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来的幸福----芯叶儿
  发于:2010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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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送到那阴险的萧硕那儿去。
  萧硕低低地笑了笑,反手抱住了闻跃冬紧实的腰,平坦厚实的胸腹紧紧的贴着他僵直的后背,不管闻跃冬如何挣扎就是不松手,闻跃冬见萧硕并没有再进一步下去的意思,人也迷迷糊糊起来,不一会儿就被周公召唤走了。
  怀里柔韧的身躯随着夜色的潜入沉沉的睡着,让萧硕安心的阖上了眼,一夜都未再松开搂住闻跃冬的手臂,好梦连连。

  第九十二章

  闻着脱下来的衬衣上浓烈的烟草气味,萧硕紧蹙着眉,看来昨晚上闻跃冬又通宵赶图了。
  自从换了工作之后闻跃冬变得忙碌很多,以前还有时间一起吃晚饭的,现在一个礼拜却难见几次面,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是在加班走不了,睡公司成了家常便饭。被老板看重是件好事情,可是忙的不顾身体健康萧硕就很不高兴了。
  萧硕去厨房放下采买的东西,踱到闻跃冬房门外,大敞的门内一具疑似死尸的人正穿着整齐的沉沉睡着,呼噜声震天响,公文包就随意的扔在地上,显然这人回来就直奔床去了。
  去浴室拧了块热毛巾回来,萧硕轻轻的把侧睡的闻跃冬翻过来,温柔的给他擦拭着脸颊,看着他微肿的眼睑和黑漆漆的眼圈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小心翼翼的给他换了身睡衣,闻跃冬轻拧着眉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还是顶不住浓重的睡意翻了个身继续昏睡过去。
  给他盖好被子,萧硕静静的阖上了门扉,略微思索了一下就从冰箱里取出了红枣和一只新鲜仔鸡,麻利的切块放料搁进瓦罐里小火炖着。
  今年爆发的经济危机对全世界都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巨大影响,连他们这处穷乡僻壤都不例外。经过六年来不断的努力和奋斗,闻跃冬换到了一家颇具规模的装饰公司当了设计部主任,可是越是大型的公司受到经济危机的波及就越大,很多人连吃穿都不保,还谈何装修,所以生意格外难做。抢到一张单子就要全力以赴去做到最好,强烈的精神压力之下,闻跃冬愈发忙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了。
  这一觉闻跃冬睡到日暮西斜才悠悠醒来,看着四周污黑一片,疲乏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逐渐看清楚这里是他熟悉的房间,他在家里。
  萧硕在厨房听到客厅传来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正巧看到闻跃冬蹟着拖鞋走进来,看着他还将醒未醒的模样兴起了逗弄的心思。
  闻跃冬刚想打个呵欠,就被萧硕揽了过去,温柔的唇瓣轻轻的贴了上来,绵密的啄吻引得他身体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着。
  工作的忙碌让他禁欲了很长一段时间,经过这么多年同居一室朝夕相处,两人的身体之间培养出了绝佳的默契,萧硕稍微一撩拨就能让他欲罢不能,只是一双柔和但是充满技巧的手就能弄得他飘飘欲仙醉生梦死。
  “唔……”
  拔高又急促的喘息缓了下来,高-潮过后的酥麻感让闻跃冬一时还站不太稳,靠着萧硕的肩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刚刚睡醒就来这么一手,是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还是萧硕有意的逗弄,更是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就射在了对方等待许久的掌中。
  萧硕吻了吻闻跃冬微晕的侧脸,温和的笑了笑。
  “去饭厅坐会儿,我把汤盛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闻跃冬有些难为情的微微颔首,一声不吭的去饭厅坐等开饭。
  吃饭的时候闻跃冬不停的偷瞄坐在对面正优雅进食的萧硕数次,频度高的萧硕想忽视都不行了,只好放下筷子回视过去。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闻跃冬咽下嘴里的米饭,正襟危坐的问道:
  “下半年你出版社里还有事吗?”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萧硕的意料,脑子里把最近手头接下来的活思索了一遍,这才回道:
  “还有一本需要翻译成日文的长篇,其他的都已经发出去了,怎么忽然这么问?”
