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
“你说什么?”
“难道桑德没告诉你么?”我也笑的得意,“我以前……是男妓。”
听到桑德的名字,他先是一惊,然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表情极之丰富。如果不是胸痛得要死,我早放声笑出来了。
他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笑容:“安其,你真是个聪明的人物。可惜,太聪明的人,往往活不久。你还是好好享受我的款待吧!”说完便领着史耐德出去了。
我并没有受太长时间的罪,中途就晕了过去。不可否认,太久没有过男人的我,的确承受不住,尤其是在还有伤在身的情况下。
当我从昏迷中醒过来时,仓库里已经没有人了。我手脚都被扣式的手铐脚铐锁着,吊在离地五、六米的地方,上面是吊物铁架。我试着动动身子,刚才只是闷痛的几个地方马上转为剧痛。
我苦笑。那男人下手十分精准,打断骨头的同时还能让它不移位。否则,我的肺早在在那一番折腾中烂得不能用了。但腿上的伤和胸前的伤与下身的伤连成一线,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般人只怕是动弹不得了。
捏捏手上的东西还在,那是昏迷前从一个男人手上摸下来的戒指。我把它拉成条,然后开始开手铐。料不到的是,这手铐竟有反盗锁的功能,戒指触动一个弹簧后手铐突然收缩一圈,勒得我差点把戒指掉到地上去。
但最终仍是让我打开了。
离地面太高,我不能跳下去,就只好往上爬。忍痛爬到铁架上,打开脚铐,确定自己身上没有追踪器后,我沿着铁架爬到墙边。
耳贴上墙壁,却听不到一点声响。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在地下。
这时,不远传来一阵低沉的隆隆声,然后又渐渐远去。
这个…莫非,是地铁?这是市中心?
且不管是哪个城市,只要附近有地铁,必定可以从通风管道到地铁站去。(我自然不会傻得从门出去)
不知他们何时会来,我必须加快动作。虽然心里一直觉得怪怪的,我还是选了离铁架最近的一个通风管道,拆掉上面的障碍往里爬。
腿伤的断骨在爬的过程中移位摩擦,痛得我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血糖过低让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虽然体外并没出什么血(大部分都出在那个部位)但我担心内部出血会比较严重,我必须在自己支持不住之前逃出去。
通风管似乎没有尽头,多的数不清的分岔让我脑子晕得更厉害。我管不了那么多,只往地铁线的方向走。
就在听力都快模糊的时候,我触到了铁栏。
到了!正要拆下铁栏时,忽然一阵强光刺过来,我眼前一片花白。
糟了!我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踏入陷阱。
“安其少爷,我们等您很久了。”
两个男人把我从通风管拖出来,我干脆放弃抵抗,以免受更多皮肉之苦。
要知道我已经没那个力气了。
几分钟后,我被带去见贝德福德。
“看来亲爱的安其少爷的确在逃脱上有一手。”他坐在办公桌后,随手将一份资料扔在桌上,“我当时还不相信呢!还好有人及时提醒我。”他啧啧叹气,“可惜,你走错了方向,如果你不往地铁方向走,我还抓不到你,要知道我只在这个方向的十二个出口派了人手。果然还是他比较了解你。”
他?桑德么?不太像。
他一挥手,架着我的两个人把我重重按坐到他桌前的椅子上。我身后的裂伤痛得我一震。
这个人,果然够狠的!我龇牙咧嘴地抽着气。
“请放心,您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他微笑着示意一早站在旁边的戴眼镜的家伙,就见他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支针向我走来。
“请安心,只是让您睡一下,等您醒来,就可以和我这张可恨的脸说再见了。”打过针后,随着贝德福德虚伪的声音,我逐渐失去意识。
(十七)
我不知道自己泄了莫尔多少底,不过从贝某人得意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不少。但基本上,我并不担心这个,莫尔喜欢这种突来的挑战(让他手忙脚乱一番也好,省得他老闲着吃剥削)。我比较担心的是自己现在的命运。没有利用价值的俘虏,不知他们会怎么处置我。大家知道,我可是很怕死的。
正在我担心时,史耐德过来抱起我(因为我已经无法动弹了)。
“带到他那儿去。”贝德福德挥挥手,史耐德便抱着我走了出去。
到他那儿去?他?是谁?那个熟悉我的神秘人物又是谁?贝德福德意欲何为?那个神秘人又有何目的?
一个又一个谜团从我脑子里滑过,似乎有所关联,由找不到串起他们的线。
不过,可以安心的是,我暂时小命无忧。
然而,我绝不会料到,我要见的人,竟会是他。
看到他,我只好咒骂莫尔这奸商,若不是他想利用这层关系,又怎会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比喻好像有点不对劲^^b)
“见到我不高兴吗?”推门进来,他笑意盈盈地走到我床边。
“难怪莫尔会要我接这笔大case又不告诉我对象是谁。原来,都是因为对方是你。而贝德福德竟会在折磨我时又力求干净利落,不会令我致残的原因也是你吧!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原来,是你背叛了我。西瑞雅。”除了叹气,我还能怎样?
