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是猩猩啦，你说会是什么人啊！”
凌固为难的笑笑：“你说的那么抽象，我怎么清楚呢？”
桑尼翻了个白眼，盯着凌固，狠狠抽了一口气，说道：
“可以这么形容，他笑一下城倾，笑两下国倾！回头一眼钱塘江翻滚，再回头一眼长江波涛汹涌！他的存在就是二氧化碳和臭氧的结合体，放在家里就会污染环境令人窒息！打包送到外太空会造成太空垃圾！看着他吃饭会变成胃溃疡胃胀气胃酸营养不良肠道阻隔大三阳小三阳……”
“等等，桑尼，”凌固非常明智的打断了快要变成怨妇的桑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世界上还有这种人吗？”
“这……”
“桑泥说的人就是俺啊！呵呵……”
一个粗哑的声音忽然从桑尼身后响起，桑尼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默然无语的一口气灌了一杯红酒。
凌固瞟了瞟桑尼，再小心的探过头，往他身后张望，不经意居然看见一张……猩猩脸！
赶紧缩回来，揉揉眼睛，再看，还是猩猩！
猛的向后仰，拉开距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世界居然有长的这么像猩猩的人！
看来桑尼说的话不是夸张，相反还有点不尽不实。
金大牙冲凌固憨憨一笑，挥挥手：
“嗨，你好！”
凌固眼角开始抽搐，万分努力的扯出一个笑意，挥挥手，弱弱的说道：
“嗨，你好！”
“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桑尼怒目圆瞪，面目狰狞的盯着金大牙。
金大牙委屈的看看桑尼，扭扭捏捏的说道：“人家好想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想你个死人头啊！”桑尼拍案而起，冲着金大牙一阵狂轰烂炸：“谁让你来找我的？谁允许你来的？你个死猩猩！”
“冷静点！冷静点！桑尼！”凌固一边拉着桑尼坐下来，一边朝被吵到的各位观众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金大牙一米八五的个子缩在高凳上，猩猩的形象顿时入木三分。
桑尼还不解气的瞪了眼金大牙，活到二十八岁，还没这么丢脸的，难道是流年不利？
一边暗想，一边又灌了一杯酒。
“桑泥，……”
金大牙小声的嘀咕，眼睛都快粘到桑尼身上了。
凌固看在眼里，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气氛有些压抑，凌固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这么尴尬的局面，就听见桑尼的电话忽然响了。
“喂，哪位？哦，程经理啊！”
凌固看着桑尼的脸从天寒地冻变成了春光明媚，声线也直线下降，温柔了许多，金大牙的脸色难看了不少。
“嚯嚯，好的好的，那我现在就来，你等我哟！”
桑尼心情显然大好，面部肌肉活络了不少，转过头，却看见那个晦气的金大牙，好心情顿时打了个对折：
“我警告你，你别跟来！要是让我发现你再跟着我，小心我一掌拍死你！”
说着，作势就往金大牙头顶上拍过去，金大牙胆战心惊的缩了缩脑袋。
看的凌固一头冷汗，你这么个猩猩，就算桑尼用了全身的力气，也伤不了你分毫啊！
桑尼哼着小曲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眼看见凌固，凑过头去，低声说道：“你在这儿给我盯着这猩猩！绝对不能让他跟上来！”
末了，还给了他一个坚定而凶狠的眼神。
“哦，好，”凌固愣了愣，接着问道：“你要去哪里啊？”
“呵呵，一个客户找我去谈笔生意！”
凌固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桑尼，苦笑，这么晚了，谈什么生意啊？恐怕是谈床上事吧！
金大牙扁着脸看着轻快离去的桑尼，想追但是没胆，倒不是真怕桑尼打他，主要是怕惹他生气。
桑尼可是自己的宝贝，惹谁都不能惹他！
凌固在灯光下仔细这只猩猩，虽然是丑了点，但是也不至于面目可憎，只是感觉比较粗糙而已。
金大牙转过头，刚好看见凌固，这是桑尼的朋友，同样不能得罪，赶紧展开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嘿嘿，你好！”
不笑还好，一笑凌固顿时浑身鸡皮疙瘩，但是又不想让他太难堪，只能勉强笑笑，试探的问道：
“呵呵，你，喜欢桑尼？”
金大牙赶紧点头，鸡啄米似的。
“那你，喜欢他什么啊？”
凌固有些想不通，桑尼虽然长的是好看了点，但是其他方面简直不敢恭维，尤其是私生活上。凌固暗想，如果让这猩猩知道了桑尼的私生活，还能喜欢他吗？
金大牙愣住了，两条蚕眉深深的纠结在一起，毛茸茸的大手挠挠脑袋，沉吟许久才开口道：
“俺就是喜欢他，第一眼看见他俺就喜欢他！”
看着金大牙两只眼睛里红红的桃心，再听听他稚嫩而青涩的表白，凌固觉得其实这猩猩虽然看上去傻傻的，但是说不定他能给桑尼想要的幸福。
