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久久————宁宁
宁宁  发于:2010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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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鲲鹏走了,王梓拆开了那封信,信中居然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是艾斐,斜倚着一架黑色的钢琴,目光沉稳,神情平和,而眉宇轩昂,脸部线条刚柔并济,还有些微的笑意藏在性感的唇边,看得到他颀长的双手,和很健康的肤色……王梓第一次觉得,他帅得令人惊讶。

 

【记得在一个冬日的黄昏,夕阳的余辉正一点一滴地滑落,我乘着公车缓慢而迟重地穿行在拥挤的城市的街头,车窗内是一双双漠然而生疏的眼神。寒风萧瑟的街头,是一位老者推着一位老婆婆的轮椅缓缓而行的身影,风很冷,他便把外套脱下严严实实地盖到了她的膝上。两个人的白发被吹乱了,在风中毫无抵抗地飞舞着。车子继续前行,很快将他们蹒跚的身影抛在了后面,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之外。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从哈佛刚毕业,也就是拍这张照片时的我,还是洁白如纸的我,我曾冀望和所爱的人就这样一起走过,当他老了,或者我老了,我可以拥着他,搀扶着他陪着他慢慢地走……

 

『世界上,有一种爱情,得之不易,所以珍之惜之,当爱人远去,世界也就同时逝去,这首歌,献给我最爱的一对天鹅,献给所有珍惜爱情,冀望长长久久的恋人们。』

 

这是你曾说过的话,还记得我第一次去看你演出,你为那对天鹅唱的歌曲吗?我特意寻找了很多唱片店,原来是首相当老的情歌了,和着细密的雨声在寂静的夜里聆听着蔡琴醇厚的歌声,心绪宁静。

 

『亲爱,我已年老,白发如霜,银光耀。无数人生似朝露,青春少壮几时好,惟你是我永爱的人,永远美丽又温存,惟你永是我永爱的人,永远美丽又温存。』这首《白发吟》,原来在歌声响起后还有一段独白,只是一瞬间,我的心就被揪住:『一次携手就是一生的誓约,想想看,当一个人二十几岁的时候,下定了决心,然后不知不觉的你就七十几岁了,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你再回头看看你身边那位满头白发的老伴,你才突然发现,原来你们两个已经在一起吃过了五万多顿的饭,五万多顿的饭……』

 

爱情原来就这样浓缩在实实在在的生活里,而五万多顿饭的背后有着多少的故事,或浪漫或辛酸或艰难或惆怅或幸福,终于这样相携走过。而此时相对的眼眸里关怀之爱、理解之爱已经远远胜于男女之情爱了,而这就是生活的全部。算算看,我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吃几顿饭了?

 

我不想奢求什么,只想和你一起到老,在落日黄昏时,掰着手指算算我们一起吃了几顿饭……】

王梓爬到床上,钻进被窝里,任卓翼平和程盈佳怎样焦急也不动一下,卓翼平拿起那封信,看下来,唏嘘不已:「两个傻瓜!两个傻瓜!」

卓翼平在莫鲲鹏的帮助下,终于拨通了艾斐临时租的小房子的电话。

「就差最后一天了,你居然没有撑住。」卓翼平有些怨愤地说。

艾斐苦笑:「其实,我原本就没想去。」

「什么?!」卓翼平怪叫,「你找死啊!」

「他给了我十天,我用九天证明我的诚心,最后一天--是我的自尊。他给了我十天,我给他一生,我要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他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他是在什么地方,反正他知道,总有这样一个人。」

 

那边久久没有回音,艾斐有些心慌:「翼平?他怎么了?」

「我要回家……」王梓的声音犹如脆弱的玻璃,「我要回家……你为什么不来接我呢……」

约莫半个小时后,有敲门声,程盈佳跑去打开门:艾斐单肩靠着门框,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条洗得发白上面满是大兜的灰色粗布裤子,一件厚厚的暗咖啡色斜纹双开衩休闲上衣,里面是一件黑色套头高领的薄羊毛衫,脖子上挂着条深棕色围巾,鼻子上多了副细框眼镜。他看上去比昔日高大了许多,样子显得自信而潇洒。

