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狐狸————尹人
尹人  发于:2010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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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吗?」倏地放大的可爱脸蛋出现在梅若霖眼前,很快就被司马如墨推开来;萧十三也不在意,像是期待对方问话已久,兴奋地自我介绍起来。

 

      「我勒──名唤萧十三,当然你要叫我『小~~十三』也行。是眼前这个大冰块的义弟。」仗着有梅若霖压住司马如墨,萧十三变得大胆许多,就连义弟也是他现在、马上冠上的关系。

 


      「十三!」

 

      「欸,老大有什么关系,好说咱们也认识一年有余,小十三我可是任劳任怨地陪你上山下海耶!」萧十三说得颇是振振有词。

 

      义弟吗?梅若霖眼带欣慰看司马如墨同萧十三来回的唇枪舌剑,如果有这个热情的孩子陪着墨儿的话,应该会好多了吧。司马如墨对于看不顺眼的人是连理会都懒得的。

 


      墨儿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那么自己又何必……

 

      「……若霖、若霖,你没事吧?」摇了几下,梅若霖这才神游回来,只见司马如墨跟萧十三两人睁大了眼望着自己。

 

      「对不起……」又红了脸庞。

 

      萧十三见好就收,知晓司马如墨有话要说翻个身又跳到亭子上头,赏月、看星兼养蚊子。

 

      「你还没回复我的话,若霖。」梅若霖直视司马如墨好一会儿,无奈中轻叹了气,缓然开口。

 

      「墨儿,我……」

 

      又一个声音打断梅若霖的话,轻脆、娇柔地让人想忘了都难。

 

      「你是、你是司马如墨吧!?」

 

      曲径尽头,纪书颜一身单薄的衣裳站在湖畔静静地看着,就连拿在手中御寒的毛氅披风散落一地仍浑然无知。

 

      拾起大衣,撢了撢,她缓缓往湖心走近,最后在司马如墨面前停了下来。

 

      「梅哥哥,即近隆冬之际,穿这么少怎么可以呢?」轻灵地将披风盖在梅若霖身上,笑容里满是包容、关怀。司马如墨不相信纪书颜会没有感觉,若霖可是暧昧万分的姿势倚躺在自己的怀里。

 


      她不是很爱若霖的吗?四周温度倏地冷冽数度,临近的湖面结上薄薄的冰霜,造园的盆栽则呈现枯黄焦黑的状态,在在说出司马如墨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老大,别忘了你身上的人。」趴在屋檐,倒挂看戏的萧十三出口提醒,梅若霖不过是个手无缚鶏之力的普通人,经不得他如此施力;但看来他是多想了,愤怒下,司马如墨仍恰到好处不伤及梅若霖半分。

 


      强压住体内不受控制乱窜的气息,望见纪书颜冻得发紫的红唇,他浅浅勾勒出笑容,披风底下的大手则压住梅若霖急欲逃开的身形。

 

      「放手!」梅若霖压低声音道,乍见纪书颜的震惊以然消失不见,换上的是羞赧万分。天哪,她站在那儿多久了。

 

      该不会……

        

      「我……你……」仰头对上纪书颜漂亮的水眸,口拙地发不出一个声音。这些年来,梅若霖从未主动唤过纪书颜,连成亲前的纪家妹子也掩埋在记忆深处,不复追寻。

 

      看透梅若霖掩藏不住的表情,了然笑了。

 

      「你要带走梅哥哥吗?」晶亮的凤眼对上司马如墨漂亮的狐眸,纪书颜毫不畏惧诡谲的笑容,一针见血问道。

 

      这夜如同过去每一个夜晚,纵然夫君是离自己这么的近,纵使两人的房仅隔着薄薄的一道墙,纪书颜仍有如处于寒冬一般。四年了,她怎么也打不开梅若霖死锁的心房,房间的钥匙早在司马如墨离开时就遗失无踪。

 


      她记得那个夜晚,烙印也似地刻在她的心上;听着邻房翻来覆去的声响,她独守空闺无眠到天明。谁能了解她的心酸?

