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连天 第四卷————拉克西丝·杨
拉克西丝·杨  发于:2010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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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静王看似语重心长地说:“你真的那么想要上官七戒,很简单,为了他放弃你现在的一切,退出政坛,带他离开这个城市,爸爸不会再阻挠你的私事了。只不过,这件事你要自己考虑清楚,衡量清楚了。”

  “爸爸……”司徒空紧紧地眯起眼睛,望着父亲脸上难得见到的亲情,愣了许久都不能猜透父亲话语中的含义。

  “为了这么一个人,是不是值得白费你这么多年的心血,放弃你现在的生活,从你谋划的这个世界里退出?”

  父亲慈祥的脸似乎是一吹击破的纸,又或者是一闪而逝的花火,随时都可能破碎了,露出无情无义的真面目。

  司徒空在那一刻竟感到兴奋以及惶恐两种情绪的矛盾交织,他兴奋的是上官七戒可以脱离这个硝烟烽火的世界了,惶恐的是这依然是个阴谋。在勾心斗角的世界里他驰骋了这么多年,理智让他更偏向于后者,可是情感上……

  七戒,你所想要的平静生活,我多么想双手捧上,送给你。

  只是那些必须经历的斗争,会让太多人流血,会夺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对此,他是再明确不过的,这世上没有不流血的战争,没有不沾血的王冠,没有不经过毁灭,不踏着别人的尸体就能到达的王座。

  他想不通,是什么事让父亲突然改变了态度。父亲总是像先知一样,每布下一颗棋子,往往都算计了之后的好几十步,甚至整盘棋局的走向都掌控在手中,没有一次例外。这一次,看似放弃了围剿,没有用更凶猛的攻势将他团团围住吃掉,其中会有什么隐情?

  是连相柳出现忤逆举动,让父亲开始急功近利了?这个男人,有那么容易乱了阵脚吗?

  他不禁胆怯,生怕七戒会在西北边境出事,但是尹正应该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七戒的安危,信里没有提,就说明人安然无恙。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只是思念如潮海,这世上能有一个人让他如此牵挂,是他过去怎么也不曾想到过的。当初在默常面前的嘲讽与洒脱,似乎都成了泡影,反过来讽刺着如今的他。

  在爱情面前高傲的人,有一天,或许就会成为爱情的奴隶。对于默常这样的话语,他无可奈何。

  和父亲暗暗较劲了很多年,好不容易黑白划清界限,如今却又成了一盘迷局。

  如果他输了天下,赢了人,这一局棋,到底算谁胜?

  第三十九章 空城计

  空夜城主露出了那一如既往的微笑,颠倒众生的冰澈眼睛里,从来没有被人看透过,亦不会让别人看透。

  【16☆4】

  得到司徒空离开了辉夜城的消息,老巢放空了,鸦带伤上阵,领着潘小组立刻开始行动。

  相隔半年后队长归队,潘小组的其他三人都特别来劲,尤其是碎和林威这两个被梅杜卡形容为面瘫女和面瘫男的,在前往辉夜城的飞艇上做整备时一反常态地麻利,林威身上挂的伤一点儿也没给他带来影响似的。

  不过梅杜卡说,他们不是为鸦的回归振奋,而是卯上“张扬组合”了。

  听起来,这里头似乎还有文章。

  闪公爵为他们准备好了行动所需的交通工具和武器装备,飞艇是拥有免检出入境许可证的,可以不受航空站检查,着陆的航空港也已经事先安排好,不过此次给潘小组下达指令的不是闪,而是情报领域的“妖孽皇帝”——皇未寂。

  情报业有传“妖孽皇帝”金盆洗手,归隐了,可谁知道他又会出山。鸦不但见到了这个和皇乙轩长着一模一样脸孔的男人,进而得知,皇未寂和闪所属一个组织,那个隐匿在黑暗中的神秘组织似乎对本国发生的恐怖活动以及政局变动都有参与和操控。

  鸦知道皇未寂是皇乙轩的弟弟,小正曾委托他调查这个人,连相柳和皇未寂有过接触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只是这越捅越大的窟窿,仿佛永远看不清隐藏了多少伏线。“妖孽皇帝”本人,也和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而在那个组织中,像“妖孽皇帝”这样隐藏在幕后的神秘操纵者,还有多少个?