凌固笑笑，又问：
“那你和桑尼是怎么认识的？”
金大牙微黑的面庞忽然染上一坨红晕，一脸陶醉，声音轻柔的快要飞起来：
“俺和桑泥是在一个蓝天白云，睛空万里的日子认识的，……”
“那是晴空万里。”
凌固小声的嘀咕一句，金大牙听见了，憨憨一笑：
“是，是，晴空万里。俺坐飞机回来，刚上飞机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呢，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俺可以保证，这是俺这一生中听到的最动听最温柔最美妙的声音，……”
凌固浅浅的喝了一口柠檬水，有些酸酸的腹诽：有这么夸张吗？我怎么就不觉得桑尼的声音有多好听。
“……然后，俺回头，就看见了桑泥，……”
金大牙说的情动，眼神迷蒙，印堂发红，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凌固有些扛不住了，赶紧问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俺就喜欢上他了。”
金大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背景音乐：
“自从在波音飞机遇见你，就像那春风吹进心底里，恰恰恰……”
凌固恍惚间看到无数的粉红花瓣从头顶纷纷飘下，落在金大牙四周，柔和的光线折射出一个个心型的小星星。
“那，然后呢？”
凌固很想知道接下来桑尼的反应是什么。
“然后？”金大牙顿住了，愣愣的看着凌固，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再然后，再然后就没有了啊！”
“啊？”
这下轮到凌固惊愕了，就这么没了！就这么喜欢上桑尼啊！
凌固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大牙，以前以为自己很笨，但是现在看来还有一个比自己还蠢的蠢蛋！
什么都不了解，就这么冒冒然的投入感情啊！也不怕被伤的体无完肤？
凌固对这只猩猩同情之感油然而生，算是惺惺相惜吧。
21
金融危机，股市风雨飘摇。
小赵看看老黄，低声问：“老黄，罗副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老黄撇了眼，一笑：“今天股市涨啦！”
“哦。”
隔天。
小赵心惊胆战的看着老黄：“今天，罗副怎么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
“切，还用问吗！股市暴跌啊！”
老黄做了个手势，一上一下。
罗布垂着个头从办公室路过，一不小心听到一句话。
“警官，俺爹他真不是故意的……”
跌？
罗布一个激灵，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怒目圆睁揪着那人领子：
“什么跌？不许跌！”
“那不叫爹，叫啥？”
“涨！叫涨！”
……
再隔天。
秦傲楚在办公室接了个电话，大惊：
“什么？罗布在你们交警队？”
“是啊，可不是罗副吗？”
“他，怎么回事啊？”
“他闯红灯了！”
“不会吧！怎么能啊？”
“可不是嘛！他现在还嘟嚷着什么：‘不能见绿，不能红停！’什么的！”
秦傲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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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个，”猩猩忽然开口了，凌固转头，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你是桑泥的朋友吧！”
“嗯，是，我是。”凌固点点头，忽然想到还没自我介绍，温和的说道：“我叫凌固，请问你呢？”
“哦，俺叫金大牙。”
“噗——！”
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凌固全喷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猩猩，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叫，什么？”
金大牙不明白这小伙子怎么了，还以为自己没说清楚，赶紧从兜里掏出名片，递过去：
“来，这是俺的名片。”
凌固死死捏着手里镶着金边的名片，瞪大了眼睛，呼吸渐渐急促，喃喃的重复着：
“金大牙？‘金氏集团黄金珠宝行’的董事长？”
“啊，是啊，小凌也听说过啊！”
凌固颤抖着肩头微微抬起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何止是听过啊！全国有几个人没听过啊！三十几家金店遍布全国，开得如火如荼！全国富豪榜前三十名！身价没有上亿，也是上千万啊！”
