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友————雅生
雅生  发于:2010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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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怀恩微微扬首,看著石砌的天花板。

黑猫是三个月前死的。

虽然身为组里唯一的女性,黑猫的嫉恶如仇却比其他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老是笑笑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其实是个性暴躁的神枪手,喜欢逼迫嫌犯主动攻击,然後在还击的时候开枪把对方射杀,最後装作不小心的

模样乖乖写报告,也只有这时候可以看见她撒娇的样子。

「人家也不知道会射到嫌犯啊,只是正当防卫嘛。」她会一脸无辜地对上司这麽说,甜甜的声音让谁都生不

起气来,其实魏怀恩很喜欢她这一点,因为自己是不可能故意把嫌犯打死再装成防卫过度的。

不小心射到嫌犯?每次都一枪穿过头颅或心脏叫做不小心,最好运气是有那麽差。

黑猫刚进组里的时候魏怀恩刚满十六岁,只是普通的组员,两个人刚开始都对自己很自满,所以不喜欢对方

,但搭档了没一年,对彼此的认同和佩服让他们互相产生好感,那时候魏怀恩还想过,也许身分特殊的自己

也可能得到幸福。

但没过多久,当时的组长死在任务之中,黑猫也许是惊觉到职务的高危险性,猛然收敛起感情,再也没有对

魏怀恩表示出特殊的好感,而魏怀恩也认同这样的做法。

一直到他们成为组长和副组长,他们都像好兄弟一样相处,当年那种淡淡的暧昧早就在生死威胁中消散一空

,他们变成喝醉酒了共睡一床都不会发生什麽事的完美搭档,再也没有别的了。

那个像亲人一样的,暴躁冷酷狠辣又可爱的黑猫,魏怀恩一直很喜欢。

那个黑猫,三个月前死了。

「是你的人干的吗?」魏怀恩淡淡地问。

「我在监狱里呢,魏警官。」阿道夫又笑了起来,他真的很喜欢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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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很喜欢黑猫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杀他(泪)
其他人的戏份好少啊其实这是谈话式小说吧...(远)

 


敌友 (4)

「是被绳子勒死的,凶器就扔在犯罪现场,没有指纹也没有皮屑,被害者有抵抗但是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

推断是熟人所为,要勒死黑猫并不简单,她的拳脚功夫不下於我,这麽成功的谋杀,全组只有我能办到。」

魏怀恩用置身事外的口吻叙述著,「最妙的是,在推定的案发时间内,我在那附近至少被三个人目击到。」

「让我猜猜,那天其实是你的休假,你在家睡了一天,只吃了吐司和罐头,连外卖都没有叫,没有不在场证

明,也没有人可以证实你的清白。」阿道夫呵笑著道。

「是的。」魏怀恩用冷漠而犀利的眼神盯著阿道夫的表情,但语气仍是平淡,「一个月後白蛇死了,再两周

後紫狐也死了,我立刻就被羁押,最後判了无期徒刑。」

「那就是你太笨了,魏警官。」阿道夫使用了嘲笑的口吻,脸上却不带恶意,「休假的时候至少叫个外卖,

就会有不在场证明了。」

「是你的人干的吗?」魏怀恩又问了一次,不等阿道夫回答,冷冷续道:「就算在监狱里,你仍然掌控整个

黑帮,并且遥控一切的发生,毒品、军火交易都井井有条……不是这样吗,囚牢里的索罗门王?」

「这真是莫大的指控。」阿道夫笑了笑,没有正面反驳。

魏怀恩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只静静与阿道夫对望,良久才忽然道:「不是你干的。」

阿道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那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掩饰得非常快,如果不是死盯著他的眼睛,大概看不出来

