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儿带出谷,托给许肜,就是想避过这场劫难,岂知,杀 害他儿子的却从老的换成小的,叫他情何以堪?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有了孩子……我不知道他
是谁……」 「你见过的…许肜许将军收养的义子,谪云,就是我的 孩子!」月珋筝气的红了眼眶。
想到那场无情火,吞噬掉了一切,吞噬掉了他的所有, 他怎能不心痛? 「谪云?」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慈筝。
「他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 「这是怎麽回事?」 「珋筝,你冷静点解释好吗?」 「你交不交出凶手?」
「你要我交出什麽凶手?不然你说是谁杀了你儿子,我 帮你找他出来让你泄恨好不?」永潠是真的乱了。
稍早听到了过往的一些事情真相,让他还来不及消化完 ,就又见到思念了数十年此时却拿对著敌人的态度对著自己 的月珋筝,永潠真的蒙了。
「你还想保护凶手?没关系,我连你一起杀!」月珋筝 才想上前,就突然停了下来。
「谁在那边?!」 所有人跟著抬头看向梁柱的方向,果真见到上面坐著两 个身影,其中一个比较瘦小的身影有著和月珋筝九分相像的
面孔,与慈筝也有几分相似,活脱脱就是另一个云娘和月珋 筝的翻版。
另一个一身黑的男子,则是一脸冰冷的看著下方的一切 ,一只手搭在身边人的腰上。
「岍水?!」月珋筝惊喜唤道。
「云儿!!」慈筝当然也惊喜见到那身影,却也心痛的 看到对方的一头白发。
「无恨情,你怎麽会和岍水在一起?你离他远一点!」 月珋筝完全的以岍水的保护者自居,不客气的骂著无恨情。
听到月珋筝叫出另一个男子的名字,让慈筝吃了一惊。
绝晔门?! 他可没有忘记绝晔门想要抓谪云的事情,见到谪云此时 安坐在无恨情的身边,慈筝可紧张了。
「爹爹,嘻嘻~你怎麽这麽爱紧张?要感激叔叔的啊! 要不是叔叔,岍水这条小命,可就不见了哟!」岍水笑嘻嘻 的帮著身边的人说著好话。
「是叔叔把岍水救出来的呢!叔叔好英勇喔!率著部下 奋不顾身的就冲进火场里面把岍水救出来的,也是叔叔找来 厉害的大夫治疗好岍水的失明喔!」
岍水越说,越叫人心痛和心惊。
「云……」慈筝哀求的轻唤。
为什麽云儿不肯看他一眼?为什麽他对著别的称呼有反 应? 难道说,岍水是他真正的名字? 岍水俯视的扫过慈筝一眼。
「你是祭鹰?」 「云…你不认识我了?」 「你好好的解释一下吧!要不然,你爹爹今天是杀人杀 定了。」
无恨情开了尊口,虽然那双眼自从月珋筝来了之後 就没有移开过了。
岍水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後对著下方的永潠等人笑了笑 。
他本就长的美,这一笑更是让人差点忘了呼吸。
「深宫院院怨怨深,多少哀怨多少悲,有谁能见旧人泪 ?新人欢笑能几许?深宫院院埋心怨,多少心碎多少痛,有
谁能闻旧人哭?清亮笑语转多久?」一首哀怨的曲调缓缓落 下,彷佛唱出了那些女人的悲与愿。
随著歌曲的展现,众人的面前,彷佛又出现了当年的几 个女人与德王之间的情感纠缠,爱恨情深……还有那个最终
被夫君赐死的女人那双总是带著期望揉著绝望的忧伤双眸… … 「深宫院院伊人独,终日愁颜锁淡眉,问君怎懂伊人心
?广取天下奇珍宝,只为换伊回眸笑,问君怎知伊人泪?」 「该笑还是悲?地上天上两样情,千杯酒国买一醉,似 醒似梦,宫里宫外心碎情坠。
是夜、是醉,还心明,欲醉心 更明。」
「深宫院院怨怨深,多少哀怨多少悲,问君有见伊人泪 ?深宫院院埋心怨,多少心碎多少痛,问君有闻伊人哭?」
「是痴是傻,才会忘不了,苦苦追寻,寻寻觅觅,答案 可曾明确? 该笑还是悲?地下天上两样情,千杯酒国买一醉,似梦
犹醒,宫里宫外心碎情醉,欲醉梦更清。」
「竟是深宫院院愿愿深,多少情归多少欢,千万豪情化 柔情,山河江海也失色,国土霸主心归独,浓烈柔情伊专属 。」
