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在天(下)+番外————Erus
Erus  发于:2010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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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就让前男朋友去?”临清龙终于露出了明显的不高兴。

  杜晨飞一愣,也察觉了对现任追求者讨论去接前任女朋友的事情是不太好的,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的经纪人兼老板啊,不和他说的话自己就去不了了……

  杜晨飞对着指头低声道:“她现在还是我的好朋友嘛……”

  临清龙还能说什么呢。

  揉揉杜晨飞的脑袋,临清龙叹气道:“去吧,反正那天本来就没有工作。”虽然他现在很想把那天的行程排满,“要不要我送你去?”

  “可以吗?”杜晨飞亮闪闪的眼睛明显透出期待,他下意识地将男人定位为“司机”了。

  临清龙没好气地说:“废话,你要去见前女朋友我当然要跟去。”

  “呃……”

  杜晨飞突然意识到实际情况和自己所幻想的有点差距……

  高露回来这天临清龙果然开车送杜晨飞去了机场。飞机晚点了,两人在机场多等了半个小时,这让本来就因为吃醋而心情不好的临清龙更加不痛快,对那个尚未谋面的女人更加讨厌——虽然飞机晚点绝不是高露劫机或超重了。

  在临清龙的不爽快达到最高峰的时候,高露出现了。

  临清龙曾经包含恶意地猜测高露的形象:女人将长而发梢开叉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肌肤暗沉而长满雀斑,身材因为缺乏运动而臃肿,小腿在长时间的站立下(高露是小提琴手)变得粗壮,在炎热的夏季里,穿着土气的脸颊衣服,笨拙地携带大包小包向前挪动,累得满头大汗……

  ——临清龙时常能在柯蒂斯看到这种女人,她们在演奏会以外的场合都醉心音乐而不修边幅,与之相匹配的是同样沉迷于音乐而让外形更加可怕的男人,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临清龙。

  然而令临清龙失望的是,高露并没有带着大包小包笨拙挪动,也没有披头散发满脸雀斑。

  高露右肩上背着提琴箱,左手拖着一个普通型号的行李箱,身着深蓝色的光面吊带长裙,挑染了酒红色的长卷发随意而和谐地披散在肩上,随着步态而呈现出一种富有弹性的起伏。

  她就这么轻松而优雅地登场了,走近后临清龙能更加清楚地看到高露容貌,虽然不知道是否是粉底的功效,但起码眼下她的面部肌肤完美无暇。

  临清龙转而在心中腹诽:这个爱打扮的女人肯定拉不好小提琴!

  随即他又想到:就一个箱子的行李,根本没有必要来接她嘛!

  所以,男人的嫉妒也是很可怕的。

  好在高露没有给杜晨飞来一个拥抱,否则临清龙恐怕会当场抓狂。

  “露露!”杜晨飞保留了当初他们交往时的亲密称呼,很自然地上前从高露手中接过提琴箱和行李箱——以前他都是这么做的,但令高露侧目的是,就在下一刻,临清龙又替他拿过提琴和行李。

  杜晨飞似乎没察觉这样的举动有多暧昧,只是开心地对高露说,“没想到你突然就回来了呢!对了,你说的老师呢?”他好奇地向高露身后张望,却没有看到其他符合猜测的人。

  高露微笑道:“我的老师这两天有点事,要等下个月才会来。他觉得你很有潜力,说不定他会邀请你到茱莉亚学习。到时候你好好表现吧,争取跟我一起过去!茱莉亚的老师很棒的,你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杜晨飞兴奋地问:“真的吗?那我过去学唱歌吗?”

  高露一愣,委婉地说:“老师他很喜欢你的那段钢琴演奏,可能会更希望你学习钢琴吧。不过茱莉亚也有声乐系,你可以去旁听。”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刚才完全被两人忽略的临清龙,提醒道,“晨飞,你不为我介绍一下你的大哥吗?”

  杜晨飞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拍拍脑袋,饱含歉意地说:“对不起,我给忘记了!高露,这就是我说的临大哥,和我一起弹钢琴的就是他啦!临大哥,这就是高露,露水的露!”

  杜晨飞给两人介绍。高露对男人伸手,微笑道:“你好,临先生,我时常听晨飞提到你呢。”

  临清龙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风度而礼貌地轻轻握住高露的手指,淡淡道:“你好,高小姐,我也时常听晨飞提到你。”

  高露好奇地询问:“我的老师非常惊叹你的琴艺,你真的不是专业的钢琴家吗?”

  “以前学过一点而已。”

  临清龙拿出一贯的说辞,而高露也同大多数人一样,不相信这个说法——“学过一点”就学成这样,这让那些苦练数十年的钢琴家们情何以堪?!

  双方寒暄了一下,准备离开机场,然而就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

  “清龙!”

  从背后传来的女声让临清龙身体一震随即停下了脚步。

  “清龙,真的是你吗,清龙?”

