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一月 上————橘子
橘子  发于:2010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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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里,不比这里好过数百倍?

为什么他宁愿纡尊降贵的在他这里凑合……

他真的不明白……

安羽甄捉着深蓝色的丝绒窗帘,望着下面热热闹闹的小饭馆发呆。

因为张靖辰喜欢蓝色,便自作主张的派人将屋里原有的窗帘换了下来。等他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满面墙上如梦幻一般轻轻飞舞的蓝色,亮丽,而单纯。就像……小时候,育幼院上方蓝得透明的天空……


那时候张靖辰从身后抱住了他,说--

[好看吗?我让人换了~现在明亮多了。]

还有这张床……

张靖辰为了方便留宿,在第二天就让人把又窄又硬的单人床,换成了豪华舒服的双人软床。

他总是很懂得享受……

但是这样一来,原本就很窄小的空间,变得更加的拥挤,他于是又找到了理由反抗他,但是张靖辰说出的话却让他吐血,他邪气的看着他说--

反正你也没多少时间待在地上。

这样下流的话让他恼羞成怒,可是下一秒,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他马上被他压在了床上--你看,这不是正好?

屋里的东西,被张靖辰扔了大半,换成了新的。

安羽甄感觉,自己像是被富人包养的情妇……简陋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奢侈起来。

可是,他却怎么……也无法将这些东西扔掉。

他拉着窗帘的时候,就想起张靖辰用几乎有些讨好邀功的语气,说--

好看吗?我让人换了~现在明亮多了。

他关上窗的时候,就想起张靖辰坐在床边整理档案的时候,顺口说的--

我放人把它重装了,以前的挡不住风。

一点一点的零零碎碎的事情……细碎得让他想哭。

他狠狠的甩了甩头,他为什么会将这些无聊的东西记得这么清楚!

他一成不变的生活维持了十几年,可是张靖辰一来,就把什么都打乱了。

他本该恨他的,继续排斥他的,可是,他却越来越说不出[滚]这个字。

他装做不住意,维持着冷漠的面具。

因为他害怕承认,他正在被他鲸吞蚕食的改变。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张靖辰正在洗澡。

他今晚来的比较早。他刚刚解决了家族里的一个大麻烦,所以现在的时间比较充裕。不像几天前,他忙得出不了[白屋]。

而那时的他,每晚独个吃饭的时候,竟然会时不时的停下咀嚼,听听门口有没有脚步声传来……

[啪。]

安羽甄听见门开的声音,忍不住攥紧了窗帘。

身体……已经兴奋了好久了……

真可耻!

他不想让他知道,却可悲的明白,他迟早都会发现。

他害怕……可是又止不住暗暗期待的心情。

那张舒适柔软的大床,此刻都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色情的气息。

他的心跳……也随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快……

[想我了吗?]

[怎么?兴奋得说不出话了?]

[不……]他才吐出一个字,立刻被里面满含的情欲吓倒了。安羽甄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让你等的急了吧?我该动作快点的~]

轻挑的声音,怒气开始缓缓在安羽甄的胸中堆积。

[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

[难道非要我过去抱你,你才肯过来?]

[你……]

他在他面前沉不住气的--他早该明白。但是他回过头,所有要说的话,就都无一例外的吞进了肚子。

张靖辰就站在他后面,宽大的睡衣还没系好,领口直敞到腰部。他正用毛巾擦着头发,飞溅的水珠顺着他清瘦漂亮的锁骨滑落下来,隐在睡衣遮挡的阴影中……

安羽甄的呼吸有些困难了,他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舔了舔干涩的唇。

张靖辰诱人的薄唇扬起了暖昧的邪笑:[只不过十几天不见,就饥渴成这个样子?]

[你……你……]

[去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张靖辰已经抓住了他的领口,把他用力往后摁去--

房子果然没多点大,他就这么被压在床上了。

[嗯……]他剧烈的喘着气,被他碰过的地方,全部像着了火一样燃烧起来。

他的身体,禁不起他半点的挑弄,已经屈服在他的手下。

[别急……我有一整晚时间呢……可以好好的--陪你……]

谁……要他陪啊!饥渴的人是他才对吧!

