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抱歉的看著夏旋斬。
「你們不可以這樣做,那是我的錯,不關那男孩的事。」夏旋斬著急的想和那名女子解釋,他不知道事情會搞得這般嚴重。
「先生,不是您的錯,是本餐廳的錯,請您別再這樣說了!」女人完全不理會夏旋斬的話。
「這……」這女人怎麼這麼固執啊!
「都不用說了,我走就是了!」他沒心情聽他們無聊的對話。
他不是個沒有骨氣的人,既然有膽揍他,他就有種承擔一切、負起所有的責任,不需要別人來同情他或是幫他辯解。
「不能走啊你!」夏旋斬一把抓住方亦昀的肩膀,制止他前進。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怎麼可以就這樣讓他離去。
被迫停住腳步的方亦昀緩緩地回過頭,斜瞪著身後抓住自己的夏旋斬,二話不說又是一拳揍向他的腹部。「最後一拳,別讓我再遇見你!」
「喂……」肚子疼得要死,他很本沒辦法阻止他離去,更何況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也不讓他走,一直說什麼要好好的彌補他們餐廳的過失。
哎呀!他只想要去彌補他犯下的過錯啊。
這下讓他就這麼走了,以後要怎麼找到他好好的道歉呢?
害別人白白丟了一份工作,他平常再怎麼厚臉皮也會覺得愧疚。
他真的、真的對那個男孩很抱歉,雖然他不小心想起男孩的唇很甜……
☆☆☆☆☆
這下子全都玩完了!
工作沒了、錢沒了,還欠了餐廳制服的錢。
「王八蛋!」方亦昀一腳踢倒餐廳門前擺放的盆栽,滿肚子的怒火熊熊燃燒
著。
工作四小時又二十八分,馬上被人開除,是不是可以去報名參加金氏世界紀錄了?
這一個多月來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會衰事連連?
原以為他的好運即將開始,沒想到這樣的好運卻只維持了四小時又二十八
分。
「可惡的東西!」臭男人,他現在開始後悔自己沒有一拳湊上他的臉,揍他的腹部有什麼用?瘀青穿衣服就可以蓋住了,應該要直接戳瞎他的眼、打歪他的鼻子、扯破他的嘴,還要拿老虎鉗夾斷他那該死的舌頭!
只怪自己幹什麼一時心軟,擔心讓他那張俊臉受傷而破壞了上蒼難得的傑
作,真是好個該死的擔心啊。
方亦昀扯亂自己的頭髮,他煩的很氣、很氣,好想打人、好想咬人、好想踹人……
怒氣升到最高點的他,很本不知道自己走在紅燈已經亮起的斑馬線上,直到一輛疾駛的黑色車子發出響亮刺耳的煞車聲、直到裡面的人打開車窗破口大罵。
「臭小子!你媽沒生眼睛給你是不是?」車內的中年男子因大吼而破音的嗓
子,讓一旁經過的機車騎士偷偷暗笑。
方亦昀停下腳步,緩緩地將頭轉向只差幾公分就撞上他的車子,再看看那名將頭探出車外對著他怒目相向的中年男子。
「你那是什麼眼神?再不走我撞死你!」那是什麼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似的,又不是只有他不爽。
聞言,方亦昀挑了挑眉,瞇細了他的眼,今人畏懼的光芒隨即自那雙眸中射出。
「聽不懂啊你!」不否認被那道恐怖的視線看得毛骨悚然,但明明就不是他的錯,他沒有必要退縮。
「臭小鬼!」
方亦昀看著中年男子,大手緩緩的抬起,握住車子前端上那根突出的東西。
見狀,男子緊張得大吼:「臭小子,你可別亂來!」
方亦昀完全將那男人的話當作耳邊風,狠狠的將那根礙眼的突出物拔起,拔起的同時還伴隨著男子心疼的叫聲。
「不!我的賓士車啊!」這小子怎麼這麼可惡,竟然把前頭代表賓士的MARK
硬生生的拔掉,他的一百二十萬隨著這樣一拔全都飛了啊!
