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 上————卫风
卫风  发于:2010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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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扶著石墙呼呼喘粗气,汉青小美人跟我隔几步远,也捂著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殿,殿下!我,我可跟您说,舟总管已经回,回

      来了!您再胡闹看,看看!”
      “我管你粥总,总管,饭,饭总管!”我气急败坏:“我说你们认,认错人啦!”
      他一手指著我,一手捂著腰,手指头点点晃晃的,却没力气再说话。
      我比他的体质好一点,还有精力看看四周是个什麽样子。
      乖乖。
      要说这不是做梦,真的找不出别的话形容这地方的漂亮!
      象是玉砌的宫宇楼台,花木扶疏,繁星满天。
      象银子一样的月亮的光洒满这本来应该很甯静的象仙境一样的地方。

      我不是做梦?
      那我是穿越了时空?
      好象只有这两个解释。
      汉青拖著脚跟我往回走的时候,那一大群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人,必恭必敬亦步亦趋地跟在我们的身後。
      扳著手指头想著我所知道的穿越。
      有爬山穿坠崖穿车撞穿跳河穿电击穿走著穿坐著穿躺著穿倒著穿正面穿拿大顶穿走钢丝穿……
      我这应该是属于莫名其妙睡著了穿。
      明明是上床睡觉,定好了七点一刻的闹锺,早上还要去赶车呢。
      居然莫名其妙在这里醒来,而且还变成一个丑八怪!
      最後一点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一点!本来二十一岁从小到大,其貌不扬一直就是我一块大心病了。没想到人家穿越时空都是美呆了,

      我是丑毙了!
      有没有搞错啊?谁负责管理穿越时空这块儿地界的?我要投诉!
      穿越不怕,咱怕不美的穿越啊!

      本来刚才还在期待有美人来侍寝……
      现在的我简直无比沮丧。
      美丽的色狼叫花花公子,不美的色狼叫流氓……
      我越走越无力,我……我不要这麽丑的穿越行不行!

      “殿下?”汉青疑惑地声音说:“您去哪里啊?”
      我白他一眼:“回屋啊。”
      汉青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可这是去小星湖的路啊。殿下要去赏星?”
      我汗一个!
      这些路都长得一个样儿,我刚才一通乱跑哪分得出来啊!觉得这条象就走这条了!那你跟了半天,怎麽现在才想起来提醒我走错了路?

      汉青指指左边的岔路:“殿下是刚睡醒,一时没认清,这边才是回去的路。”
      你才是刚睡醒。
      “老子跟你说了你认错人啦!”气得快发晕,可是对著汉青那麽一张秀气堪怜的脸,声音却没办法吼得理直气壮。
      “殿下刚睡醒心情不好……回来多备些汤药。”汉青有模有样的跟後面的人吩咐。那些人一叠声的答应。
      被他打败了。
      不过,这个殿下,应该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儿吧。
      刚才汉青说的那句被匆匆忽略的话“抹了十一次脖子跳了三次云天崖自毁修行一回”,我的天,是不是有什麽癔症啊?还是精神受

      过重大刺激?正常人会有这样的行爲吗?
      怪不得汉青对我这样的行爲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无力……
      走了好远的路才回到刚才那间大得不象话的寝殿。
      虽然心情不好,还是得承认,这是个漂亮的地方,不知道是什麽石头所建的宫殿,精美而华丽,雪白的石阶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唉,这是个什麽地方啊!

      远远就看到有人站在石阶上的平台处,月光下身姿挺拔,穿著件长袍,长发束在头顶,发梢在风里轻轻飘动。只看一个背影,就让人觉得无限美好。
      呜,更让我自惭形秽!
      这里什麽破地方?爲什麽人人都漂亮,连身後那些低头不吭声的侍仆模样的人都五官齐整,唯独我象是旱鸭子跑进了天鹅群里!

      他缓缓转过头来。
      我看到他的脸。
      一瞬间心都不会跳了,然後好象听见血液全部逆流的声音。
      不知道爲什麽脑子里一片空白,什麽头绪也抓不到,什麽念头也没有。

      他微微一笑:“殿下精神很好,让我放一大半的心事了。”
      我根本不会动弹了。
      他牵著我手:“不过殿下睡了这麽久,身体难免虚弱,还是应该多休养才是。”一面回头对汉青说:“怎麽不给殿下加一件长衣就这样出来呢?夜露还是很凉的。”
      明明是责备的话,用那样忧郁的口气说出来,让人觉得心都被揪痛了。我这时真觉得自己该天打五雷轰,怎麽可以让这样的人爲我忧郁挂心!简直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诛!汉青随即回话,声音绝对惶恐而伤心:“对不起,舟总管,是我的失职……我以後一定不会再犯!”

