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阴炽盛
阴炽盛  发于:2010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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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伊潜呆呆的看着陆离,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

  一片枫叶被吹到了回廊上,对面的白纸灯晃的更加厉害了。

  伊潜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味来,就听到瓷器碎落的声音“哐啷”很大,也很近——

  伊潜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刹时瞠大了眼睛,易平的手滴着血,颜色鲜艳的就如那飘零的枫叶一般刺眼,瞳孔瞬间收缩“易平”伊潜惊呼一声,顾不得什么礼节,抬腿连鞋也没有穿就往对面的包厢冲去。

  “恭喜啊”易平有些愤恨的甩开伊潜的手,不去看男人惊慌更夹杂着困惑的受伤表情,抿唇起身,拿起外套转身大步离去。

  伊潜不能理解易平的态度,但伊潜知道易平一定误会了什么,一向待他温和的易平不可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

  李明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男人,以及好友离开的背影还有站在包厢外愣愣的看着好友背影的女人,揉揉下巴,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期间发生不少事情啊!

  早知道就叫多森一起回来了,刚才的易平可是不常见的啊!可惜了——

  李明晰颇为惋惜的遥遥头.

  那个一无是处的老男人竟然要结婚了,易平气炸了脑袋,大口的吞吐着烟雾,一拳锤在车盖顶上,闷闷的一声似乎连空气都沉郁起来,山上的气温还是很低,可却依旧无法熄灭易平的怒火以及没来由涌出的怨与恨,从来没有想过男人在有了他之后还会想和其他女人结婚的易平,根本就不能想像男人离开的情景,在他看来只要他不抛弃伊潜的话,伊潜根本就没有离开他的可能,可现在这个可能不但出现了还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女人,一个货真价实可以与那个男人站在阳光下,分享祝福与财产的女人,一个可以为那个男人生育后代组建家庭的女人.

  易平在嫉妒着,嫉妒着男人即将得到的一切,易平也在愤恨着,愤恨着男人的选择.

  不要问他为什么会那么肯定男人会离开他而选择那个女人,易平讽刺的一笑,男人想要结婚已经想疯了——

  吐出满含的烟雾,同时也将心理的阴郁散出些许,易平看着底下连成一片的红黄酒绿,世界依然没有停止在他的面前.

  也许伊潜的选择是对的,毕竟在这一片星空下,只有女人才可以带给他更为平静的生活,而不是与他一样没有任何着落.

  不仅仅是社会问题,也不仅仅是财产问题,也许更多也更为紧要的是男人的选择.

  如他们这样的存在如果没有感情的话就相当于什么也没有。

  他们不会有维系两人婚姻的孩子,甚至不会有婚礼,即使两人住在一起,有了家的温暖却依旧不能得到别人满含珍视的祝福,人们确实在接受着,但接受并不代表倡导,去歌颂同性恋人的人只占这万千人群中的最少数,当他们与悲情联系在一块的时候,就注定了被同情的地位,可这种所谓友善的同情却会在某些时候毫不迟疑的化成利剑,将人割的体无完肤。

  不断的压下心里的抽痛与那满腔的怒火甚至于强压下不该存在他身上的委屈、孤单、寂寞,烟雾后面是易平沉的像死水一样的眼睛,可当他再次想到那个貌似老实木讷的男人不但背着他和其他女人见面,竟然还想要结婚的时候,易平的胸口还是像要炸开一样,憋闷的似乎要停止它的跳动才甘心饶恕,他不是个懦弱的男人,甚至他站在更多人的顶端拥有足以炫耀的人生,俯瞰脚下的一切,站在世界的顶端,可这一切却是在他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的时候所成立的,而人一旦只要是人就同时被上帝赋予了或束缚在了懦弱等等情绪里,这是人必须拥有的,而就其本身来说并没有好坏善饿的区分,可对于有些人来说他只存在于极少数或者只针对于某些方面或限制于某些时间,而易平的懦弱便是现在,隐藏在愤怒之下的是不足以经受寒冷的灵魂,懦弱而又脆弱,手里的烟被捏的扭曲碎落,可似乎对易平的情绪没有任何缓解的作用。

  反而在这种压抑的自我调节下更为蒸腾,就好象将要熄灭的火焰被厉风一吹,火焰簇的冲上天空,而这蒸腾在夜晚的红色却与地上的点点霓红连成一片,刹那间就是炼狱一般的火海无边.