  整个行动方案都由皇未寂策划,潘小组作为执行者,按照指示,他们在途中对“张扬组合”过去在情报业的活动以及各类实战数据进行了仔细分析。

  皇未寂宛如一位高深莫测的预言师,对于未来的行动有着极为精确的把握。他告诉潘小组,对此次行动构成最大阻碍的依然会是“张扬组合”,可是鸦对此感到困惑。

  张亮确实可能只受了点轻伤,其本身体格素质较好的话,基本可以不影响行动力。可是杨帆……

  虽然在开枪时,鸦自己也中弹,受到了干扰,但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狙击手在射出子|弹的那一刻就能确准是否打中了目标物,无需用肉眼去确认,他坚信自己打中的是杨帆颈部中级穴,那是人体的死穴,动脉大出血后绝对无法挽救的必死无疑的伤口。

  况且,他使用的瞬爆弹在脱离枪管以后,不管是否命中,曳光剂的火焰都会点燃弹头里的黑色药,从而爆炸。他正是用这种子|弹让一架武装直升机彻底瘫痪,更何况是人体脆弱的脖子!

  “小乌鸦,想什么那?”梅杜卡用他粗大的手揉了揉鸦蓬乱的碎发,在此之前,林威和碎正在播放“张扬组合”过去某次行动的录像,这类绝密的带子都是皇未寂提供的。鸦蹲在能够正好直视显示器的角落里,一声不吭。

  “我在想……”梅杜卡问了之后,鸦才像回过神似的,黑洞洞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皇未寂的意思很明确,杨帆还活着,可是为什么,我明明打中了他……”

  “那家伙果然是个怎么杀都杀不死的怪物啊!”梅杜卡抖抖肩膀,像个旁观者似的兴叹。

  “他早晚会死在我手上!”轻不可闻的沉吟,林威的脸上不见以往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用裹缠了绷带的手一如既往地玩耍着三棱刺刀,而另一只手由于严重骨折,固定之后完全无法动弹。尽管如此,他还是好像感受不到痛觉一样,脸上还留着五颜六色的淤青,看起来七荤八素的却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鸦缩缩脖子,觉得林威和杨帆也差不多了,是头令人敬畏的“怪物”。

  不过这是第一次,林威对他的对手表示出兴趣。他就像一把三棱刺刀,鸦常常认为他在行动中根本没有属于人类的感情,只是纯粹地去创造血腥的艺术,慵懒的眼神仿佛在杀人的时候都昏昏欲睡的,一副提不起干劲的样子。然而杨帆却让林威认真起来了,这意味着杨帆的确是个可怕而难缠的对手。

  鸦想了想,问梅杜卡:“我不在的这半年,你们和‘张扬组合’还有过接触?”

  “啊,这个嘛……”梅杜卡就像个喜剧演员,瞬间表情僵硬了,鸦狐疑地瞅着他,露出逼供的架势。这时候,碎低吟道:“充当提高自身能力的沙袋吧,从这点来说,那两个家伙的耐打性很不错,让人又爱又恨的。”

  “诶?”鸦看见碎转向他时露出了一丝深味的笑容,浓艳的橄榄绿色眸子忽然性感而妖丽,碎会使用“又爱又恨”这样暧昧的形容,让鸦着实感到头皮发麻,“呵呵,听起来好像不止接触过一次两次……”

  刚一说完,林威凌厉的眼神便像冷箭一样射向鸦:“他们好像很喜欢碎的实验室,后来不止一次来拜访,可惜,每次都让他们跑掉。”如蛇一样,自双唇间伸出的舌迅速舔了一下刀刃,而刀刃也像识主似的没有割伤他的舌尖。既而,林威收紧下颚把头低下几寸,隐隐地微笑了一下。鸦能看出,他对于那个怎么杀都杀不死,最后还是会缠上来的对手真是打从心底喜欢得要命。

