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 號: 紫藤集B201
書 名: 聖子
<弁邪門>之一
作 者: 紀堯
I S B N : 986-419-004-8
畫 者: 綾罄
故事简介
見義勇為實在不是他司徒冰馳的作風,這回卻反常地攬個身中奇毒的大麻煩上身!搞清楚,他是「恩人」耶,月琉璃應該痛哭流涕的感激他,而不是說他多管閒事,甚至將他當成心懷不軌的惡人......枉費他不眠不休的照顧他,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竟然對他下迷藥,還扔下他一走了之。就在他上弁邪門找他算帳時,他竟然當眾說:不認識......
武功盡失、面貌全毀,堂堂弁邪門的「聖子」淪落到此地步與廢人又有何異?他壓根兒不想活了,而司徒冰馳卻語帶威脅──「命是我救的,你屬於我」,還假看病之名,行「吃豆腐」之實。哼,這口氣他就暫時吞忍,等到他痊癒之後,別怪他加倍「還」回去......
第一章
林内,透露出一股肃杀气息,四周凝重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喘息,生怕一个轻微的举动便会引发无法控制的局面。
月琉璃头上的发早已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被锐利的刀锋划破多处,但纵使伤痕累累,月琉璃的双眼却仍透着倔强的光芒,让他虽处于劣势,还是让围在他四周的人不敢掉以轻心。
眼看时间慢慢过去,迫人的气息让人体力急速流失,颊边的汗水不停的滴落,手中的剑柄也被汗水浸湿,几乎快握不住。
『弁邪门』的护卫几乎快要捺不住性子,个个蠢蠢欲动。
知道自己不太可能逃出眼前的重重包围,眼下唯有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月琉璃双手紧握住手中的剑主动打破僵局。
一发牵动,全身皆动;一场杀戳再次展开。
月琉璃凝聚全身仅存的力量,使出凝云剑式--百形剑影,一剑化百形,顿时虚实幻化的剑式笼罩四周,让人一时无法分清眼前的剑是真是假。
当众人被眼前的剑式所迷惑,混乱了视线,月琉璃手上的凝云忽然反转直刺,剑势凶猛,直刺向最靠近他的那个人,由于剑势来得又快又狠,因此只听见那人闷哼一声,便随着月琉璃的剑抽离而倒地。
月琉璃知道自己没有剩下多少时间,只因方才那招百形剑影就快失去功效,因此月琉璃加快速度移动身形,脚踏八卦七星步,快速地移转至另一人身边,趁其不备,手上剑式再出,薄利的剑锋毫不留情地划破那人的咽喉。
等众人终于摆脱剑影的阻挠,看清现下的情景,身边的同伴已失去两位,让剩下的护卫不禁骇然,惊愕的神情在脸上表露无遗。
尤其是鲜红的血,不仅将月琉璃手中的剑染红,也喷洒在月琉璃脸庞及胸前衣领,斑斑血迹形成一副绝美诡谲的画面,让人忍不住直发毛,惧怕倒下的两人就是自己的写照。
对于自己太过于轻敌而忽略了月琉璃搏命的决心,六名护卫以眼示意,决定一同进攻,以免被月琉璃个个击破。
两掌难敌四拳,更何况月琉璃早已精疲力竭,哪敌得过六名护卫的猛烈攻击,眼看迎面而来的剑势凶猛,招招针对要害,让月琉璃避得惊险,躲得狼狈。
但尽管疲态渐露,月琉璃仍不放弃、亦不死心,拼命地挥舞手中的剑,想要突破重围。
对于月琉璃的顽强抵抗,六名护卫使尽全力,就怕让月琉璃逃出生天,届时死的就是他们六个。
思及此,他们手中的刀握得更紧,攻热更加锐不可当。
攻势一波接一波,像是永远无法停止似的,使得月琉璃身上的伤再添多处,鲜红的血液不停地流出,月琉璃渐感体力不支,头亦开始晕眩,因而愈来愈看不清楚敌人的攻势。
