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你眼睛的沙漠里————钫铮
钫铮  发于:2010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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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这管男人啊,一松一紧,朋友圈子看紧一点,摸清楚情况别马虎,至于在外面怎么玩就要稍微松松

了,家明一向懂事,又不是没分寸的人,那么紧张做什么?瞧瞧,这一大早闹腾的,”外婆鼻子里哼一

声,摸摸我的长辫子,“还没小咏哲机灵呢。”
外公慢条斯理的继续喝茶,算是附和外婆样的点点头,为了以示公正,也说了儿子几句,“家明也是,

在美国那么多年的朋友,既然人家也回来了,好歹带回来家里吃顿饭,再说人家又是咏哲的老师,应该

的嘛,都不讲一声。”
我故意说,“谁要跟你们吃饭啊,罗嗦的要死,我们在外面吃轻松多了。”
外公外婆笑,“是是是,我们老了,惹人厌------“
其实呢?坦白讲,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确实有点可怕,谁放个屁,全屋子人都知道,喜怒哀乐有一大

票人紧张你关心你,吓死人了。我吃早餐的时候美美的想,假如我哪天结婚的话啊,不要住在家里,我

要的地方不大,租个能放的下电脑冰箱的小屋子就好了。租个小屋子,廖书伟应该不会觉得我的要求高

,是个负担吧?我不想工作,天天在家,养花,烧饭,看书,听卡通歌曲,洗我的衣服和廖书伟的衣服

。我们家的小屋子,可能在夏天东也晒西也晒,我愿意开动我所有的智慧,让屋子在没有空调的景况下

没有那么热。哈哈,就是不晓得,他愿意不愿意娶我------
“你有必要对着菜肉包子笑成那样吗?”有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念叨。
我慌忙回神,向望着我满面疑惑的外公讪笑,“不是,我在想昨天的漫画,呵呵`~,有意思。”汗~~,

糗大了。
舅舅是在很正常的下班时间回家的,夜不归宿的他好象也没真的怎么样,只是看起来十分疲惫,长发没

力气的束在脑后,眼窝有点发青,我简直有点怀疑,他昨天晚上是不是遇到了鬼。儿子气色不佳,外公

外婆自不好多加罗嗦,外婆亲自把炖的清爽益气的一锅补汤盛了一碗给舅舅,说,“喝点汤就去休息吧

,下次可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体的。”
舅舅很安静,沉默着喝掉一碗汤。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消沉的舅舅,他应该充满活力的用他温厚的态度叫

谢谢妈才对吧?
我妈说要工作,快十点了才回家,回来就把自己丢进浴室去洗澡,洗澡出来打个招呼就回去自己房间,

话少的可怕,而且都没象一贯的那样念我不要熬夜。
舅妈一直没回家,我爸也没回来,外婆和外公装清闲,二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破天慌看到十二点,样

子倒是平和,聊些有的没的。我妈躲在自己的卧室里,我舅躲在工作室里,和平时好象也没什么大区别

,可我觉得,家里的气压越来越低,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半夜12点,灰姑娘和王子跳舞的浪漫时刻,舅妈和我爸一身酒臭毫无浪漫的回来了。我爸还镇定,扶着

舅妈,舅妈是完全茫掉,双颊绯红,头发散乱,见了我们大声叫嚷,全无素日的稳定端庄,又笑又唱。

外公外婆也顾不得教训,一路喊人,“家明家慧,出来帮忙啊。”
我妈出来给我爸倒了杯水,极冷静的问我爸,“你还可以吗?”
我爸走路步子有点飘,但确实是清醒的,跟我妈说,“还可以,就是脚底下有点软。”
舅妈一看到舅舅,整个人就崩溃掉,她倒在舅舅的怀里,哭的天翻地覆,一行汗来一行泪,句句情真,

“家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可以给你生十个孩子,你不是说喜欢小朋友的吗?我们生十个,家明,我

