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你眼睛的沙漠里————钫铮
钫铮  发于:2010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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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家要你外公救你啊~~,”廖书伟沉吟,目光里有迟疑,过了会儿说,“那好,老师送你回去,

不过在向你的医生外公求救之前,我们还是先去校医那里处理一下好吗?”
“好吧,我同意。”同意的不太甘愿。
廖书伟弯下身子,拉起我的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他的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叮咛,“当心,慢慢站起

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雨珠样的洒落,我又突然觉得很是甘愿,自己这次的祸闯的不错,摔的

也很妙。
“那辆陷主人于不义的单车还打算要吗?”廖书伟问,“想要的话就打电话请同学帮忙弄回去吧?”
“不要了,”提起那辆单车就心痛,跟廖书伟说,“以后我可以学着上山下海,骑单车未免逊了点。”
“哗,真能吹牛,这里离校医那边蛮近的,我们走过去吧。”
“好啊。”
“脚还很痛吗?”
“当然啊,一定是痛的。”
“多忍耐一下,”廖书伟把我扶的更牢一点,我的重量几乎全落在他的身上,他体力不算好,满头是汗

,小小抱怨,“天啊,我的小姐,你还蛮重的嘛。”
我厚脸皮,“不是我重,是你缺少锻炼吧-------”
廖书伟是个很尽责的老师,我在校医那里打完封闭后他叫了的士亲自送我回家,我在想,希望他只单独

对我这么体贴,对别人就算了吧。一路上,我说了自己买单车的始末后,他听完笑出眼泪,“我的妈啊

,只因为心情不好就去买二手单车,还不会骑,接着刹车就断了,后来为了让车停下来居然决定去撞树

,好经典,应该收到棺材里保存。”
我抗议,“喂,你不要笑我好不好?”
“我不是笑你,我是想告诉你,把单车刹住的方法有很多,最本能的一种就是脚落到地上,人力阻止单

车前进,实在不用以身撞树啊。”
“那腿不会断吗?”我疑惑。
“结果不会惨过现在,”廖书伟又笑,笑着,拍拍我的手,“我知道你对朋友关心,不过要相信我。”
我掉头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刻意忽略掉他手掌传到我手背上的体温,我知道自己太情绪化了,可是,我

从没象此刻一样,期望小舞有个好结果,就象一个不小心在暗夜里迷路的旅人,焦急着期望看到旅社的

灯光一样迫切,这份心情,我没办法表达和说明。
的士行止我家楼下,书伟扶我下车上楼,天色已近黄昏,楼道里的光线昏沉沉暧昧不明着,我依偎着他

一步步用最慢的速度往楼上爬,闻着他身上清淡的剃须水味道,欣喜着他锁了眉头,关心的询问我痛不

痛时候的表情,还要混帐的横着心肠回答,“痛,还是很痛。”
我身后传来咚咚上楼的脚步声,有人叫我,“咏哲,你~~~”
我应,“舅舅~~”似乎是廖书伟趔趄一下,我被他的重力带着,他又被我牵扯,两个人齐齐摔倒在楼梯

上,天,我不是真的那么重吧?
舅舅身高力壮,一只胳膊拎起一个人,问,“咏哲,你出什么事情?怎么~~”话音未落,待见到廖书伟

,他便傻住,嘴巴半张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被舅舅拎起来的廖书伟则很赖皮的坐在楼梯上,扬头

望着舅舅,嘴角挂着抹象顽童样的坏笑,仍拉着舅舅一只胳膊,先开了口,“嗨,很久不见,还好吗?”
廖书伟和舅舅是认识的吗?我扶着楼梯扶手站着,疑惑,咦,什么情况?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舅舅楞了半晌后恢复神智,露出应该有的属于正常反应惊讶表情,“书伟,你

怎么会和咏哲在一起?”
“我回来有一个多月了,现在是咏哲的老师。”廖书伟放下舅舅的胳膊,站起来,手插在裤袋里,半侧

着头,一脸促狭“你的宝贝外甥女意图毁坏学校的植物,伤了脚,她说要外公救她,所以我送她回来。


舅舅终于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一点,弯腰检查我的脚,“你做了什么?怎么会伤到脚的?你们学校哪