月琉璃被逼得节节后退,眼看身后已是万丈深渊。
额角的汗水与血水混合,滴落在那深不见底的深处,让月琉璃更加凝聚自己的神智,以免不慎坠落崖底。
因为一直无法将月琉璃生擒,让六名护卫个个眉头紧皱,脸色无比凝重,再这样僵持下去也只是持续缠斗,不仅无法完成任务,也可能使得情况产生变故,若因此让月琉璃脱逃,那他们的下场将不堪设想。
思及此,六名护卫决定使出他们的镇教迷香--紫幻迷烟。
之后以取名为紫幻迷烟,乃因其丹药一接触空气便会幻化成紫烟,渗入人的体内,让人无法闭气抗拒,一旦入体三分,身上便会浮出紫色的印记,等毒性扩散至全身,便是生命的终点;如此至阴至极、至阳至邪的毒药,六名护卫虽不甚愿意对月琉璃使用,但此时此刻他们已无计可施,只能出此下策。
一名护卫随手一挥,顿时一阵紫色的烟雾随着风在空气中流动,缓缓飘向月琉璃。
月琉璃虽然察觉,但因为早已气虚身疲,他怎么也无法避开那些紫烟,紫色烟雾透过肌肤渗入体内,瞬间,月琉璃感觉全身仅剩的力量被抽空,脚无力支持身体,险些跌坐在地,他只能用凝云剑勉强支撑自己。
凭着一股意志力不让自己倒下,月琉璃知道自己一旦倒下,将永远也没有机会逃离弁邪门,但随着六名护卫愈走愈近,月琉璃只觉得心愈来愈冷。
忽然,他的眼无力地合上,身子微微地后倾,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下,他整个人直直往后坠落。
不愿被擒,又无力逃脱,或许坠落在那无法见底的深渊,才是他真正能解脱的方法。
缓缓入下坠落的月琉璃,嘴角扬起满足的笑容,只因他知道自己终于能离开。
「终......于......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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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万丈高崖坠入河水中的刹那,月琉璃只感受到刺骨的冰凉渗入体内,随后便因为强烈的撞击及冲力而失去意识。
无力的躯体随着湍急的河水浮浮沉沉,直至被倒落河边枯木给勾住衣带才停住漂流。
站立在河水中的司徒冰驰,像完全没看见月琉璃载浮载沉的躯体,仍兀自盯着水中的鱼儿,等待时机准备捕捉。
四周寂静地只听见微弱的风声及河水流动的声音,直至......东西掉落水中的声音响起,才划破自然的旋律。
一只、两只......
抽出鱼儿身上的细枝,再将鱼儿放入竹藤编制的鱼篓后,司徒冰驰拿起鱼篓,掉头便打算离去,丝毫没有救起那在水中浮沉的人的意思。
直至长摆被脚边的银狼给咬住,他才勉强停下脚步。
「不行!我不会救他。」司徒冰驰知道银狼的意思,但他并不想管闲事,救了这来历不明的人只会替自己带来麻烦。
拉开被银狼咬住的衣摆,司徒冰驰再次对河中的人视而不见。
当司徒冰驰正想离去时,银狼却突然张牙咧嘴对他直吼。
原来就在他沉思的同时,月琉璃被枯木勾住的衣带已然承受不了水流的冲击而断裂,眼看人就要随着河水再度被冲走,司徒冰驰直觉反应地顺手折下身边的树枝身出。
细长的树枝不偏不倚地射穿月琉璃的衣袖,嵌入土壤里,阻止了月琉璃被流走的命运。
司徒冰驰的举动就像是应允了银狼,登时银狼飞快地跳入水中,将月琉璃拉上岸,再钻入月琉璃的身下,将月琉璃背在背上,走向司徒冰驰。
司徒冰驰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还来不及收回的手,神情带有一丝懊悔,但人都已经救了,也不能再将他丢回河中,司徒冰驰只能拧皱着眉头,看着呈现昏迷的人。
看来麻烦还是上身了!