对你的好,别人无法给你的。”我好奇,别人?舅妈知道舅舅心里有别人存在啊。
舅舅红了眼眶,勉强安抚舅妈,“好了,冷静点,嘘`~不哭了。”
或是曲冰舅妈哭的太惨,连累外婆也抹眼泪,在旁边替曲冰擦汗,“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
还是外公权威,一声大喝,“好了,今天也闹腾够了,都回去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乖乖回了自己房间,根本不能入睡,曲冰的悲怆是哪里来的?舅舅,这样另她不快乐吗?舅舅的疲惫

又是哪里来的?舅妈,是这样不能给他幸福吗?我爸,又怎么和舅妈一起去喝酒的?我妈,是为了这个

不高兴的吗?我有深深的恐惧感,我觉得我们这个家好象掉到股看不到的暗流里,要完蛋了似的。
睁着眼睛,熬到天空有一丝发白,我关了空调,打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涌进室内。一夜无眠,头昏脑

胀,我想去喝点牛奶。蹑手蹑脚路过客厅,看到舅舅的工作室里亮着灯,我迟疑片刻,推开门。
我看到一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男人。他抱着个医院才用的那种文件袋,有如怕冷的孩子抱着个暖水

袋,可怜得要命。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悲惨可怜的舅舅,眼泪一下子涌上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

边,蹲下,悄悄的说话,惟恐吓到他,“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舅舅摇摇头,伸手把我揽在怀里,求救样的,哽咽,“咏哲,你一直是舅舅的守护天使,舅舅要的不多

,只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咏哲,你向舅舅保证,没人能把他带走,谁都不可以。”
“是是是,”我吓的眼泪乱掉,连珠价的保证,“没人能把那一点点带走,舅,我保证,我发誓,你想

要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是你的-------”
我听到有谁开门,舅舅放开我,我妈走过来,用一把清醒到吓死人的声音问,“这么早?咏哲你在舅舅

这边干什么?”
“咏哲做噩梦,”舅舅瞬间恢复理智,他脸上的眼泪被他变魔术样的处理掉了,用最平淡正常的面目面

对我妈,“也不知道这孩子梦到什么,哭的乱七八糟的,姐,你是不是平时给她压力太大了?”
“哪有,这个暑假咏哲大概是天下最自由的小孩了,放羊吃草,我哪里管过她?估计是玩疯了才做噩梦

吧?”我妈站在工作室门口,系好睡衣的带子,笑笑的,“来,说说早上想吃什么?我弄。”
我家就这么着恢复正常,我做噩梦的鬼话好象轻易的被大人相信了,舅妈和我爸一起喝酒被归咎为巧遇

,舅妈为自己的情绪化抱歉,她说,“大概工作太累,每天面对一堆情绪心理有问题的人,压力好大,

我应该放大假。”我们家的这次失控状况,在各种理由下漂亮的自圆其说,没人表示怀疑,我也没有,

虽然,我不相信。可是,大人们用事实教会我一件事,相信谎话,是比较安全的,我只好什么都不问。
剧社再排练,我没看到廖书伟,肖瞳瞳说老师休假了。啊,真是无情,他利用休假去跟哥们拼酒,却让

我们自生自灭吗?我们自行演练了两三次之后,廖书伟重新出现,精神尚可,稍稍消瘦,身上带着来苏

水味。
我开他玩笑,“最近用来苏水洗澡吗?我还以为你和我舅该用酒精洗呢。”
“有这么重的味道吗?”廖书伟偏头闻闻自己的衣袖,解释,“前些日子吃海鲜有点过敏,所以打了两

天点滴,哗,好象是有点味道,医院太害人了。”
噢,我舅真讨厌,都不跟我说这个,让我失去献殷勤的机会,我不无懊恼。
在我开学的前几天,舅妈拿了大假,回去温哥华探亲。舅舅不能陪同,他说他有个案子在赶,拿不到假

期。在机场送走舅妈后,我望着玻璃窗外停机坪上的大片蓝天,很悲观的觉得,大概,舅舅和舅妈之间

,真的没办法天长地久了。
※※※z※※y※※z※※z※※※
转眼开学,我在我妈教训我收心养性的声音里,拿了银饷,整理好书本衣物,跃跃欲试。终于又到了可

以朝夕见到意中人的日子了,我只觉世界多美妙。寝室仍是四人,小舞蹈依旧话多,瞳瞳依旧娇美,
变化最大的是可欣,她瘦成一把骨头,小小的面孔上只剩一双大眼睛。我忍不住问她,你这个夏天被ET