  萧硕微微的笑着,有些奇怪闻跃冬今天不够坦率的反应。
  在一起久了就是这样,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逃不出有心人的眼。
  闻跃冬仓皇的垂下眼帘,微红着耳根,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吃饭吃饭。”
  萧硕挑起眉,抿唇浅笑。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暂时不问吧,总有机会能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吃着晚餐,饭后还一起看了部电影,直到临睡前晚安吻过后都没有再谈起适才问过的话题。
  闻跃冬今晚被曾经的同事们拉出去喝酒聊天,为何说‘曾经’?那是因为昨天他给老总递交了辞职信,工作交接完毕之后他就要离开这家一手栽培他成为优秀设计师的地方出去度假了。
  其实和萧硕一起旅游这个念头是一直都在他脑子里转悠的,从他们毕业到现在已经六年了,他还从未单独跟萧硕一起出门游玩过,正巧今年遇到经济危机,到处都不景气,趁此机会出国玩一趟回来再工作也不迟,反正他这行只要有经验有能力就不愁工作不上门。
  前段时间他一直忙着一个大型工装,整天围着施工图效果图不停打转,忙的脚不沾地,索性工程终于是完结收方了,他也拿到了一笔相当丰厚的提成,所以拟定的计划总算是能实现了。
  被灌了不少酒的闻跃冬脚步有些蹒跚,不过意识清醒,所以婉拒了主动要求送他回来的同事,独自打车回到了家。
  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半了,这个时间萧硕恐怕已经睡了吧。
  想到萧硕,闻跃冬忍不住一阵心悸。
  他说不清萧硕是他是什么人。
  他给了自己兄弟般的默契;给了自己家人般的温暖;给了自己爱人般的甜腻,任何一种感情都足以让他对萧硕眷恋不已,可是当三种情感凝成一处时,他就茫然了。他当萧硕是什么呢?是兄弟吗?他们曾经肢体纠缠;是亲人吗?他们曾经相濡以沫;是爱人吗?他们曾经歃血为盟。
  这次去旅行,他想好好确认一下彼此在对方心中的位置,如果萧硕如他所想一般对自己报以的是那种禁忌的情感的话,那么,他就投降了吧,一辈子就这么在一起又何妨,至少他明白他苍白的生命中是何人带给他最深的温暖。
  要是把这个旅行的决定告诉萧硕,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唇畔带着期待的笑意,闻跃冬掏出钥匙拧开门,心里的期待在看到从浴室走出来的一位浑身光裸的少年时,全然崩塌。
  钥匙掉地的声音引起了少年的注意,少年裸身朝闻跃冬走过来,碧蓝的双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闻跃冬,欧洲人特有的白皙肌肤泛着淡淡的珍珠色泽,皙白的锁骨处还残留着一枚鲜红的印记。闻跃冬对那痕迹熟悉无比,萧硕有时会在他刻意挑逗的情况下疯狂的啃噬着他的脖颈,事后就会留下这样让人想起来就脸红心跳的红痕。
  “切,不怎么样嘛,怎么硕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少年说着流利的中文,字正腔圆的就像当初苦练普通话的萧硕一般,没有地方特色,听起来特别的正规严谨,当然,也缺乏感情波动。
  少年修长纤细的身躯还微微散发着热气,闻跃冬因为酒精而有些迟钝的鼻子此刻才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就是萧硕爱用的那瓶沐浴露的味道,这让他眼前发晕,喉间一滚,想要呕吐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镇定了一下闻跃冬才开口质问道,出口的声音嘶哑难辨。
  闻跃冬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那么苍凉那么沙哑的声音是从他的喉腔里发出来的吗?他生气什么?愤怒什么?为什么在少年明显嫌恶的眼神下他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似的难堪,明明对方才是裸呈着身体春光外泄的人不是吗?
