那已然半硬挺的活物,笑道:“没想到,你还精神得很。”
天琪闷哼了一声,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秦留笑吟吟的用沾满盐的手指往他那半挺的灼热上狠狠一按。
这原本就是经不起刺激的地方,如今又被粗砾一般的盐又热又痛的灼着,天琪便“啊……”的失声喊了出来。
秦留欣赏着他那硬生生忍者痛苦的表情,不由眼中露出几分情欲道:“我从前怎么没想到,折磨你,是件如此有快感的事。”
说完,便将手沾满了盐,哗然握紧了那个地方。
天琪深深的喘起了气,身体越来越硬,一阵阵的巨痛伴随着滚烫,却是翻滚而来的刺激,不由越来越不可控制的呻吟了起来。
秦留看他情难自抑的扭着摇杆,魅魅一笑:“男人的这里,总是最诚实的,看着你这么享受,我也有些忍不住了。”
天琪听到这句话,不由有些害怕,睁开眼睛,见到秦留已经褪卸了裤子,两腿间他不陌生的那个物体,正对着他自己。
他自然明白,秦留想做什么,不顾浑身伤口的疼痛,挣扎的扭了起来,却在同时,巨大的刺痛从身下洞穿而来,迅速的疼痛随着神经散发到四肢。
“啊!”
“天琪,”秦留死死的盯着他,一只手狠命按住了他不停扭动的腰,“你如果不想痛死,就不要动。”
说着,秦留闭起眼睛,攀上他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向里挤了进去。
天琪果然再没有再乱动。
等到全部进入了他的体内后,秦留缓缓睁开眼睛,近看着这张原本硬朗的面容,眼角已然是一片潮湿。
秦留把手勾住他的下巴,道:“痛吗?”
天琪不吭声,却是点了点头。
秦留不住冷冷的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很羞辱?可你知不知道,如今我只要回想起我们从前的事,便让我觉得恶心。”
天琪睁开眼,一双眼睛绝望的看着他,喘息道:“你真的这么想?”
秦留哼了一声,便试着在天琪的体内动了起来,尽管觉得下身犹若是被烧了似的,被如此狭长的拥挤给温暖包围着,却好似并不能得到满足,越是抽动,越是不满。
天琪咬着牙,由他在体内任性的搅动,直觉得快痛碎了,却是不出一声。
纵然夹杂着快感,却好似有着永远都不了顶一般的空洞,明明是想肆意发泄,却有着无论如何都到不了岸一般的无望。
动了几下,秦留停了下来,攀在他的身上不住喘息起来。
天琪忽然失声笑了起来:“望书,你在说谎。”
秦留愤恨的看着他,从他的体内抽脱了出来,套上裤子便拿起一根摆在桌上的鞭子,朝天琪的身上狠狠抽了一鞭上去。
一声鞭落,天琪闷的吃痛一声,却还是一脸笑意,看着秦留。
秦留看着他的笑意,心中尽管怒火中烧,却停了下来,道:“你笑什么?”
“我以前总以为你有多精明多厉害,其实在自己喜欢的东西面前,不过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秦留一挑眉,脸却是气得发红:“放屁!”
天琪注视着他,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虽然你是为了利用我接近我,却也对我动过真心,对不对?”
“你少自作多情了,”秦留哼了一声,“你听清楚,我从没喜欢过你。”
天琪闭眼,叹了一声:“现在的我,对你已经没有价值了,那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秦留狠狠冷笑一声,正欲开口说话。
突然外头大喊了起来:“着火了着火了!!!”
秦留回过头,大喝:“怎么了?”
一个下人冲了进来,道:“少爷,着火了!烧得可大呢!”
秦留动念一想,道:“派人赶紧去盯紧天囚,谁都不准靠近!”
“是!”那下人转身跑出门外,大喊道,“大家都去天囚!!!”
待到那下人跑远了,秦留转身,冒火似的盯着天琪道:“本少爷没空跟你玩,回来再收拾你。”
天琪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天琪道:“望书,你有没有听过,什么叫,投石问路?”
秦留顿时整个人愣住了。
天囚此时虽是重兵把守,但比起秦留手里的那点兵,显然是另一人手里的兵更多。
等秦留赶到天囚时,只见太子正从重兵簇拥中缓缓走了出来,漫天的大火烧在秦留的身后,却全部反射在对面之人那一双深潭似的寒眸之中。
“锦燃,你出尔反尔!”秦留大声斥责道。
太子的眸中闪着星星火光,却是自若的笑了起来:“兵不厌诈,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是为了延长一些时日。秦大人擒了我的人,又怎能怪我,来讨回本该是我的东西。”
秦留也是恨的两眼冒火,喝道:“你若敢再接近一步,我就放火把锦犀烧死在里面!”
“哦?那倒是遂了我的意,”太子挥了挥袖,眉间点过盈盈一笑,“等你杀了他,没有了锦犀,谁还能威胁我的皇位?”
秦留气极,挥手对身后的士兵命令道:“给我杀!”
顿时,无数士兵从太子的身后冒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冲上了前去与秦留的人马厮杀了起来。
刀对刀,枪打枪,刀光剑影,火光四射。
太子在那群士兵的身后,远远隔岸观火,眺望着秦留风火中削立的侧影,回想着苏意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