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觉————绍离
绍离  发于:2010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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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还痛吗?」小暮问道:「能走了吗? 先回休息室躺一会儿再回去?」

小暮这声问话才让锦想起东之前吊在半空中受的苦头不小,刚才二人间的轻松閒聊让他几乎忘了东身体正不舒服。

仔细一看,东的脸色并没恢复多少,眉宇间的疲累也极为明显,不知怎麽,锦此生鲜少有过的歉疚就这麽油然而生。

锦悄悄离开,到了静僻处立刻打电话给他朋友取消一切,他朋友的反应竟是大舒一口气,反过来跟他道谢,失笑挂掉电话後,锦心想,今天晚上还是回饭店看看他好了。

=====

锦当然没有在饭店房间等到人,一进房间,他就知道等不到了,不属於自己的那一部份东西全部不见,空了一半的衣柜、鞋柜,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有些空落、有些寂寞。

问了房间管家才知道,原来早在二个多礼拜前东就搬走了,正好是他第一次到片场探班的时候。

锦现在终於能确定,那时东面无表情、毫不在意真是装的,不过不是强忍忌妒,而是忍著不要太高兴。

在床上躺了下来,锦细细回想这六年…

因为根本不放在心上,所以之前还真没有记忆,除了令人身体发热的情事片段,竟想不出半点别的了,更别说二人任何相处的回忆。

床事以外的,开始清晰的画面是在那场餐会之後,自己的表现…似乎也只能用差劲形容,难怪他迫不及待要离开。

川原当时说的,被自己嗤之以鼻并没放在心上的话,这时一直反覆出现…”他值得任何人真心相待”…

那时以为川原是被假相蒙蔽的笨蛋,原来自己才是先入为主、拒绝看清真相的笨蛋!

锦反身抓住一个枕头压在脸上,已经十几天了,枕头套都不知换过几次,自然已经没有任何那个人遗留下来的气息,环视整个房间,只有突兀的空掉一半的衣橱证明他曾经住过这里。

锦的心思极为纷乱,错怪、误解一个人也没什麽! 可为什麽胸口会这麽闷、这麽难过?

因为误会的是自己在意的人? 可这在意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难以放弃的肉体享受? 没有声音的温顺隐忍? 俊美精致的外貌? 还是…这所有的一切早随著时间的漏斗漏进自己心里…

 


後觉 22

锦的心思极为纷乱,错怪、误解一个人也没什麽! 可为什麽胸口会这麽闷、这麽难过?

因为误会的是自己在意的人? 可这在意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难以放弃的肉体享受? 没有声音的温顺隐忍? 俊美精致的外貌? 还是…这所有的一切早随著时间的漏斗漏进自己心里…

=====

想了整晚锦也没有答案,其实也不需要答案,向来要什麽有什麽的人,最後只需开口”要”就行了。

「松本,今天晚上我要见东,原来的饭店房间。」

听到命令的松本难掩诧异,看著锦的眼神像是听到外星人入侵一样,最近不是和那个小明星打得正火热吗? 难道新人笑得还不够,要让旧人哭得更难看一点? 自己的老板到底知不知道那位旧人根本不在意他、更不会在意这种事啊?

「怎麽? 有意见?」久等不到回覆的锦不耐问道。

「没…」松本连忙摇头:「我马上联络。」

「对了,东搬离饭店的事你知道吗?」锦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知道。」松本思量著接下来的话,想想还是别说的太实在:「那阵子您正陪著竹田先生,还下手对付东山先生,那天您在片场见过他,我还以为是您叫他搬走的。」