 

「你好。」他微笑着对程盈佳说,程盈佳竟忍不住心跳起来,阿梓的眼光不错,艾斐真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我要给你戴个东西才能进来。」程盈佳再意乱情迷也忘不了卓翼平交代的任务。

「哦?好啊。」艾斐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昔日那种沉重的灰色已经荡然无存,虽然现在身无分文,却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真正拥有了生命。

 

「把你的眼镜摘下来。」程盈佳是个小个子男生,够不着身高一百九十一公分的艾斐的眼镜。

艾斐依言摘下了眼镜。

程盈佳钩了钩手指让他弯下腰,艾斐便弯腰,程盈佳用一条黑布蒙上了艾斐的眼睛:「现在我们这里有三个人,我们把手都放在桌子上,你要摸新娘,如果错了,哼哼!」

 

程盈佳领着他走进客厅,王梓和卓翼平正坐在沙发上,手已经放在了茶几上,程盈佳把自己的手也放过去,艾斐开始摸索。

开始,他抓住卓翼平的手,也就三四秒的时间,他说:「这不是。」

接着摸第二个,当他抓住时,比第一次时间稍长点,大概有十来秒的时间,最终还是还是放弃了:「这也不是。」

他摸第三只手,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一点,那只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约莫有半分钟,他叹口气:「你们把阿梓藏哪里去了?」

「什么?摸了三次你还没确定谁是吗?算了,你走吧,居然连爱人的手都感觉不到!」卓翼平气臌臌地说。

「因为这三只手都不是我的男孩的手。」艾斐平静地说,「如果屋里真的只有三个人,那么这三人都不是阿梓。」

一只手颤抖地伸到他的手中,几乎刚触到,艾斐就顺势把他拽到了自己的怀中:「阿梓!这才是我的男孩!」

程盈佳将艾斐眼睛上的纱布去掉,他的眼神清亮,很黑,镇定专注而平静自信--果然,程盈佳说了谎,房间里还有莫鲲鹏和王冠。

「你摸得这么准,其中有什么秘密?」程盈佳大惑不解地问。

艾斐看着怀中的人儿,良久才说:「一个人一生只能挽住一双手,一双独一无二的手,怎么会摸错呢?」

王梓埋进他的怀中,已经热泪滚滚,所有的不幸都值得了,只要有这一刻,这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昨日,都是一种不可少的安排,都只是为了好在此刻,让这个他所深爱的男人温柔怜惜地拥他入怀……

 

「不要哭了,见到我不高兴吗?」艾斐心疼地为他擦拭那滚滚而下的泪水。

王梓仰起头,绽放一个最美丽最温柔的笑容,笑容中有泪花闪烁:「在你面前,我的泪水也是甜的。」

 

 

 

※ ※ ※ ※ ※

 

 

 

这是个深秋寒意料峭的夜晚,从的士车下来,凉风乍起,冷气袭人,裹着厚厚毛衣的王梓还是缩肩拱背,抱成一小团。

「寒冷的滋味怎么样?」艾斐笑眯眯地说,成功地从卓翼平处拐来王梓已经让他觉得春暖花开、春意盎然,哪里还有丝毫的冷气?

「你就会这样!」王梓挣扎要下车,不想再被司机奇怪的目光审视。

艾斐微微一笑,伸开双臂,挟起他的腿和腰有力地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说:「咱们回家。」 

王梓的泪水不争气地落下来,倔强的性子却让他违心地说:「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快放下我,我的拐杖还在车里呢。」

「不要!」艾斐已经付了车费,车子开走了,没有取那副拐杖,「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拐杖。」

躺在他暖融融的怀里,他们静静地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月光温柔地沐浴着他们,王梓默默地偎着他,流着泪,艾斐却可爱地憨笑着。

艾斐租的是一栋普通的小公寓,在三楼,窗帘换成厚丝绒,是王梓喜欢的淡绿色,在桌子上有个小小的粗瓷碎花瓶,里面插着一些蓝幽幽的小花,王梓记起是那日在『棒槌上』一起采撷过的『勿忘我』。

