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连天 第二卷————拉克西丝·杨
拉克西丝·杨  发于:2010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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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夜城主的葬礼虽然没有对外公开举行,却还是人山人海,从神殿大厅到长长的台阶下方,聚集在这里的都是名流权贵,除了司徒家族的成员,还有几大城市的城主,几大家族的长辈,政府官员和军部核心骨干,东方军司总司令官该亚·烈因,西统军总司令官兰郁棠,还有辉夜城内阁的政员等等,他们自动分门别类,形成一堆堆的势力,表面阳奉阴违,背地里则各怀心思。

  司徒静王的身边跟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首席护卫红离,另一个就是莲芝城的执行总督连相柳,许多人都认为总统把儿子的劲敌放在身边居心叵测,他们心里想攀龙附凤,但是他们不敢靠过去。

  一个素静得像牧师,一个肃穆得像教父,对于这样两个人待在一起所形成的领域,别人不敢去呼吸他们身周的空气。

  在他们的身后,就是被花圃装饰着的冰棺,一个年轻俊美的青年安静地躺在里面,如同沉睡了,或许某一天还会突然醒来似的,华贵古雅的传统服饰将他衬托得神圣庄重,他平静的面容,没有人能相信,这个青年再也不会醒来了。

  神殿中回荡着哀伤的曲子,一直传到外面的长阶下,盘山而下的石阶尽头,正有人慢慢走上来。

  夙还没有正式登上神殿的台阶,迎面一个面容冷硬严肃的男子便拦下他:“对不起,总统说,您不能进入神殿。”

  夙愣在台阶上,远远地望了一眼神殿尖尖的屋脊,刹那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差点就从阶梯上摔下去了。

  总统在告诉他,他没有资格见司徒空最后一面,连靠近也不可以。尽管他害怕葬礼现场的气氛,可是被远远地隔绝在那个人的遗体之外,一时间,他竟不能克制地几乎让泪涌出眼眶。

  JESEN挡到了他面前:“为什么爸爸不让他进去?!他是我的保镖,我要带他进去,红离,你敢拦吗!”

  JESEN的话如雪中送炭般,让缺氧的夙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看着JESEN有些困惑。

  作为“司徒墨”的身份,她乔装成纤弱害羞的女孩子,戴着大框的金边眼镜,穿着也很淑女。

  她凑在红离跟前,声音并不大,但是自骨子里散发出的气势,就和她哥哥一样,天生具有掌控别人的力量。

  “小姐——”

  “不用废话,我决定的事,就算爸爸也不能改变!”JESEN不顾男子的阻拦,拉上夙,我行我素地把男子抛在身后。

  “JESEN……”

  “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以后你改口叫我墨。”JESEN形象是很温温弱弱,但这掩不住她霸道的脾气,“我想,哥哥会希望能在离开前,再见你一面,待会悼慰仪式开始后,你跟着我,爸爸那边我会应付。”

  JESEN的作风和她哥哥真的很像,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阻挠。她一直拉着夙走到神殿外,本来是想一直走进神殿的,但是司徒空的大学同学围了上来,他们在悲痛的情绪中,把夙当空气一样忽略了。

  夙趁着JESEN忘记了他的存在,悄悄走开了。他的腿不由自主地迈着步子往神殿里去,但是他也明白,总统在神殿里,不会让他进去。他无法靠近司徒空的遗体,也望不到。他在这样的世界里没有认识的人,他的心情也没有任何人能体会到。

  他无所适从地站在角落里,胸口痛得就像被刀子一刀刀割着,却流不出血来。他这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司徒空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世界,可是这样的人不在了,他的世界却好像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司徒空……司徒空……司徒空……

  无论我怎么叫你,喊你的名字,你都不会再听见了……

  “上官先生。”女性的声音叫起了他从前的名字,盘发的女人朝他这边走来,那是一个标准的职业女性,夙的身周,不太会出现这种类型的女人。

  “您还记得我吗,我叫林娜,是空夜城主的私人助理。”女人使用着规范的交涉语言,礼貌大方,可是眉眸间却很失神。

  也是因为伤心的缘故吧……

  夙的记忆力对这个女人有点印象,他记得自己应该在离沃,登上司徒空的飞船时见过她。

  他点了下头,女人淡淡地笑了一下。她的脸上也是积蓄了好几夜的悲伤,显得有些疲惫。

  “空夜城主……有句话让我带给您。”女人保持平静温和的面容,做了个深呼吸后,才好像稳定了情绪,慢慢地说,“他说,去年的6月13号,他打断了你的两根肋骨,那件事,他很抱歉。”

  林娜低下头沉默的同时,夙猛吸了一口气,瞪大双眼看着女人哀伤的表情,那一刻,他很希望那句话是从录音机里发出来的,让他可以倒回去重新再听上几十遍。

  “他记得?!”