「有錢就不要在那裡炫耀!惹上我算你倒楣。」方亦昀將手中的東西丟下,瞪了那男子一眼,隨即踏著步伐離去。
那個MARK怎麼黏得那麼鬆,他沒用多少力氣就拔起來了,害他滿肚子無處發洩的怒氣一丁點減少的跡象也沒有,反而是更加生氣。
「怎麼會這樣?」男子走到前頭將那一根被他擦得亮晶晶的賓士MARK拿起
來,他皺著一張臉,完全忘了要將肇事者捉回來要求賠償。
他是有錢再買一部,可是……就算是如此,他還是會心疼啊!
想必是人都會心疼吧!
唉!全天下就他最倒楣了,什麼事都沒做錯就無緣無故遇到這樣的事情。
一直到回家後,他都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明明是一個行人也不該有的路上卻突然出現了個人,他趕緊踩下煞車才沒有釀成車禍,只不過罵了句「臭小子!你媽沒生眼睛給你是不是?」,他的賓士車就這樣被毀損。
就算是他說的那句話難聽了一點,也不該得到這麼大的懲罰吧!
而且他們夏氏集團在商場上用的都是正當手段,還是說,是他的家人做了什麼事,所以由他來接受報應是吧!
無論他怎麼想,腦中的結還是打不開,人家說解鈴還需繫鈴人,可是他很本不知道該從何找到他的繫鈴人,只好直接將整個死結丟掉,將所有的一切歸於——
算他倒楣!
是啊、是啊﹗倒楣啊倒楣,男子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手中仍握著那根MARK,
無奈的搖頭。
唉!還是只能搖頭啊!
第三章
「亦昀,餐廳那麼早就下班了?」在廚房聽到有人踹開大門聲音的方母,想也不想的就扯開嗓門問。
「媽,這幾天都不要跟我說話﹗」丟下這樣一句話,方亦昀踹開他的房門後再狠狼的關上,接著裡頭就傳出兵兵兵兵的巨大聲響。
「這孩子又怎麼了?」方母不解的拿著一很還沒洗乾淨的蘿蔔,站在方亦昀門前一臉疑惑。
「那小子又吃了什麼炸藥回來?」從隔壁房走出來的方父問,在房裡睡個午覺也會被吵起來,害他剛剛做的美夢在重要的一瞬間破滅。
方母看了一眼方父,無奈地聳聳肩搖頭,「他只說這幾天不要跟他說話。」
「臭小子﹗讓我好好的去跟他說說。」說完,方父打算打開房門的手卻被方母制止。
「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你現在進去只會造成反效果,你不希望你兒子拿刀砍你吧!」方亦昀是什麼脾氣,她這個做媽的如果還不清楚就白當了。
當初亦昀在讀國中時,有一次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而大發脾氣,搞得整間教室沒有半個人敢進去上課,班上的女導師都快嚇哭了,最後連校長也出動,還是她這個媽媽出面才將事情解決。
「他要是有那個膽砍老子,老子我就跟他拼了﹗」方父激動的反駁,他才不在乎隔天的報上頭條會是父子互砍的消息。
「好了!你就不要去管他,亦均已經長大了,他會調適自己的。」
「什麼長大了,還不是只是一個小鬼!」方父撇撇嘴,滿臉的不認同。
「你就不要這樣說了!像這次也是你硬要亦均出去找工作,害得他好幾天都沒回來吃晚飯,整個人瘦了一圈。」方母有些心疼的說。
「我是為他好耶,怎麼到頭來卻變成是我的錯?」方父責備的睨了方母一眼。
愛子心切的他當然發現亦昀瘦了,可是那是因為他不希望亦昀以後出去比不上別人啊!他希望他早一點踏出社會,早一點學習獨立,當個能挑起重任的男人,如果連這一個難關都過不了,那他以後該怎麼辦?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亦昀好。
「我都知道,可是你別忘了,亦昀的表現從來沒讓我們失望過。」
聞言,方父閉上了嘴。
這倒是真的,亦均在課業上根本不必他們去操心,很多事情也都是他自己處理,除了那火爆到極點的脾氣外,其餘的真的讓他這個做爸爸的想挑剔都難。
「沒事的,你再去睡一下,飯煮好了我會叫你的。」方母拍著方父的肩膀,要他不要想那麼多。
於是在方母的勸說之下,方父才進房窩進已不再暖和的被窩裡,試著找回剛剛美女如雲的夢境。
☆☆☆☆☆
一進房,方亦昀馬上將手上的背包用力甩向牆角,然後又踹了旁邊的衣櫃一腳,接著拉開椅子,一屁股的坐了上去。
他瞪視著桌墊下所夾的大大的「忍」字,不悅地掀開桌墊抽出,打算將它撕個粉碎,然而卻硬得讓他撕不破,他打開抽屜拿出剪刀,把所有怒氣發洩在上面。
那張護貝了的「忍」字,在短短一分鐘的時間裡變得粉碎。
還記得那是在國中他大發脾氣的時候,媽媽特地寫給他,要他只要生氣時就看看這個字。
雖然稱不上有太大的功效,但只要每次生氣來看看這個字,自己的火氣就會消去一點,沒想到這一次,卻是愈看愈火大!
