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爷自从有了丹凤姑娘後,就再也没来看过小姐了!若不是江庄主时常差人送些东西来,只怕我和小姐早就让鬼害死了。」小九很委屈,泪花乱转。顾迎秋脸色却变得极差,韩云山是个废物他早知道了,但那个江英南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江英南来找过你?」戚夏欢语气有些冷。意图明显到让人觉得作恶,老是在打顾迎秋的主意,戚夏欢暗暗发誓,哪天真的入魔了,第一个就去劈死那个王八羔子。
「嗯……江庄主待我很好,殷勤献得很勤快。我是常乐会的步大老板,对我好些,他没坏处!」步怀艺轻笑著竟有点神似顾迎秋,戚夏欢很惊讶,顾迎伙则是很得意,他早说过了,步怀艺真的是常乐会的做主当家。
「江英南已经接收了金陵封家,若让他再娶了步姑娘,那……。」虞明彦微皱起秀眉,步大老板的真实身份早已不是秘密,而江英南正值壮年又尚未娶妻,对步怀艺频频示好,她只猜到这个可能性。
「好厉害的一招兵不血刃夺你基业,完全是哑巴亏。」尉迟冬隐不由得摇摇头,这个江英南比起唐隆月更恐怖,总是笑笑的将所有东西收为己有,就连顾迎秋瞎忙半天的封家事业,都让烟波山庄吞并了。
「要不,我公告天下,将常乐会还给大哥。」步怀艺情急,事实上她一直都有这个念头,情愿平平凡凡过日子,也不想这样提心吊胆的与人周旋。
「哈!那江英南恐怕更开心,当场教教戚夏欢什么叫人财两失!」尉迟冬隐嘿嘿的笑著,戚夏欢白了他一眼,的确,江英南一定会这么做,不过看到顾迎秋的脸色比他更难看之後,又不由得同情江英南了,要知道,有些人真的是惹不得,尤其是顾迎秋那类人,他一旦讨厌你,连喜欢他也是有罪的。
「你说,丹凤去陪韩云山?」顾迎秋挑了挑剑眉,他记得那个火辣辣的美女,是个胡人,武艺不错。
「你想,她原本就是跟江英南同一夥的?先害死了享乐侯,再助江英南夺走封家产业?」戚夏欢陪著他推敲,现在只要一提起这个家伙,他的头就开始痛。
「多半是一夥的,不过……没道理能这么顺利接手……。」顾迎秋沉思,金陵封家的家业是父子相承,就算杀了一个封俊杰,也没理由会让江英南接手,否则他不会这么苦恼,吞并不了封家。
「先别多想了!累了一天,休息去吧!」虞明彦注意到戚夏欢的神色不好,扬声制止众人再猜疑下去。
一直都睡不太够的顾迎秋,回到步怀艺替他准备的房间後倒头便睡,戚夏欢则在院子里逛著,闭著眼默诵著静心诀.
熟悉的香风扑鼻,脚步声轻响,戚夏欢睁开眼,唐欣儿一双圆亮的大眼直勾勾的瞅著他,不由得苦笑,还真的甩不脱她啊!
「老远就瞧见一白一青的两只妖怪,果然是你们。」唐欣儿笑得极甜,多日不见,戚夏欢倒是俊朗依旧。
「二小姐还没回唐门?我怕白衣秀侠会到四川去找你哥哥麻烦。」戚夏欢乾笑两声,当初他做得最错的便是自刀恋手中救下唐欣儿。早在当初戚夏欢上唐门讨顾迎秋尸首时,唐欣儿便对这个高挺英伟的男子很留心了,小女孩总是爱慕英雄的,自此之後麻烦不断。
「段尧钰若有那个胆子,我便嫁他!」唐欣儿笑得很天真,戚夏欢却觉得头很大,他老觉得自己的女人运其实不怎么好,现在终於证实了。
「二小姐好本事啊!吊死鬼般的跟在大哥身後不放呐……。」顾迎秋冷冷的阴笑两声,他最恨的就是睡著了让人吵醒,还是个咕嗓的女人。
「你也在?祸害果真遗千年,你还真够长命。」唐欣儿冷哼两声,打从在唐门里,这俩人凑在一块儿一定没什么好话,戚夏欢很识相的闭嘴,如果能趁机溜掉更佳。
「我就不懂了,你有什么好的?豺狼心性,满手血腥,戚大哥竟然喜欢你?」唐欣儿眼神颇为阴毒,冷冷的瞅著顾迎秋。这下戚夏欢不只觉得头很痛,还感到背脊恶寒,两个唐门高手在这里吵架,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省得被波及。
「你要我怎么答你?他瞎了狗眼?」顾迎秋冷笑,戚夏欢一阵气苦,他招谁惹谁了?跟别人吵架,损他干嘛?
