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云之燕歌行 第三部————慕容
慕容  发于:2010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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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帮你把伤口包起来吧。"
拓拔晴刷地扯下一条衣襟,上来就替我包扎伤口,动作倒是干净利索,虽然不算很熟练,包得也是马马虎虎,勉强还算可以合格,至少把血给止住了。
"谢谢。"我习惯性地顺口向她道谢。
拓拔晴‘噗哧'一笑。
"你还谢我?谢我伤得你还算轻么?"
"哦,那就不谢。"
"不谢?那我白给你包扎了半天么?"
"......"
......
我突然发现,跟年轻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我实在是太欠缺了一点。
也许,对付她们的最佳办法,就是尽量、尽量地少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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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马上,身子还是微微一晃。动作太大牵动了内伤,差点儿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受伤之下,气血翻腾,身形略微有些不稳。右边的手臂又使不出力,只好用左手抓紧马鞍。缰绳松松地握在手上,全靠双腿控马前进。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拓拔晴脸有愧色。"要不你跟我一起骑‘绯云'回去?"
"不用不用。我还骑得动。"
为免麻烦,还是跟拓拔晴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
"那回去我给你找点‘玉灵丹'和‘回春散'。"
"多谢多谢。不过这两样东西我自己也有,公主就不必麻烦了。"
这两样丹药确实不错,上次受伤的时候拓拔弘给了我一大堆,现在好象还有剩呢。
......
拓拔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脸严肃地转脸问我:
"江逸,你的武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刚刚我那一道内力虽然不弱,但以你的功夫,就算再没防备也自保有余,绝不应该受内伤的。听说你跟三哥比剑的时候也是剑法精妙内力不足,只有擂台比武那一次才内力充沛。是不是你受了什么伤,致使内力大大受损,只有极少数时候才能发挥出来?"
"......"我沉吟不答,一时有些犹豫是否该告诉拓拔晴实话。
拓拔晴直率坦白,性情豪爽,为人颇为纯真可爱,让我不想也不愿设词骗她。但现在我的处境并不算安全,虽然尽力少趟浑水,还是不免卷进了三位皇子的争斗之中。如果随随便便地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只怕以后就更加危险了。
"我明白了。"拓拔晴瞟了一眼我的神情,格格一笑,态度转为轻快地道:"你这个弱点还瞒着人,尤其不想给对手知道,是不是?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给你泄露出去的,就连三哥也不会说。倒是你,如果需要我帮忙,不必客气,只管说话就好。"
"......谢谢。"
我有点意外,没料到拓拔晴如此聪明,竟然轻易地看破了我的弱点。而又如此善解人意,主动答应为我保密。我愿意相信她的承诺,可是也不想去求她帮什么忙,也只有以一声谢谢作为结束了。
第七章
回到营里,雷鸣和易天正在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地等着我。
看到我衣衫染血地负伤而回,两人大吃一惊,同时变了脸色扑上来。
"遇上麻烦了?是谁闹的事?"
"有人袭击你?哪一派干的?"
我苦笑。"都不是。是晴公主硬要缠着我比武,不小心给她刺了一剑。"
......
雷鸣和易天对望一眼,谁也没说话,紧闭着嘴,脸上的肌肉隐隐抽动,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样子。
我叹口气。"你们想笑就随便笑吧,不用忍得这么辛苦。"
话音未落,雷鸣‘噗哧'一声,先捧着肚子笑了个前仰后合。易天没有他那么夸张,但也是忍俊不禁地莞尔微笑,一边上上下下地瞄着我身上的泥土和血渍,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老......老大,不会吧,泡个妞儿都会弄成这样?搞得一身血淋淋的狼狈回来?"雷鸣一手指着我,一手还捂在肚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就算那个公主刁蛮难缠,也不至于厉害成这样吧?"
"......什么跟什么啊!别胡说八道,我可从来没招惹过她。不过是她找我挑战,别扯到不相干的事情上。"
"得了吧。女孩子家那点花样瞒得了谁?她要不是看上了你,为什么别人不找,偏偏要找你比剑?"雷鸣总算勉强止住笑,神气地挺一挺胸。"本人的剑法也不错,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比啊?"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也许她嫌你长得太英俊,怕对着你时下不了手!"
