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就知道他能懂个屁!”天肴不服气的嘀咕,惹来玉贵一个爆栗。
夜晚,微骨城东
三个黑衣人穿梭于屋顶之间。
“为什么他一句话,我们就要这么晚不睡觉,去看人家仓库啊!”天肴一路都在嘀咕抱怨,不过他前面的两人,云锣和语嫣根本就不理会他,完全无视之。
“就是这里?”
“是的,公子。今儿下午我才打探过。”
“进去。”
“哇,他们的存货还真多呢!难怪不怕抢购!”天肴说完还对着云锣翻了个白眼儿。
意思很明确,他分析得再多,也都是胡说!
云锣只是笑笑不语,伸手用指尖化开布袋,挑了一点儿浅尝……
“真是恶毒的手段……”云锣皱起眉头,有些微的怒意。
语嫣也尝了一口,不觉有什么。见云锣这般反应,便出声问道:“怎么?”
“此盐不可食!有毒。”云锣抓住语嫣还欲尝试的手,摇头道:“这不是一般的食盐,是毒盐!以我估计,这个成本比真正食盐低很多,所以他们才会来个降价出售,吸引更多的百姓前来购买。借以赚取更多的钱财。”
语嫣“哦?”了一声,边暧昧的挑挑眉头,盯着云锣紧抓着自己的手……
“对,对不起!”云锣慌张的松开手,两朵红云不出意外的飘上了他那张本是平凡的脸,憨态尽显。
语嫣却不明所以的笑了起来,“怎么,都爬上我的床了,还怕这个不成?”
“这,这……”云锣知晓自己正在被人调笑,可是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言语,只得支支吾吾的“这这那那”一通,更有“此地无银”的嫌疑。
忽然门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什么人?竟敢私闯吴爷家的作坊!”
“呵呵,看来我们被发现了呢!”语嫣似乎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一双妖魅的眼睛透着嗜血的光芒……
第十章
“你们什么人?竟然敢私闯这里,不知道城主有令,食盐作坊等同军事重地,乱闯者罪可当诛!”一大汉拿着大刀对着仓库里面的云锣一行三人呐喊叫威。
别问他为什么要和里面那三个贼人废话。换做往常,他早就带人进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了。只是刚才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里面并不是三个人,而是两个人加一头野兽……那种饥饿血腥的眼神儿,不是一个人可以拥有的……
“呵,今儿就闯了,你们又能怎样?”天肴从腰间抽出一根细丝,看似柔软轻盈,却锋利如刀尖。
“老大,还和他们唠叨个啥?杀——”那大汉手下人却是跃跃欲试,不顾他的阻拦,便一窝蜂冲了进去,刀刀枪枪一股脑儿的整了上去。
只见语嫣邪魅至极的一笑,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抢过云锣的佩剑,一个轻盈的挽花动作便迎了上去……
语嫣的动作不快,至少在外行人看来。
如同青楼里最受宠的舞姬般,动作流畅而妩媚,透露着淡淡的妖气。可是他招式所至之地无一人生还……
他就像是一只翩然起舞的毒蝴蝶,有着最美丽最动人的翅膀。慢悠悠的飞舞在花丛中,而被他采过的“花儿”都只能凋谢……
“嫣语……”云锣一步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语嫣的细腰。捂住了他那双妖魅到极致的双眼。
“好机会!”几个还没受到波及的打手,见他们似乎发生“内讧”,拿出绝招,一拥而上……
“轰”一声巨响。云锣身上突的迸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流,如同巨石般厚实。随之便是“霹雳巴拉”一阵乱响,这几个漏网之鱼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向他们袭来,将他们震得五脏六腑剧痛……不过似乎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躺在地上,短时间内无法动弹。
而那强劲的气流过后,云锣依旧单手搂着语嫣的腰,一手捂着他的眼睛。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我会保护你。”
“呵呵,像我这种弑兄杀父的人……你也要保护?”