  熟悉而陌生的女声由远及近,临清龙慢慢回过身,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帽子的女子快步走到了自己面前。

  杜晨飞和高露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

  女子摘下墨镜和帽子,露出她那张美丽的脸蛋,羽绒一般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下扑扇,明眸中透出一种急切。

  “清龙,真的是你,清龙!”女子欣喜地说。

  抿抿唇,临清龙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那个曾经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名字:“天音……”

  第 41 章

  若再次相逢,事隔经年,何以面汝,以沉默,以眼泪。

  临清龙以为自己不会再和天音见面,他们的生活应该已经失去了交集,一个在日本,另一个留在了中国,一个做了演员,另一个成为幕后制作人,他们甚至超过五年没有再和对方说过一句话、写过一个字了。

  送高露回去之后临清龙并没有挽留杜晨飞,而是一个人回了家。

  临清龙点了烟,却只抽了一口就没了动作。

  床头的照片早已换成他和杜晨飞的合照,临清龙失神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相册,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就是之前放在床头的他和天音的合照。

  那时候他和天音都还很小,面孔稚嫩,临清龙没有现在这个成熟冷冽,天音也没有当初的清纯天真。

  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临清龙感到很不舒服。

  上次是钢琴,现在轮到天音了吗?

  陷入回忆,临清龙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却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无所谓了,最痛的伤都被揭开了,这一点恐怕连擦破皮都不算吧。”

  临清龙合上了相册,将它放回原处,就在他考虑着是否着接下去干点什么的时候,手机突然想起了,独特的铃声让他知道是杜晨飞打来了电话。

  “喂?”

  “临大哥,是我!”

  杜晨飞的声音依然充满了活力,临清龙的心情莫名地轻松了不少,问:“怎么了?”

  杜晨飞迟疑了一下,却压低了声音问:“临大哥,你没事吧?刚才从机场离开的时候你好像不太高兴呢!”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临清龙没怎么说话,杜晨飞倒是很敏感地就捕捉到男人情绪的低落了。

  临清龙笑了笑,道:“没什么。”

  “真的吗?”杜晨飞不太相信,“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就是之前床头那张照片里的那个啊?”

  “嗯,是。”

  “嗯……她回来找你吗?”杜晨飞迟疑地问。

  临清龙调笑道:“怎么,吃醋了?”

  “当然不是!”杜晨飞大声地否认,突然提高的语调和慌乱的口吻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我觉得你就是看到她之后才心情不好的,所以我才问嘛!”

  “呵呵,没什么。”临清龙轻描淡写地说,“就是遇到故人,有些感慨而已。”

  “真的?”

  “嗯。”

  “不骗我?”

  “小傻瓜,我骗你干什么?还是说,你其实是吃醋了不好意思问?”临清龙故意这么反问,他知道用什么样的话题可以最快最便捷地堵上杜晨飞的嘴。果然,杜晨飞不吭声了。临清龙耸耸肩,又问:“你现在还在高露家吗?”

  “没有,高露刚下飞机很累了,我就让她先休息了。”杜晨飞说。

  临清龙不自觉地用满意的姿态点点头,同时说:“那你现在在哪儿?要来我家吗,我们说一下下一阶段的工作安排。”

  “好啊!”杜晨飞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工作好说的,临清龙就是想把杜晨飞锁在身边独享而已。

  不过在杜晨飞过来的路上,临清龙倒还真的突然想起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金曲奖颁奖。

  杜晨飞入围七项早在消息传出之初就引发了一场舆论风潮,但临清龙不太看重这些东西。唱片业的低迷导致奖项的含金量大大降低,而临清龙自大学毕业正式参与公司运作之后就年年被邀参与典礼,跟过生日似的,早就审美疲劳了,在加他本身的价值观就和普通的流行音乐人不太一样——做严肃音乐的人对流行音乐都有那么一点居高临下的心态,所以这件对于杜晨飞来说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事居然被他给不小心忽视了。

  眼看再有一个多月颁奖典礼就要举行了,昨天组委会致电相关人员通知彩排的相关事宜,希望各位艺人调整档期以便参与颁奖彩排和典礼,临清龙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

  如果杜晨飞是天王级人物,缺席倒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既然是新人,那还是谦虚低调一点比较好。

  不过现在想起还不晚。

  这次入围新人奖的歌手在揭晓结果之前会有一场表演,这是杜晨飞肯定要准备的,如果杜晨飞获得了最佳男歌手的话,那么得奖后杜晨飞还有一场表演——虽然不太可能,但这种事情就是有备无患。甚至于杜晨飞最好还要准备七段得奖感言——还是那句话,有备无患。

  另外临清龙被邀请担任颁奖嘉宾,这也需要彩排,不过这和杜晨飞没什么关系。

  “想表演什么?恐怕单纯的唱歌比较没意思,最好来点花样。”

  临清龙说,他看了这么多年的颁奖典礼自然知道什么样的表演比较适合。

  “提琴演奏不可以吗?”杜晨飞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个。

  “同样的招数使用太多就没意思了。”临清龙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很明显了:来点新鲜的。

  杜晨飞想了想,问:“那钢琴演奏呢?”