心里有点什么东西在隐隐刺着我。是失望么?我不知道。
“安其,你的字典里没有忠实,又怎会有背叛?”西瑞雅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有着盖不住的苦,“对于我来说,只有得到和得不到。如果你不是……,我又何必用这种手段。我不能……把你让给莫尔!”
“我不是任何人的!”腿上得上疼得厉害,虽然来时已经处理过了,仍疼得我声音走样,“你早知道这一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有人都称你为莫尔的angle,我只知道,你现在在他身边!”他大吼,神情激动,“你敢否认,你爱上他了?!”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我冷静的注视他狂乱的眼,试图帮他平静,“我不否认我喜欢他。一个男人一辈子总会受点什么蛊惑,而他蛊惑了我。他是个特别的人,不是么?你认识他比我久,应该知道他是那种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捉住,却又永远捉不住的人。我对他有兴趣,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兴趣就会没有了。可我把你当成可以依赖的朋友,朋友……是可以当一辈子的。”我放不下他,却又不想和他成为恋人,想想,似乎只有朋友这个词可以形容我对他的感情,虽然我这辈子还没交过一个朋友。
“朋友么?”他的表情好颓废,“我可没有会和他上床的朋友!我也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是你太苛求。”我无奈。那时是交易,后来那次是一时冲动。可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我的确理亏。
西瑞雅神情萎靡,瘫坐在我身边,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我苛求了么?我只是要一份爱情,都算苛求么?”
我见机不可失,弹身坐起一记手刀劈在他颈后,他顿时软了下去。
“对不起了。”我将他移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我和你,终究不是一样的人。你要的,我给不起。”吻吻他的额,轻声说声抱歉,我与这绝世佳人,终于形同陌路。
打开窗,看到屋外的情况,我又一次叹息自己的悲惨。
明明这是个古式小别墅,应该不高,可为什么!后面会是个湖?!以我现在的情况,不淹死才怪!
从门出去是不可能的,他的护卫就守在门外,这房间又没有什么别的通道,难道我注定逃不出去?
这时门口传来异响,好像是……打斗声?!
我忙躲进挂衣橱,从缝隙里看外面的情况。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布拉德?!
我摒住呼吸,心中祈祷自己不会被发现。
见到西瑞雅躺在那儿,他有些怔忡。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抱起西瑞雅就走。
等他走了后,我从衣橱里出来。
怎么说呢?看着外面横七竖八倒着的护卫,我不知该不该笑。似乎我的运气蛮不错的,居然会碰上布拉德来抢人。
随手拾起一样硬物,在墙上做上记号。这样,米诺德公爵应该会很快把他的宝贝儿子救出来吧?!西瑞雅,我不能去救你,只能用这种方式帮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擦去我留在这里的痕迹,我从容地离开。
老天对我确实不错!我竟然还在洛杉矶!
既然如此,先回总部。
总部里除了莫尔的办公室,每个角落都有监控系统,而且都由桑德全权负责。我不能冒这个险,只好再爬通风管道。
从通气管爬到电梯通道,坐电梯上到六十一楼(电梯里的人大概想不到自己头顶上还有一个人吧),再从通风管道爬上六十二楼。除去莫尔安装的预警装置,我往莫尔办公室方向爬。
我的左腿已痛得失去直觉,胸口也快喘不过气来。再一下,再一下就到了!
勉强支撑着爬到铁窗口,还不等我往外看,一把枪伸进来顶住我的脑门。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上天保佑!是莫尔!只是他的口气似乎极其不佳。怎么,谁惹他生气了吗?我以为他是不会被别人惹怒的。
我又在走神中。
一只手不耐烦地拉掉栏窗,一把将我扯出去,对上莫尔的脸。
“嗨!见到我,有没有觉得惊喜?”我疼得快晕过去了,仍不忘笑。
我说过,我会回礼的。
但愿他不要一拳揍过来,他粗鲁的劲道已经让我吃不消了。不过,不等他揍我,我已晕了过去,只是这次晕的安心多了。
醒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胸口的伤让我闷痛的呼吸不顺,我干脆坐起来。
这里是与莫尔办公室相连的休息间。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脚上的伤也再处理了一下,后面那伤处也涂了药,只是觉得全身的皮肤好像更烧灼了。我拉开衣领,只见原本那些男人留下的青紫痕迹现在更是惨不忍睹,新附上去的红印渗出点点血丝。
莫尔这个大变态!真是恶习不改!