看著那已粉碎的紙片,方亦昀惱怒的咬著下唇,雙拳握得緊緊的,使力的敲了下桌子,滿桌的碎紙片跳動。
「忍、忍、忍!忍屁啊!」方亦昀低罵著,有股想再回去揍那男人幾拳的衝
動。
他從來就沒有這樣氣到在公眾場合出手打人,那個欠扁的男人替他開了先例。
說什麼要甩了女朋友才親他,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爛理由啊!
整間餐廳那麼大,誰不找偏偏就找他,那男的難道不知道這份工作對他而言是多麼重要嗎?
他是眼睛「觸目」還是怎樣,他雖然長得清秀,但他就不相信自己看起來有那麼像女人,還像到被他公然「性騷擾」。
全都功虧一簣,又要重頭開始了!
「可惡啊﹗」方亦昀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腳踹開椅子往單人床上一倒,整個人埋進被窩裡動也不動。
被窩裡的他暗暗發誓,最好不要再讓他遇到那個男人,要不然他一定給他蓋布袋拖去揍死他﹗
如果他沒做到,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
「旋斬,我聽人家說你甩了A校的校花,你怎麼捨得啊?難道那女生的條件還不夠好嗎?」宋學尹好奇地問。
聞言,夏旋斬只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適合就分開,這沒什麼大不了
的,而且我也不覺得那女人的條件很好。」女人不都是那個樣,表裡不一是她們的天性,他已經對女人完全沒了信心。
「小心一點,哪天被人蓋布袋你都不知道。」他就是看不慣他這種遊戲人間的態度,雖然他們讀的是男校,但八卦、緋聞還能一大堆的就只有三個人,然而夏旋斬不只是這三個人中的其中一個,更是排名第一的那一個。
「學尹,謝謝你替我擔心,不過在他們蓋我布袋之前,我想我會先縫了你的嘴﹗」夏旋斬揚起一抹牲畜無害的笑容看著走在他旁邊的男子。
「算我多話。」聞言,宋學尹例嘴乾笑著。
這恐怖的男人,自己當初怎麼會和他成為朋友的啊?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是覺
得很匪夷所思,只隱約的記得那天他拿了一隻麥克筆,然後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倒,就不小心的在他那張臉上狠狠的畫了一條粗線,再來‥‥他好像就沒什麼記憶了……
「喂,南豐路到底在哪裡啊?」不理會宋學尹一臉的疑惑,夏旋斬只顧著看著亂七八糟的路標,就是沒有找到他要的南豐路。
「你來這裡要做什麼?」宋學尹不解地問,「期中考考完大家都出去玩了。」
「而你在氣我為什麼硬把你拉來是吧?」夏旋斬的笑容突然變得不懷好意,還有點威脅的味道。
「不、不、不,我怎麼敢氣你呢﹗」宋學尹搖著手否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並不像是口是心非。
「沒有就好,不然我心裡會感到愧疚的。」
夏旋斬微勾起嘴角,一旁經過的女學生因此多偷覷了他幾眼。
「真不害臊﹗」宋學尹撇了撇嘴,如果夏旋斬這種人會愧疚,恐龍大概就要復活了﹗
「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宋學尹很快的繼續剛剛的問題。
「找人。」夏旋斬簡短的回答,然後轉了個彎。
「要找誰啊?我們有同學住在這裡嗎?」這裡離學校已經有一段距離了,更何況他們班並沒有人住在這裡。
「我不是要找同學。」班上的同學和他要好的也沒幾個,算一算大概就只有宋學尹一個。
聽說同學都以為他是混黑道的、出身於黑道世家,只要一聲令下,兄弟多得足以把台灣弄垮,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敢接近他。
這謠言好像是那天宋學尹在他的俊臉上畫下一條粗線後,他不過是帶他回家喝個茶、聊個天,隔天到學校,就莫名其妙的被散播開了﹗
當他知道時,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難道他就真的長得那麼像混黑道
的?害他著實傷心了一下。雖然現在的情況有改善,但大家還是信以為真,誰教他也不出面澄清,而且每次有人問起這樣的問題時,做又老愛曖昧的笑著,所以演變成這樣,他也怪不了誰,不是嗎?