  易平想着男人的事情,从开始到现在,邋遢的男人,落魄的男人,微笑的男人,生病的男人,还有恼人的男人,再次抽出一根烟,很可能现在的伊潜已经爽快的答应女人的求婚,不,也许应该再加上欢天喜地四个字才更能形容男人的心情,不无讽刺的一笑,可更多的却是落莫,易平靠在车上,寒风带动着柔软的发丝,留下丝丝白气,男人一定是高兴的,毕竟像他那样一无是处,既温暾又平平无长的男人有一个女人肯嫁给他,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理由?男人早就想结婚了,现在面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好消息,自然是欣欣然乐飘飘的可以,甚至易平怀疑,男人可能已经开始打算起他以后的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以前陪男人去买东西的时候,男人总是要在婴儿店门口停那么一下的。

  浓密的睫毛在有些苍白灰败的面颊上划下一道浅浅的阴影,火热的交缠仿佛就在刚才一般,易平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伊潜和陆离站在一起的样子,陆离穿着白色的婚纱男人穿着古板的西装,女人挽着男人的手,男人在旁边傻笑成团——

  无法忍受,易平一掌重重拍在车顶上,所有的情绪终于全部爆发了出来,易平死死的盯着某一处,没有可能,他绝对不会允许男人结婚的,绝对不允许——

  只要他还在一天,男人就休想离开他去过什么自己的生活。

  伊潜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座钟上的三根指针出神,已经凌晨四点了,易平却还没有回来,焦躁的叹口气,伊潜茫然的看着有些空荡荡的房间,蹙眉,寂静无声的气流带起窗帘帷幕,慌乱的情绪刹那间袭来,根本就没有给伊潜拒绝的时间,倦缩起肩膀,平常有易平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缺了一个人当真就缺了这么许多吗,伊潜按住不断抽痛的胸口,默默的问着自己……

  易平的公寓很宽敞,宽敞到近乎落莫的程度,周围除了表针走动的嗒嗒声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伊潜很想出去找易平却又怕易平突然回来而错过,伊潜安慰着自己,这里是易平的家,就是再怎么样易平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不回来的,所以只要他在这里等的话,一定可以等到易平的,可这些安慰在时间的熏陶下却显的更加的苍白无力,。

  此时为易平而烦恼万千、忧心不已的伊潜早已把陆离求婚的事情忘到了脑后,没有否认的余地,伊潜的心里眼里只有易平一个人,从来就是这样,尽管他自己还没有来的及发现就是了。

  揪扯着自己的头发,伊潜将自己深深的埋入手中,易平到底去了哪里?易平为什么还不回来?易平是不是不回来了?种种的疑问打在心上,让伊潜更加难以平静,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伊潜才发现他真的很不了解易平,他不知道易平在哪里工作,不知道易平的家人住在哪里,不知道易平是不是有兄弟什么的,他甚至不知道易平的手机号码——

  而易平为什么会知道他公司的电话号码,伊潜就更加不明白了,早知道这样他该添置一部手机才是,上次易平要送他时,不拒绝的话,他现在就可以找到易平了,伊潜懊恼的想着。

  第 7 章

  “这个企业并不值得我们废这么大的力气去收购。”随意的将手中的文件丢到一边木中行靠在真皮沙发上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李明晰。

  “咦?”李明晰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脚下的街道,本没什么看头的繁华街道却因为一个人而停留。

  “怎么了?”木中行好奇的向好友看去.

  “那个男人”李明晰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看到那个把易平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完全不是以前模样的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木中行不明所以,怎么一会又扯到男人身上去了,尽管他知道李明晰曾经有过一个同性恋人,但是那不是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吗?难道是又看上了什么人?

  木中行非常不合气度的撇撇嘴,本来叫了两个来,结果就来了一个,一个也就罢了毕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只是几个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好好聚聚了难免有些想念,而他自己也想放松放松,可不但易平很不给面子的没来,就是来了的这一个显然也没有和他一起放松的意思,真是交友不慎啊,木中行感叹.

  “对了易平最近到底在忙什么,竟然连来我这里的时间都没有.”对于易平的爽约木中行颇为不满,他可不认为身为NT未来继承人现任执行长的易平会真忙到连来他这里的时间都没有,那些手下都是白吃饭的吗?

  他记得NT漂白前可也是黑道叱咤一方的角,就是现在完全漂白,说是完全但终究还是渡过来的,私底下有什么也不是人要查就查的出来的,至少在道上没有人会不给几分面子,黑白通吃啊,木中行吹口口哨.

  “噢?”李明晰挑高眉毛”你还不知道?”他还以为就只有他不知道呢,看来易平还是瞒的很紧的吗!还是说那个男人不值得他带到他们的面前,或者——李明晰眯起眼睛,这个男人太过重要,重要到易平不想把自己的感情完全的暴露——有是有意思——

  “我不知道?”木中行玩转着手里的纯金钢笔,挑眉“我不知道什么?”疑惑,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李明晰挂起唇角,笑的邪魅“易平最近被一个男人迷上了。”

  木中行手里的钢笔脱落,嘴巴开开合合,半天才问出话来“真的假的?”他都不知道易平竟然喜欢——嗯,喜欢男人?