云锣没有回答,而语嫣却莫名的愤怒了,扭动身体便要离开,奈何云锣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放开!”语嫣大吼。
“别气……我只是在想是什么样的委屈才让你如此的悲伤……我云锣对天发誓,只要有我云锣在的一天,就绝不会再让你受丁点儿委屈!”云锣慎重而沉稳的发誓。而他的声音有一种能让人莫名信赖的魔力,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的话是不可更改,绝对的至信。
语嫣不再挣扎,只是软软的靠在了云锣的胸膛,“说过的话,可就不能更改咯……”
云锣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搂着语嫣,似乎他怀中不是一个人,而是他此生的至宝般,小心翼翼却又没有半点空隙。
而他捂着语嫣的手,感觉到了点点湿润……“别哭,有我在……”
微骨客栈上房内
“公子,告示我的已经贴完了!”天肴满头大汗,虽然外面寒风飕飕,但是他在半天内便跑完了整个微骨城,还按三步一个小告示,五步一个大告示的标准张贴……你说他能不流汗么?也亏得他自幼轻功了得,要不然还真是完成不了任务。
“公子,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
“云兄,你看呢?”语嫣答非所问的将焦点转移到了正悠闲喝茶的云锣身上。
云锣突然听见语嫣这一召唤,一时没有留神儿,将茶水翻倒在地,“啊?我——”云锣红着脸,连忙弯腰收拾。
语嫣笑笑道:“天肴,收拾收拾。”
“啊?为什么是我啊,我才……”天肴心里可是有十万个不情愿。他最看不起这个傻子加花痴了,还要他帮他擦屁股,真是气煞他了……不过天肴瞄了一眼儿他家公子,便规规矩矩的收拾去了……谁叫他家主子是最大呢?
“咳咳……”云锣让开身子,在天肴的怒视下尴尬的干咳两声,继续道:“这群能被当地官府养着的盐贩子,必定是有很高的后台。据我们了解他们的后台便是城主大人,那么城主大人如此不顾民生的做法意欲何在?”
“当然是赚钱啦!”天肴实在忍不住,那白痴不是废话嘛!如此抬高盐价不为赚钱还为什么?
云锣笑笑继续道:“一个城池都是他的,他还来赚自己家里的钱……还是黑心钱,怎么也说不过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赚这钱是有其他目的。”
方卉周疑惑的问道:“那会是什么目的?”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追回这赃款。不管它的目的何在,总不会是什么好事。”云锣断言。
微骨城南
几辆马车在匆忙的行径中。
忽感风骤起,林间黑影无数,瞬间杀戮。
惨叫声,求饶声,嘶喊声混成一团,却无一人幸免。上百人转瞬间便消失了踪迹,徒留下十几辆华贵的马车。
“是这些?”
“是!”
片刻后,十几辆马车也消失在了城南。空气中只留下浓烈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启明星。
“什么人?”周陶也算是个戎马一生的人,尽管现在他享受奢侈,不过那该有的警备还是存在。
“呵呵,好久不见。”一黑衣人出现在了周陶面前。
“是你!”周陶瞪大双眼,一脸恐惧扭曲。
“怎么,很吃惊啊?我们也算是老战友了……叙叙旧也好。”
周陶惊慌得推翻桌椅,大喊:“来人,来人啊!”
“这么不欢迎我?那就算了。”话刚落,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颗热腾腾的头颅便掉了下来,滚到了黑衣人的脚边。
黑衣人弯腰抚摸着这还新鲜鲜的头颅,笑道:“真是怀恋以前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呢……本来还真是想和你叙叙旧……”
语嫣国历三年,微骨城主周陶病逝,享年五十九岁。
戎马一生,也蛮横了一生。战功了一生,也贪了一生。
周陶这辈子死得不冤。至少他知道自己是被谁所杀。只是他一直做着的那个梦,一直觉得自己所拥有的靠山,只是个泡影。想他周陶一生,不过唏嘘而已。
晚秋的风吹得鼓鼓作响,北方严寒的冬季即将来临。
云锣披着单衣立于窗前,单手撑着窗棂。“冬天就要来了……”
第十一章
“云兄弟还未就寝?”方卉周踱步来到小院子。
这是这家客栈的后院,因为天气渐冷,所以一般没有什么人会大半夜在这里闲逛。而今夜似乎有两个无聊的“傻子”,在这里吹冷风“纳凉”。
云锣见方卉周过来,便含笑道:“没,时辰还早了点儿。”
他的声音越显粗哑,却温和儒雅。除却了见到语嫣那种慌乱,云锣的嗓音有一种特殊的磁性,让人舒心且能产生信任。
方卉周也笑笑,来到云锣身旁,道:“尊师可还好?”