绑到太空当学徒去了是吧?怎么突然长的象外星人了?
差不多就象你说的那样了,可欣说话有气无力,笑容惨淡,连喝两瓶味道辛辣冲鼻的十滴水,回应我,

我确实被ET抓走了。
你不舒服啊。肖瞳瞳问可欣。
中暑。
小舞心直口快,你家那位怎么把你照顾成这样?
我们已分手。可欣说的极其平静,好象在说我吃了一份盒饭。她脱掉鞋子爬上床,倒头躺下,跟我说,

咏哲,你睡不睡午觉?
不,不睡。
可欣要求,那麻烦你三点钟叫醒我好吗?我要去上班。
我与小舞异口同声,你也打工吗?
是啊,我家生意失败,破产了,我要去酒廊上班。可欣的声音很疲倦,疲倦到懒得解释,懒得掩饰~~。
我们一屋子除了可欣再没人睡午觉,也没人说话,电风扇孤独的旋转,午后的树上,是一声声的蝉鸣,

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可欣的男友会在楼下叫,拖着绵厚的长音叫,唐可欣----,唐可欣----,今

年,没人再这么叫了吗?只一个夏天,只一个夏天啊,就天翻地覆了?就脱胎换骨了?
三点钟,我依时叫醒可欣,她苍白疲惫,额头上粘着一绺汗湿的头发,先去洗澡,然后化妆,蜜粉一层

层刷上她的面颊,她逐渐变的晶莹而美丽,漂亮的无可言喻,让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我从不知道,脂

粉的功能这么好,可以如此有效果的掩盖脆弱和伤痕。吹好头发,换上吊带洋装,可欣拎上精巧的手袋

,挥手,拜拜,晚上我会很晚回来,舍监那边我打点好了,应该不会来找麻烦,你们安心休息就是。
我们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颓然失落,酒廊那个地方离我们的生活很遥远,我只在电影里看过,但

凭看过,对那个地方已无任何好印象。可欣很忙,她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们只能影影绰绰从她的

片言只句里揣度她的情况,家里的经济出了问题,欠很多很多很多债,去当陪酒小姐,是换现比较快的

方法。可欣说,她现在说什么都一副淡淡无所谓的口气,她甚至学会了抽烟,可以提神。她也是这么淡

淡的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快不认识可欣了,她还是那个温婉可人解语花样的可欣吗?这个世界真

TMD残忍,把我的可欣弄成这样。
可欣别的都很坦白,惟独绝口不提她和她前男友的事情。小舞有一次忍不住了,去找那个男生,那家伙

已另有新欢,只丢给小舞一句话,我不要一只和男人乱搞的破鞋当女朋友。小舞被气得浑身乱抖,怒冲

冲跑来找我,见到我话都说不完整了,一串串往外撂国骂。
当时我是在排练现场,还是彩排哦,我穿着社团千辛万苦找来的,据说是罗密欧和茱丽叶时代的人应该

穿的,烦琐的要死的衣服,听小舞语无伦次的叙述,混杂不堪的国骂,我要杀了他,那狗娘养的杂种

*@&$#-------我从没见小舞这么激情澎湃过,我那时候应该是~~冷静的吧?不理会全场愕然的伙伴,抄

起丢在我包包上的拳击手套,跟小舞说,那杂碎在哪儿?
我带你去。小舞拉着我旋风样跑。
我后面瞳瞳和廖书伟叫,你们两个给我回来------
我顾不得了。
可欣的男朋友是个长的很娇嫩的男生,哦,不,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我跑过小半个校园,终于找到他,

他和她的新女朋友在甜蜜的共享一瓶优酪乳,我冲上前去,叫,喂,他回头,我戴着手套的拳头准确的

揍到他的下巴。很~~爽~~~。感谢一年来在拳击社的训练,我的速度和体力或者不是最好,但对付文弱书

生还是很够用的。揍人,是件超级过瘾的事情,尤其,是把一个烂人揍到鼻血长流的时候------
我周围一开始是有人惊呼有人惨叫,接着有人拍巴掌看热闹,小舞一直是摩拳擦掌,她拼命的跳来跳去