锦横著松本,眼神看不出任何善意。

松本吞了口口水,叹了一声:「会长,我任何小心思也逃不过您的法眼,那麽东山先生那麽明显的心思您怎麽可能丝毫不懂?」

松本一句话问住了锦,以前是根本不在意,自然没必要去懂,现在开始在意了,其实也懂了却不敢承认。

「我…对他真的很不好?」锦能问的也就只有这麽一个人。

松本摇摇头,锦还来不及高兴,他便撇著嘴道:「不是不好,是非常糟糕!」说完还另下注脚:「会长对其他情人一向大方也大度,唯独对东山先生,冷漠又吝啬。」

「我打给他的钱不够多?」锦自认在金钱上没亏待东。

「他不缺钱!」松本说出显而易见的事实:「划到东山先生那个帐户里的钱从未动用过。」当然还有另一个事实:「和其他人的谄媚、得意和喜悦不同,每次进房间,东山先生的神情都很无奈,并且…厌恶!」

瞪了松本一眼,有必要那麽老实嘛你!

无辜的抿抿唇,是你自己要问的。

「快打电话去!」边讲边把松本踹了出去,这应该算是恼差成怒吧!

松本很快就进来了,不过带来的不是好消息:「东山先生昨晚住院了,感冒并发肺炎…」

=====

来到医院,锦在病房走廊上看到竹田和一名中年男子,竹田背对著他,那中年男子侧著身和竹田讲话,二人都没看到他。

那中年男子口气激动的说著:「东京的人早就被你得罪光了,送你到这里一来避避风头,二来也歛歛你的性子,社长好不容易托得东山先生照顾你,你竟这麽不知好歹…」

「他哪里照顾我了!」竹田打断中年男子的话,神情倨傲:「就会端个前辈的架子教训人,导演、编剧、摄影师…剧组就没一个人尊重我的。」

「这个圈子的尊重是用资历、态度换来的,想当人人奉承的少爷就别进演艺圈。」中年男子口气更加激愤:「竟然对大前辈做出这种事来,你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也别连累事务所!」

「江角先生,我既然治得住他,自然能保证事务所没事。」少年脸上没有半分悔改的意思。

江角摇摇头,算是心灰意冷:「既然你找到这麽大的靠山,想来也不需要屈身在我们小小事务所了,这最後一件事,就是和我进去道歉,之後我们就解约吧!」

竹田显然没想到这种後果,一脸错愕的喊道:「江角先生…」

 


後觉 23

竹田显然没想到这种後果,一脸错愕的喊道:「江角先生…」

抬手阻去竹田的话,江角继续说道:「你实在太不识好歹了,多少人想得东山先生教训都不能,你却一点都不珍惜,要不是社长亲自拜托他照看你,他根本不会多说你一句。你觉得他对你太严格,但你仔细想想,那些事是只针对你吗? 有任何一件事是他做不到却苛求你做到的吗? 待人接物、工作态度、处事方法…任一项只要学得一点你日後便受用无穷,更别说他丰厚的人脉和资源,将来不知对你帮助有多大!」

竹田低著头没说话,江角自然知道他是不服气,不禁更感失望。

摇摇头,话里有几分讽意:「不过没想到你本事更大,找到那麽硬的靠山,那便算是社长白费心了。」说完深深看了竹田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赔罪这一件事我不勉强你,东山先生也不可能和你计较,不过就是让社长日後好做人罢了! 社长对你始终不错,你自己想想。」

竹田咬著唇,委决难下,在他来说,把东踩在脚下那可是得意万分的事,可是刚才江角的话对他也有几分冲击,加上社长对他确实不错…但是和那个人赔罪,实在有些不甘!

他正考虑之时,锦也走近了。

看到锦,竹田毫不犹豫的扑上前去:「锦…」

轻拥一下,然後不著痕迹的推开少年,锦说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竹田下意识的便想依赖锦,抿著一双薄唇,神情有几分委屈,乌溜大眼带著雾气瞅著锦,就盼他替自己说几句话。

锦接著说道:「男子汉大丈大,做错了便认错,那也没什麽。」

竹田原本冀望锦说出”什麽都别怕,有我在”…之类的话,没料到他劈头就叫自己去认错,原本还有几分道歉的意思,这一别扭,半分也没了。

「我又没错!」竹田脱口而山。

锦的脸倏地沈了下来,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竹田何曾见过锦这种脸色,不由瑟缩一下。

