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 1-2部————youyu
youyu  发于:2010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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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西尽愁已经知道是自己杀了刘辰一?不过无所谓,岳凌楼转念一想,只要天翔门和千鸿一派的人不知道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封住西尽愁的嘴。

就在岳凌楼盯着玄青剑发呆的时候,西尽愁平静地问了一句:"现在......我只想知道段瑞南是不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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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只想知道段瑞南是不是你杀的?"西尽愁望着岳凌楼的侧脸,岳凌楼半天没有出声,仿佛没有听到西尽愁的问话。

"难道你自己不会去想?"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岳凌楼转身欲出。这一举动,在西尽愁看来这就是承认。

"你不是要找他吗?怎么现在又要走?"西尽愁快他一步挡在门口,用身体堵住岳凌楼的去路。他指的是躺在床上的江城。

"我不需要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没有温度的回答,岳凌楼回头看了江城一眼。那眼神让西尽愁觉得他是在判断一件商品的价值,而不是一个人。

"你需要他做什么事情?"

"这和你没有关系。"没有想到西尽愁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问话,岳凌楼微微吃了一惊,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有。"西尽愁向前逼近了一步,扼住岳凌楼的手腕,粗鲁地把他从门边拉到房间的中央。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到底想干什么!"岳凌楼厌恶地甩开了西尽愁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喜欢自找麻烦的人,岳凌楼一边恨恨地想着,一边扭头朝门口走去。

"有关系。"西尽愁不由分说地把岳凌楼拉入怀中,凑到他耳边低语道,"因为......我也要杀耿原修。"

杀......耿原修......

这四个字在岳凌楼的耳边不断地回响,仿佛咒术一般让人变得神志不清。他彻底蒙住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竟忘了要从西尽愁的臂弯里挣脱出来。为什么要杀耿原修?西尽愁和耿原修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恍惚了片刻之后,岳凌楼恢复了平静,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轻声说:"你错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并不想杀他。"

"是啊......"西尽愁把下巴放在岳凌楼的肩膀上,帮他把话说完,"你的目的是让他生不如死,不是么?"

"你要这么说当然也可以。"岳凌楼把西尽愁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用劲丢到一旁,转身看着他说,"不过还差得远呢。"

西尽愁笑着问他:"那我们算不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人?"

"我不需要盟友。"

"可是我却需要你的帮助。"

"你这并不是求人的语气。"岳凌楼眯眯眼睛,瞟了西尽愁一眼。

"我的确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威胁你......"西尽愁摸摸自己的下巴接着说,"先是段瑞南,再是刘辰一。你杀了荆君祥手下两名手下然后嫁祸给千鸿一派。如果真相被戳穿了,你以为你还可以安稳地呆在天翔门里么?"

"你以为凭这些就可以威胁到我?未免太天真了......"岳凌楼冷笑着说,"过了今天,荆君祥并不足为惧。"

西尽愁的目光一凛,不解地重复了一遍:"今天?"

岳凌楼的回答是深不可测的笑容。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仿佛他永远不会计算错误,永远不会失败。无论何时他都要处在绝对的优势地位,也许这一点正是西尽愁被他吸引的原因,同时也是最让西尽愁不舒服的原因。

正在这时,客栈外突然传来马蹄踏过的声音,震耳欲聋,连西尽愁脚下的地板仿佛都要被震裂了一般。西尽愁冲到窗口向外望去,只见马队的旗帜上,天翔两个金光大字灿烂夺目。

西尽愁怔住了:"这批人马少说也有三百,并且直奔兴和城的方向而去,想必是冲着千鸿一派去的。"回头正想向岳凌楼问个究竟,才发现对方早已不见了踪迹。岳凌楼有要事在身,他怎么会有闲工夫跟西尽愁慢慢耗呢?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离阳客栈的底楼,谢秦正坐在里面休息。他也看到了天翔的旗帜,纳闷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云南?