种植物害的?现在还痛吗?”
我眼瞅着廖书伟,呀,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居然是舅舅的朋友,我一直以为他来自加拿大而不

是洛杉矶,假如他是舅舅的朋友,我是不是又与他多了点比较近的关系?
我只管在那里发呆合计,忘了回答舅舅的问题,他多问我一遍,“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不,没有。”我答,隐约的,心花怒放。
书伟对我笑笑,调皮的挤挤右眼,迈步走下楼梯,并用极轻松熟络的方式,随手拍舅舅屁股一下,“让

路啊,喂,我先走了,咏哲那里有我的电话号码,你可以随时联络我。”边顺着阶梯走下去边又跟交代

我,“黎咏哲你多休息几天,我会帮你请假。”
舅舅不甘心的探头隔着栏杆扶手叫,“混球,等一下,回来干嘛不找我?”
廖书伟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意外才好玩嘛。”
舅舅靠着栏杆扶手,直等到廖书伟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才站直身体与我面面相觑,吁口气,“来吧,舅

舅背你上楼。”坦白讲,舅舅的体力实在是比廖书伟好太多,他背我背的很轻松,与之相比,廖老师太

弱了。
我好奇的问舅舅,“舅,廖老师是你朋友吗?我是在温哥华见到他的诶,就是我从教堂出去后,坐车乱

转,遇到了他,他很好心的告诉我该搭哪班车回家。对了,为什么没见到他参加你的结婚典礼和喝喜酒

?”
舅舅声音低低的说,“哦?你在温哥华见过书伟吗?呃~~他人脾气古怪了点,不喜欢任何形式的典礼,

以前读书毕业的时候,甚至不参加毕业典礼和告别聚会,很气人的。所以,不参加我的婚礼也不希奇。


是这样啊,我打破沙锅问到底,“你们认识多久了?是同学吗?”
“是啊,我们是室友,也是同学。”舅舅说。
我猛然想起,哦,廖书伟,伟,那个曾经笑说你外甥女很可爱,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舅舅的室友吗?那

个曾经在MSN上问我有没有学会骑单车的伟吗?他其实一直知道我是谁的是不是?他为什么隐瞒不说?不过

~~这个也很难说吧?我自己为廖书伟解释,他都说要给舅舅意外了,脾气又那么不随俗流的人,让他直

接攀关系跟我说他是舅舅的朋友,也太难为他了嘛。
回家,舅舅用钥匙打开门,喊,“有人过来帮忙吗?咏哲受伤了-----”
我被送进医院,又在医院里被推来推去,接受各种检查,其实我就是扭伤,不太严重,休息几日就没事

的了。被家人众星拱月似的捧回了家,终于有机会从镜子里检查一下自己,还蛮狼狈的,下巴摔的青肿

,满面油光,一根平日里梳理的溜光水滑的辫子蓬松凌乱,想到自己这副尊容居然还有胆子在廖书伟面

前撒娇扮痴的任性,就狂冒冷汗。
晚上找时间偷溜到舅舅的书房,当然是因为一个星期没见舅舅,想亲近亲近。舅舅同往日一样站在灯下

对着图纸,只是这次没有画图,单对着图纸拿着笔尺发呆而已,我一瘸瘸的蹭到他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下

,笑出明媚阳光,却问了他一个与我本意相违的问题,“舅,你知道我们老师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

吗?”
舅舅把他的铅笔一只只放好,反问我,“你干嘛要调查你的老师?”
“因为我想拍好他的马屁以获得更多的优待。”
舅舅坐下来,找个十分舒服的位置靠着,认同我,“OK,合情合理,把你们老师的电话给我,我帮你同