察觉到竹田的反应,锦的脸色不禁放缓下来,但仍是没有平日的温柔迁就:「小浩,我以为你受了委屈才替你出气,如今看来是我弄错了。」

锦说的并不隐晦,明显就是指责竹田欺骗他,但替情人出气哪有什麽欺不欺骗,就算自己人错,也是护短到底,锦在这时发作,竹田自是一头雾水,一双眼睛瞅著锦,委屈的快落下泪来。

这招以前对锦自然是有用,也不是因为心软,而是那时有心情跟他玩儿,但这时锦的全付心力已经转到东身上,哪里还有以往心思,只觉厌烦不已。

江角一眼就看出两人关系,他对竹田已经失望,对锦也无好感,根本无意看他们纠缠,绕过二人便自敲门。

「哪位?」是小暮的声音。

「我是江角,请问方便见东山先生吗?」江角回答。

门里静默一下,才回道:「请进。」

「打扰了。」江角应声後便推门而入。

锦知道要是自己来,东未必会爽快见他,自然不放过这机会,人一闪便跟在江角後面进去,竹田心里正自徬徨,见二人都进了病房,没有多想也跟了进去。

病房里,东半倚在床上看著电视,唇角漾著笑,心情看来十分不错,小暮端著一盘切好的苹果,正叉著一块送进东的嘴里。

看到江角後面跟的二人,东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把电视关了,让小暮把床再摇高一点。

「东山先生,」江角快步走近床边,弯腰躬身:「真的非常抱歉,给你带来这麽大的困扰和伤害。」

「没事,住院几天刚好偷懒一下。」东轻笑道。

 


後觉 24

「没事,住院几天刚好偷懒一下。」东轻笑道。

江角没有起身,仍旧继续表达歉意:「社长也感到万分抱歉,等您回东京时,他再正式向您赔罪。」

「没那麽严重,请池上社长不用放在心上。」东一点也不在意,语调也十分轻快:「江角,你再那麽罗唆,我只好请你出去了,还有,你之前怎麽叫我的?」

江角这才直起身来,不过还是满脸歉疚,重重叹了口气才道:「东,我真不知道要说什麽,你受我们之托照顾那小子却反而…总之,我们已经和竹田解约…」

「解约?」东惊呼一声,这可不是小事,被事务所解约的艺人等於被公告放弃,按圈内默契,别的事务所也不会接受他,演艺事业等於到此为止,是非常严厉的处置。

「这是唯一能对你交代的方式。」

东皱下眉头,看了站在最远处的竹田一眼,才说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你们的社员我无权置喙,但如果是为了向我交代就不用了,会发生这种事就表示我没帮上你们的忙。」

东的态度大大出乎江角意料之外,他当然知道解约代表的意义,虽然事务所也确实没办法约束竹田了,但主要还是为了给东交代,如果东根本不在意,他们又何尝愿意毁了一名极有潜力的年轻人未来。

转头看向竹田,那小子仍是一点悔改之意也没有,江角不禁摇头,即使别人愿意给他机会,他懂得如何把握吗?

「竹田。」东唤了一声。

听到东喊他,竹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抬头看他。

东也不介意,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我罗唆,我也没力气多讲,但既然受你社长之托,最後便再劝你一句话,要想在这个圈子走下去,靠的是自己的实力,任你有多强的靠山也没用。」说到这里,终於把眼光放在锦身上。

这话竹田也听不进去,在他觉得,东也就是靠著一众人捧著才有今天,有什麽资格跟他说这些。

当然看得出竹田眼中不屑,东只笑笑:「当然,如果你确信自己所凭恃的人能支持你一辈子,并且强而有力到能对抗所有的事务所和电视台,那你就尽管任性去吧!」

东这是反话,竹田也听得出来,转头看向锦,想听到他一句承诺或者只是一个眼神也好,可惜锦只平平淡淡的将视线落在窗外,没有任何表示。

锦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为他人的痴心妄想做背书,也不认为眼前的少年值得他这麽做,与其说是选择不表态,倒不如说他连”否定”这个动作都觉得没必要。