谢秦匆忙地冲出客栈,解开马缰,正欲骑马追上前去。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头顶飘下,稳稳地落在马背上。于是只听藏青马长嘶一声,扬起四蹄飞奔而起,那个白色的身影擦过谢秦的鼻尖,尾随刚才的马队而去......

"喂!那是我的马!"谢秦追出几步,但怎么可能追得上呢?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在他想到其它什么地方弄匹马时,突然听到客栈里有人议论道:"你没听说吗?昨天千鸿一派的人杀了天翔门的一个总镖头,好像是姓李的,大概这一群人是要赶过去报仇的。但是天翔门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快?"

这个问题也是谢秦想不通的,照沈重元的话说,天翔的人最快也要三日后才能赶到云南,他们怎么可能现在就出现在离阳镇了呢?实在是太奇怪了......

谢秦当然不会知道,这批人马根本不是在接到沈重元的传书后才赶来的,而是在多日前岳凌楼传书招过来的......
 

--第一部完--

月满西楼第二部 天翔 〈上篇〉

◆◇◆◇◆◇◆◇◆◇

俗话说:"强龙敌不过地头蛇。"在云南这块地盘上,天翔门想凭着区区三百人就想铲平千鸿一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现在,两日前总舵主常桐的死,引起了千鸿内部三派的争斗,造成他们元气大伤。千鸿人多却是残兵,天翔人少却是良将。这两方交战,胜负谁又说得清楚?

岳凌楼还未进入千鸿总舵,就听到了震天般的厮杀声。在总舵府的外墙处,他勒住马缰,足尖在马鞍上一踏便翻上了路旁的一棵高树。就着树枝,朝十米远的地方望去,正好看到千鸿总舵的前庭。

此时的前庭,已被两派互相砍杀的人马塞满,水泄不通。密集的人头,密集的刀光和剑影。分不清谁是谁,每人脸上都是血光,每个人眼中看到的都是地狱。他们要在地狱中存活,就必须葬送别人的性命。

这般景象在岳凌楼看来有些好笑,无论再怎么挣扎,他们都会死,统统会死。岳凌楼很想笑,但却笑不出来,有种莫名的寂寞填堵了他的胸臆。他默默注视着那些涌动的人体,总觉得好遥远,遥远到有些缥缈虚浮......

在岳凌楼眼中,他们都只是一种人--即将死去的人。

岳凌楼手中拿着一套弓箭,他缓缓抬手,拉弓做满月,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套弓箭是他在来兴和城的路上跟一个猎人买的。同样的弓箭,在猎人手里杀的不过是一些野鹿小兽,而在岳凌楼手里,则可以变成瞬间夺走数百人生命的神兵利器。

箭只有一只,但却是特别的一只,因为箭端上带有一团油脂。岳凌楼瞄准了放置在前堂的一个香炉。那香炉当然不仅仅是一个香炉,它还是一个导火索,只要香炉底部的火线一燃,就可以引爆埋在总舵府底数量庞大的炸药。

这些炸药是刘以伯埋的,在修建总舵府时就埋下了,很久以前就埋下了。他一直在等待时机,想以此炸毁总舵府毁掉常家,然后成为总舵主统领千鸿一派。但在他正式行动前常桐却死了,他轻松地了却心愿成为总舵主,突然降临的安逸竟使他忘了要拆除这些威力强大的炸药。

埋制这些炸药的工作,刘辰一也参加过。刘辰一知道的事,岳凌楼也知道。所以,只要岳凌楼发出这一箭,点燃导火索,千鸿总舵就会瞬间痍为平地。

刘以伯啊刘以伯,你想设计别人,但最后却要死在自己的圈套里,多么愚蠢?所谓循环,所谓因果,所谓自作自受,不过如此吧?岳凌楼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嘲弄的微笑。永别了......

