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光残影王者纵爱(出书版)+番外 BY 孤光残影
  发于:2010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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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到附近走走。”看着那丫头一脸紧张得不得了的样子,我只觉得好笑。余岭不知道怎么交代她们的,他不在家的时候她们简直守我守到寸步不雕。

  “我们陪您去。”两个侍女交换了一下眼色,怕我跑了似的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

  ——你找两个女子守着我,能有多大的功效呢?如果我真的想离开你,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岂能阻得住?还是说,你担心找两个大男人来守着我会再出什么事?余岭,你已经无法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了吗?

  晚上他归来的时候身上总带着一股女人的脂粉香,下人们总是议论著老爷跑去沉醉在女人的温柔乡里。可我从不过问他做了什么,只是每日在他疲累的时候给予他我能给予的温暖。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的身体也日渐沉重,而他出门的次敷也日渐减少,终日终日守在我的身边。再没有任何关于义和余飞的消息,有的只是余岭百般的呵护。

  太医说的情况虽然没有发生,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个孩子的成长几乎消耗了我全部的体力,我几乎每日都可以感觉到自己在消瘦。余岭为我找来多种补品,有一次喝药喝到我的鼻血都流了出来,却还是不能真正的补充我流失的体力。

  “余风,这孩子真的这么重要吗?我怎么总觉得你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来养育他?”

  某天晚上,余岭握着我已经瘦出骨节的手指,将一枚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戒指旋至我无名指的根部。可那戒指明显太大了,我只要轻轻垂下手,它便自动滑落。

  吻着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他淡淡悔恨着:“……我本该早早给你……”

  “余岭,已经足够了。”说话的时候,我只感觉有一阵轻轻的悸动从身体深处传来。

  尾声

  不!还太早,时间不对……可是……

  在我疑惑的时候,剧烈的疼痛已开始侵袭全身。余岭察觉了我的异样,忙一把撑住我的身体:“余风!”

  疼痛的侵袭已让我全身僵硬,握住余岭的手也不由得使大了力气,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掌中也未有察觉。

  “余风!你等一等,我去请太医!”

  “不要走……余岭……不……”

  疼痛的间隙,我仍不顾放开他的手,彷佛一放,就不知道究竟哪一天还能再握住。

  “听话,这事情我帮不到你,我必须去请太医……”印上一个教我安心的吻,余岭掰开我紧捉住他不放的手,毅然冲出房间。

  一波接连一波的痛楚,逐渐夺走我的意识。模糊不清地承受着撕扯心肺的痛楚,我的眼前开始交替出现天界和人界双重记忆的画面——天界的战役、人界的经历,天界的恋人、人界的刻骨之爱……远处的白光越来越明亮,越来越近,直到听到一声模糊不清的惊叹,我猛然睁开了双眼——

  这是我的房间,是我身为风天使长的宅邸,是名为悠提蓝司的我的居所。胸口一阵揪痛,我猛然支起身体。低头所见的是平坦的胸腹,以及腹部那条因为初次参战而被恶魔镰刀砍伤的淡淡疤痕。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可是,那为什么留在心中的痛楚,又是这么明显,这么深刻?

  “阁下,你醒了啊,要喝葡萄酒吗?”

  风精多雅从眼前飞过,振动着透明的翅膀,对我左右端详:“诶?您好像哭过诶……做了什么伤心的梦吗?”

  “多雅,我有没有离开过天使宫殿?”抚过脸庞,果然有条泪痕,还仍然湿湿地挂在腮边。

  “没有,但是您昨天回来说很累,很早就睡了,早上叫您也不醒,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多雅眨着如玻璃般透明的眼睛,疑惑地问,“阁下,您怎么了?”

  “不……没什么……”

  从床上翻身而下,双腿竟然一软,踉跄一步撑住床头,腹腔周围的疲劳却是分外明显。多雅在旁边看了直着急:“哎呀阁下,您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抓过金色的单肩披风扣在左肩的纽扣上,我振开双翅飞入天际。

  ——那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东西!我在人界的生活,并不只是一个梦!

  飞到大天使长的宫殿外,我收敛了焦急而张狂的气息,稳稳步入大殿。

  走廊尽头,掌权者那头银色的长发格外耀眼。而且他散发出来的威慑力,已让我在十步之外就不得不屈膝:

  “阁下,我是来请求您,允许我再回人界。”

  “你在人界的肉身已死,为什么还要回去?”大天使长并没有回过身体,仍然只是摆弄着他眼前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天界圣花。

  我迫不得已向前艰难地挪近几步,低头轻轻亲吻他的衣提:“我愿放弃我在天界的所有,换取人间的几年性命。拔只想看着我的孩子长大成|人……”

  掌权者的声音充满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人界那么苦为什么你还要回去?”