他谈谈,让他给你更多的优待。”
我乖乖交出廖书伟的电话,心里懊恼不堪,必须要找出另外个借口才能获得廖书伟的资料。眼见着舅舅

把书伟的电话输入手机,正准备用一指神功开展短信大战,咄~~,我该怎么办?
“回去休息,你今天也够累了,”舅舅一手输入短信,一边把我扶起来,送我回房间,下逐客令,“两

个坏男人的聊天内容小女生不应该知道,”揉揉我的头发,“天使,晚安。”
我独自闷在自己房间,抱头呻吟。啊~~笨蛋黎咏哲~~~狠狠的顿一下脚,竟忘了脚是扭伤的,一时吃痛不

小,以金鸡独立之姿在地上乱跳,好可怜,都没人提醒我的脚是受伤的。
廖书伟第二天有短信给我,说他帮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让我在家修养,不知道这是不是与舅舅聊天后

的结果。小舞和可欣肖瞳瞳找了机会来我家看望我,还有捧着鲜花的姜佑谦。我比较关心小舞,小舞仍

是开心爽朗的,我的心就替她悬着,担心着她哪天突然就被人从这场爱情的狂欢里一脚踹出去,又觉得

能多乐得一时是一时间,现在不知道未尝不是件好事。
休息一星期,就代表整一个星期听不到廖书伟的课,见不到他的人,实在是有点空虚,所以,有一天忍

不住想电话给他。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下午三点,我知道他没课,自己先设想了一

堆关于功课上的问题,就拨通了他的电话,结果,廖书伟在电话铃响很久后才接听,并用一种还陷在睡

眠中的慵懒声调教训我,黎咏哲,老师在睡觉,你长进点好不好,一定要在这个时间来电话吗?
我瞬间如冰水浇头,一腔热情丢到了爪哇国,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在一个大哈欠后,他说,给你一分钟,说什么问题?
我该不该感谢廖书伟没挂断我的电话?顿时间觉得自己的姿态都快跌到泥巴里去了,吭哧瘪肚道,我没

事情,就是想谢谢老师帮我请假。
嗯~~,不客气,你乖乖的休息吧,我再睡会儿,再见。廖书伟那边收了线,我却握着电话半天没撒手,

想象他把电话乱七八糟丢在床头兀自苦睡的样子。噢噢噢~~哇塞,我发现他说话的声音真的太好听,连

发脾气的时候都这么好听,真过分!真过分!!不过年轻人睡什么午觉啊,真是一点都不阳光。
我假期结束前的一天下午,舅舅电话给我,咏哲,帮舅舅个忙好吗?
好,你说啊,只要我能做到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舅舅笑,却显得不那么快乐,哪儿用那么严重?我只是让你帮忙陪陪你的老师。
啊?噢~~我把话筒用力贴近耳朵,生怕听不清楚这天籁样的消息,心开始不规则的乱跳。
舅舅说,书伟有几年没回来了,我本来答应陪他好好逛一下的,这个城市变化很大,不过你舅妈让我陪

着去做产检,所以就~~呃`~~咏哲啊,你帮舅舅去一趟好不好?我也不想让朋友太失望,对了,你的脚今

天还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我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快乐的简直迫不及待的开始想大合唱了,尽量装平静的回答,

NO problem,我愿意效劳。
那好,舅舅书桌中间的抽屉里有个信封,信封里有点现金,你拿出来用,要做好主人哦,不可以小器。
NO problem。我开始计划自己该穿什么衣服。
我们约在------
舅舅实在不该在距离约会时间前一小时给我电话,我几乎没时间打扮,只来得及抓了件浅紫的长洋装出

来穿,mamami啊,这是我妈给我买的衣服里最贵的一件了,希望不会失礼。有舅舅的现金做后盾,我猜

自己今天的表现大概会正常点。
廖书伟和舅舅约的地方是家咖啡馆,我进去的时候见廖书伟正在讲手机,他是个有教养的人,说话声音

不大,轻轻的,总象是怕打扰了谁似的。见我进来,微笑,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是啊,我看到咏哲了,