嗖--一声,箭已离弦。利箭划破长空,箭间的油脂在与空气的摩擦之下生出了火焰。那火箭从众人头顶划过,直奔前堂的那只香炉。

那一瞬间,厮杀中的刘以伯抬起了头,他看见一点红火飞入香炉,蓬!一下,香炉燃了起来。烈烈的明亮火光,让他感到了灼热的温度。在刘以伯眼中,那火光如同来自地狱的业火一般,他知道自己会死,立刻就会死。

一时分神,让刘以伯的对手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冰冷的刀锋没入了他背部的肌肉,拉出一条深红的口子,溅起半米高的红血。刘以伯惨叫了一声,回头看挥刀砍他的人,但对方的攻击并没有就此停止......两刀,三刀,数刀......

刀口一次又一次地落在他身上,刘以伯却笑了,笑得狰狞。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都是要死的--我要死,你也要死--所有的人都要死。他头脑越来越昏,双腿一软,向前跪倒。那一刻,他还直视着那只燃着红火的香炉。周围的厮杀声渐渐小了,他只能听见导火线吱吱燃烧的声音。

砰!一声巨响,前堂榻了下来。紧接着爆炸声环成了一圈,连成了一片。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钟而已,几秒钟过后,千鸿总舵已变成废墟。

墙外的高树上,岳凌楼看着熊熊燃烧着的火海,沉默......

砰!砰!砰!围墙外的安全地带,常枫以为是在放焰火,也跟着拍手叫了起来。

爆炸之时,他因为捡球翻出了总舵的围墙。即使乱石飞溅在空中,他却还不知道危险,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跑开,突然一个石块朝他飞来,不偏不斜正好砸中了他的脑袋,常枫皱起了眉头,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昏倒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千鸿一派总舵府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一股尸体的焦臭扑鼻而来,弥散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岳凌楼跳下树来,重新骑到马上,他准备离开。已经结束了,他这次来云南的任务总算完成了。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混乱不堪,都是被那个叫西尽愁的男人搅出来的,但无论如何,这场悲剧终于还是在火海里落幕。

从此,云南不再有常氏的千鸿一派。即使以后再有人提到千鸿一派,他们也要说天翔的千鸿一派。因为不久之后,天翔门就会凭着玉鸿翎重新召集人马重建千鸿,那时候的千鸿一派不过又是被耿原修操控的一个傀儡门派罢了。

骑着藏青马在总舵府的外墙周围绕着圈子,岳凌楼想检查一下是否留有什么证据,然而却意外地发现了常枫。

岳凌楼下马蹲在常枫身旁,撩开了他的头发,看着他不断流血的头部淡淡一笑:"没想到,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人竟然会是你。这也许就叫做傻人有傻福吧?既然天命不绝你,我就帮你一把。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你是总舵主,所以,你就是......"

◆◇◆◇◆◇◆◇◆◇

一日的喧嚣过后便是沉沉的夜幕降临,晦暗的光线把离阳镇里所以的景物都蒙上了一层悒郁的颜色,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集市上的摊位也逐渐消失。尹珉珉百无聊赖地东晃晃西晃晃,不知又过了多久,街道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没有人可以跟她谈话,也没有地方可以引起她的兴趣,无奈地望望四周越来越黑的天色,她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回去好了。

今天早上,尹珉珉跟西尽愁赌气,独自跑到了镇子上。本来打算躲起来不回去,让西尽愁好好去着一下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把自己一个人丢出来自己跟其它女人私会。

但是直到现在,西尽愁依然没有出来找她,这点让尹珉珉很失落。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自己回去,因为和西尽愁分散的经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此时,离阳客栈早已过了打烊的时间,关门闭户的,尹珉珉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店门给敲开。她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向上爬去,想避开西尽愁的耳目,不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让他着急让他去外面找人,这才能解气。

尹珉珉一边小心翼翼地抬脚落脚,一边暗骂西尽愁道:"那个混蛋竟然不出来找我!太可恶了!都是那白衣的野女人害的,不知道她下了什么迷药,让西大哥把我都给忘了......"