"那倒也是。"雷鸣笑嘻嘻地耸耸肩,大言不惭地自吹道,"就凭本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强大魅力,哪个女孩子抵挡得了?我在女人堆里的战绩辉煌,还没有过失手的记录呢。"
我摇头失笑。雷鸣的魅力如何我无从置评,他的脸皮之厚,倒可以称得上空前绝后了。
不过雷鸣也不全是吹牛,他的五官相当英俊,略显孩子气的脸孔上总是带着明朗的笑容,谈吐直爽,表情丰富,举手投足间充满自信,确实具备一种阳光灿烂的独有魅力。
这么一看,他与拓拔晴倒真是颇为相配的一对呢。
"小雷,拓拔晴好武成性,专爱找上剑术高手比试。你在剑法上的造诣颇有独到之处,什么时候高兴了,倒不妨跟她较量较量。"
"好啊!比就比!我才不怕那小丫头呢。"雷鸣一脸的不在乎,笑嘻嘻地道,"保证给你赢得漂漂亮亮,才不会象你给她弄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行了吧?你们两个少找点麻烦好不好?"易天皱着眉头瞪了我们两个一眼,"小雷,你平时闹得还不够,还非要招惹上晴公主才高兴?晴公主自幼受宠,任性不羁,行事一向随心所欲,有时连大王都拿她没办法。她毕竟身份尊贵,寻常人轻易得罪不得,你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地脾气最易生事,万一惹毛了她怎么办?没事你们还是少惹她吧。"
易天的脾气一向最好,说话总是和颜悦色,脸上时时带着一个温和的笑容,很少见他有生气的时候。这次他虽没露出多少怒意,脸色却明显地沉了一沉,瞪向雷鸣的眼光也颇有些不悦。
雷鸣吐了吐舌头,悄悄瞟一眼易天的脸色,立刻乖乖地老实下来,不说话了。
易天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目光也温和了许多,刚要说些什么,一名城卫突然出现在堂下,跑得气喘吁吁,脸上也带着明显的张皇之色,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大......大人......"
"什么事?别急,慢慢说清楚。"
看他这副惶急的神情,我料想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脸上却镇定着不动声色。
"大人。"那城卫定了定神,喘了几口气,说话总算能流畅自如。"二皇子遇刺!"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三人都是一惊,我和易天还沉得住气,雷鸣却立刻跳了起来。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谁下的手?经过情形怎么回事?说清楚!"
雷鸣连珠炮似的一通追问,又快又急,倒是把该问的问题一个不拉都问出来了。
"回大人,就是刚才。下朝以后。二皇子回府的路上。刺客来历不明,没看清长相,一击之后就逃掉了。二皇子是在马上遇袭,中了刺客的暗器,现在生死还不知道。"
又是暗器!我心头一震,立刻想起了昨夜我与拓拔弘遇袭的情景,沉声问道:
"刺客用的是什么暗器?"
"不知道。二皇子中了暗器后受伤落马,立刻被侍卫送回王府救治。属下只是负责巡逻那一区,一知道出事,立刻赶来报告消息。大人新立的规矩,一旦有事,第一时间向上报告,不许延迟。所以属下顾不上仔细打听就来了。"
"嗯。很好。"
我点点头表示嘉许,示意他下去候命。转头看看雷鸣和易天,雷鸣脸上的震惊之色尚未褪去,易天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皇子当街遇刺,五城巡戍营脱不了责任,咱们的麻烦只怕是大了。"
我皱眉道。"不光是五城巡戍营,禁军负责守卫内城,保护皇室,一样要承担追缉刺客的责任。二皇子遇刺是件大事,大王一定会下旨严令全城缉凶,咱们与其被动地等大王下旨,不如现在就封城吧。"
封城不是一件小事,无论是五城巡戍营还是京城禁军,都没有随意封城的权力。但易天与我一样深知遇到意外时灵活应变的重要性。在这种特殊时刻,时间往往决定一切,应变越快,处置越早,解决问题越事半功倍。如果耽误了时机,让刺客得以溜出京城,那就很难抓得到了。
"好!"易天微一沉吟,立刻同意了我的决定。"你去二皇子府。小雷马上去封锁城门。我调动人马准备搜城。"
赶去二皇子府的路上我的心情并不轻松。一天之内,两位皇子同时遇刺。而且同样都是用的暗器。只不过一个在光天化日下,一个在暗夜无人时;一个成功一个失手。这两起案件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如果是,这个刺客的背后又会是谁呢?
是拓拔圭?还是......其它打算混水摸鱼的人?
......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北燕今后大概是要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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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二皇子府时,那里已经是人头涌涌。
因为拓拔明的遇刺是在下朝的时候,上朝的官员还没有散尽,消息传得十分迅速。从他遇刺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二皇子府中的花厅里已经挤满了前来探望的官员,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打听猜测,热闹非凡,谁也没有确切消息。
拓拔明的侍卫总管韦翔极其能干。出事之后,他立刻把拓拔明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王府,同时派人飞马请来了最好的太医,并派人封锁了王府内院,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以免刺客找到机会第二次下手,同时也隔绝了外面众人打探消息的途径。
凭着职司全城治安最高长官的特殊身份,我总算被韦翔请进了内院。但是没有见到拓拔明,而是被让到了内院的小花厅里面。韦翔告诉我拓拔明胸前中了一枚暗器,伤口虽然不算致命,暗器上却喂了毒。拓拔明受伤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现在太医正在为他设法解毒,紧要关头,不容打扰,请我见谅。
我当然没什么不能见谅的。因为拓拔弘和拓拔圭都来了。连他们两位至亲的兄弟都被拦在房间外面,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吗?