 

王梓发现艾斐的肩很宽很结实,干净明亮的小屋有着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暖温馨。王梓看着窗帘对艾斐说:「你真细心,来世你不嫌弃给我做太太吧?」

 

艾斐笑道:「你不是说过不确定人有没有来世吗?就是有来世我认得你是谁?南极的企鹅还是北极的冰熊?」

王梓认真地说:「如果来世你是人我是动物,你看见一只雪白的小猫,那一定是我,千万别忘了带我回家,我只是等待着像一只爱你的小猫一样躺在你的脚下。」

 

「那我就记得在美丽的园子里给你放上一把躺椅,在你的嘴巴够得着的地方放上10杯热牛奶。」艾斐笑着说。

「你要撑死我啊?」王梓瞪眼,却惹来艾斐的热吻。

他将王梓拥在他强而有力的怀里,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王梓的面颊贴着他的胸膛,倾听他的心跳,艾斐的手抚弄着她的秀发:「我爱你。」

当他开口时,王梓可以听见并感觉他的心跳,他执起艾斐的手,搁在自己的心心窝:「我也爱你呀。」

艾斐拥着他,感觉被爱的光环温柔地包围住,彷佛他所有的愤怒、哀伤、绝望都逝去了,像涨满的风帆,现在的他内心里盛满了深刻不渝的爱,在爱之海中自由的优游。

 

艾斐感到如此地快乐、欢愉,他将王梓拥在怀里,解开他的衣服,向他的美丽致敬,对他倾诉他的心。他举起他柔软的身躯,他的唇碰触着他,印下无数个吻,告诉他是他带给自己如此的快乐。

 

「我是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而你是全世界最慷慨的情人,当你给予时,你付出的是全部。我希望你教会我你的慷慨,让我能回报,你可以要求任何你想要的事。」艾斐怂恿他。

 

「我确实有想要的事,」王梓柔声道,「你第一次诱惑时,心里怀着不良的动机。这一次我要求你按照传统方式追求我,赢得我。」

艾斐呻吟出声:「你这个小狐狸,我已经要进入你体内,我一直最渴望在的地方,突然间你却要求我正式地追求你。」

「纵容我吧!」王梓贴着他唇边低语。

手相握,眼相视,脸偎着脸,心贴着心,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嘭!嘭!嘭!……两颗心,同样的频率,同样的节奏,呼应着,传递着亘古不变的情意。

 

王梓乌黑的头发丝丝飘散开来,纤细的身躯曲线玲珑,美得象一株古典的水生植物,扬洒着纯真的妩媚。双眸受到喜悦的冲击,犹如黑珍珠沐浴在露水里的清晨。红润的嘴唇,好象两片带露的花瓣,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诱惑煽动着艾斐的心。不知何时,唇已紧贴,缠缠绵绵;心已微醺,融融漾漾……

 

宛若初经人事,王梓的眼中蒙着一层羞涩的翳,春情微漾的脸上仿佛纺织着秋天的雾。这景象刺激着艾斐心中的渴望,双眸黑得越发深不可测,亦如子夜的神秘。含住,轻噬。王梓胸前的桑果在艾斐湿热的口腔中灼灼燃烧起来。白皙的身体在艾斐带着魔力的大掌爱抚下,泛起淡淡的粉红色泽。整个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像是夏天习习凉风里的一支藤蔓。艾斐一路啜饮着王梓的芬芳,缓缓向下,来到芳草萋萋的圣地,一口衔住自己命定的爱神之箭……

 

「嗯……啊……啊……」王梓的脸晕红得象一穗晚秋时节的红高粱,只觉着象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抽去了全身的骨头,顿时浑身瘫软,不能自己。

 

「哈……呼……啊……」汹涌而来的快感,一波高过一波,象弦乐三十分音符的齐奏,谱表上的记号是迅速而猛烈!