想到这里,尹珉珉决定改变直接回房的主意,先去偷听一下西尽愁房间里的动静。如果那个野女人还没走,一定要露几手给她瞧瞧,警告她以后少来找西尽愁。

她咬住下唇,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下定决心。即使这样做会被西尽愁教训也无所谓,反正她就是看那个白衣人不顺眼,竟敢骂自己是贱丫头,为此尹珉珉气了一天,直到现在气还没消。

尹珉珉侧着身子,轻轻地向西尽愁的房间靠了过去。房门是虚掩的,有一丝明亮的光线从门缝里射出来。小心,非常小心,尹珉珉的动作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轻功和毒药可是她最拿手的两项本领,她有自信,即使西尽愁长了十只耳朵,也不会听见她的动静。

不过,尹珉珉却算漏了一项。因为即使西尽愁的耳朵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但他的两只眼睛早就透过门缝把尹珉珉的所有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了。从尹珉珉在楼下粗鲁打门的时候开始,西尽愁就知道她回来了,并且立即做好心理准备,就等着她来找自己发脾气呢。

尹珉珉刚靠到门边的墙上,准备探头查看房间里的情况时,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只听吱呀一声门缝已经大大裂开。尹珉珉预感到事情不妙,缓缓抬头,这才发现西尽愁正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你总算知道回来了......"西尽愁单手支在门框上,俯身看着尹珉珉。如果把他们两人的头用一根直线连起来的话,正好与水平面成一个四十五度的夹角。单就这姿势来说,尹珉珉就觉得自己已经输了。

西尽愁没有多说其它的话,但那双眸子里却充满了狐狸般精明的笑意,这表情让尹珉珉很窝火。偷看不成,还被逮了个正着,她恨不得可以找个地洞钻进去,不然自己一定尴尬死的。

"我!我本来不打算回来了......"意识到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这种讨厌的气氛,尹珉珉气冲冲地把头高高扬起,直视着西尽愁的脸抱怨道,"你在这里干嘛?还不去陪你那个野女人。"

"野女人?"西尽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溺爱地在尹珉珉气鼓鼓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说,"我的大小姐啊,拜托你下次看清楚一点再发难好不好。他哪是什么女人?根本就是个男的。"

"男的?"尹珉珉愣住了。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从脸型身材到声音动作,想了半天还是觉得那人男女莫辨。

"是啊是啊,如假包换,假一赔十......"西尽愁随口说着,转身向屋内走去。

尹珉珉呆立在门口自言自语着:"原来是男的啊......是男的应该就无所谓了吧......"想着想着,她竟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以她的思维来说,绝对不会去担心西尽愁被男人抢走的。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还闹了半天的别扭,真是太不值了。不过,即使如此,尹珉珉对岳凌楼依旧没有丝毫好感。偷笑之余,又开始盘算着下次见面时要用什么办法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呢......

"你傻笑个什么劲?"西尽愁皱皱眉头,"快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走?马上?"尹珉珉吃了一惊,脑袋没能转过来。

西尽愁望着尹珉珉,然后重重地点下了头,以表示他的态度坚决。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离开离阳镇,天翔门的人已经赶到兴和城去了,恐怕不久以后就会掀起悍然大波。被麻烦缠怕了的西尽愁,凭经验觉得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不过,西尽愁却低估了岳凌楼的办事效率。现在不仅波涛已起,并且已经渐渐平息,岳凌楼也正打算起程回杭州复命。

"那个中毒的人呢?"尹珉珉钻进西尽愁的房间,一把撩开帘子,但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空荡荡的床铺,连江城的影子都没看到。

"真难得你还会想到他啊......怎么?舍不得?"西尽愁坏坏地取笑着尹珉珉,觉得她慌慌张张的表情很有趣。尹珉珉朝西尽愁皱了一下鼻头,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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