,「不是我?你不是说我遥控著黑帮吗,也在囚牢里的魏警官?凭什麽不是我呢?」

「那麽,是你吗?」魏怀恩立刻反问。

阿道夫拍膝而笑,也许因为伤口在痛,他的动作不大,「没有犯人会不想杀警官,尤其是你们秘密警察,银

狼组长。」

「不是你。」魏怀恩冷静地说。

这次阿道夫明确地表现出诧异的表情,他挑起了眉,带点戏谑地反问:「为什麽不是我呢?」

「因为你不说谎,索罗门。」魏怀恩平淡的语气就像在讲「因为明天会下雨」。

阿道夫露出了微妙的神色,然後他按著腹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天,魏警官,你真的很有趣!你竟然

认为──哈,你竟然认为你口中卑鄙无耻的黑帮头子不说谎──哈哈我的老天!」

魏怀恩保持著彻底的安静,直到他收敛了笑声,恢复那副优雅却愉悦的模样,才冷声道:「你的确奸诈狡猾

卑鄙无耻,索罗门,就因为你的性格恶劣,想必看到对方被你的言词所误导,相信了错误的事实,给你带来

的快感胜过以谎言欺骗别人吧?」

随著魏怀恩的发言,阿道夫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在魏怀恩面前露出那种略带阴冷威胁的模样

魏怀恩继续用平淡的语气陈述,「只有弱者才用谎言包装自己,你不是不会说谎,只是不爱说谎,因为你自

认强悍得不需要谎言保护,因为你相信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敌人也会在你眼前倒下,那对你而言才是完整

的胜利不是吗。」

「难得你一次说这麽多话,我是否应该感激呢?」阿道夫微微偏了下头,又露出一贯的微笑,「我不知道魏

警官何时改修心理学了。」

那就表示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魏怀恩没有回答,他动动左手,疼痛已经减到最低,也许状况比自己所想的

更好。

「我真讨厌你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呢,好像什麽都引不起你的兴趣。」阿道夫笑著摇摇头,「被你用那种表

情和语气训话更觉得讨厌呢。」

「我也很讨厌你的笑脸。」魏怀恩伸手扶著铁门,慢慢站起身来。

「太好了,彼此彼此,敌人就是应该要互相讨厌才对,哪有互相信任的呢?」阿道夫笑眯眯地看著他的动作

魏怀恩深吸口气,「是啊。」话音方落,他再一次朝阿道夫扑了过去,这次不再做假动作,意图明显地直接

踹往对方腹部,如果伤上加伤,阿道夫就算完蛋了。

阿道夫的反应也很快,他俐落地起身,微微一侧,同时往魏怀恩脸上挥拳。

魏怀恩丝毫不避,直接把另一脚踢出,目标也是阿道夫的头部。

短兵相接,要攻击对方又闪过对方的攻击太难了,他们同时咬紧牙根,没有再变招。

阿道夫重重侧倒在床上,痛得摆不出表情,所幸靠得近,撞上他的是坚韧的大腿而非膝盖,但那也已足够让

他动弹不得。

魏怀恩的状况更糟,直接挨了阿道夫的一记勾拳,他又撞回铁门上,左半边脸很快乌青肿起,他无力地瘫软

在地上,龇了龇牙,微微侧首啐出了口血沫。

两人之间难得维持长久的平静,他们都知道这时候对方无力攻击自己,话又说回来,每次都是两败俱伤的话

,也实在没必要发动下一次攻击,不然只会给其他敌人可趁之机。

暂时先这样吧,魏怀恩深呼口气,闭眼静静忍耐脸上的痛楚降低。

过了很久两人才再次对上视线,就像说好的一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消失,魏怀恩恢复了一贯的冷淡,阿

道夫也在脸上挂回了微笑。

两人沉默地对望著,就像两头在打量自己猎物的狼。

许久之後,阿道夫总算露出了一个温文的笑容,「那麽,魏警官,如果不是你也不是我的话,究竟是谁杀了

你的同伴呢?」

「是啊,是谁呢?」魏怀恩喃喃道,小声得像在问自己。

是谁呢?凶手是谁呢?谁有能力,或者说哪个组织、哪个单位有能力,杀掉三个秘密警察的组员,又陷害组

长入狱,一切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你知道是谁吧?」阿道夫呵笑著问。

「嗯。」魏怀恩淡淡应了声,他现在只要说话就会扯到唇角,引起刺痛,所以没有了聊天的兴致,他本来也

不是喜欢聊天的人。

阿道夫在床上躺好,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微笑著闭上眼睛,似乎也没有打算再聊。

既然他们都知道是谁干的,那还有什麽好聊的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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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作者不会写武戏啊你们不要打了~(泼冷水)
魏警官(冷脸):都打完了你才泼
阿道夫:(湿淋淋地笑)