「唉......」此人身上泛着异样的紫色,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救。
背着月琉璃的银狼,无视于主人的懊悔,飞快地往回程的方向前进,完全不等待仍站在原处的主人。
无奈的司徒冰驰暗提内力,顿时气走全身,流畅四肢、身轻如燕、步如飞鹰,身形飞快地追上银狼。
大自然景物依旧,但不知为何,司徒冰驰却觉得事情似乎隐约有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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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浑身泛着异样紫色的月琉璃,司徒冰驰虽觉无奈,也只能认命地查看月琉璃的情况。
果真!情况如他所料,不太乐观。
「看来中毒已深,要救活......恐怕很难。」司徒冰驰不敢保证自己能将此人救活,毕竟他对医术并不在行、尤其还是这般怪异的现象。
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他只能尽力而为。
司徒冰驰将月琉璃身上湿透的衣物解下,让月琉璃盘坐于床上,他则坐于月琉璃面前。
冻人的寒气在月琉璃体内窜流,承受不了这般寒冷的他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真是麻烦!」
面对月琉璃止不住的颤抖,司徒冰驰虽然感到烦燥,仍隔空度了一口真气入月琉璃体内,减少他的寒意,而他度到月琉璃体内的真气显然起了作用,不一会儿,月琉璃的身子渐渐不再发抖。
「能不能救活,我只能尽人事。」深深吸了一口气,司徒冰驰运气凝走全身,气聚指掌,大喝一声,掌含内力的贴覆于对方胸前。
源源不断的内力,随着司徒冰驰的运功流入月琉璃体内,但因月琉璃体内的真气纷乱且不停乱窜,与司徒冰驰输入的内力相抗衡,所幸司徒冰驰内力浑厚,才能将月琉璃体内混乱的气息导正,否则救人不成,恐怕害了自己。
不过也因为如此,耗损了司徒冰驰不少内力。
豆大的汗珠如同雨水般滴落,浸湿了司徒冰驰的身子,司徒冰驰仍专心为月琉璃运功。
约莫一刻钟后,月琉璃从口中缓缓吐出紫色烟雾,司徒冰驰这才收掌,自行吸吐运气数回,等气息完全平顺才下床,继而将月琉璃扶躺在床。
虽然他运气保住了月琉璃的性命,却无法完全清除月琉璃体内的毒,因此月琉璃仍需长期服药,才能压制住毒性。
最糟的情况该是此人身上及脸上的紫色疤痕将无法消失。
对于几乎武功尽失又毁容的事实,司徒冰驰不知道当躺在床上的这个人醒过来时,会是何等情景。
「唉!麻烦啊!」司徒冰驰再次因为自己捡了个麻烦,忍不住哀声叹气。
「冷......」躺在床上的月琉璃,因为忍受不住体内寒意而呻吟出声。
司徒冰驰这才想到月琉璃还赤裸着身子,于是赶紧将棉被盖在他身上。
「看来,今夜不用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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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高温、灼烫的热度,使得月琉璃颊边的汗水不停滴落,浸湿刚换上的衣服,让整件单衣几乎呈现透明状。
司徒冰驰捏干盆中的布巾,擦拭着月琉璃的额头,试图减低月琉璃因为高烧所引起的不适,然而他的举动并未减去月琉璃身上的热度,他全身就像置身火焰中,热得让他难受,痛苦。
尤其喉咙间那干渴至极的难受,更是让月琉璃无法忍受。
「好......渴......」
听见月琉璃喊渴,司徒冰驰倒了一杯水,扶起月琉璃,将杯子凑到月琉璃的嘴边。
嘴唇一碰角到冰凉的水,月琉璃立即将杯中的水一口气全喝完。
「咳咳......咳......」因为喝水喝得太急,月琉璃一时岔了气,气闷胸口,难受地咳个不停。
「唉......慢慢喝......不急......」
连喝水都会呛到,司徒冰驰只觉得无奈,但虽感无奈,他却动作轻柔地拍着月琉璃的背,以平抚月琉璃不顺的气息。
一旁的银狼像是也在担心月琉璃的情况,抬起头来望着司徒冰驰,不一会儿,似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再度将头埋入自己的身体中。
月琉璃像永远也解不了渴般,不停地要着水喝,直到司徒冰驰不再倒水给他喝,才停了下来。
冰凉的茶水虽解了月琉璃喉间的热,却解不了身上的火,体内高热的温度一直无法降下,他难受地拉扯着身上的衣襟,想要藉此减低热度,却起不了多大作用,只能难过地辗转反侧。
望向窗外,窗外的天色也由深黑渐而转变为薄灰淡明,司徒冰驰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先解这人身上的热,不然再这样烧下去,他的头脑会烧坏。思及此,司徒冰驰手掌一翻,不一会儿,阵阵的冰冷寒气由掌心传出。
当冰凉的气流由司徒冰驰的掌心传至月琉璃的体内时,原本受燥热高温所扰的月琉璃,脸上的神情渐渐转为平和,不再痛苦不安。