  临清龙思考着,没有立刻作答。除了那次歌友会上的双人联弹,杜晨飞没有当众表演过钢琴,自弹自唱也不失为让歌迷高兴的招数,可以考虑,但临清龙还不是最满意。

  杜晨飞会的乐器很多,虽然除了钢琴、提琴和吉他其他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但只要有基础,要在一个多月时间里通过针对性训练达到个性需要的上台演出的程度并不难。

  不过似乎还是差一点。

  颁奖典礼上,临清龙可以自己提供钢琴、提琴这些乐器,可是不可能要求组办方对舞台进行大改造,如何在单调的舞台上表演出亮点就成了很多艺人的难题。

  这件事在临清龙的脑子里徘徊了几天无果,他就决定不再去纠结,而将问题移交给千代的创意部,因为现在他要去烦恼另一个问题——

  “高露小姐,您看起来很闲?”

  临清龙看着眼前这个容貌与气质兼备的女人,不高兴地挑起了眉梢,以暗讽的口吻开腔。

  他们现在正在杜晨飞的新歌宣传会现场,还有十五分钟宣传会就要正式开始,杜晨飞正在补妆。

  高露被问得愣了愣,在她回答之前,杜晨飞已经舍弃了化妆师乐呵呵地蹦过来了,张口就喊:“露露,你来啦!”

  高露转头开去,展开微笑。

  杜晨飞跑到跟前了,喘了口气,对临清龙说:“临大哥,露露来看我的宣传!”

  “……好,我知道了。”临清龙冷淡地应了一声,“那高小姐等会儿就站在旁边看吧。”

  杜晨飞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高露却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口气里暗藏的不爽快。

  两人没说两句话宣传会就开始了,杜晨飞上台去了,临清龙则带着高露站在工作人员待的地方观看表演。

  没看一会儿表演高露就感到了不自在,虽然临清龙一句话都没说,但她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对自己怀有淡淡的敌意,可是她找不出任何理由,两人这才第二次见面不是吗?

  高露想了想,没话找话地说:“听说晨飞是在酒吧遇到临先生的?”

  “嗯。”临清龙很冷淡。

  高露张口,却问不出更多的话。

  高露从小就没被人这么莫名其妙地给过冷脸,她觉得很委屈,差点就想直接问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吞回去了,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杜晨飞的表演。

  一年不见,杜晨飞似乎变成熟了一点,做事没有那么没头没脑的,在台上落落大方的,透出一股子值得信赖的稳重,可是舞台下接触时又觉得他那份可爱的心性一点也没少,反而比一年前在外讨生活时更加活泼开朗了。

  高露刚刚喜欢杜晨飞的时候她们都还是高中生,高露喜欢他总是笑呵呵的快乐样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心情也会变好,所以高露向杜晨飞告白了,至今她还能记得杜晨飞那时候瞠目结舌的模样——很可爱。

  可是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高露却慢慢觉得他们不像男女朋友,反而像姐弟。

  女人随着年龄的成长大多开始寻求更多的安全感,比如她们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拥有高大的身躯可以保护他们,拥有扎实的经济基础可以提供无忧的生活,拥有出众的才华可以带来社会地位……等等。高露也不能免俗,她希望杜晨飞能更加上进一点,能获得多一点的成功,不要总是饥一顿饱一顿靠自己接济,也不要总是那么没心没肺地笑嘻嘻。

  高露听杜晨飞说他的梦想,说他要做大明星,要赚了好多好多钱,要买一个大大的种满郁金香的小岛,要盖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房子,然后两个人一起在上面生活。很童话的梦想,可是高露还是期待着,但严酷的现实却将这些期待慢慢磨灭了,无止境的等待和看不到希望的未来让她感到厌倦,最后,两个人也就分手了。

  然而分手后的一年里,高露却在邮件中一点点地见证了杜晨飞的成长和蜕变,她渐渐觉得,那样的梦想似乎也并非遥不可及。

  有时候看着邮件高露会感到后悔,如果那时候没有和杜晨飞分手,现在是不是能够更加名正言顺地分享他的快乐和烦恼呢?但是她也羞愧,本是答应过会陪伴、支持杜晨飞去实现理想的,可是她却在困境面前临阵脱逃了。

  高露突然想到,临清龙是不是因为这个而对自己反感呢?

  高露感到很彷徨,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虚荣,在男朋友陷入困境的时候独自逃跑了,然而现在整个状况却倒了过来,杜晨飞前途一片大好,而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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