      我被动的,浑浑噩噩地被他牵著手走进刚才那间寝殿里。
      不敢再擡头看他,他一放开手,我的眼睛就死死盯著那乌黑闪烁金芒的地板。
      “没有跟殿下禀告,就擅自离开了许多天,请殿下原谅。”那个声音说。
      我嗯了一声,跟个傻瓜一样发著呆。
      “不过还好没有白花功夫,终于找到了殿下说的寒玉。”他口气里有一抹喜悦:“殿下现在要看一看麽?”
      我又嗯了一声。
      汉青一下子尖叫起来:“舟总管!你,你,你受伤了!”
      啊?
      我一下子擡起头来。汉青正拉著那个人的袖子,而那个人却是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小伤而已。”
      “让我看看。”
      我沈声说。
      他看看我,汉青也愣住了,不知所措的样子。
      “让我看看。”
      他脸上明显有疑惑的表情,在那象秋水深潭一样的眼睛里,有银色的光芒微微闪动。我想,就是真的秋水有识,星河流波,也一定美不过这样一双眼去。
      “是,殿下。”
      他将袖子轻轻提起来,我看到那再美丽得再没有什麽词可以形容的手臂上,有一道狰狞的,向外翻绽的伤口。血肉模糊一片。

      脑子里又是空白一片。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人正坐在我醒来的那张床上,我半跪在床前,拿了药膏细心的往上擦。
      “你一定没有好好涂药对不对!”口气里有不自知的怨怒:“这麽重的伤!爲什麽不好好包扎休养?”
      “殿下,”那声音被打断,我蛮横地说:“你太没道理!竟然受这样的伤。”
      那个人明显的有困惑,目光投向汉青。
      汉青跪在一边,一双眼看看我又看看床上的人:“舟总管……殿下他醒来就是这样了。我想,也许是睡得太久,所以一下子有些没回过神吧。”
      那个人点点头,轻声说:“我想,也是这样。”
      我差不多把伤药涂满了他整条手臂。真是很好的药,晶莹的淡绿的药膏,带著清雅的香气。刚才好象我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嘴巴自动下令让汉青找最好的伤药出来,汉青就跟阵旋风似的跑来,然後拿来了这个。

      “碧晶膏……这麽贵重的东西,我实实是不配用。”他还要这样说。
      我几乎要瞪他,可是一接触到那美丽的眼睛,什麽话都吞下去了。
      “殿下刚醒,回来明白了,一定觉得我糟蹋了上好的药。”他说:“况且,这是月殿下所赠,殿下不是说永远也不会用,要一直留著好好珍藏的吗?”
      是吗?
      去他的。
      什麽药再好,那也是药。是药就得拿来用!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是神经病吗?
      “你以後不许再受伤了!”非常想把这话说得具有威慑力,可是不敢擡头,这话未免就打了个七折。再一想到他受那样重的伤,怕口气太重吓到他,未免又打了个对折。

      所以这话真的说出口的时候,不但不象命令,反而象撒娇,或是……哀哀恳求。

      汉青没说话,我没说话,床上的人也没说话。
      屋里有怪异的,但是很平和的静默。
      “殿下真的是睡太久了……”他说:“竟然象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句话把我打回原形!

      大汗。
      穿上龙袍还真以爲自己是太子了!
      我根本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人,他们对我好对我殷勤,只是以爲我是他们原来认识的那个人!
      可是我不是啊!
      “那个,”我舌头有点打结,虽然很困难,但是,我不能欺骗他们啊。
      一狠心,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了。
      “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你们!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一觉醒来变成这个长相睡在这个地方!我说不清楚这是怎麽回事,反正,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你们真的认错人了!”一口气呼啦啦说了一长串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倒也不觉得太困难。毕竟,说真话还是一件让人不怎麽难受的事情。

      “殿下?”汉青首先叫出来:“您真的睡太久了!居然连自己是谁都睡忘了。”
      我睁大眼:“我没忘!我叫张志强,根本不是这里的什麽殿下!我以前也不住在这样的地方!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我不是什麽殿下!”
      “您又胡闹!”汉青愤愤不已:“上次您还说您撞到了头什麽都不记得了,骗我放您出去,结果呢!一天的功夫闯了多少祸!上上次您把所有人召起来轮流扮您,说谁扮得最像就把飞天殿让给谁当主子……您说说您说说,上界三殿里,有您这样儿的吗?我们在其它两殿的面前都擡不起头来!您除了胡闹都做过些什麽!”

      我真是要被他打败了!
      这个殿下以前究竟有多天怒人怨!
      “我真的不是!不骗你!我真不是!”
      “您又骗人!”
      “我真不是!”
      “您就是!”
      “真不是!”
      “就是!”
      “不是!”
      “是!”
      “殿下,”那柔和声音插进,制止了我和汉青象两只斗鸡一样的对峙。
      “嗯?”我看他一眼,还是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您跟著我复述这句话。”他温柔的声音说,拉著我的手,轻轻站起来,站到我的正面,和我对视。
      “辉月是混账王八蛋,是天下最贱的家夥。”
      这样有些粗鄙的话从那样兰花一样的嘴唇里说出来,也是仙乐一样的动听。
      我呆呆地,被动地跟著复述:“辉月是混账王八蛋,是天下最贱的家夥。”

      扑通一声。
      我转头一看,汉青已经一屁股坐到在了地上。我吓一跳,连忙问:“你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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