你放心,我们应该会玩的开心的,嗯,嗯,好。然后把电话递给我,我听舅舅在电话里交代我,不要带

你的老师去乱吃东西,他肠胃不好的。我连连称是,不得不说,我舅实在是细心。
放下电话,我好象就只会傻笑了,急了一头汗,竟想不出一个主题来和廖书伟聊,见鬼了啦,我平时和

男生很能聊的啊,虽然聊的没肖瞳瞳那么风情万种。
还是他问我,你的脚好些了吗。
好了。
那你有计划怎样招待我吗?
我费力的吞口口水,在极度恍神的情况下运用我可怜的理智,你和舅舅平时喜欢去那里就去哪里吧。
好啊,廖书伟略一扬眉,抬手叫伺应,买单。
我任由他付帐,忘了舅舅留给我的银两。今天的廖书伟刻意整理过自己,当然,他是个含蓄的人,这种

刻意不仔细看绝对很难察觉。与他平日里带点落拓的不修边幅的潇洒相比,今天的他头发梳的光华可鉴

一丝不乱,穿着虽然简单,白衬衣,黑外套黑长裤似乎都显得很有质素,胡子刮的超级干净,露出他唇

红齿白,眉目英挺,玉面公子的真容来,加之他气质一向宁静疏朗,书卷气十足,所以,整个人都散发

着一种冷谧悠远的味道。即使廖书伟不说话,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无法抵抗的诱惑,何况他活灵活现,

会说会笑,根本就是带着高压静电的人像,电的我六神无主。唉~~我觉得自己乱没用的。
我和你舅舅平时会去酒吧喝喝酒或是去散散步。廖书伟走在咖啡馆附近的林荫路上,这样告诉我。他两

手插在裤袋里,笑容缱绻,风流倜傥。
我完全不知道方向,风往哪里吹?何处是北方?我只能顺着他说,那,我们就去散散步,喝点酒吧。
廖书伟惊异,你会喝酒?
会。我答应的特痛快,啤酒我能喝一杯,再说米酒也是酒啊,我妈经常弄给我们喝的米酒里加点枸杞打

个蛋花,冬天喝在肚子里暖烘烘的。
那你家里人平时赞同你去PUB之类的地方吗?廖书伟又问
我家人当然不同意,但我能这么说吗?迟疑两秒后我答,不,他们不会不同意。
廖书伟唇角挂着抹了然于心的微笑,道,一般家长不喜欢孩子做的事情,孩子一定都会做的,这是先天

定律,所以,我想没关系吧?就去啊。
我发现,廖书伟真的是个很特别,很让人窝心并感动的人,我跟随他的脚步。说,是的,我们不该逆天

而行,泯灭天性。
廖书伟哈哈大笑。他带我去的酒吧颇高格调,装潢很精致,甚至连酒保都生的尤其干净漂亮。还是白天

,酒吧里没什么人。廖书伟问我要什么,我说随便,他就帮我点了杯东西,比果汁酸涩点的味道,但挺

爽口的,再说颜色实在是赏心悦目,我痛快的喝掉,廖书伟直夸赞我酒量好。
喝完没一会儿,我就觉得一股暖流在我四肢百骸里延伸,舒缓我紧绷的神经,致使我精神涣散松懈,所

以,我整个人恢复到原始状态,哥们样把我的胳膊搭到老师的肩上,就侃起来了,这个是传说中的黄汤

吗?逊,太逊,和我妈煮的米酒比,当场逊到姥姥家去。
米酒?廖书伟捧着自己那杯白兰地,喃喃自语,天啊,米酒?!你舅会杀了我。
我猛力拍他的肩,认真的,看我的眼睛,看到没有?我不骗你,我舅会杀了你,什么朋友嘛?回来这么

长时间也不露面,不够意思,打个嗝,终于问出来了,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东西和最讨厌的。
廖书伟以手抚额,无奈叫酒保,买单---
我好象踩在团云里一样,虚飘飘跟他出了酒吧,一路固执的问,回答我啊,最喜欢的和最讨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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