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季白————青歌
青歌  发于:2010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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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点颜色瞧瞧!”
成天无所事事又唯恐天下不乱的一众青年们异口同声地怂恿,景的眉毛渐渐挑了起来,他拍拍腰间的长剑,剑身在剑鞘中一阵轻振,发出细微的鸣声。
“好!我就去见见这位我们未来的左妃殿下吧!”
景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他的朋友们的这些话至少造成了一种效果,就是让他已经对季白产生了一些反感。
季白又在煮茶。
红泥火炉里的融融火焰给冬季的东寝殿里凭添了几分暧意。裹着一身素白貂裘,歪在厚厚的狐皮褥子上的季白,微笑地向不怀好意的青年打了个招呼:“请坐,喝茶吗?”
这个人真的是丹朱的弟弟?景初见季白的第一眼非常的失望。
完全没有一点丹朱美貌的痕迹,眼前这名下巴尖巧,眼瞳深黑的青年实在是非常平常,最多也就说得上清秀而已。
蒙戎怎么会要他而不要丹朱?景的疑惑就象杯子上盘旋的雾气,久久不散。
“好喝吗?”
听到季白问话,才醒悟到自己口腔中正噙着一股温热的液体。稍稍凝神,便觉着一缕清香从舌根下升起,舌尖上微微有几分苦,可是咽下去后再品品,这苦又变成了些些的甜。
“好茶。”
景赞道。京中贵族子弟多有好茶者,聚会时也常常以品茗为乐,可是景却不曾记得有谁能泡制出如此含而不发,底蕴深厚的茶来。
听到景的赞美,季白颇有些得意的笑了:“这茶名为苦丁,是我在清凉殿的院子角落里发现的,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寻到泡出其味道的最佳方法。等会儿我教你。”
景刚想答应,突然想起自个儿是来给这个人一点颜色看的,怎么拜起师来了呢?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板起脸来,季白看看他,又轻轻地笑弯了眉。
“煮茶能令人心平气和,安神凝意。右太子殿下实在应该试一试。”
景已经不知道自己从踏进这东寝殿之后,这已是第几遭感到吃惊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景确信自己回雍都后没和他有过见面的机会。
季白抬了抬下巴:“你腰间的那块玉佩和长安君家的公子晁所佩是一对吧,我曾经见过他的一次,你与他长得也很象。”长安君是蒙戎的叔叔,也是景的亲生父亲。
景无可避免地又一次讶然。这个人竟然能够记住仅见过一面的人身边所带的细小物件,还能够适时加以利用。就这份心机,满朝文武便没一个比得上。
景完完全全地被季白吸引住了,他已经忘记了他来的目的,油然而生的是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看着这个年青人澄黑纯净的眼瞳,听他温润安祥的声音在耳边娓娓细语,不知不觉的,自己的心境也变得宁和了。外面的风雪再大,似乎也没了关系。手中捧着他煮的热茶,那热气直透过掌心钻到身体里去,让人全身都暖和起来。
景想起那些流言,开始替季白感到不平。要是季白能够多参加一些宴会,在众人面前展露他出色的才华,那么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被他所折服,流言也就渐渐少了。
“这个……恐怕不行。”季白眨眨眼,扮出一个苦恼的笑容,却是用着调侃的语气:“我的身份是不被允许的,而且蒙戎也不会答应。”
圭容等一班老臣已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容忍了自己的存在,而提出的条件就是他不能以蒙戎宠妃的身份出席各种宴会,在大庭广众下公然对政事进行干预。对于这一点,季白很能够理解,因为在这些人眼里,自己和专以魅色事人,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没什么两样。
而蒙戎当然是不会反对这个条件的:就祢的君王这个身份而言,他不能全然地相信季白,他必须对他保持一定的警戒性;而从一个占有欲极其强烈的情人的角度来说,他也不喜欢季白身后有太多的崇拜者——季白虽然没有丹朱那种令人眩目的美貌和华丽高贵的气质,但他不经意中流露的安宁祥和及清雅出尘的气质却能吸引很多人向他靠拢。对于季白的这项本事,蒙戎倒是从来没有小视。
夜深,季白慵懒地趴在蒙戎的胸前,披散开来的长发云锦般泻了蒙戎一身。
季白无意识地将一缕头发缠在手指上,一松手,发丝便纷纷扬扬地叛离指尖。
“今儿景来过了?”一只大手加入进来,在错综复杂的发网里追逐着他的手指。
“嗯。”手指被捉住了,他先是有些不甘,转念一想,地盘是人家的,自己也算猖狂够了,于是放弃挣扎,安安份份地任由他握着。
“他来找你麻烦?”
“谁能找我麻烦?”他扬眉,眼睛亮闪闪。
也对,景那小子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只有被他耍着玩的份。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说你不肯和我说的话罗。”另一只手又开始在别人的地盘上画圈圈,“比如昨天才新鲜出炉的王宫闹鬼最新版本。你要不要听?”
“我要宰了那小子,好的不学学人家嚼舌头。”
“啧,你这是迁怒。”
另一只手也沦陷到了那只大手中,季白又安静地缩成一团。
“戎。”
“唔。”
“把我……逐出京城吧。”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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