 

      「是又怎样。」刻意挑衅地挑高眉毛。

 

      「梅哥哥,你想走吗?」转头问一旁的人。

 

      梅若霖手足无措,跟着深叹一口气。

 

      「我、我不能走……」他的答案,梅若霖可以感觉到腰上的手臂倏地僵硬。

 

      纪书颜轻笑出声:「是不能走,还是不想走。」

 

      她──不想再等待了!

 

      「去吧,梅哥哥……离开这困了你一生的地方,你应该不会有意见才是。」一手抚着腹部,纪书颜的脸上有慈爱的光辉散发出来,暧昧难明的一句话。

 

      看着她的动作,梅若霖先是震惊,后担忧地望着纪书颜。

 

      「你……唉,你会很辛苦的。」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他不禁扪心自问,错了吗。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梅若霖。」称谓的改变,夫妻恩断义绝。

 

      从头到尾,司马如墨只是看眼前两人来回对答,纪书颜似乎有些不一样?

 

      「老大!」萧十三从屋顶翻跳下来,使了眼神,司马如墨也注意到由远而近急驰奔进的人马,算算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追上来。

 

      反手用披风紧紧地将梅若霖包裹得密不透风,司马如墨回眸再看面无表情的纪书颜一眼;寒冽的夜风吹过,倏地拔高的身形,偌大的庭园里只余纪书颜一人而已。就连萧十三何时离开的,她亦无所知。

 


      离开了,都离开了。

 

      收拾混乱的心绪,缓慢地步回房内,现在她该注意的是如何保全自己与……腹中的孩儿,那些人已经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三年相思,四年苦,一切让他随风散去吧──!

 

      *****

 

      试问,天下间何为最美?

 

      飞蛾扑火之所以美得绚烂,在于用尽一切力量燃烧生命后,那一剎那,惑人心神啊!

 

      冰冷的剑锋,一收一旋身已然缠于腰际上,方才漫天剑雨,似花又似电光都如同虚幻般趋于平静。司马如墨仰起头无奈地合眼静思,自他第一天杀人开始就养成这个习惯了。

 


      黑暗的林子仅靠着从树荫叶缝间筛下的月光照明,不清楚却仍看得出数具失温的尸体倒卧其中,心窝头上一个洞是狐王杀人的标志,尤其现在,他不愿让心爱的人脏污了眼。

 


      轻身纵起,当司马如墨再次翩然落地时,梅若霖已然让他搂在身侧。方才那一场称不上激斗的场面,为了怕刀剑无眼误伤梅若霖,还小心地将他藏身树上。

 

      真是一群不死心的家伙!眼眸倏地染上一层冰霜,司马如墨本看在梅若霖在身边的份上不想跟他们多计较,但也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蒙面黑衣人个个是发狂向自己冲来。一幕幕重新晃过心头,司马如墨蓦然沉吟,那些人的动作简直像受人控制一般,受了伤毫不犹豫爬了起来,就连同伴惨死在面前也依旧无动摇。

 


      会是谁呢?

 

      司马如墨快速在脑中过滤与自己可能有深仇大恨的人。

 

      「没事吧?」脚才踩稳,梅若霖担忧的两只手在司马如墨身上来回抚摸;深怕见着一滴血或多了个刀口子。

 

      离开梅家庄后,司马如墨只是淡然地告诉梅若霖:没什么,只是一群找死的人。一旁轻松跑着的萧十三也笑嘻嘻安抚他,手舞足蹈好不高兴。

 

      跟着司马如墨打横梅若霖的身子将他小心抱在怀里奔行,四周的景物快速向后退去,就连冷风也呼啸划过耳际,眯起眼,梅若霖瑟缩地更依近身前的发热体了。

 

      梅若霖不是不知道什么叫武林中人,商船出海或是出外采购布织商品时,打劫──在这个战乱的时代只能算是少见多怪;有所谓的乱世盗贼,也有自诩为正道的侠义剑士。但他没想到真正遇上时竟是这般的恐怖。刀光剑影,随便挥个两下,苦短人生就这么消失。