凌固怀着无比崇拜的心情小声的喃喃自语。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大一家公司的创始人竟然是一只猩猩！
金大牙看着凌固变了又变的脸色，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凌固转过脸，赶紧调整了一副温柔可亲的笑容，再转过头看金大牙，笑容可掬的面容里掺杂了一丝谄媚：
“呵呵，金总，您好！刚才多有冒犯的地方，您别见怪啊！”
金大牙看着他瞬间变化的脸色，凭着自己在商海近二十年的打拼，很清楚的知道凌固心里在想什么，瞬间涌起一股无奈。
就是因为头上有这些光环才让自己交不到真心朋友，也正是因为自己太清楚的看到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才让自己不敢轻易的去结交朋友。
只有桑泥敢说真话，只有他敢无视自己头顶上耀眼的光环，用真诚的态度对待自己。
也许这才是自己喜欢桑泥的真正原因吧。
凌固赶紧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名片，笑容满面的递过去。
“金总，我是‘启航创意公司’的业务员，这是我的名片。”
要是能拉到金大牙他们公司的广告，一年不做事都可以了，可是却看见金大牙有些意兴阑珊。脑袋一转，立刻凑近了点，压低声音说道：
“金总，你不是想追桑尼吗？我是他好朋友，从大学开始就是好朋友，他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果然，金大牙眼睛顿时放光，灼灼的盯着凌固，有些紧张的问道：
“真，真的吗？”
“当然了！”凌固就知道，心里放宽了一些，生意有着落了，虚幻的空间里他似乎看到了围绕着桑尼那一圈圈的钞票，红艳艳的闪烁着光芒。
桑尼啊，你不能怪我见利忘义啊！现在生活不易啊！没办法，朋友就是用来卖的！
“金总，我一定把桑尼的事情告诉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呵，好，好。”
金大牙有些兴奋的摩拳擦掌，只要能知道一点桑尼的事，他在心理上就觉得又接近他了一点。
“其实吧，桑尼最初不是这个样子的。”凌固喝了一口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上大二的时候，桑尼认识了一个大三的学长，那个人长的很帅，也很优秀，桑尼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他。然后，用尽各种手段接近他，最后，他真的和那个学长相爱了。”
“相爱？”
金大牙有些不舒服了，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胸口隐隐的有些闷。
“后来呢？”
凌固看了眼金大牙，抿了抿嘴，其实接下来发生了一些改变桑尼一生命运的事情。
“他们相爱了两年，但是最终还是分手了！”
“为啥？”
金大牙不能理解，既然相爱了，为什么又不能在一起呢？
“那个学长毕业之后，去了德国留学，桑尼一直等着他！然而，三年之后，桑尼终于等到了他，还有他的未婚妻！”
“啥？”
金大牙惊讶的看着凌固，心口由闷转为疼，两条眉毛再一次纠结。
凌固沉着脸看着他，暂时没有说话。
“那小子忒不地道了吧！桑泥一直等他，他居然敢变心！”
金大牙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震耳欲聋，在凌固耳边轰轰闷响。
“你先冷静点，金总！”凌固再一次感受到周围各种探寻的目光，心想这两个人怎么都喜欢这么咋呼：“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那个学长，因为他是个直男，出现情感的反复也是正常的！”
凌固说这话的时候，心头颤了颤，秦傲楚也是直男，他会不会发生情感反复呢？如果他真的反复了，我怎么办呢？
电视机屏幕的光线落在秦傲楚阴郁的表情上，侧头看了看时钟，脸色阴转晴了，心头一喜，现在好了，等凌固回来，就能可劲儿折腾了。
南极圈。
金大牙疑惑的看着凌固，眨眨眼：
“啥叫直男？”
凌固抓抓头，略略想了想，思量着开口：
“直男，就是指不是天生同性恋但是又和同性相恋的男人的称呼。”
“哦，”金大牙恍然大悟，沉默一会儿，忽然盯着凌固说道：“俺也是直男，难怪桑泥不喜欢俺！”
这猩猩脑瓜还不赖嘛，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没领悟到，凌固暗想道，不过，也不能确认长相和直男这两个因素对桑尼来说到底哪个更重要！
只是，可以确认的是，金大牙很幸运，两个因素都占全了。
凌固苦笑一声，随口附和道：
“呃，算是吧。”
金大牙毛茸茸的大手在脑袋上一阵乱抓，重重的叹口气，忽然抬起头，沮丧的看着凌固道：
“那，你说，俺不是就没机会了吗？”
凌固脸皮抽搐一下，按概率来算，的确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