「别得意,光凭我是女人这点就绝不输你,等著吧!戚大哥会回心转意!」唐欣儿冷哼两声,又是一个光发怒就能变得更美的女人。
「是啊!前头还排著个虞明彦,先胜过她再说。」顾迎秋颇为得意的扬扬眉,他其实没那么无聊会跟个小女孩去争,不过,是他的就是他的!谁都不许动!
「好好的为什么把我也扯进来……。」虞明彦轻轻、冷冷的笑声传来,戚夏欢僵在那里,这回真的死定了……。
饭桌上,步怀艺很疑惑的倾听著,她虽然看不见,但总能感受到气氛很不一样,多了个人,一个浑身有著淡淡幽香的女人,紧挨著戚大侠坐著,大哥则坐戚大侠的另一边,跟著便是那个光听声音就知道很美、美得倾国倾城的女人,自己身旁的则是笑声很春风得意的男人,大哥喊他邪少。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步怀艺担忧的问著,饭桌上的气氛简直能用肃杀形容,原本笑声听起来让人觉得很愉快的戚大侠,都不怎么开口说话了。
「这跟菜色一点关系也没有,完全是人祸!」尉迟冬隐幸灾乐祸,戚夏欢平日得意太久,因为女人吃鳖真是便宜他了。戚夏欢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现在是动辄得咎,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万一一个不小心,那三个吵成一团的倒转枪头全冲著他来,那真的是找死。
「......人祸?」步怀艺很天真的追问,戚夏欢很想封了她的嘴巴,果然听见三声冷哼.
「有人就是这样!嘴上会说有些人不能惹,但是骨子里头犯贱,一定会跑去招惹,你说,这不是活该是什么?」尉迟冬隐忙着落井下石,不过戚夏欢却不怒反笑,好你个尉迟邪少,他若是死定了,铁拉著邪少垫背。
「邪少……什么叫得意忘形,祸从口出,看你就知道!」戚夏欢嘿嘿的冷笑著,果然就见到两双美目盯著尉迟冬隐直瞧。
「怎么?我是瘟神近不得?那你还靠过来」虞明彦俏脸罩上一层薄怒,尉迟冬隐是惊得来不及欣赏。
「招惹唐门的人就算是犯贱?尉迟冬隐你好清高啊!」唐欣儿怒极反笑,尉迟冬隐总算体会了戚夏欢那种背脊发寒的感受,会下毒的女人真的不能得罪。
「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补邪少一枪,让他死得更彻底些……。」顾迎秋天真的问着,戚夏欢低头窃笑不已,这顿饭吃得真值得。
晚饭在气氛诡谲的情况下结束,顾迎秋看着常乐会这半年来的帐簿,由着唐欣儿去纠缠戚夏欢,那家伙平日得意惯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大哥……有位齐绍山,齐捕头找你。」步怀艺端了壶热茶进来,她记得顾迎秋惯喝上好的龙井。
「齐绍山?」顾迎秋很惊讶在这里遇到这位小捕头,憔悴了些,但眉宇之间神采飞扬。
「我是来谢谢戚大侠写的那封信,不日後,我就要去公义城报到!」齐绍山深吸口气笑着,能进公义城,自然比当个小捕头更能一展长才。
「你特地为了这件事找来这儿?」顾迎秋狐疑,怎么走到哪都能让人找着?