我刚拉好衣服,莫尔端着杯热咖啡走了进来。
我接过咖啡,“我的伤……”
“我帮你处理的。”他知道我想说什么,“没人知道你回来了。”他探手摸我的额,满意那里的热度,然后转向我包扎好的左耳垂。刺痛让我反射性地偏开头。他叹口气收回手。
“内奸是谁?”莫尔是只狡猾的狐狸,自然能从这种种种嗅出异味。
“猜猜看?”坐着还是痛,看到他这么舒服就生气,忽然不想老实说。
“桑德?”他说的风清云淡,仿佛早已知道。
“为什么?”我来了兴趣。
“他进‘Lion’最晚,而且,他爱我。”
见鬼的理由。不过却让他猜对了。
“除了他,还有一个。”
“哦?”轮倒他惊讶了,“谁?”
“我。”我指自己的鼻子。
他笑着捏捏我的脸,“我早知道了。”
“什么!”我简直想跳起来揍他。
“别激动!”他压下我,免得我伤口再裂开,“你没受过这方面训练,怎么可能抵得住药物探供。所以你一失踪,我就把黄金版上所有的交易都改了。只是你新开出的那一半赤血版损失惨重,有几个仓库被洗劫一空。不过,贝德福德还没那个能力动得了我,你就放心吧。”
“谁担心了。”我不服气,回掐他的脸,“你怎么知道是贝德福德!”
“难道还会有别人么?除了他手下的史耐德,还有谁能捉到你?”他扯下我的手,“只是没想到,桑德跟我近十年,最终还是背叛我。”
“他没有背叛你。”我正经下脸,“至少现在还没有。如果要背叛你,他早把你的内幕交易泄出去了,贝德福德又何必问我?桑德看不顺眼,要害的只有我,他对你的忠心你不该质疑。至少,在我看,他爱你比爱自己多。”
他看着我,神色复杂,“安其,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笑,“自然是世界上最有魅力,最英俊不凡的安其喽!”
他无语地凝视着我,仿佛思索着什么有关我的重大问题。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挪挪身子往左边坐一点,他的视线也往左移,我再往右边挪一点,他的眼睛好像挂在我身上一般如影随形地跟过来。
我更是毛骨悚然,“喂!你鬼上身啊!再看小心我揍你啊!”
他开始露出一丝丝笑意,伸手捞过我颈后把我拉近,“安其,你真的长大了呢!”
什么话!我以前是小孩子吗?
我正要抗议,他的唇便压了下来。
我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干嘛吻我?
一年半来,他都没碰过我,现在又为什么会有这种超出上司和下属关系的举动?
“喂!你专心点行不行?”他挫败的离开我的唇,“怎么你这走神的老毛病总改不过来?!”
“下次吻我要先征询我的意见。”我的表情一定很呆。
他叹口气,唇又压了上来。
——喂喂!你没征得我同意。
我用手戳戳他的脸。他不理我。
一分钟后
——哎!够了吧!
我又戳他的脸,他还是不理我。
两分钟后。
——哎哎!别得寸进尺啊!
我再次戳他的脸,他的反应是把我的手扯下来。
三分钟后。
——见鬼的!你有完没完啊!欺负我现在动不了是不是?!
两手捏他两边脸使劲一拉。
他终于放开了我。
我如愿以偿的呼吸到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脑子也清醒许多。早听说吸进别人呼出的二氧化碳容易让脑子缺氧,原来是真的。
他揉揉被扯的变形的脸,“看样子以后要把你的手绑起来,这样才比较安全。”
是么?我冷笑。谁绑谁还不一定呢!
“不管怎么说,桑德的事,我们必须从长计议。我不想失去一个好帮手。”他恢复严肃的表情,“他毕竟跟了我这么久。”
“我到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得通。”我眼中闪出恶作剧时特有的光。太久没好好玩一次了,这次要闹个够本!
“不妨说来听听。”莫尔这人皮下的恶魔也露出头顶上的尖角。
然后,两个坏蛋便叽哩咕噜地埋头商议如何作恶了。
(十八)
安其出现在门口时,桑德的心顿时荡到谷底。
他……竟然逃出来的!
贝德福德不是保证他一定不会再出现了吗?为什么……
桑德开始脸色发白。这下,真的完了!
安其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问冥风:“阿法他们三个呢?”
莫尔听到声音从办公室冲出来,“你回来了?!”
安其只是瞟瞟他,不做声。
“你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看到他行动不便的脚后,莫尔显出一付焦急心痛的神色,“你的脚怎么了?”上前就要察看他的伤。
“哼!这可全是拜你所赐!”安其冷笑着避开他,“你不是想利用西瑞雅和我的关系,我又怎会被贝德福德抓去?只怕你心里还在以为我是和西瑞雅甜蜜去了吧!”说完还冷冷的瞟桑德一眼。
桑德顿时觉得心吊到了嗓子眼里,手不自觉的捏紧。他……要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