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弓————kaaa
kaaa  发于:2010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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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了,送,送给你……”
梁烈咧嘴笑了,也没推辞就把手帕塞回自己口袋里。
任舒霏打死都不相信手帕是自己掉出来的,分明是他拿走的!看来他当时就计划好了阴谋,现在假装还手

帕根本是个借口,肯定还埋伏著更阴险可怕的陷阱……
“再说一遍,我叫梁-烈,屋梁的梁,烈火的烈,记住没有?!”
任舒霏心里一哆嗦,只好再次点点头。
“行了,你可以走了,以後我叫你你就马上要过来,你要是敢不来──”
梁烈的表情又变成恶狠狠的凶相。
被这个比自己还矮两公分的人威胁,任舒霏也觉得很耻辱,可偏偏就被这个比自己还矮两公分的人吓住了

。现在一听可以走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马上什麽都答应下来。
如同踏在云雾里的往回走,任舒霏远远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你们想干什麽!”
杨骏民一边满面愤怒的飞奔过来,一边冲著任舒霏身後那群人大喊。
任舒霏现在恨不能插翅飞离这里,连忙拼命拉住他,“我没事,快走!”
“他们没有打你?他们到底想干什麽!我今天非跟他们算帐──”
“一年级的臭小子,你算哪根葱,给老子闪开!”
一群不良少年大摇大摆的从两人面前走过,梁烈只是很倨傲的看了杨骏民一眼,“低音炮”却不怀好意的

笑著说:
“任舒霏,这是你朋友?叫他小心自己的皮!”
危险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又莫名其妙的解除了,任舒霏只觉得庆幸,松了一口气。杨骏民认定梁烈是假

惺惺装好人,不知藏著什麽坏心,他告诉任舒霏这几天调查的有关梁烈的事情。
梁烈今年十七岁,是三年级出了名的可怕分子,纠集一帮坏的掉渣的学生搞了个小团夥,抽烟喝酒、旷课

打群架都是家常便饭,谁要是不小心惹到他们,不是遭到拳打脚踢就是被勒索钱财。梁烈的父亲就是黑社

会的成员,在一次械斗中丧了命。从小在乌烟瘴气的环境中耳濡目染,梁烈小小年纪就在社会上厮混,14

岁进过教化所,还有传言说他跟校外的黑社会关系密切。
任舒霏听的胆战心惊,这个梁烈比他想象的还要坏的多,也可怕的多。
桔红色的夕阳下,两个好朋友许久没有说话。
任舒霏在担心梁烈不会放过他,杨骏民却是在默默思索自己进行了一半的行动计划。
果然,在惴惴不安的过了几天後,梁烈的喽罗又来了。
“他不会去的!”
杨骏民这几天都专门守候在教室里保护朋友,他上前一步挡住任舒霏,对站在门口的“低音炮”怒目而视


“好小子!” “低音炮”反倒笑了,“上次放过你你不回家烧香谢恩,还敢在老子面前出现!”
说著他就狞笑著向两人走去,教室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人人屏息凝气,几个胆小的女生还惊恐的捂住了

嘴。
“老子最喜欢逞英雄的人,因为他们挨揍的时候哭的比谁都响!”
“低音炮”猛地扯住杨骏民的领口,任舒霏见他扬起了手,心中一急冲了上去,夹著呼呼风声的巴掌就落

在脸上。
这恶狠狠的一巴掌,让从小都没有被人碰过一根指头的他当场就掉了泪,杨骏民和“低音炮”,还有全班

人都愣住了。
“我去还不行吗!”
任舒霏强忍著疼痛含泪喊道。他在泪水中看见好友满脸的震惊和痛苦,那个流氓肆无忌惮的表情,还有同

学惊惧和同情的眼神,觉得现在就是去见死神都比站在这里强。
“那就走吧!”“低音炮”哼了一声,还不忘回头威胁一句:
“小子,你等著!”
杨骏民眼睁睁看著好友离去,他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著,站了好久好久。愤怒、自责和耻辱充满了原本一

片阳光的少年的心。
“你的脸怎麽了?”
任舒霏在校园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梧桐树下见到正在放肆大笑的梁烈一党。一看到他白皙的脸上清晰的五指

红印和泪痕,梁烈马上止住了笑,吃惊的问。
任舒霏愤愤的盯著远处的草地,一言不发。他现在什麽都不怕了,甚至有意想激怒这个流氓,索性跟他拼

个鱼死网破。
“你过来。”
梁烈冲“低音炮”招招手,後者犹犹豫豫的凑过来蹲下。
“啪!”
血象蚯蚓一样从“低音炮”鼻孔中流出来,滴在青翠在草叶上。
梁烈好像什麽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头又跟同党说笑起来,“低音炮”擦干了血,也在树下悄悄坐下。
任舒霏僵直的立在那里,眼睛因为见到血的惊恐和恶心而睁的很大。
他完完全全无法理解梁烈这种人,刚才熊熊燃烧的勇气顷刻间又全部消失了。
“任舒霏,你老站著干什麽?坐下!”
任舒霏看著梁烈开心的笑脸,垂下眼帘,慢慢坐到了草地上。
8
秋日下午的明媚阳光在云层间变幻,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好像一个诡异的梦境。
任舒霏耳中充斥著粗鄙的口头语和放肆的笑声,在呛人的烟雾中,他恍恍惚惚直坐到暮色降临。路过的学