「不,我是为了享乐侯一案前来调查,听闻这宅子里闹鬼跟妖怪,所以才来看一看的。」齐绍山诚实的回答。
「享乐侯一案不是已经破了?」顾迎秋感兴趣了,他果然没看走眼,齐绍山确实是个人才,柳吹嫣跟著他会有好日子的。
「陈宛宛在狱中服毒自尽了,可我查到,享乐侯的家业全落到他另一个小妾手里,而那人如今跟了烟波山庄庄主。」齐绍山皱眉。
「另一个小妾?」戚夏欢他们走了进来,唐欣儿好奇的打量著齐绍山,很少人敢在顾迎秋身前这样不卑不亢的说话。
「温亭!听说享乐侯很宠她,封家的家业几乎都操在她手上。」齐绍山解释,戚夏欢、顾迎秋和尉迟冬隐却同时变了脸色。
「温亭?不会是温家的高手温亭吧?告诉我,只是同名同姓而已。」这才是真正的背脊一阵恶寒,尉迟冬隐觉得自己骨头里有蛆在爬。
「这......这人很厉害?」齐绍山让那三人的脸色弄得有些紧张。
「很难解释……,论武功、论毒,他都不是绝顶,不过……他是男人,你说那三个怕不怕?」唐欣儿乾笑两声。
温亭,让温家逐出家门的高手,见过他的人都得承认他美,一种风情、一种销魂蚀骨的媚。实上,温亭没那么可怕,相反的还有些可爱,因为他老是穿著一身浅紫色的轻纱,头上结著辫子密密麻麻,看上去有些像俞灵琳,一种世家大小姐的天真,他也称得上是个世家大小姐,因为温亭不算个男人,亦不算个女人。
不是温家的温家高手温亭,一个忽男忽女的阴阳人。
温艳替安映春把着脉,皱著弯弯的秀眉说出温亭的名字时,唐隆月知道这回麻烦大了。来找温艳解毒已经是硬著头皮上了,下毒的还是温亭,温家最不能惹的两个人全惹了。
「靓靓……这毒你能解吗?」唐隆月有些为难,安映春是为了送唐漠回来才中毒的,於情於理他都不能置之不管。温艳扫了他一眼,再瞄了瞄他身後的廷望,冷笑两声,本来她也不太想嫁唐隆月这个混帐,不过,瘦马没人骑,骑了就来争,她不想让廷望太好过。
「能!毒很简单!」温艳晃著腿,看了看安映春,原本应该是个俊秀斯文的年轻人,如今脸色惨白,瘦骨如柴,在拖下去他必定吐血身亡。
「那太好了!」廷望诚心的笑了起来,温艳横她一眼,两女是不相伯伯各有千秋,彼此互相打量着。
「太不好了!毒并不难,但是解法不易。」温艳抛了瓶药罐给唐隆月,後者不解的回望著她。
「解法……解法……我不说了!」温艳双颊有些泛红的直跺脚,温亭就是这样疯颠才会让人赶出温家。
「有什么难言之隐?」管槐世很焦急,安映春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温亭是什么人!他的毒便是怎样!哎呀!我不说了啦……。」
说完话,温艳便跑得不见踪影,安映春又开始咳起血来,管槐世除了心疼之外,一点忙也帮不上,温亭的毒不猛但是难缠,安映春就是这样拖著,毒发时便咳血,浑身疼痛,没事时又一如常人,只是日子拖得愈久,安映春的气色愈惨。
「现在是要如何?温艳给的是解药吗?」管槐世盯著唐隆月,後者想通什么似的脸色煞白,温亭果然是个疯子。
「这是解药没错,只是……只是……。」唐隆月支支吾吾,他就知道,惹上温家就是麻烦。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廷望急得团团乱转,她不希望安映春有事。
「这……这温亭是个什么人,管槐世你应该很清楚,而他……而他是爱男人的,这点应该天下人都知,所以……所以有很多事,他办得到……其他人却不见得办得到……。」唐隆月说了等於没说,管槐世和廷望瞪著他。
「总之,解药得别人吃,救他的要是个男人!」唐隆月鼓起一口气,顺手将药塞进管槐世怀里。管槐世停了半晌,猛然醒觉吃惊的瞪著唐隆月。
「你不要看著我啊!我可是有家室的!」唐隆月连忙摇手,开玩笑,在温艳的温吞吞小面馆里就他跟管槐世两个男人,总不会要他去解毒吧?