  梅杜卡懒懒地往边上一靠,双手背到脑后,叹道:“还有更玄妙的隐情,那时候游乐场的事收摊后,他们‘张扬组合’中的一个和碎住同一个疗养院,同一间病房。”

  “咦?!”鸦大声惊叫了一下,梅杜卡刻意强调了最后几个字,邪恶地笑了笑。

  “碎……!”鸦猛地看向蹲在显示器前的碎,她和林威把各种仪表拆拆装装,堆叠得像个机械怪似的。

  “她那会儿被包成了木乃伊,所以对方没认出她。”梅杜卡轻飘飘地嚷道。

  碎绕着一根手指甩着怀表链子,冷冰冰地嘀咕:“我忍了好几个晚上,没有在那家伙身上动点手脚。”

  “切,那个猪肝脑我没兴趣,你废了他也无所谓。”林威颓靡地瘫倒在无数导线中,也不怕触电,嘴角挂着恶魔似的笑容,微微地眯起眼睛,“我喜欢那只小黑猫,上起来滋味肯定很爽……”

  林威的声音忽然变调,压得只留下气声,如暗夜中出没的幽鬼在窃窃私语,一股冷意只钻脖子,让鸦打了个寒蝉:“小……黑猫?”

  “金色的眼睛嘛~”梅杜卡窃笑。

  鸦扶了扶额头,寻思着自言自语:“不过金色的眼睛是很特别,正常的基因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瞳色吧?”

  他沉浸在深思中的时候,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精锐逼人的气息,与往常的迷糊脱线判若两人,这时候的他,才像潘小组的行动核心人物。

  一共十台显示器经过碎的设置,显示着夜幕临近下的大地,纵横的公路就像把地面分割成棋盘,他们的飞艇正在往东北方长驱直入。

  忽然,其中的一台显示器跳出不同的画面,那是一间像宾馆标房那样以暖色调为主的卧室,帘子将窗户完全遮没,房间里打着昏黄的壁灯。

  一个男人坐在茶几边,几乎背对屏幕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一席银发,如倾泻的瀑布。

  “正常人的眼睛,根据隐性基因和显性基因的结合规律,诸如金色的眼睛或紫色的眼睛这类‘恶魔之瞳’,色素的显形概率微乎其微,所以通常不可能出现。不过杨帆,是被基因改造过的异体。”

  显示器连接的音频输出带着电磁的干扰声,让皇未寂的声音听起来比在他本人面前聆听时要来得冷硬低沉。

  鸦为了振奋精神而站起来,习惯地摸摸乱糟糟的头发,以他一贯的认真却又让人觉得松弛的口吻说:“他不仅基因被改造,恐怕人体骨骼、控制肌肉的中枢神经、重要的器官也都被大肆改动过吧?”

  “哦,你注意到了?”皇未寂轻佻地问。

  鸦无奈叹了口气:“嗯,我认为林威的身体素质基本上算是人类肉体承受冲击的极限标准了,他的肌肉神经反映和骨质强度都相当好,那么在其之上的,不是改造过的‘异体’还会是什么。”鸦的脸上落下一片阴森森的暗影,看起来他的心情相当恶劣,“杨帆是违背了人体基因自然组合,破坏人类正常繁衍进化的异类,神所不容许存在的怪物啊,正常人怎么能像他那么胡来呢,做出那么可怕的举动,被我打穿喉管还能活下来……”

  “他是被改造过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青涩的少年忽然像个深沉的科学家,满脸挂着不高兴的表情,冷冷看着显示器里的男人,“为什么每次我们的对手都是这么乱七八糟的家伙啊,上次那个紫色眼睛的家伙也是……什么人体试验,生化研究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少年直言不讳地表露出怀疑和斥责,咄咄逼人的目光直指向对他们发号施令的皇未寂,暗中也连带了他们背后的组织。