生无一不是投下吃惊的一瞥就匆匆走过,他已经不愿再去想象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他也不敢看向另

一边,梁烈身边那些人不时飘过来的不怀好意的好奇目光,让他如坐针毡。好在梁烈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没有再跟他说话,使得任舒霏总算在自我催眠式的意识逃避中煎熬过了这几个小时。
任舒霏是在深沈的夜色中回到家的。从未有过的晚归,还有脸上依稀的掌印,他在家门口驻足了几分锺,

做好了被母亲盘问斥责的准备才推门进去。
然而母亲已经在大发雷霆了: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听那个阿成的鬼话,你为什麽要挪用客户的钱去炒股票?”
向来对母亲唯唯诺诺的父亲满脸陪笑:
“他说有可靠消息,那只股一定会涨的……”
“他是一个无业游民,你是股票经纪,你居然会相信他?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任舒霏不由得同情起父亲来,外表高雅娴静的母亲一旦发起火,父亲只有可怜巴巴的听她训斥的份。
“都是我不对,下次再也不敢了。太太,这次你就帮我平一下帐,不然我会被公司除名的!”
“二十万,你还真好意思开口!”母亲轻蔑的冷笑了一下,瞥了眼背著书包站在角落里的任舒霏:
“非非,你怎麽回来这麽晚?你们父子两个,真是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晚饭还在客厅里,你吃完饭快去

作功课。”
接著她又转向自己的丈夫:
“好吧,这次我先帮你平了帐,告诉你,绝对不许再有下一次!”
“多谢太太!”
父亲长长的作了一个揖,母亲冰冷的脸上才算有了一点笑意。任舒霏看见父亲背著母亲冲自己做了个鬼脸

,意思是说:“老虎今天气不顺,大家都要小心!”
独自坐在客厅里吃著饭,任舒霏暗中松了口气,父母居然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五指红痕。
!!
从这天之後,梁烈隔两三天就会叫任舒霏出去,跟他们一党聚在一起,有时是在校园的草地上,有时是在

没人的教室里。任舒霏虽然不敢拒绝,却总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站著,梁烈也不以为逆,好像叫他来就只

是想让他在一旁待著。
学生中渐渐已经有了不好的议论,他们私底下说:梁烈“看上了”任舒霏。这三个字包含著莫名的猥亵之

意,散播这种言论的人不少是对任舒霏的优异成绩和在女生中的人气心怀嫉妒。
任舒霏也听到了这些谣言,他又怒又恨又害怕。他真想大声告诉别人,自己就是在那里远远站著,其它的

什麽也没有。当然,他也看出来了,梁烈并没有想拉他入夥的意图,那麽,他是为什麽呢?难道只是为了

让他这个好学生接受黑社会的熏陶吗?
不过,现在更让他焦虑的并不是流言蜚语,而是梁烈三天两头叫他过去,耽误了他无数学习的时间,任舒

霏非常担心自己的成绩会从第一名的宝座上跌落下来。到那时候,不仅在学校里,在家里他都无法找到容

身之处了。
“任舒霏,明天下课後还是到这里来。”
这天,在留下满地烟头的美术教室里,梁烈在写满了一黑板自己的名字後,一边兴高采烈的看著自己的“

杰作”,一边对任舒霏说。
“我……我这几天,这几天能不能……不来,快期中考试了……”
任舒霏鼓足了勇气走过去,他觉得舌头都不太灵活了,不知道该怎麽跟这个黑社会流氓说话。他突然发现

,这还是他知道了梁烈的身份後,第一次主动跟这个可怕的人物说话。
“对了,你还要学习呢!”
梁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任舒霏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挖苦,脸色有些发白。
“那好吧,这个星期你不用过来了,好好学,考第一我请你吃好东西!”
已经做好挨打准备的任舒霏就被梁烈这麽轻飘飘的几句话释放了,得到了一个星期的暂时自由,当他从艺

术楼里走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激烈的跳出来了。
跟这种流氓呆在一起真是要命,不论他是喜是怒,都能吓得人随时会死掉。
“舒霏!”
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任舒霏转身一看,杨骏民从树後闪身出来,依旧一脸灿烂微笑的望著自己。
自从那天任舒霏被打之後,杨骏民总是自责没有能力保护朋友,而自尊心极强的任舒霏又不愿多谈自己受

胁迫的事,两个从前总是形影不离的朋友之间好像生出了一层薄膜,彼此之间的交谈也少了很多。
任舒霏看见好友今天特意在这里等自己,心中十分感动。往日的深厚友情历历在目,他其实也对这些天疏