  “正因为有苦,所以才能时常感到欢乐……阁下,请接受我的请求。”

  “你在天界一样可以有自己的子孙后代,培养他们依然是你的责任。”他并不应允我的请求。

  “可我的心已在下界,请您务必答应我的请求,我可以放弃一切!”

  “放弃天界的永生吗?”他突然回过身,虽然伏在地上,但我仍能感受到来自他视线的压迫。我鼓足勇气抬起头,往向那对银色的眼睛,咬紧牙根点了点头。

  “永不后悔?”

  “即便是后悔也无用了。”

  大天使长的银色眼睛凝望着我,温和地勾起嘴角。

  “人生即是一场试炼,你放弃天界的安逸,却要换得那短暂而疲惫的一生,为的是什么?”

  “虽然短暂,却有我无法忘却和放弃的东西。”

  “既然你心意已定,我应允你,但是……一旦这次再入凡界,你却是永远也不能回来。死了便是死了,不会再如今天一样骤然梦醒。”大天使长微微抬起我的下巴,“我的孩子,你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阁下。”

  微微阖上双眼,感觉到一阵温热的光芒过后,剧烈的疲劳再次回到身体上——

  “余风!余风!大夫!他醒了!”

  是余岭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孩子微弱的哭声和老太医的笑:“老夫已多年没用过金针救命了,想不到今日还能用上。”

  “岭……”想抬手,却没有任何知觉,我只能发出简单的声音以吸引余岭的注意。

  “余风,你别动,太医是帮你将孩子自腹中剖出,施了点麻醉,你现在动不得。”

  剖腹吗?那刚刚腹部那条淡淡的刀疤……到底哪一个才是我的梦境呢?

  我已无力再去想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真实了,总之,我已回到我的人间界。

  ——完——

  番外——一个娃娃三个爹

  带孩子是件辛苦的事情。

  被小家伙折磨了三个晚上之后,我彻底投降阵亡。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余岭,晚上孩子哭得再凶也只管自己睡觉。生产时候失血过多,令我总是一天到晚的睡不醒。

  虽然说余岭不是孩子的亲爹,可带起孩子来,责任感却强到让我这个做娘的都吃惊不已。孩子不足月,身体虚,一生下来就需要比别的孩子更多的照顾。他请了两位乳娘来带孩子,可真正交给乳娘的时间也不过一天只有喂奶的两三个时辰,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边看书边守着孩子的摇篮亲自照顾。晚上也不例外,他睡在床铺外头,孩子一有动静就窜下去哄,三天之后就顶上了两个大黑眼圈。

  他对我仍是一如既往的好,而且已经到了有些宠溺的地步。从早到晚我只要读我喜欢的书,画我喜欢的画,弹我喜欢的曲子就好,完全不用我做任何事情。

  他说,公主当年是怎样生活的,他也要我怎样生活。我问他钱从哪来,他说他那做皇帝的兄弟给了他好大一笔遣散费。可是我知道,他要的不是钱,他要的从来都是出人头地,证明自己的能力。我问他爹和娘的下落,他只是笑笑不再和我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幸福。

  那位老大夫还是经常来家里给我诊治,常常开一些补药让我调理身子。而余岭吃了老太医开的几味药之后,脸上青黑的毒像也褪去了一些。某日老大夫问诊之后被余岭留下来喝酒,醉后失言道这副毒是他的师傅留下的,恐怕在这世上还没有解药。那些药只是延续他毒发的时间,却不能真正救他的命。两三年之内,恐怕他还是要毒发身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所以你才倾注了你全部的爱给我和孩子吗?

  齐卫京,吾儿之名。

  一岁之前我们都是宝宝、宝宝的叫着,直到他周岁生辰之日,余岭才正经给他起了这个名字。看着宣纸上的正楷宇,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念着这个国家,念着他身体里的皇室血统。

  也就是在同一天,他还送了京儿一份让我意想不到的特别礼物。

  正抱着宝宝在正厅吃周岁饭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余风!余风!”

  ——孟守义?!

  我心下一惊,手里正在喂宝宝的调羹“啪”一声摔的粉碎。大概是调羹里的汤洒到了宝宝的脸上,他顿时不依不饶地哭了起来。

  余岭微叹了口气,把孩子接过去哄,然后轻轻催促我:“去吧,是我叫他们来的。”

  “他们……”

  除了义,难道……难道……

  我撑住桌沿站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跨步的勇气。就在这个时候,两个高大的身影已经跨进了正厅。

  “余风!”