话说这方卉周也算是和无名天师有过一面之缘。他曾经落魄之时,便得过无名天师的点化,知晓其人的厉害之处,对他是万分敬仰。
“无欲则无忧。师父他老人家除了喜欢在乾运山之巅……观望以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云锣说完不觉好笑,他差点儿就说他成他师父喜欢在乾运山之巅发发疯以外,没有什么其他兴趣比较正常。
方卉周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好个无欲则无忧!方兄弟不愧是无名天师的徒弟,一语调破天机。”
云锣只是含蓄的笑笑道:“不敢。”
方卉周嘎然止住笑声,问道:“那方兄弟可知我的身份?”
云锣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一转,认真道:“方卉周就是方卉周,别无分号。”
“好,说得好!本相乃是语嫣国开国宰相,人称铁扇相国的方卉周。”方卉周说完,扇开他的标志性铁扇,轻摇了两下。不敢多摇,实在是天气太冷了……寒风吹着都受不了,哪还敢还扇扇子……
“呵呵,原来是方相国,失敬失敬。”云锣只是笑笑,施了个礼,并没有任何惊讶或者卑微的举动。
云锣这不卑不亢的表现,使得方卉周一面确实很佩服他沉稳的个性,另一方面又十分想看他慌乱……除了看见他家公子的那种慌乱。于是又问道:“那你可知我家公子又是何人?”
云锣不语,只是笑着看向远方。
“我家公子就是语嫣国的皇帝——秦语嫣!”他就不信“吓”不了他。
“嫣语,语嫣……确实是听来就像是一个人的名字……都很美……”云锣负手而立,依旧看向远方。
方卉周想了一会儿,露出一个舒心怪异的笑容,也负手而立看向那不知名的远方,不再言语。
片刻后
“你真是很特别。”方卉周如是说。
“其实每个人都很特别……天下没有两个人是一样的存在。”云锣如是回答。
“哈哈……”方卉周大笑起来,转而看向云锣,爽快道:“和你说话很痛快!老夫已经几十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云锣也转身诚恳看着方卉周,含笑道:“云锣也十分喜欢和方大哥交谈。”
方卉周听云锣称自己为“大哥”,心里十分痛快,喜滋滋大声道:“行,不如今夜我们就此结为异姓兄弟。虽然老夫长你几十岁,可是老夫不曾把你当过晚辈。你说这样可好?”
云锣双手抱胸,跪地一摆道:“方大哥不嫌弃,是云锣高攀了!”
方卉周连忙扶起云锣,道:“云弟不必多礼。”语毕,像是想起什么的,“哈哈”大笑起来,而云锣也是开怀的笑了起来。至此,语嫣国的未来的左右二相便结成了莫逆之交,或者说是忘年之交。为语嫣国的繁华,拉开了个美好的开端。
“呵呵,什么事儿让二位笑得如此开心?也说出来我听听?”语嫣身着单衣,赤着裸脚,便走了出来。
“啊!公子!”方卉周连忙施礼。
而云锣则是瞬间便移动到了语嫣的身边,一把将他抱起,一改平日面对语嫣时的“畏畏缩缩”,微眯着双眼,略带责备的口气道:“怎么能穿这么少就跑出来?还不穿鞋子!瞧你凉得!”云锣说着便用额头碰了一下语嫣的额头,不出他所料,冰如雪块,也不知他就这样出来多久了……
语嫣并没有因为云锣这“以下犯上”的态度而生气,只是像歪腻的小猫儿一样,将冰凉的身子在云锣的怀里缩了缩,便合上了双眼。
云锣摇摇头,给了方卉周一个抱歉的眼神儿,便抱着他的“小猫儿”回房去了……当然,自从他们相遇以来,语嫣的房间便是云锣的房间……
而那被“遗忘”在寒冷小院子里面的方卉周方大相国,则是张可以塞个鸡蛋的大嘴,迎风而立了很久……直到他那把“老骨头”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后,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不敢相信,那个对谁都是戒备心十足的皇帝陛下会如此心安理得的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而且这个男人和他相识不到两个月……
“老夫真是老了哦……实在是看不懂这群年轻人咯!”方卉周甩甩僵硬的脖子,一边念叨,一边踱步也回房间去了。
“好奇怪,这周大混蛋怎么就病死了?难道是报应?”天肴一边咬着包子,一边歪头歪脑的问玉贵。
“我怎么知道!快吃吧你,少说两句会死啊!”玉贵觉得他家公子把这个小屁孩带出来就是个错误的选择。瞧瞧这孩子,啥用处没有,就是话多。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因为多嘴而送掉他那条本就不健全的身体……
“这周陶已死……接下来我们该……”方卉周看看他家公子,貌似没有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在研究一盆还未开花的腊梅。转而看向云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