[我才不……唔--]

[别浪费时间了,宝贝……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不再逗弄着他,张靖辰开始直接切入正题--他来他这里可不是为了陪他聊天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夜给他的印象太深刻,深刻到……后来回到家的几天之中,他还一直有意无意的想起--那个闪烁着满天烟火的除夕之夜……

二十年了,他竟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就在这间狭窄简陋的小房间内……

他压抑不住冲动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光顾他那里,背着父亲、背着满叔,除了KK,没有人知道,在空闲的时间,他去了哪里。

他有一次特意在他那里逗留了三天,以后足够了,今后都可以摆脱了。但是回去没几天,他就又开始想着下一次的缠绵……

他越来越少的回家,开始通宵的住在安羽甄那里。

韩石满已经起了疑心,不过他每次都干得很俐落,以KK的驾车技术,不出几公里就能甩掉后面跟踪的手下。

更何况,他信任她。KK除了他的命令,谁也不听,就连当初买下她的韩石满,也没办法从她口中套出一字半句。

他想……他是在保护他。

他不想让他,被满叔发现。

不然的话,他连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楱息的地方,都会失去……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他!

这一晚上张靖辰纠缠了他好久……一遍又一遍的要他,直到天空泛白,空旷的街道上,出现起早晨练的人们。

他在他怀里睡着了。

张靖辰在他怀里睡着了!

安羽甄有点不太明白,好像张靖辰这样的人,不是应该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的吗?为什么他德能毫无防备的大剌剌的睡在他的怀里。

他这是……太信任他了,还是……太瞧不起他?

以为--他没能力杀他吗!?

他拭着将手勒到他的颈子上,渐渐收紧--

[嗯……]那秀气的眉难受的皱起来,美丽的唇,吐出轻轻的喘息。

[别闹……]张靖辰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枕向他柔软的肩膀,[我困……]

他无奈的瞪着他,终于不甘愿的松开了手。

看来……他真的是瞧不起他……

他没有办法杀人,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下得了手。

他知道他的底细和[白屋]肮脏的发家史,以及现在还在进行的庞大的地下交易。

他从他说话的片断中也大略的明白了[张氏]和[白屋]丝丝缕缕的联系。

他甚至知道--他杀人。

张靖辰毫不隐瞒的告诉他。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太大的震惊和恐慌。或许是因为在那之前,他早被几次经历的遭遇教育得差不多了。

半年前找到合适的人选管理[张氏]之后,他就退位出来,把全部的精力放到了[白屋],成为彻彻底底的黑道。

而他这个社工,竟能和他这个刽子手共处一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仅管如此,他却从来没有过规劝张靖辰从良的念头。

他知道,对他谈不要杀人就像劝老虎不要吃荤一样可笑。虽然他从不认为张靖辰[我不杀人,人必杀我]的理论有任何道理可言。

更何况,[白屋]黑道老大的身份,早已是警方最高层的机密。警方无法干涉,因为涉及若干参政的重要议员。而[白屋]庞大的关系网,也令调查无法顺利执行。因此,始终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控告它进行非法交易。


员警最终只有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

他一个小小的社工,当然更不会异想天开的以为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只是,和张靖辰待的时间长了,他也渐渐了解到了许多外界无法知道的事实--庞大家族里复杂的权势纠葛。


他不明白,父子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会像他们这样演变到不可收拾、反目成仇的地步。

他想,这多半是因为张靖辰自己。

他太桀骜不驯,连老爷子也不放在眼里。他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张靖辰在半夜里突然跑到他这里来,一待就是一个星期。他那时竟是临时把[白屋]所有的事情全扔下来的,手机也关了,什么消息都不接。


他和他在床上消磨了七天,直到七天后开了手机,接到韩石满打来的电话,说家里已经乱得一塌糊涂,混乱到快崩溃的地步,说老爷子已经下令整个汉城通辑他就差亲自来找他。他这才不慌不忙的穿好衣服,大摇大摆的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竟觉得像是张靖辰孩子气的恶作剧。

但是由于这次对父亲的小小惩罚--他只能说惩罚,因为张靖辰曾冷笑着嘲讽说没了我,看他能怎么办--张靖辰有一个月不能出[白屋],之后抽来了一个下午.也是什么都没机会说,一进门就把他往床上推,等到他清醒过来,他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想到这里,总是有点难过,觉得那个孤傲冷酷的男人,和育幼院里那些小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同……

张靖辰就这样一直和他保持着情人的关系。有时候,他竟然会有一种背着澄志,偷情的感觉。

他在身体上……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就像这一晚,在张靖辰火热的攻势下,他不记得发泄了多少回,只知道现在,他的身子几乎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他很累,可是精神却异常的清醒,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低下头看向怀里那张俊美的脸庞。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他。张靖辰睡着的时候显得很稚气,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危险凌厉的气息。他看起来,几乎是无害的。

只是现在,他看上去好像真的累坏了,眼眶都有些深陷,留着过度疲劳的痕迹。

近日似乎不太平静,张靖辰的行踪更是捉摸不定。安羽甄有着隐隐约约的预感,好像要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几日之后,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个雨天--