 


敌友 (5)

谁也不知道秘密警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受到警政单位重用的,在犯罪者们惊觉过来时,他们已经变成一把锐

利的匕首,随时瞄准罪恶的心脏。

秘密警察的成员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孤儿,而且都是重案的受害者或被害人遗族,他们不像一般警察那样重视

道德和生命,他们比较在乎正义,为了捍卫某部分失落的自己,把某些东西当作信条,一旦被踩入领域,反

应往往极为疯狂。

他们不处理一般警察处理的那些跟市民有关的事情,他们隐身在暗处,用一种复仇的心态,等著手刃犯罪者

,他们大部分时候被法律限制,但有时候看不过眼,也会稍微越界,去清理令他们感到愤怒的脏污,他们愿

意服从一个被他们称为「老大」的组长,不过就像是狼群跟著狼王。

一群受伤的狼,一群伤口从未好过,一被碰触就会发狂的狼……那就好像是一把随时可能脱离掌控的刀,锋

刃越锐利,不过令握著它的人越感到恐惧。

阿道夫常常觉得有点可惜,这样的一把刀,如果是握在他手里,大概会发挥比较大的功效。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很无奈的,这也没有办法。

魏怀恩醒的时候还躺在地板上,身上的伤已经没有那麽难受了,脸颊仍然非常痛,虽然大约知道自己会呈现

如何恐怖、狼狈的样子,但魏怀恩并不介意,那对他而言不大重要,相反的只要确定内脏没有破裂,骨头也

没有断,就是天大的幸事。

他还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严重了好几倍,也活下来了。

魏怀恩尝试著坐起来,再一次伸手轻压左手伤处,很好,没有骨裂,魏怀恩判断出状况之後松了口气。

阿道夫早在他睁眼时就跟著醒了,他们这种人都睡得很浅,连睫毛扇动空气的声音也能把他们吵醒。

「状况如何,魏警官?」阿道夫坐在床边笑看著他。

「托福,可以再打一架。」魏怀恩放下手,冷冷回视,「如果解开我的鍊子,说不定能杀掉你。」

阿道夫微微苦笑,确实两次交手之中,虽然看起来魏怀恩受伤比较严重,但吃上暗亏的都是他,腹部的伤可

不是几天就可以好的,不幸中的大幸是也没伤到内脏,但魏怀恩又如何呢?自己往他脸上挥的那拳,也没打

掉他半颗牙啊。

「不过,你没有尽全力吧。」魏怀恩伸手抹了下唇畔的血沫,血已经乾掉了,要用力擦才会掉落。

阿道夫呵笑著指指他手上的鍊子,「我还不想杀你,而且绑手绑脚打架也不痛快。」

魏怀恩低哼了声,这种热血的台词真不像是以阴险智计出名的阿道夫会说的话,他站起身来,冷著脸道:「

床,分一半给我。」

阿道夫用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他。

「地上冷。」魏怀恩则是一脸理所当然。

阿道夫笑了起来,「我说不想杀你,你就不怕我了,魏警官?」

「我本来就不怕你。」魏怀恩动了动因为睡在地上而僵硬的身体,「分一半给我。」

阿道夫转而苦笑,「两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要挤一张单人床,除非你肯跟我相拥而眠。」