他们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严肃中带着隐隐的沉重。拓拔弘的神情还算平静,拓拔圭却是一脸震惊和不信兼而有之,如果他真是背后的主谋,那他做戏的本领实在是已经炉火纯青了。
一见我进来,他们两人同时转头看我。拓拔圭怔了一下,接着马上转开了脸。拓拔弘却好象松了口气,但目光一转,落到我的肩膀上,立刻微微皱起了眉。
"你受伤了?"
眼睛真尖。我来之前已经换过衣服了,肩头的伤从外面应该看不到血迹,只是行动上有点轻微的异样,居然就给他一眼看了出来。
"嗯,不小心划了一下。"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拓拔弘脸色一沉,仿佛对我隐瞒实情的举动大为不满,碍着拓拔圭没说什么,却不悦地瞪了我一眼,大有一会儿再找我秋后算帐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厅外传来拖得长长的喝道声。原本是人声嘈杂的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拓拔弘和拓拔圭同时站起身,匆匆地向外就走。
北燕王到了!
北燕王身上仍穿着上朝时的正式袍服,显然退朝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更衣,便接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他的脸色略显沉重,但还保持着冷静和从容,没有露出多少慌张之色。
对上前行礼的拓拔弘兄弟他一言未发,只是目光锐利地扫了两人一眼,随后在我身上微微一转,脚步不停地直入拓拔明的卧房。
韦翔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拦北燕王,就连我们三人也沾了北燕王的光,紧随其后地跟了进去。
一进房间,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浓厚的药香。几名太医正神色匆忙地围着拓拔明不停地忙碌。拓拔明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昏睡在床上,上身赤裸,胸口有一点鲜明的血迹,颜色却是紫黑色的。
太医们一发现大王驾临,连忙手忙脚乱地下跪行礼。北燕王摆手命他们起来继续救治,只留下一名太医问话。
"明儿的情形怎么样?"
那太医神色紧张,声音也有点轻微的颤抖。
"二皇子伤得倒不要紧,就是暗器上喂了毒。臣等无能,现在仍未查明是何种毒药,所以......"
"寡人问你明儿的性命要不要紧!"
北燕王沉声低喝地打断了他的话。
"大王恕罪。微臣......微臣......"
那太医吓得浑身发抖,伏在地上连连叩头,嘴里吞吞吐吐,却说不出一句确实的答复,显然心里毫无把握。
北燕王目光一黯,却未再对那太医发作,走到拓拔明床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
"你们务必竭尽所能,保证二皇子安然无恙,寡人必定重重封赏。"
接着又转过头来对我道:
"江逸,明儿被刺,你这个禁军统领兼五城巡戍使脱不了责任。寡人要你立即封锁全城,全力缉拿这名刺客。如果给他逃掉了,寡人唯你是问!"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对着拓拔弘和拓拔圭又看了两眼,掉头径自走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们两人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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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缉凶的全部责任尽数压到了我的肩上。
对此我虽然早有准备,还是感到肩头一沉,处理起来也就越发的慎重。
北燕王走后,我把跟着拓拔明的几名侍卫找了过来,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景,又仔细查看了从拓拔明身上取出的那枚暗器,心里已大致有了点分数。
行刺拓拔明的刺客与昨夜袭击拓拔弘和我的刺客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同样的一身青衣,同样的高瘦身材,同样快如鬼魅的暗器手法,同样倏忽来去的绝顶轻功,就连拓拔明所中的暗器也与我们昨夜看到的一模一样。虽然这两次袭击中刺客都蒙着脸,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但有了这么多相同之外,也足以做出结论了。
临走前我又去看了看拓拔明,他仍然苍白着脸色,牙关紧咬地躺在床上,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拓拔弘和拓拔圭居然还在,一边一个地坐在窗前的小桌旁,关注着太医急救的进展,脸上都带着隐隐忧色,一副手足情深的关切模样。不过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就只能问他们自己了。
出门的时候,拓拔弘起身跟上来。
"江逸,今天的这名刺客......"
到了院子里,拓拔弘看一眼四周无人,压低声音沉声问我。
"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不等他问完,便简短地告诉了他答案。
拓拔弘眉头轻轻一挑,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过头来却又问我:"你肩膀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有人暗算你么?"
"不是。"我无奈地笑笑,不打算瞒他。"是晴公主跑来找我挑战,硬是逼着我跟她动手。我应付几招,不小心给她刺了一剑。"
拓拔弘皱起眉。"晴儿还是这么不懂事!伤的重么?"
"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这几天当心一点。现在京里正乱,你肩上有伤不便动手,别给刺客趁机拣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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