见月琉璃神情慢慢的平稳下来,司徒冰驰着实松了一口气,这才收回手掌,将被月琉璃推至脚边的棉被拉回,盖在他身上。
「真是累人啊!」确定他没事后,司徒冰驰走至桌边倒杯茶,就口而饮。
此时天际渐渐转为灰褐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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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冰驰原本以为经过昨夜的一番照顾后,今日清晨这人应该就会醒过来,谁知......这人一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而且令他惊讶的是,他身上原本灼烫的热度虽已退却,此刻却另有一股冰冷的寒气在他体内流转,让他整个人笼罩于寒气之中。
「怎会如此?」
冷寒刺骨的寒意一阵阵地从月琉璃身体慢慢地扩散出来,就连内力深厚的司徒冰驰也感觉到丝丝的寒意,而四周物品则因如此强烈的寒气为之冻结。
「呜......呼......」银狼凭着动物的本能,早已退到距离床铺最远的地方,并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着这样的情形,让司徒冰驰双眉紧皱,脸色凝重,看来他太过掉以轻心,也太看轻这人身上所中的毒。
他没想到床上这个人所中的毒如此怪异,在高烫的热度消失后,竟转为冰冷的温度,实在让他料想不到,如果不是他以内力替他度气,此人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不过,他虽暂时保住他的命,却仍需一些外力的帮助......
突然,司徒冰驰忆起后山有一座温泉池。
那里应该对他多少有些帮助。
思及此,司徒冰驰一刻也不敢多作停留,立即以棉被将月琉璃整个人团团包住,抱在怀里,迅速冲出屋外。
虽抱着个人,但司徒冰驰却丝毫不受影响,轻盈飞跃,如燕飞翔,不一会儿,便已来到冒着热气的温泉边。
由于情况危急,司徒冰驰也不管自己是否会全身湿透,便连同棉被抱着月琉璃一同跳入温泉池中。
原以为温泉高烫的水温应该会让月琉璃冰冷的体温回升,谁知情况并未如他所想。
司徒冰驰一点都感觉不到怀中之人的体温有回升的迹象。
他身上那冰冷的温度像极了死人的体温,司徒冰驰觉得自己像抱个死人般。
司徒冰驰一手抱着月琉璃,让他不至于沉入水中,一手暗提内力运功,将深厚的内力源源不绝地释放于泉水中,使得原就高热的温度变得更加灼热,像极炙热的火炎,将温泉四周的小草瞬间灼烧殆尽,化成焦黑。
一心想救月琉璃的司徒冰驰,根本无法顾及其他,所有的心绪、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月琉璃身上,直至他那呈现紫黑色的唇渐渐转为正常,恢复自然的红润,才让司徒冰驰悬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
「呼呼......」确定他身上的寒气完全驱除,着实令司徒冰驰松了一口气。
此时,司徒冰驰才发现,方才因太过于冲动,因而忘记将两人身上的衣物褪去便跳入温泉池,此刻两人全身湿淋淋,怎么上岸?
自己是无所谓,但怀中之人绝对无法再一次承受寒气,如果再经一次的寒气罩身,恐怕神仙也难救。
正当司徒冰驰感到懊恼时,却见银狼嘴里叨着两套衣物乖乖地坐在岸边,睁着雪亮的双眼直望着他。
司徒冰驰再也没有比此时更加感谢银狼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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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一夜的昏迷、沉睡。
司徒冰驰开始担心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会不会永远醒不过来。
正当司徒冰驰眉宇紧皱的同时,月琉璃紧闭的眼帘微微的颤动,像是想要睁开,却又睁不开的样子。
好不容易,当月琉璃终于睁开一直让他倍感沉重的眼皮时,顿时感觉到刺目的光线,只不过......除了刺目的白光外,他还隐约感觉到,眼前似乎站着一个人。
等到眼睛完全适应了光线,看清楚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时,月琉璃突然感到自己的心一阵绞痛,痛得让他不自觉地想要紧抓住胸前的衣衫,却无法顺利移动自己的手。
此时,月琉璃才发觉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无法顺自己的意思移动,只能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就像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