「那也没什麽不行,我也跟部下挤过。」见他没有把床位分出来的意思,魏怀恩俐落地跨过他,在内侧躺下

阿道夫静默了几秒,忽然翻了过来,伸手撑在他头部两侧,凑近他的脸,笑得危险而且邪魅,「你没有听过

圈内传言吗,阿道夫.索罗门是男女通吃的淫魔?」

阿道夫笑的时候很诱人,尤其是刻意勾引的时候,这点连魏怀恩也不能否认,他那种精致优雅却不带女气的

俊美脸孔,还有闪烁侵略者光芒,却显得异样深邃的黑眸,会让被他盯著的人甘愿做扑火的飞蛾。

「我可以往你腹部补一拳。」魏怀恩很平静地这麽说,他知道阿道夫是双性恋,不过那对自己这个产生不了

感情波动的人而言,著实没有什麽差别。

那种「喜欢」的心情已经离自己很远了,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阿道夫微笑审视著他的表情,最後飞快地在他脸上啄吻了下就退开了。

魏怀恩怔住,他本以为阿道夫至少会强吻他,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补他一拳,结果阿道夫却干了件清纯到国

中生都不会这麽干的事。

阿道夫愉悦地看著他,眼里有一点常见的坏心,那个笑容却非常温柔,温柔到连魏怀恩都觉得不对劲的境界

魏怀恩只能怔然看著眼前向来高深莫测的男人,跟阿道夫斗了十五年,他还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又或者,他

了解的只是那个在道上叱吒风云的索罗门王而已。

魏怀恩微蹙起眉,忽然问:「一年前,你为何故意被抓?」

「啊。」阿道夫笑叹了口气,「你到现在还坚持我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就乾脆地否认,我懒得跟你玩文字游戏。」魏怀恩紧盯著他的眼睛。

阿道夫淡淡地笑了,没有再说话,魏怀恩这时候已经可以理解,他这个表情就是承认的意思,但若他不想说

,魏怀恩也自知从他口中撬不出任何东西。

阿道夫其实跟小朋友一样别扭吧,坦率地承认又不会少一块肉。

魏怀恩懒得再问,背著他侧躺了下来。

阿道夫跟著躺下,整个贴过来,甚至伸手环著他的腰,背脊贴著体温略高的胸膛,不会不舒服,但感觉非常

微妙。

魏怀恩可以确定两件事,一,阿道夫暂时对他没有杀心,二,阿道夫暂时不会在他反对的状况下侵犯他,既

然如此,那就没有不能安心睡觉的道理。

相信自己的死敌固然是件很诡异的事情,魏怀恩也多少怀疑自己这麽做是否正确,但毕竟他对阿道夫的理解

不是一天两天,就算有某些他不了解的部分,也不足以让他做出错误判断。

而他相信阿道夫也同样了解他,有时候了解自己的敌人比了解自己的朋友简单,因为对朋友会盲目相信,只

有对敌人会如履薄冰,试图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去剖析对方,积极地想要推测出一切关於对方的思想举动。

失去朋友之後,唯一能深入对谈的只有敌人。

唯一能互相了解的只有敌人,最悲惨的事情也就是这样了。

不,也许还有更悲惨的,也许绝对的孤独,又更悲惨一些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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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就是用来睡觉的。<<废话
哪一种睡觉...要看角色感情程度...<<废话

 


敌友 (6)

就算是魏怀恩或阿道夫这样的无期徒刑囚犯,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关在牢房里,每天有一定的时间可以

出来晃一晃,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权,当然,在保证他们的人权之前,他们是全部上了手铐的。

魏怀恩跟阿道夫一起被带到大厅,现场有二十七个重刑犯跟十五个狱警。

「如果我们表现良好的话,还可以去外面操场晒太阳喔。」阿道夫用愉悦的语气道。

魏怀恩不屑地冷笑,对他而言这里的每一个犯人都应该死刑,国家竟然拿纳税人的钱来保证这些凶手的人权

,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阿道夫走离了魏怀恩一段距离,立刻就有个囚犯靠过来,两人小声地交谈起来。

魏怀恩冷眼旁观,阿道夫显然很清楚他会什麽语言,所以使用了他不会的,於是连读唇语都无法办到,但就

算如此魏怀恩也猜想得到他们在讲什麽,果然,索罗门集团还是操纵在这个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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