 


      墨儿的武功算是很好的啰?梅若霖微微仰头看着淡笑望着自己的脸,自己什么都不会,跟在墨儿身边只会拖累他罢了……底下生死搏斗,他却只能……无措、担心。

 

      「我没受伤,别摸了。」抓下爬来爬去的手,为掌中冰冷的触感感到相当不悦。这些年来,梅家庄是怎么照顾若霖的?司马如墨记得每当天气转凉,身子骨不好的梅若霖就很容易手脚发冷,食欲也会大大减低。

 


      看来自己当务之急是先把若霖的身子养好再说。

 

      「没事就好。」暖暖的温度传遍四肢百骸,梅若霖这才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十三呢?」他记得刚才十三还打得很痛快不是?小巧的身影穿梭在众人之间,简直像是在玩猫捉老鼠游戏。

 


      「走了。」谜样般的萧十三,司马如墨想起他离去前说的那番话。

 

      司马如墨可以很肯定他幷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萧十三是如何得知自己与师父间的事情,进而告知他……方向。

 

      「往西南方去吧,狐狸。那儿会有你要的答案。」解决手下之人,萧十三趁司马如墨还与另两人缠斗无法分身顾他之际,不知名的身法悄然飘到身侧,听来熟悉的言语此刻却这么陌生。

 


      「你!」只来得急捕捉萧十三离去身影前最后一抹嫣然一笑,司马如墨困惑发现,萧十三普通的脸庞如今看起来竟是……艶不可视?他真是那个萧十三?该不会这一年多来,都被他给耍了吧。

 


      走了?梅若霖疑惑却也没有再开口询问什么。

 

      帮梅若霖重新将披风绑好,司马如墨刻意将他带离打斗现场;毕竟,跟一堆死人窝在一起实在好不到哪儿去。

 

      「若霖,你在想些什么?」身旁的人神情恍惚的可以,要不是有司马如墨拉住他,在这黑暗的林子要不跌上数十次了。

 

      难道,若霖后悔与自己离开梅家庄?司马如墨试着让自己不要往这个方向想,但担忧的心思却是管也管不住。

 

      「我……」停顿些会儿。

 

      「墨儿,你知道吗?她已经怀有身孕。」梅若霖平静的话语声中,让人听不出是何感受;反倒是司马如墨倏地僵直起来,苦笑逸出唇畔。

 

      是要他祝福吗?他不禁这般想。

 

      「但……」梅若霖思考着该如何告诉司马如墨。「幷不是我的。早在一年多前,我就已经知道她跟李总管的儿子私下有……亲密的来往。」婉转地说。

 

      「唉,我让她等太久太久,日子一天天过去,久到连我自己都差点儿崩溃,要不是一股想要等你回来的信念支撑着我,我大概也会跟她一样吧。」心痛太久了,梅若霖不自觉将自己的心门泄出一丝的缝隙。

 


      原来纪书颜她……司马如墨终于懂离去前她的动作。

 

      「担心她?」是该担心的,一个不贞的女人要如何面对众人严厉的指责。

 

      「我很怕、怕家里的人会对她不利,她要如何面对其它人异样的眼光,毕竟我不……不该离开的。」一句话转得硬,梅若霖硬是将到口的话给吞了回去。但全副心神都放在他身上的司马如墨又如何会没有发现。

 


      说到激动处,梅若霖终难自持地落下泪来。

 

      大掌一下下轻抚柔软的发丝,整个人揽进怀中。「她不会有事的,既然她敢一个人留下来面对所有人,必然是有万全准备,不会有事的。」对于纪书颜,司马如墨有这个信心。

 


      再说纪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果让他们查出纪书颜在梅家庄受的委屈跟苦楚的话,真杠上,鹿死谁手还不知呢。

 

      「希望如此。」梅若霖只能这么想了。

 

      话锋一转,梅若霖问道:「墨儿,那我们现在要往哪儿去。」看他俩行进的方向,想必墨儿都已经想好了。

 

      「嗯,我们往西南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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