岍水唱到这,原本带有些些乞求、不被情人重视的埋怨 语调忽然一转,满腔的恨意,无尽的绝望,和浓烈的情感叫 人一震。
「伊又可曾懂君心?伊又可曾明君愁?伊又曾见君心泪 ?」 岍水的语调跟著又突然转回原先那般哀怨,却又柔情的
如对著心上人呢喃的情化般,唱出最後的尾声。
「叹是深宫院院愿愿深,深宫院院埋心愿,是夜、是醉 ,心碎情也醉,欲醉心更明,欲醉心泪坠。
或梦或醉,或醒 或坠,只闻君心不见伊情,只叹君情恋只归伊,道是深宫院 院院院深,终是伊人飞去不见返。
是痴是傻,该醒还醉?」低低幽幽的结束最後一个音调 ,只见到下方白著脸的白著脸,无声哭泣的无声哭泣。
慈轩压抑的心里面的翻腾,他只是咬著唇哭著,却不曾 回过头看那个让他母子两痛苦的男人,他怕,他若是看了,
就要忍不住杀了他,他明白自己绝对不能那麽做,因为,那 个男人,是他母亲一生所爱的人。
「早在那天谪云入宫,就哼过了这首歌的片段,慈暘皇 子当时必定是有警告过谪云若是让德王听到这歌,是会掉脑 袋的吧?」
「那麽,如果写这歌,唱这歌的,是那个最後连辩解都 没得的自缢身亡的皇后所出呢?德王,结果你一生所追寻的
,最了解你的却是你伤害最深的……你亲自将爱你的人,送 上了黄泉路……」 「而最可恨的是……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你自己爱的 ,究竟是谁。」
岍水语气冰冷,满眼满脸的不屑。
「德王曾经被送到水月皇朝去拜师学艺,因而认识爹爹 和云娘,爹爹啊!他这人什麽都好,就是存在感不怎麽强烈
,惹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被吸引,想要紧紧的抓著他。」
「你说那什麽话……」月珋筝连忙抗议,哭笑不得儿子 这是在贬他还是在赞扬他。
「我有说错吗?德王爱上了你,云娘也爱著你。」
「胡说什麽?!」月珋筝怒斥,不爱听儿子说这些。
「我才没有胡说呢!不然德王为什麽要娶云娘?云娘又 为了什麽想死?再说,她得不到爹爹,可一个像她的儿子却 可以得到爹爹的儿子。」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所以,就因为这样,设下了许多的计谋,甚至,不惜伤 害旁人,甚至,想杀了一个与自己不相像的孩子?!
「云娘那年外出的前一天,将一封信送到了赵将军府中 ,将当年她设计赵将军即将婚配的心上人的事情完整说明,
并会在隔天将慈醯带出送还给他,才会让赵将军做出藏匿慈 醯的举动,因为慈醯身上有著心上人的血液,可赵将军却也
终於承受不了事实,而在之後自裁随著心上人而去,不知情 的人,还真会以为是云娘的好,让赵将军自责救护无功而自 裁的呢!」
「许将军的义子──谪云和祭鹰是一对情人,祭鹰其实 就是慈筝,在当年受师父之托前往好友那边送贺礼时与谪云
相遇,从此成为陪伴著云的鹰,而後谪云入宫,揭穿云娘安 在一个男孩脸上假皮的事情,最後更是将真正的慈醯带回,
连同云娘的尸身,可,想要隐藏某些真相的人,却也因为谪 云知道的太多而决定将之除去,我说的对不对啊?慈暘三皇 子?」
「那天,慈暘皇子领著一干手下破了琉谷的护谷阵, 对著谪云所在的屋子射出点了火苗的箭,瞬间,大火带走了
一切……你是担心,你早就知道了你母亲当年陷害前皇后的 事情了吧!你怕谪云知道了那麽多的事情,要是抖出来,这 就不利於你了,对不对?」
「你是谁?为什麽会知道这麽多的事情?」慈暘的脸色 阴沈,看著上方的人。
那个声音明明就是谪云的,可…… 「呵呵~怪就怪你太自作聪明了,你以为只要杀了谪云 ,就可以让真相永远消失?可是今天,你没想到云娘的第二
个儿子突然出现,并且将真相说了出来,就是因为你自以为 是的杀了谪云,所以,他怎麽也不会放过你的。
本来你不用 面对今天这种局面的,因为谪云和慈筝并不打算将当年的一 切说出来的。
是你将你自己逼上死路的。」
「而你的狠心、毒辣也遗传自你母亲,这几年来,你费 尽心血的除掉了所有对你会有威胁的兄弟,唯一除不去的,
就只有慈轩这个太子和慈,也幸亏慈轩为人平庸、善妒, 不得德王喜爱,慈就好办了,你只要拉拢他就可以了。」