  “当然是真的”李明晰轻啜着手里香醇的酒液,看着楼下的男人跟着同伴进入大楼“你今天要见中横的人?”开离的车辆上写着中横两个字。

  颇为唏嘘的吹了声口哨,木中行从惊讶中回神,他从来没有想过易平会喜欢男人,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可没看出来易平有亲近同性的迹象,听到李明晰的问题,木中行思考了一下“中横?”蹙眉,好象是有这么一个公司,要不是李明晰提起他还真不记起来“好象是有一个叫中横的小公司与我们有些业务关系,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那个男人是貌似是在中横工作。”

  “你还知道什么?”他从不认为刚从国外回来的李明晰会比他知道的还多,可事实上他确实是从李明晰那里知道的这件事的,想要不承认都难。

  不过既然易平有意隐瞒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才见过他,而刚才我看见他跟着你们公司的人进了这栋大楼。”简单的将昨天的事情叙述了一下,看着木中行唏嘘不已明显不信的样子李明晰只是笑。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那样的易平”NT的少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风度极佳,那样狂怒的样子还真是少见的很,至少他从来没有见易平失态过,除了昨天。

  “你是说那个男人进了这里?”这可赶巧了,木中行认为自己不趁这个机会见见传说中的男人的话,就实在是太对不起他自己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让易平有如此大的情绪反应?

  伸手按下通话器

  “刘秘书”

  “总裁”男性沉稳的声音传进来,这个声音总是令他满意的。

  “今天是有纵横的人来吗?”

  “是的,总裁,您要亲自接见他们吗?”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具体我不太清楚,应该是洽谈下一季的货单,需要查一下吗?”

  “不用了”

  关掉通话器,木中行看向好友“一起过去看看?”

  “自然奉陪”

  “是个什么样的人?”木中行难掩好奇。

  “平平无长”确实是个平平无长的男人,面貌平常,身份平常,就连神态说话的语气也可以归到万千人之中,这样一个毫无特色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特点的男人是如何让易平看上的?李明晰一直想不明白,就如同他想不明白当年那个人为何要离开他一样,他明明可以给他那么多,甚至是自己的感情,明明那么优秀,明明那么多的人都想留在他身边可那个人却选择了离开——

  “哦?”一个没有半点特色的男人能够让易平看上?木中行挑眉。

  “你拿那个干什么?”

  “你要结婚了?”李明晰摆弄着手里的烫金喜贴。

  “不是我,是中敏,那帖子是送过来的样品,最近有的忙了。”对于弟弟的婚礼木中行并不怎么看好,至少他认为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中敏。

  “笔给我”被李明晰莫名其妙的夺走钢笔,木中行却也只有摇头的份,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赞扬好友的风度。

  他甚至怀疑这样的李明晰是怎么得到社交界所有女士的一致好评的——

  “你在干什么?”看着李明晰的动作,木中行渐渐瞪大眼睛,末了还吹了一声口哨,不得不说这样的他也比李明晰好不到哪里去。

  刷刷刷的将易平的名字写上,再杜撰一个女人的名字写在旁边,李明晰大功告成的拍拍手,顺理成章的将烫金喜贴放入口袋,大步往外走去,他倒要去会会那个叫伊潜的男人。

  “还不走?”

  木中行也只能起身跟上。

  眼前的大厦至少有三十六层,位于A市最为繁华的街道,斜对面是本市最大的书店,以及一些高级的用餐场所,就其本身所拥有的黄金价位来说,足以令任何人驻足仰望.

  伊潜浑浑噩噩的跟着几个同事进了LE的总公司,眼睛下面黑黑的眼袋明显非常,至于本身颇为寒酸狼狈的打扮更是让身边的同事想要和他保持距离,要不是另一个同事临时有事不能出席,又恰巧没有人可以代替,否则主任也不会让这个连午饭都能省就省的邋遢男人出来给公司丢脸,尽管对方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尽管对LE这种大公司来说中横这样的小公司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但男人和女人们还是希望在这里章显一下.

  至少对他们来说能够来和LE这种大公司洽谈业务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光荣而又长脸面的事情.

  接待人员礼貌的将他们请进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候了,就面前可观的人数来说, LE这一季的宣传看来又将火热一把了.

  被安排在角落靠后的位置,伊潜依旧想着易平的事情,想易平是不是现在已经回去了,是不是喝了酒,是不是没有人照顾,是不是还没有吃饭,男人早已忘了他自己也没有吃早饭.

  伊潜到现在也不明白他究竟干了什么让易平生这么大的气,或者应该说易平到底误会了什么,难道就因为他和陆离一起吃饭?还有易平所说的恭喜,是指陆离求婚的事情吗?

  难道易平还爱着陆离,不对,易平从来没有喜欢过陆离,但易平在对待陆离的事情上总是不对劲,比如上次陆离来访,上上次陆离给他打电话,貌似只要挨上陆离的时候,易平总会沉下脸,如此多的不寻常让伊潜不得不怀疑易平其实是喜欢陆离的,所以在听到陆离说要和他结婚的时候才发那么大的火,还有那愤恨而伤心的眼神,伊潜按住额头,他从不想易平会用那种眼神来看他.

  易平要结婚的他也要结婚的,可伊潜还是不清楚到底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什么,甚至可以说伊潜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存在爱人这个概念,在他看来易平根本就不可能永远的和他在一起,也许是将来也许是明天他们总要离开对方选择自己的婚姻,没有羁绊和留恋,但真的没有吗?早已撇不清的牵扯如何允许伊潜的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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