  在夙责怪的低吼与忐忑的求证之下,林娜轻轻点了头:“是的,他一直都记得。”

  整个世界就好像是一个谎言所构筑起来的桥梁,完全地崩塌了,看不见光与暗,分不清黑与白,浮现在夙脑海中的冰蓝色眸子,永远都是猜不透的颜色,含着虚伪的笑容,带着一份戏谑的挑逗,那双眼睛里究竟有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从来都无法去相信。

  他紧紧咬住牙齿,感受着牙龈崩裂似的疼痛,那一刻说不出是狠,还是懊恼:“他居然记得!”

  他从牙缝里,挤出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声音,对着脑海中那个人面带微笑的脸孔不断寻问:“为什么……他既然记得,为什么……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他本来,是想等有机会亲口向你道歉,但是怕如果有万一,他没有办法告诉你,所以……让我转达。”林娜轻轻地说,“他希望你能理解,他不是故意骗你。”

  “不是故意,那是什么!”夙忍不住怒吼,林娜的沉默让他感到内心的空洞在无限扩大,无法愈合的伤口又被撕开,比以往都疼得厉害。

  他甚至想撕扯开自己的心,看看司徒空究竟在他心里留下了什么。

  【084】

  他们初遇在雨夜,是已经能够感受到夏季芬芳的夜晚,在一条阴暗晦涩的巷子里,他第一次见到司徒空,微笑着问他借伞,他说没有,还用肩膀撞了他,就这样,司徒空好像一手就捏住了他的心脏,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放开过。

  那个男人的眼睛是像天空一样透明的冰蓝色,在那个雨夜中漂亮得比星辰的光芒还璀璨耀眼,他并不清楚当时为什么用那么恶劣的态度招惹他,男人有点生气了,于是就用霸道的方式还以颜色。

  他一把把他推到墙边,侵害了他的身体,也侵害了他的灵魂。

  那个男人的技巧非常娴熟,咬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轻微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当时惊慌害怕,完全无法在男人强大的气压下呼吸。

  “你……放开我!……”

  “呵呵,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你比我见过的那些女人还漂亮,怎么样,跟了我吧?”

  “滚!……滚开……!”

  “嗯,你身上有股香味,很让我着迷啊……我叫司徒空,以后,缺钱的时候,来找我吧。”

  他知道,那个男人很有钱,那一块是辉夜城最奢侈的红灯区,没有钱的人不会从那里的酒吧走出来。

  他也知道,那个男人喜欢玩弄别人,只有喜欢玩弄别人的人,才会不计较性别,对一个刚刚对上眼的男生下手,肆无忌惮地在巷子里扒开他的衣服。酒吧的后门随时可能走出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只有不怕被请去警察局的家伙,才会这么明目张胆。

  他还知道,那个男人很会花言巧语,不仅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让他的身体服服帖帖,还好像很心不在焉地开着玩笑。

  男人说:“这么棒的身体,被别人碰过吗?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经常有人欺负你呢?想不想……有个依靠?”

  他当时没有挣扎,因为他很害怕,害怕男人的手在他身上游离,害怕它们会侵入他的体内。他那时候惧怕得就像一直可怜巴巴的小老鼠,被野猫玩弄与鼓掌下。他不想惹麻烦,更不想死在这个男人手里,所以,他很乖,很顺从地让男人品尝他的身体。

  他世故地认为,这种人不能去反抗,否则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男人对他一点也不温柔,咬破了他的唇,还用手指在他娇嫩的内壁里搅动,他心里除了惧怕,就是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为什么要去顶撞他。

  “你……够了吗!”

  “不够。”男人微笑,他自己不脱衣服,只是单纯地用双手戏玩他而已,享受着玩物在手的乐趣,他虽然笑得迷人,可是虚伪丑恶!

  那条巷子就像被设下了结界,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俩,他一开始激烈地扭动挣扎,后来只是缩紧身体,揪住胸口不住喘气。

  “你……怎么了?”

  他的旧病复发,痛苦得像被人用力挤压肺腔,直到慢慢地挤碎。

  “喂!你怎么了?”

  男人停手了,当然,他不得不停手,否则,除非他对弄死一个人很感兴趣,其实,他当时就因为,他会死在那条巷子里,死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以那种狼狈的姿势。

  “你撑住,我送你去医院!”