半夜,张靖辰跌跌撞撞的闯进他的家,他没带伞,从车里到楼道几步的距离,淋了个透。

他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他--浑身上下滴着水,湿透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一瞬间,他竟以为是硬闯入室抢劫的强盗。

他连衣服也不脱,就这样湿漉漉的欺上他的床,将还未反应过来的他狠狠压倒在身下。

他不明白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记得那晚,张靖辰不断的占有他,疯了一样将他压在身下肆意的摆弄,

甚至固定住他的两手,不许他碰自己的身体……

他像发情的野兽,几近强暴的对待他。他无力反抗,被压榨蹂躏得快要死去。他是如此疯狂而恐怖,比他失去清白的那三天更加残暴骇人……

他以为他熬不过那一晚的,他的意识已经远离了身体,频频剧烈的高潮快要了他的命,他哭叫呻吟个不停,直到嗓子喊哑了,再也发不出声音。

滚烫的身体,被张靖辰猛烈的动作而甩下来的冰冷水珠刺激着。然而当窗外的闪电划过天空的时候,他却开始分不清……落在身上的,到底是外面的雨水……还是张靖辰的泪……


是他眼花了,他不信……这样的男人,还会有眼泪。

更何况,他一直在狂妄的大笑,不停的喊着--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是他的对手吗……还是……一直憎恨诅咒的敌人?

三天后,当张靖辰手臂上带着孝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明白,死的--是他的父亲。

他那时满脸阴沉,平日漂亮诱人的眼睛充满了血丝,下巴上也满是青青点点的痕迹。他的样子,和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没有什么不同。

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情绪,只是担心他这样没换鞋的进来,会弄脏干净的地板。

张靖辰这次意外的没跟他上床,只是一句话也不说的,整晚抱着他,硬硬的胡茬刺得他的肩膀好疼。他一夜无眠,他也知道,张靖辰和他一样清醒。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这样回搂着他,静静的……听两个人的呼吸……有时候,会恰巧重叠在一起,好像是一个人……

第二天,他给家里打电话,交待说--

把满叔的家里收拾一下,我要好好的安葬他。

他这才知道,在张靖辰血缘上的父亲离开的同时,那个精明如狐,在张靖辰眼中被视为比父亲还亲的、时常伴在他左右的狡猾大叔,也已经不在了。

张靖辰放下话筒,定定的发呆。他显得很疲惫,像是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安羽甄忽然不忍心看了,他想要别过头,但张靖辰已经转向他这边。一瞬间,他看见了他的眼神--空洞得让他的心疼起来。

他说不出什么,只是无声的,冲他张开了手臂……

他用身体安慰了他。

一次次的满足他,任他发泄。

他那次是真的--彻底不计后果了,完全沉溺在情欲的漩涡中,什么也不顾了。

绝望的感情,他知道,他们不会有结果。

可是,他还是无法控制的陷了进去。

付出了身体,连感情……也沦落得一丝不剩……

第九章

随着和张靖辰越来越亲密的关系,安羽甄背叛安澄志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每当收拾屋子翻出相册的时候,每当张靖辰又来他这里过夜的时候,强烈的罪恶感便会急速的从心底升起。

他夺了澄志的爱人。

他夺了他最爱的弟弟的爱人……

他没脸见他,可是却又好想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他害怕澄志知道他和他的关系,每次张靖辰来的时候,他都小心翼翼,害怕澄志忽然的回家。

他的担心当然是多余的,澄志像是把他给忘了,电话也不打来,更别提什么回家了。

然而他心里的愧疚感和罪恶感,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加深,逼得他快要崩溃。

他好想找到他把事情说清楚,从头到尾的全告诉他。可是他太清楚澄志的性子,他怕他再也不会原谅他,他怕澄志会鄙视他,恨他……

这个不是误会,这个是事实--他安羽甄是张靖辰养的情人……这是事实!

他无法解释,怎么也没办法面对澄志。

但是这年冬天到来的时候,他却突然接到了安澄志的电话。

[哥,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吗?我最近有些烦事,想和你聊聊。]

他的心里[咯蹬]一下,竟心虚的以为,澄志要跟他谈的,是那件事。

但是,他不可能知道的!除非张靖辰亲口告诉他……

而他相信靖辰--他不会欺骗他的,他答应了他绝不和澄志说的。

他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去赴这个约。

他已经想好了,不管澄志跟他说的是什么事,他都要原原本本的把事实的一切讲给他,他不奢望他的谅解,只是--想讨一份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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