  “乌鸦!”梅杜卡感觉到凝重的杀气,下意识地拽住队长的手臂。

  对于自己效命的上级持有怀疑是极其危险的行为,这等于把自己的脖子搁在刀铡上。鸦率性耿直,对于此类危机意识不足,梅杜卡就怕他下一刻说出脱离潘小组的话。

  而这时候,皇未寂笑了起来:“你们的任务,只要把皇乙轩带回皇羽门就可以了,让他知道他这辈子只能待在皇羽门,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这个任务我勉强能接受。”鸦大声而用力地回答道,凝重的表情没有一丝放松,“但麻烦您,把有关人体改造方面的事,或多或少也告诉我一点,我不也成了MAR GEART的试验品吗?!”

  片刻的沉寂,涡轮声低闷地回响着,仪表上的指示灯有节奏地闪烁,而几个人处在各自的位置,却像被释放了时间停止的魔法,没有任何动作。

  一直到皇未寂再度开口——

  “乌鸦,杨帆的父亲对人体潜能的开发和改造痴迷到几近癫狂,杨帆与其说是他的孩子,不如说是他一手创造的,最倾尽心血的人体艺术品,而杨帆对他父亲的行为似乎也没有排斥,基本上,杨帆的父亲如果在研究上有什么突破,都会在他儿子身上进行实验。”

  鸦的目光一凛,而皇未寂明明背对着,却似乎能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轻轻笑道:“你想问他父亲是什么人吗?”顿了顿,皇未寂故意等了一会,才沉声说下去,“杨帆的父亲,是最初参与MAR GEART开发的研究员之一,也是离沃地下军事设施的设计者之一。当年,他沉迷于研究人类基因的控制以及潜能的激发,他的研究理论被国际禁止后,他也被解除国际生物研究协会会长之职。此后转为地下研究,一发不可收拾,慢慢的越来越病态……不过他离开离沃以后,隐姓埋名了很多年,最近不知道怎么被司徒空挖出来了。”

  背坐的男子忽然微微地侧转头,在视频中留下侧脸一道清丽的轮廓线,清幽恬静,和他的孪生哥哥极为相似。

  “他手上有一件兵器,是为你准备的,乌鸦。”侧脸又转过来几分,服贴柔顺的刘海轻轻地拂过脸颊,被刮到耳后,露出浅浅的,溶了暖光的水色眸子,似笑非笑的,闪着淡淡的智慧的光芒,有如沉静的传教士,“他没有在儿子身上试验MG药剂,是因为他得到了新的试验体。”

  “所以你们要小心,除了救出皇乙轩以外,别让乌鸦落在他们手里。”皇未寂的微笑让空气变得冷澈,刺激得皮肤颤栗。

  鸦的眸光暗了下去,低头让刘海盖没了眼睛:“是嘛……”单边的嘴角轻轻上扬,拂过比空气还冷澈的嘲笑。

  【165】

  到达辉夜城已是半夜1点,在预定的航空港着陆,换了事先准备好的房车,林威和碎忙碌着把组装的监视器材搬上车,鸦这段时间和梅杜卡在航空港空旷的停机广场里逛了圈,抽了几根烟,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不知是不是有预谋的,梅杜卡忽然问:“小乌鸦,半年多了,你和那条毒蛇还准备纠缠不清么?”

  鸦实在没有想到梅杜卡会扯到这事上,搓着额前的发丝,他有点心神不宁:“为什么说纠缠不清,我们这半年没有联系过……”

  梅杜卡这个豪放男,一下子就勒住了他的脖子,嬉笑打闹地在他耳边嘀咕:“你小子别装蒜,没一点进展,他怎么突然就从首都跑到莲芝城来看你?搞地下私混,还不好意思承认?”

  “没有。”鸦坚决地否定了之后,却忽然底气不足,勉强地想挤出个笑容,脸色却不由自主地阴沉下去,拉长了脸,不悦的心情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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