  少年挑起眉来,有些疑惑,不答反问:
  “难道硕没有跟你说从今天起我要住在这里吗?”
  彷如一道晴天霹雳顿时打得闻跃冬站不稳身形,身躯看起来摇摇欲坠,不得已他扶了扶门框,看着少年的眼带着不可置信。
  仿佛看出闻跃冬的质疑,少年熟门熟路的几个大步朝萧硕的房间走去,扭开门毫不扭捏的就钻了进去,站在玄关处的闻跃冬隐约听到少年开口问着:
  “硕,那个人不相信是你让我住在这里的,你去跟他解释一下。”
  萧硕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声音含着淡淡的嘶哑,在闻跃冬听来反而成了另一种怀疑的衍生。
  萧硕,难道你已经不再避讳我的存在了吗?在这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房子里跟另外一个陌生人抵死缠绵,那么我呢?我被你置于何地?
  “穿上衣服,一会着凉了。”
  温和的声音一如往常,只是这份关怀已不再属于他独有。闻跃冬胸口空洞的仿佛进驻了一只贪婪的兽,一口一口蚕食鲸吞着他的心脏,疼痛反而成了他还存在着的最微弱的证明。
  萧硕的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萧硕关上门出来,少年待在了他的房里。
  注意到闻跃冬木然的正紧盯着他的视线,萧硕微拧着眉,抬手触摸着闻跃冬冰凉的脸颊。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头痛不痛?我去给你煮解酒茶。”
  萧硕说罢转身就要进厨房,闻跃冬冷漠的开口说道:
  “我的死活你还关心吗?”
  从来没有一刻,闻跃冬萌生了消失的念头。他想逃离这里,想要不顾一切的离开,什么都不带,就一个人离开。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所有的自以为是都是虚妄的幻想,萧硕从未亲口对他说过什么,是他一直犹犹豫豫思前想后,其实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他对他只是朋友,萧硕用行动这么跟他说着。
  闻跃冬语气里的沧桑惹得萧硕一阵皱眉,拽过他冷的刺骨的手,试图跟他平和的交谈。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你怎么了?跃冬。”
  温柔和煦的声音总带着浓浓的关怀,但是现在心冷成灰的闻跃冬已经分不清萧硕到底是出于朋友还是亲人方面来对他说这句话了,不论是哪种身份都不是他想要的。
  闻跃冬甩开萧硕拉他的手,僵硬的换鞋,一步一步跌跌撞撞的朝他的卧房走去。
  “我会尽快收拾好行李走人的,你不用担心。”
  门扉被轻轻的关上,同时被关上的还有闻跃冬已经崩溃的心,被摒除在门外的萧硕从此走出了闻跃冬最厚重的那份记忆。
  记得有首歌词里说‘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第九十三章

  萧硕轻轻的敲了敲闻跃冬的房门,里面一片寂静。
  轻叹了口气,萧硕站在门外。他与闻跃冬之间只有一块木板的距离,可是心之间的沟渠已经缓慢的被拉拔开来。
  “跃冬,既然怎样逃避都不能改变现状,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绝境,要是你总是勉强自己,会受伤的,知道吗?”
  闻跃冬靠在门背后静静的听着萧硕和缓温柔的声音,眼角干涩的隐隐作痛。
  萧硕轻抚着门扉,他知道闻跃冬就在他掌心轻贴的地方安静的倾听着,心脏的搏动仿佛调整到了同一个频率,这一次,让他的跃冬来试着了解他吧。
  “房子留给你,我走了,再见。”
  闻跃冬闻言微微一怔,透过门板听到萧硕缓缓离开的脚步声,之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能失去他,绝不能!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刺的他生疼。闻跃冬捂着胸口缓慢的倚靠着门蹲了下来,脸埋入了膝盖里,一阵一阵的打着寒战。
  不是金秋十月吗?怎么四周寒冷的像是入了冬一样。原来,是我的心结成了冰呵。
  闻跃冬止不住身体的痉挛,四肢冰凉颤抖,可是他没有眼泪。都说人难过的时候会哭,可是他却觉得最难过的时候只会保持缄默,越是疼痛就越要把忧伤埋入心里,容忍寂寞孤独啃噬着灵魂。悲伤是留给自己,最残忍的礼物。
  突然房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闻跃冬浑身一震,会是萧硕不舍的回头吗?