  抢在孟守义之前,余飞跑过来将我抱了个满怀,而他浑身抖得让我觉得他简直就是要哭出来了。已经顾不得有余岭在场,我也紧紧拥住了他。和余岭比起来,余飞更像一个亲人,一个我永远无法舍弃的亲人。

  为了他,我想要留在人间界,为了他的孩子,我又从天庭返回人间界,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

  “余风……余风……我很想你。”余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实,好像和之前有了些许的差别。但是我不想追究其中的细节,我只是紧紧拥住着强壮的身躯,不想放手。

  “有客人来也不招呼客人,就先紧着老情人相会是不是?”义在旁边吃着醋,惹来余岭的一声叹:“人家才是正牌的爹亲啊。”

  接下来余飞的话才是让我大吃一惊:“余岭,我儿子的名字都让给你起了,你还要怎么样?”

  这……这哪里像个傻子说的话?!

  “余飞,你……?!”我松开手,不由得倒退一步。

  义看我一副吃惊像,边呷茶边道:“这傻子为了寻你,偷偷从家里跑到京城,结果被一帮地痞欺负打破了脑袋——本来以为救不活了,结果这命大的家伙不但没死,反而脑袋挨了那一棒子之后也开了窍。”

  细细打量一番,确实发现他衣容整齐,眼睛里的呆气也褪去了许多,可还是忍不住再次求证:“你真的……好了?”

  “是啊,余风,我现在很好,字也认得一些……”余飞说到一半又突然叫嚷起来,“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你儿子在这呢,白长那么大眼睛了。”余岭抱着宝宝,却不肯给他。

  “给我抱抱,给我抱抱!”

  虽然脑袋应该是好了,可脾气性格却还跟个楞头小子似的,余飞喜得差点扑上去抢孩子。

  “你看着就好,万一把孩子摔了怎么办?!”

  余飞不乐意了:“喂喂!余岭!我是爹还是你是爹啊?!”

  “孩子跟我亲,当然我是爹!”

  余飞急了:“这孩子可是姓齐的。”

  “我也不姓歪啊。”余岭继续逗他。

  “是齐余飞的齐!”余飞真的是摆架势准备开抢。

  宝宝哪听过这么大声的争吵,刚收敛起来的哭腔又拉了开来。

  “好了你们两个,孩子都被你们吓着了。”孟守义渔翁得利地从余岭手里接过孩子,虽然有点笨手笨脚,但不失温柔地哄着他。说来也怪,连我都哄不住的宝宝,经过他随便那么根本毫无哄孩子技巧可言地晃了几下,竟然从大哭转为小小的抽泣,然后又呵呵笑了起来。

  “啧喷,怎么觉得我更像是孩子的亲爹啊。”

  “……”

  真没想到他那张刀疤脸对孩子的诱惑力比我们三个都强。

  宝宝张嘴说话有些晚,一岁半的时候才会叫爹和娘。而且对着他们三个都是张嘴叫爹。有时候哭闹起来张嘴要“爹”,弄得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那个“爹”。

  义在京城里一家有名的镖局里谋了镖师的差事,隔三差五的会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看孩子,然后在余飞相余岭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做了孩子的义父。说来也奇怪,这孩子跟他可说得上是自来熟,哭闹不止的时候只要他一来,立刻破涕为笑。听说小林子一直跟在他左右,想来必定也是义明了了那孩子的情义,给了他一个跟在自己身边的机会。

  余飞到一家寺院去帮工,拜了寺里的武僧学功夫,又拜了主持学识字,住在寺里十天半个月不见得回一次家,天天忙得似个陀螺。偶尔我会带着孩子去寺里看他,宝宝看着他爹亲被住持用戒尺打脑袋的时候笑得最开心。

  余岭一天比一天睡得短,很多时候我半夜起来身边已是冰凉一片。他早就披了衣服下床观月色看星象,要不然就是守在卫京的身边发呆。他说可能是离快走的日子近了,睡一天就少一天。我尽量不在他面前露出悲伤,可每次看到他眼睛里的绝望,我就真的很想哭。

  为了医治他体内的毒,我查了许多医书相毒册,却始终没能找到解毒的办法。也确实知道这毒真正的阴狠之处不在于它终究会发作,而是它从发作开始便慢慢侵蚀人的五脏六腑,所谓的发作不过是体内被毒素侵蚀得差不多时,体内正常的机能全部丧失。

  我拜会过了曾经的救命恩人肖欣宝,他将余岭的病征和毒的成分写信告诉了他的师公,可他师公的回信却也只是寥寥四字——“听天由命”。

  仿若一切都不可能了,我也了解了他将余飞找来又送他去学功夫、读书的用意——他本来是想将我托付给孟守义照顾,然而余飞他却毕竟是孩子的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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