  他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抱起他,如果他当时转身离开,那么上官七戒的生命就会终止在那一天。他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竟觉得很安稳,他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死,但是他觉得,靠在这个男人怀里,就不害怕了。

  “真是,有病早说嘛,弄死你这么漂亮的人,我也是会有罪恶感的。”男人开着车在大街上疯狂飞驰的时候,还带着那种戏谑的,漫不经心的调侃口吻,微微笑着。

  然而,他第二天天亮,在医院里醒来,奔出病房想要找男人算账时,被男人一个过肩摔,断了两根肋骨,那两根骨头就像从那天起永远烙刻在他心上的伤,一直都没有痊愈。

  【085】

  相隔一年,他们在黑岛重逢,司徒空却对他毫无记忆。在去往红野的火车上,司徒空又一次问起他的名字。

  如果这样也能产生爱,他不懂司徒空的爱到底是什么,而现在,为什么又在一切都无法重新拾起的时候,让他知道,他一直想不通,一直搁在心里的心结,它的真面目即使现在看见了,也无法去面对了。

  如果,这世上有一种方式,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对方,那就是用身体去记录下那个人的味道。

  属于司徒空的味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得到过。

  “他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夙靠着墙无力地滑下去,蜷缩起身子,用双臂拥紧自己,好似想要抱住什么,守住什么,却害怕得只剩下颤抖。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他的确很爱你。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林娜走了以后,他蹲在墙边低声啜泣,焦虑地捏紧双手,没有办法止住眼泪。好像从那一天起,他就为那个男人流下过太多眼泪,也只为他一个流过泪。

  如果,流泪是因为悲伤,那么他现在很像倾吐出所有的悲伤,为被毁灭的人生悲伤,为自己无法忘记那个男人而悲伤,为痛恨那个男人而悲伤,为爱上他,却无法被爱而悲伤,为没有办法再去承受爱而悲伤……

  空……你再抱我一下……再抱我一下……

  我现在,很想被你抱……

  “七戒。”

  一个温柔的声音,随着那如风一样轻轻而来的身影,在他模糊的视线里留下单调的苍白。

  他抬起头,站在他面前的是皇羽门的当家,一身洁白的和服裹缠住那令人感到飘渺如烟的身影,几乎让他认不出,这个人是他以前的同窗战友。

  皇乙轩哀伤地看着夙,温和的声音像青青碧草的芬芳,只是眼波里,除了逝去的伤感,还是伤感。

  “你别这么难过……”他轻轻地说道,定在夙身上的双眼像要溶化了似的,“别弄坏了自己的身体啊……”

  夙怔怔地扶着墙站了起来,用衣袖草草地擦着眼泪。曾经在雪山上有过的缠绵,竟让他们如今变得如此尴尬。

  “君文……”

  皇乙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注视着夙憔悴的脸:“你不是眼睛动了手术没多久么,小心别哭瞎了。”

  “我没事。”夙不自在地别过头,对于眼前同样是面目全非的人,他问心有愧,“上次在双子月,对不起……什么也没说清楚,我就……”

  “没关系。”皇乙轩已经忘记了笑容应该是怎么样的,他哀伤的眸神里虽然有温柔,却怎么也无法再对夙做出温柔的微笑了,但他还是想告诉他,“七戒,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和司徒空……”

  司徒空……这三个字只要一进入耳朵,心就像被揪住了。夙拧住眉,努力地压下翻涌的泪。

  皇乙轩没有说下去,他心里明白,现在不能在夙的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上次我们匆匆在双子月分别,没想到再见的时候,竟然是在那家伙的葬礼上……”皇乙轩定睛看着夙,把那张面容上的每一个细节,都仔仔细细地看一遍,“七戒,你……爱他,对吗?”

  夙咬住唇,除了流泪以外,他无法回答。

  “你这个傻瓜……”皇乙轩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伸手,把夙消瘦的身躯环入胸怀,让他安稳地靠在自己肩上,只要有这片刻的安稳就好。

  夙很倔强,他即使哭的时候也总是咬住牙齿,不想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流泪。

  然而,窝在了皇乙轩的怀里,这个昔日战友,曾经恋人的臂膀中,他却宣泄了一切的悲痛。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死了!……”

  “别哭了,七戒……你一直都很坚强,再……坚强一点吧……”

  皇乙轩如若轻风一般柔弱的声音,能够给予的安慰微乎其微。夙在他的肩头哭泣,他忍不住,微微地拥紧了,和曾经许多次,他在战场上找到命在旦夕的夙一样,虽然夙需要的不是他。

  歌曲《豺狼的名字叫狂》 【尹君的歌^^请跳下坑来欣赏,坑边围观者勿闯~】

  豺狼的名字叫狂

  曲:中孝介《恋》

  词:杨

  歌:楼兰旖梦

  听风吟,寂寞过冬天,

  树头上,落叶已不见,

  我想起,那一年的夏天,

  你坐在窗边,轮廓很特别

  一笑一眉一眼,是狂然倾天

  轻轻一斜,点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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