「那要找誰啊?」宋學尹好奇的問。
「一個我要向他道歉的人。」夏旋斬霎時又想起了當時的事情。
他真的不知道會因為自己的關係而害得別人失去工作,愧疚的感覺這幾天一直不斷的糾纏著他,他只好向餐廳要了那男孩的住址和名字,打算要親自去道歉,就算再被他揍個幾拳也沒關係,可偏偏剛好碰上學校的期中考,所以只好一直延到事發後的第七天才行動,他可是一考完試就馬上出發,連回家換衣服的時間都節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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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意百分百呢﹗
唉!希望那男孩能夠原諒他。
不過,他也必須承認自己真的很下流就是了,不然為什麼他會對當時的那個熱吻有種……念念不忘甚至想一嘗再嘗的感覺。
那明明就只是他要甩了那女人的計畫之一,男孩不過是他計畫中的一顆棋子而已,然而愧疚、登門道歉、對他的唇感到意猶未盡,這些都不在原定的計畫內,好像有那麼一點點脫節了﹗
才微微皺著眉一下,很快的,他的心思又轉移了。
宋學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夏旋斬。「這世界上竟然有能夠讓你夏旋斬道歉的人?」
恐、恐龍真的要復活了嗎?
夏旋斬是一個自我主張超級強的人,完全不顧他人意見一意孤行,做認為
就不能有人說錯,從來、從來就沒有人能夠讓夏旋斬低頭。
看著宋學尹那誇張到不行的反應,夏旋斬並沒有那種應該要自我反省的念頭浮現,反而很想一掌給他揮過去。「你是嫌這樣的日子過膩了是嗎?」
「不敢、不敢﹗」收起吃驚不已的表情,宋學尹搖手陪笑道。
他就算吃飽閒著沒事做也不會去惹夏旋斬,他就是去惹非洲的獅子也不會去惹夏旋斬,又不是不知道惹上他會有什麼後果,他才不是所謂的九命怪貓哩。
「那你為什麼要跟那個人道歉?」宋學尹小心翼翼的繼續問著,他實在很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有這個能耐。
突然,夏旋斬停住腳步,看著一旁矮他約一顆頭的宋學尹。
被盯著瞧的感覺真的會讓人毛骨陳然,更何況又是夏旋斬那雙詭異到不行的眸子。「你幹什麼?」
「到這裡就行了﹗」
旋斬冒出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著實讓宋學尹感到不解。
「你說什麼?」
「你可以回去了,剩下的路我自己一個人走就行了。」既然已經找到南豐路了,就沒有什麼比較麻煩的地方,唯一一個就是跟在他身旁的人,他可不希望自己在和別人道歉時,讓宋學尹在一旁偷笑,然後隔天到學校發現自己已經被登上校刊頭版,外加校園七大不可思議事件的其中一項。
「喂﹗你很不夠朋友耶,把我當成什麼,供你使喚差遣的僕人啊?」聞言,宋學尹皺起了兩道漂亮的劍眉,射出頗不高與的視線。
拜託﹗明明是夏旋斬把他拖來的,害他不能和同學去參加有一大堆漂亮美眉的聯誼會,現在夏旋斬又不讓他陪他繼續走,他到底是想要怎樣?
「你如果要這樣想,我也不介意。」夏旋斬勾起壞壞的笑容,「多了個這樣好看的僕人在身邊,帶出去,我這個主人也會顯得很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