竹田并不笨,当下便知道锦的意思,只能失望的垂下头来,想向江角求情,又不知该如何下台,唯唯诺诺、欲言又止。

江角想挫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锐气,只当没看见他的挣扎,倒是东有几分不忍,况且这几个人杵在这里,他连休息都不行。

「江角,你帮我带句话给池上社长,我不想在出院之後听到传言说我心胸狭窄,为了一点小事逼得才出道的後辈走投无路。」东说到这里,露出一抹狡笑:「而且你们替我追究完了,将来我无聊时找谁算帐去!」

东这几句话不只给竹田、也给竹田的事务所一个完美的下台阶,就算竹田再不知进退,也知道这时不是逞强的时候,至於江角,更是由衷的感激。

「东…」江角向前一步,握住东的手,诚心说道:「谢谢!」

「都几年朋友了,这句话我不爱听。」东唇角含笑,也不客套:「呐,可以把人带走了吧! 医生交待我要多休息。」

知道东现在不想人烦,江角点点头,便把竹田领走。

二人都走出门了,锦还没有半点移动的意思,东只好开口:「你的情人已经走了。」没说出口的是,你也该滚了吧!

 


後觉 25

二人都走出门了,锦还没有半点移动的意思,东只好开口:「你的情人已经走了。」没说出口的是,你也该滚了吧!

锦走向前来,理所当然的说道:「这里还有一个情人。」

「可你不是已经…」脱口而出的话在突然断掉後愈加显得突兀无比。

锦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明显的不可置信和一丝丝希望,锦可不会以为那是希望自己说出挽留的话来,绝对是想自己说出断绝往来那种话吧!

轻哼一声,锦不悦说道:「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我就再提醒你一次好了,绝对不要揣测我的心意,结果一定让你失望。」

东垂下头来,肩脖也颓了下去,锦看著竟有些心疼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再上前几步,坐在东床边,锦微带讽笑:「你那麽个大人却连个小孩儿都不如,他才跟我多久都知道遇到委屈时要找帮手,可你呢? 就那麽任人欺负也不吭声。」

东轻哼一声,挑起眉来,意有所指:「锦织先生觉得这次的事我找人帮忙会有用吗?」

这种带著挑衅的不屈表情锦还是第一次看,虽然被讥讽,心底却有几分高兴…其实除了面无表情,东所有的表情对锦来说都很新鲜。

「那得看你找谁帮忙了。」即使被指出幕後的大坏蛋就是自己,锦也回答的平稳如常。

东撇了下唇角,显是懒得再说。

拿出自己的手机,锦理所当然的问道:「你的手机号码?」

知道东不可能给他,小暮赶紧回答:「松本先生那里有我的号码。」

连看也没看小暮一眼,锦仍是盯著东:「我要你的私人号码。」

「我的手机号只给亲近的朋友。」口气虽淡,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因为这样而却步,那也不是锦了,他唇角微勾,脸上满是自信:「我很习惯当例外,一点儿也不介意当你第一个例外。」

「抱歉,我最讨厌例外,也没打算为你破例。」东连表情也付之阙如。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手上玩弄著自己的手机,锦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我的朋友老跟我吹嘘他在这个圈子有多大影响力,或许…我应该让他证明给我看看。」

东无所谓的笑道:「这一个多月来你还没证明够?」

锦耸耸肩:「不知怎麽,这次的证明让我有些心疼,下次可要叫他换换目标…」说完露齿一笑,显得无比邪佞:「或许…那些能让你心疼的人会更加有趣…」

这明显的威胁让东眼神紧了起来。

拍拍东瞬间抓紧被子的手,锦表情一变,改为温情柔软:「其实你的手机号码我也不是查不到,就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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