「安映春可能会疯掉……。廷望为难的回望著安映春,幸亏他早就咳血咳到昏死过去。「封俊杰的小妾真的是温亭?」尉迟冬隐背脊很寒,他没办法想像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其实是个男人。
「温亭不是女人吗?」虞明彦很讶异,她见过温亭一次,那个紫色衣衫的小姑娘,特地到薇苑来找她,有些天真可爱,很容易亲近。
「都算吧……。」戚夏欢抚著头,怎么全搅和在一块,冒出个温家的高手,那享乐侯的命案倒真有些玄机了。
「他是先勾搭上江英南再谋财害命呢?还是杀人夺产後才遇到江英南的?」步怀艺推敲著,听他们谈了半天,愈发觉得江英南不是好人。
「管他?现在江英南可好了!人财两得!他还真是来者不拒耶!」尉迟冬隐直觉这情圣字号应该从完颜浩信身上转移到江英南这儿了。
「若不论先天上的缺憾,温亭应该是个很美的女人,他也一直自认是女人,所以爱男人是天经地义的!若不是温家硬要他继承,他不会有这么坏的名声。」唐欣儿对温亭倒是很同情,小时候见过一两次面,温亭比她还小女人。
「叫齐绍山离温亭远些,他不是那个小捕快惹得起的人物!」顾迎秋微皱起剑眉,先是渡恶塔的五彩石在江英南手上,再来就是这个让人逐出家门的温家高手,江英南这人愈来愈不寻常。
「管槐世再犹豫下去就甭救了!我看那个安映春快死了!」温艳探头探脑的笑了起来,温亭也真够本事,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爱男人,连下个毒都这么不正经。
「喂……这事很严重的,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唐隆月白了温艳一眼,说到坏心肠,温艳还真不输给温亭,吃过她亲手煮的云吞面,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我不笑还能怎么办?我又不是男人,要不?你上啊!」温艳真的是坏心眼的邪笑两声,廷望眼神恶狠狠的扫过来,唐隆月的头皮都麻了。
「人家送你儿子回来才搞得这样狼狈,你这个做爹的不能不闻不问呐!」温艳嘿嘿的笑了起来,她人如其名,既媚又艳,特别是在打坏主意的时候更美。
(以下由花园录入组saia录入)「靓靓!你……」唐隆月很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是真的对不起眼前这位温家小姑奶奶,气势上自然输了一截。
「我坏心眼是人尽皆知的,你既然敢欺负我,就得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不搞得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就不是温家小姑奶奶温艳!」温艳冷笑两声,摇着团扇活像等着天下大乱般喜孜孜的离开,她可是温吞吞小面馆的老板,忙得很呢!
唐隆月盯着温艳背影,实在想发一记暴雨梨花针把这个坏心眼的美女打死,咬了咬牙,管槐世再拖下去,安映春必死无疑,安映春一死,延望肯定会怪他,姓温的都同样该死,非闹得这般棘手不可?不过他唐隆月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混帐的毒他还不看在眼里。
「你真要替安映春解毒?」一见到唐隆月打算推门进去,延望惊呼,她还没大量到可以跟个男人分享丈夫。
「这种事,让管槐世去烦恼,我不过是去推他一把!」唐隆月哼哼的冷笑两声,别忘了!世上最有劲的春药良宵一刻,可是他亲手配的。
等安映春真正清醒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这阵子他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小命总算捡了回来,延望好奇的盯着他,病奄奄的安映春,看上去更像顾迎秋了。
「好多了吗?」延望端了碗补药给安映春,折腾了这么久,他真的元气大伤,也幸亏温亭的毒让他浑身痛了好久,多半分辨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二师哥呢?」安映春嗓子有些哑,虚弱的问着,他醒来之后就一直不见管槐世,不禁有些担心。
「管……管二爷有事先回去了……。」延望呐呐的回答,对着安映春那双清澈无防备的眼神说谎,真的很为难。
解了毒、救了人,管槐世当晚便不辞而别了,延望原先是要派人去寻的,但唐隆月却阻止她,多少能了解管槐世的心理,毕竟是自己的师弟,即便是为了救人,即便因为良宵一刻有所不得已,管槐世还是会感到自责。
「二师哥……老是这样……。」安映春淡淡的苦笑两声,延望有些惊讶,安映春是知道的!病得再糊涂他还是分辨得出来,何况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二师哥。
「我想先回公义城了!如果你遇到二师哥,请转告他……算了!他应该知道,我不曾怪他……。」安映春轻声的笑了起来,眼神有他独有的光彩。延望有些不能呼吸,原来他们都一直小看安映春了,老当他是长不大的小孩,但安映春就是安映春,货真价实公义四少的安映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