远了杨骏民感到歉意,一直想跟他好好谈一谈。
“我准备明天行动,舒霏,你来吗?”
9
躲在体育馆外面的楼梯上向排球馆内张望,任舒霏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十分後悔答应杨骏民来做这

麽危险的事情。
他没有想到,学校里竟然隐藏著一个赌场。
几十个学生围坐在一台调到无声的电视前,正聚精会神的观看转播的国外足球比赛,其中不少人还穿著陌

生的校服,看来好像是附近高中的学生。旁边站著几个身著本校校服的高年级学生,门口也有人把守,不

断还有人进来,把一卷钱交到他们手里,又从他们手里接过一张纸,然後坐下观看球赛。
“看到了吗?”杨骏民小声说,“我已经暗中调查很久了,必须把他们赌球的事情报告学校,他们才不会

继续嚣张下去。”
“你能肯定这跟梁烈有关?”任舒霏犹豫的问。其实,无论里面的事情跟梁烈有没有关系,他都不想再招

惹他了。
“你看见那些收钱的人吗?他们都是梁烈一夥的,梁烈自己也经常过来。今天我拿了老爸的相机,就是要

把他们的交易拍下来,然後交给学校!”
“你真的想好了?我觉得还是不要干,太危险了!”任舒霏一把拉住正要举起相机的杨骏民。
“我们不能放任他们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更不能看你受他们欺负!只有这样才能把

这些人彻底赶出学校。你放心,我会把照片投进校长信箱里,没有人会知道是我报告的。”
任舒霏还要说什麽,杨骏民突然盯紧窗户:
“梁烈来了!我抓紧时间拍几张,你帮我注意下面的动静。”
任舒霏无可奈何,只能转过身,紧张的望著陡峭的楼梯下面。
紧贴体育馆外墙的楼梯尽头一转,就是排球馆的正门,这简直就是已经在虎口里了。
他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梁烈随时会从拐角那里突然闪现出来,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异形,总会在人心脏绷

的最紧的时候显形,吓得人魂飞胆破……
“拍好了,我们走吧。”
任舒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麽长,大脑中一片空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从体育馆後面的小路绕了出去。
好久没有一起放学回家的两个好朋友肩并肩慢慢走在繁华的人行道上。
任舒霏没想到事情这麽容易就结束了,显得轻松了许多。杨骏民刚才其实也很紧张,但现在,他的眼中闪

烁著兴奋的光彩:
“明天早上我提前去学校,悄悄把照片放进校长信箱里,这样谁也不会知道跟我们有关了。”
一盏盏街灯陆续亮起来,这些天遮挡在两人心中的阴霾似乎也都一扫而空。
大家不要嫌少,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章了,证明我还是很努力的!
10
临近期中考试的校园氛围比平时紧张了许多,但除了备考的焦虑和忙碌,一切都很平静。过去了快一个星

期,直到最後一门考试结束,也没有听到关於那些照片的任何消息。
坐在冷饮店里吃一杯绿豆冰也许是考试後最便宜的放松方式。杨骏民用吸管哗啦啦搅动著杯子里的冰块,

对自己的冒险行动没有任何结果感到十分沮丧,他抱怨说,很可能秘书压根就没把那些照片交给校长,而

是从信箱拿出来就当作学生的恶作剧扔掉了。任舒霏却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终於可以放下一直悬著的心

了。更让他高兴的是考试很有把握,他於是约杨骏民明天假期一起去看车模展览。
但是第二天,任舒霏的满心欢喜却变成了失望。首先是他在展览馆门口得知,这次国际车模展览的票价竟

然跟一场明星演唱会的价格差不多,其次是杨骏民并没有如期出现,拨通他家里的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

任舒霏等了很久,最後只好一个人悻悻的回家。
刚到家他就接到了杨骏民的电话,任舒霏正要责怪他不守信用,却听到电话里传来哽咽的哭声:
!!“舒霏……”
!!杨骏民的声音很黯哑,跟昨天判若两人。
!!“怎麽回事?你怎麽哭了?”
!!任舒霏著急的问,电话那头却只有哭声没有回话,接著就听到杨骏民父亲的声音:
!!“小霏,你们到底招惹了什麽人?小民昨天回家路上被一群黑社会流氓围攻,浇了一身汽油!差一点

就被活活烧死!”
!!任舒霏握著话筒呆住了,只听见杨父的有些气急败坏的喊声:
!!“你们是不是在学校惹了一个叫做梁烈的人?小民都跟我说了,你们怎麽这麽天真,这种人都敢招惹

?你知道他背後都是些什麽人吗?黑社会!他们可是什麽事都干得出来!小民这次没有被烧死就是万幸了

!你们以为他们就那麽傻,猜不出那些照片是你们照的?他们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猜到是你们!你们真是闯

了大祸了!”
!!“舒霏,对不起,他们拿著打火机和刀子逼我,我就把……把你的名字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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