自动自觉地,艾斐的唇寻到那魂牵梦萦的神秘宝藏。清斋幽闭的入口风光秀丽,象美人眼角的青晕。滋润,抽插。门户森严的小洞不知不觉中软下阵来,欲开还闭。艾斐托起自己的生命之根,深深地,扎进……扎进……以最饱满的激情挥洒最势不可挡的雄风。

 

「啊……啊……啊……」王梓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骚乱不宁、喜悦的波浪上起伏;灵魂飞到了半空,忘乎所以的尽情旋转。艾斐强壮的生命之根将一股巨大的热力注入到自己的身体最深处,它渗透到生命的核心,由此蔓延开来,仿佛看不见的树液,流遍生命之树的丫枝,使它开花结果!

 

「呼……嗯……啊……」王梓听到自己血管里热血奔流的嗡嗡声,听到生命在四肢里轰然鼓翼的声音。心,化做一只海鸥,展翅翱翔,欣然高唱!

 

恋人动情的浅哼低吟,让艾斐满心的狂喜激荡到嗓子眼,身心有了股鸟儿飞越太平洋的冲劲……晚风禁不住掀起窗帘,作怯怯的探望。窗前淡香清雅的勿忘我,随风摇曳,象是一章一节的音乐,奏着古老而又喜悦的歌谣,徘徊于澄清柔和的月色,溶化于清澈透明的轻烟……

 

次日,阳光明媚,王梓坐在卧室的镜前,梳着一头如烟似雾的黑发,他对着镜里的自己温柔地微笑,回想着艾斐的追求,艾斐不时突然出现在他身畔,偷吻、揶揄、碰触、低语、微笑,让他无法说不,无法拒绝。

 

王梓的梦境变得如此地放荡,令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艾斐搞得鬼,每当艾斐望着他、或听到他醇厚的声音时,王梓的脸就红了,欲望被撩起,再也无法掩饰,除了白天艾斐上班之外,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夜晚更是缠绵成一体。

 

可是艾斐为王梓洗澡时,艾斐却担忧起来:「一直待在床上对肌肉并不好,我想每天按摩一次对你应该会有帮助。」

「在床上躺愈久,就愈虚弱了。」王梓轻轻地说。

「缺乏运动的肌肉容易萎缩,我们不能让那种事发生,我会帮你做一些床上运动。」

「我敢说你的床上运动绝对富有想象力。」王梓揶揄道,如今的艾斐渐渐活泼起来,和王梓斗嘴是常有的事。

「噢,你已经能够想到这方面了?那真教人振奋。」艾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王梓任由他摆布,洗完澡后,艾斐在手上抹了些护肤油,开始按摩他身躯的每一寸肌肤,王梓愉悦地闭上眼睛,享受那份触感。

「感觉……真好。」他喃喃着,像阳光下的猫般伸展身躯,下垂着睫毛打量着艾斐,感觉他迷人至极,王梓的视线往下,想要知道他是否被现在所做的事唤起,视线所及,令他的唇角满意地抿了起来:「真的令人振奋。」王梓邪恶地低语道。

 

艾斐故意板着一张脸回答:「这会令人唤起的,如果我没有反应才是奇怪咧。」

「很好,子曰:后生可畏,焉知后来者之不如今也?看来你进步很快嘛!可喜可贺!」王梓学他一样端着严肃的表情说,「请问它非常的坚硬吗?」

 

「在这种时候使用这样的语言,呜……」艾斐哭笑不得,「真是侮辱斯文。」

「窈窕淑女,君子好俅。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子曰:《诗》三百,一言已蔽之,曰:『思无邪』。」王梓笑嘻嘻地说着,「这非淫,非乱,只是思无邪,人之所欲,天经地义,有什么侮辱斯文的?」

 

「巧言令色,哼哼。」艾斐继续他的按摩工作。

王梓风情万种地瞄了他一眼:「要不要来点口头刺激?」

艾斐的手离开他的双腿间,将他推回枕上,深深望进他清澈的双眸:「小恶魔,看来你非常享受这个邪恶的游戏及折磨我。」

王梓轻摸着他的脸:「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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