的给我加油打气,耗费的体力绝对不比我少。我好象是在蛮短的时间内就把一个比我高的男生揍到滚在

地上哀哀告饶,不过老娘没打算这样放过他,我本想再补一拳加踹一脚,结果,一拳挥出,打中了一个

冒死上来拉架的人的脸,把那人轰倒在地,然后,我看到廖书伟捂着右眼从地上费力的撑起来,食指点

着我,你你你~~~
我我我`~?我想跳江,现在去黄浦江还来得及不?
我和小舞被带进训导处,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进训导处,当然,我也是第一次打架。我第一次打架,就

打的轰轰烈烈,女生揍了男生,还揍了老师,最精彩的是,我穿着中古时代的宫廷装扮去打架,不是每

个人都有这种经历的吧?我除掉廖书伟这部分,倒是没半分后悔,还很混蛋的有点沾沾自喜,想不到我

也有点当大姐头的潜质。
训导主任从一进门开始就让我和小舞交代情况,我当仁不让把罪名全往自己身上揽,小舞就说全是她的

过错。
训导主任气的跳脚,你们两个在干嘛,给我玩江湖义气是不是?你当学校是什么地方?他绕着我转圈,

转两圈后竟从我后背上取了只绿色的铁夹子下来,夹子上还插了一朵蔫了吧唧的喇叭花,训导主任呲牙

咧嘴的,这都什么东西啊,你穿的是什么?----接着,又足足十五分钟的训话。
我瞅着摆在办公桌上的夹子和喇叭花,实在百思不解,是谁跟我开这玩笑?难怪排练的时候觉得背后怪

怪的,想到自己居然戴着个绿夹子和喇叭花当侠女,立刻意志消沉,得意全无,这也太丢脸了点吧?
训导主任还在喋喋不休,看着我,说要记我过,并要要家长来见,啊?要闹那么大吗?我想理论几句,

被进来的廖书伟打断,他的眼睛上乌青一团,却仍是儒雅恬淡,跟训导主任报告,那孩子还好,一点皮

外伤,不严重。
训导主任简单说明,不是伤的严重不严重的问题,而是性质问题,要记过,一定。
好的,我会处理。廖书伟说。
让他家长来通报情况。
廖书伟瞥我一眼,答,好的。
我眼睛发亮,我知道,他会找我舅来,我才不怕被舅舅知道呢。
还有你们班上的唐可欣,最近是什么情况?听说经常性旷课和晚归,她还在酒廊做三陪?
我来处理,廖书伟谦恭而坚持,我了解情况后来向您汇报。
训导主任鼻子里哼一声,那你重点跟进。
就这么着,我被廖书伟从训导处救出来,还拿着那只很不上道的绿夹子和喇叭花。训导处外面站了一群

象是从时光隧道里掉出来的人,每人都穿着华丽繁复的衣服裙子,肖瞳瞳一见我就数落,你把衣服给我

弄脏了,怎么办嘛。
小舞爆粗口好象是爆出病来了,回敬肖瞳瞳一句,你这娘们怎么这么烦,咏哲要被记过诶,你关心一下

好不好?
肖瞳瞳咬牙切齿,她活该,谁要她强出头?
喂,你---小舞又要发作,我拦住,肖瞳瞳就是这样的人,跟她急有什么用啊,我关心的重点是,谁,你

们谁在我身上弄的夹子和花?
我,是我,姜佑谦站出来。
就是姜佑谦这种白白净净斯文清秀型的男生,跟唐可欣的男朋友一样,我看着火冒三丈,揪住姜佑谦脖

子上摊开来花边足有一尺长的领子,吼,你真是披着羊皮的狼诶,居心叵测的家伙,没事跟着添乱,你

这也叫开玩笑,你根本就是在整我嘛,我好容易出次威风,全被你搅和了,你安心让老娘出丑就对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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