「尽管如此,你还是会不安,所以你不断的安排棋子在 两人身边监视著他们,表面功夫却做足了,认定了若是哪天
德王等人察觉几名皇子的死有异,便可以推到慈轩太子的头 上,由他顶罪,毕竟他的善妒,是遗传自他母亲的嘛!」
随著岍水的每说一句,慈暘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
「只可惜了,你们都因为慈轩的演技而对他逐渐的忽略 。
他的冷酷手段只用在旁人身上,只因为他知道这是确保他 安全的一个方法,在不知道谁是你安在他身边的棋子之前, 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对著手足,他用冷漠疏离来伪装自己, 加强他在你们心中冷血无情的形象,就不必借著必须真正的 动手伤害手足来表现这一面。」
「多年来的苦心安排,你没有想过,会坏在小小的纸条 上面吧!每一年,慈轩太子都可以收到一条关於他身边的人
可信任与不可信任的名单,还有他应该要怎麽做的指示。」
「太子殿的人员流动总是很多也很平凡,为的,就是要 掩饰,掩饰那些让他牺牲去换手足性命的下人们。」
「他说的,都是真的?!」慈瞪向慈暘,不敢相信, 他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淹死在澡池里,这麽可笑的死法都没有人怀疑过,真 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脑袋在想什麽,你们这些官都怎麽当的
?想也当然,你们和三皇子素来交情颇好,怎麽也不会怀疑 到三皇子头上去,太子的部份你们却也总是抓不到把柄,生 命就在你们的沉默之间一个个流逝掉。」
「腐败的王朝,腐败的人心……」 『在下认为,身为帝王,只要能在最重要的时机时够冷 血便足以……』 永潠愣愣的想起当时谪云说的话,指的就是这个吗?
慈轩必须在重要的时机冷血,以保护自己的生命不受威 胁,以保护手足的生命不受伤害,就是在指这个吗? 所以才会说他会选择慈轩来继承皇位吗?
「爹爹,别!」随著岍水的轻呼,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岍水竟然已经来到月珋筝的面前,阻止月珋筝的动作。
「岍水,伤害你的人都该死。」
月珋筝低头温柔抚著岍 水的白发,有著心疼和不舍。
「爹爹,这也不用您亲自动手嘛!」岍水笑嘻嘻的拉著 月珋筝的手,讨好的摇了摇。
无恨情也跟著来到岍水的身後,深深的凝望著月珋筝。
「你……」被他那双深情的眼盯怕了,月珋筝为难的皱 了皱眉。
三个人之间的奇妙气氛,带著甜蜜,有著暧昧,这让永 潠受不了了,冲了上前就想要抓月珋筝。
可却在那手快要接近三人时,突然手腕一个翻转,就对 著背对著他的岍水抓去。
只可惜,他忽略了一直站在旁边的慈筝,也就是祭鹰。
祭鹰一双眼冷了下来,动作比永潠更快一步的闪到岍水 前方,一掌就拍向了永潠的胸,另一手,箝制住了永潠的颈 项。
「即使你是我父亲,我也绝对不允许你伤他分毫!」 「咳~我…我要杀了你……他是我的!是我的!!!」 永潠抓著祭鹰箝著他颈项的手,怒瞪岍水。
月珋争则是抱著儿子迅速後退,冰冷无情的双眼,此时 ,显示著他的怒火。
岍水歪著头,突然笑了,深邃的笑了,可,那笑容却让 众人不寒而栗。
「你是要杀了我?你确定?」 永潠疯狂的死瞪著岍水,彷佛只要祭鹰一松手,他就会 冲过去将岍水撕个粉碎。
岍水突然收了笑容,噘了噘嘴,突然冷下了表情。
「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为什麽明明拦著你的,是长相 与云娘颇为相似的慈筝,可你要杀的却是长的与爹爹相像的
我?照理说,你想要和爹爹在一起,云娘会是最大的阻碍啊 !亦或是说……其实阻碍是……爹爹?」 慈等人已经察觉到一股不亚於月珋争的杀意,开始在
这个空间蔓延、膨胀。
「可怜的人,我真为前皇后感到不值,她看透了你的心 ,可你却看不透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