  惊喜的扭开门一看,却失望的暗淡了双眸。
  碧蓝眼眸的少年眼疾手快的阻止闻跃冬再次关上门,赶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诶,硕让我交给你的。”
  闻跃冬无知无觉的看了少年手里的东西一眼,又木然的转开了视线,整个人像是被放空了一般呈现空无的状态。
  少年见闻跃冬没有接过去的意思,索性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人就背起了一个巨大的背包走了,关门的时候很不客气的‘嗙--’一声巨响,动作粗暴的显然跟他纤细美少年的外貌不符。
  闻跃冬拿着东西转回卧室,借着夜灯看着手里的物什,是一架很精致的音乐盒。
  拧紧发条,音乐盒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赫然是那首毕业晚会上两人共同表演的‘我只在乎你’。熟悉的声音叮叮咚咚的敲击在心坎上,还能继续走下去吗?还有机会走下去吗?自己能保持朋友关系到最后吗?闻跃冬扪心自问。
  恐怕是不能了吧。
  恐怕他们之间已然尾声了。
  闻跃冬一遍又一遍的拧上发条,听着音乐盒吱吱呀呀的唱着,心情慢慢的沉淀下来,反而平静了许多。
  手无意识的抚触着音乐盒圆滑的表面,突然摸到了一块凸起,闻跃冬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隐藏的小抽屉。
  好奇心作祟,闻跃冬拉开这个暗格一看,里面是一把闪着金属光泽的钥匙,泛着寒冷的光。
  连钥匙都留下了,看来萧硕铁了心要与那个少年双宿双栖吧,缺少了唯一欣赏的观众,自己这个一直扮演着丑角的独角戏也要散场了。
  闻跃冬苦笑着捂着脸,手掌被钥匙坚硬的轮廓轧的刺痛,可他全然不觉。
  再一次被放弃的感觉折磨的他濒临崩溃。曾经以为母亲的骤然离世是最沉痛的打击,可是为何萧硕的离开也让他难过的哭不出来。
  是否有些他一直固执坚持的东西早已变质,而他却未能及时觉察到呢?闻跃冬这么反问自己。
  闻跃冬抹了一把脸,沮丧的情绪还是挥之不去。
  罢了,走了就走了吧,以后的日子让我全部用来怀念他的温度,也是好的。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没人可以依赖那就自己坚强些,闻跃冬,你是成熟的男人,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把萧硕留下的那把钥匙套进自己的钥匙圈里,闻跃冬忽然发现了某个怪异之处,打开灯仔细端详着那把属于萧硕的钥匙,一个阴刻的大写字母‘D’就着灯光赫然呈现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闻跃冬满腹疑惑。
  把音乐盒拿过来,寻了一圈,在底座上看到了另外一个大写的字母‘Y’。
  YD?这是什么通关密语?
  对这两个神秘稀奇的字母百思不得其解。闻跃冬颓然的倒在床上,裤兜里用了多年的钱包咯了他一下,闻跃冬习惯性的把钱包拿出来把玩着,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字母。
  皮质的钱包已经使用多年,表层的皮革早已破旧不堪,闻跃冬突然灵光一闪,把钱包拿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在内层的右下角看到了另外一个小小的大写字母‘I’。
  某种讯号被闻跃冬迟钝的大脑接收到了,闻跃冬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腾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找出多年前萧硕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东西不知何时被规整到了一个小匣子里,轻而易举就找了出来,打开一看,一个黑皮笔记本、一张金色的糖纸、一根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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