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 下————穿心莲
穿心莲  发于:2010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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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愿意去想,但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锦绣公子想和阿善亲热怎么办?看得出他很喜欢阿善,而阿善……又一向对这种事情来者不拒,他们……会顺理成章么?
阿善原先如何,自己无权过问,但现在,他至少有点喜欢自己吧?特别是掉下山崖之后。从前如果房间里有两张床,两人会分床睡,做那种事的时候才会睡在一起。而现在,阿善就算会抱怨“很热”,也会每晚和自己腻在一张床上。
想到这里,樊二虎忽然有了自信,说不定阿善根本不愿意和君冉“顺理成章”呢!不能让他一个人独自应对,自己也要帮上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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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压紧张的心绪吹完一曲,阿善“顺手”就把笛子又塞回到腰间,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君冉不好说自己压根没听出“调”,斟酌着回答道:“有点跑调。”又问,“阿善,你喜欢吹笛子么?”
“嗯……还好啦,没事吹着玩儿的。”阿善答道,害怕君冉追问笛子的来历,干脆抢先说道:“这笛子无论是玉料还是工艺均属上乘,我在一家老字号玉器店买的,和老板搞了好半天的价钱。”
他刻意加重了“玉器店”三个字的语气,并且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再也不在君冉面前拿出这支笛子了,不光是这笛子,还有姬婉婷的血玉镯子也要小心收着,难保他认不认得出来。
“你知道玉音公子──江隐吧?”君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宛如一记重拳,打的阿善差点窒息。
“知…知道啊……,他是寒云堡的堡主。你原先跟我提起过,说江湖人把你们俩齐名而论……”阿善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心脏“扑通扑通”急速跳个不停。君冉为什么突然提起江隐?难道……刚刚他注意到笛子上的“江”字了?
君冉说:“江隐用的兵器是一支白玉笛子,听说他的笛子是整块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价值连城,是全天下最好的笛子。”
“哦……那,那又怎样?”阿善的心脏缩紧了,舌头有些打结。不仅提到了江隐的人,还提到了他的笛子,君冉究竟想说什么?
君冉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说:“以你的个性……我以为你听了之后,会兴奋的说想要呢。”
阿善的额角泌出冷汗,强装笑脸道:“我当然很想要啦,不过……再想要,那也是别人的东西,玉音公子一定很宝贝他的笛子,我想也没用啊。”
君冉微笑着说:“怎么会没用呢。这次武林大会见到江隐,我问问他的笛子玉料产在哪里,出自哪个匠人之手,然后……给你也弄一支上好的玉笛子。”
阿善稍微松了口气,还好……原来他一直提江隐的事是这个意思。连忙做出惊喜的表情,说:“真的么?太好啦!”──这次他学乖了,不敢表现的很平淡,更不敢推辞,那不像是自己该有的反应,会让君冉觉得奇怪。
“你喜欢就好。”君冉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
阿善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满是欲哭无泪的无奈。终于知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默默念道:不用啦!我的笛子已经是全天下最好的啦!
赶紧逃走吧,若是君冉带着自己去找江隐询问笛子的事情……那会是怎样的场景?不敢想象了。
“你怎么出汗了?很热么?”君冉觉得有些奇怪,快十月的天了,而且又是晚上,至于热到出汗么?他伸出手,用衣袖帮阿善擦额头上的汗。
“那个……有点,我的体质一直是火气特别旺的那种。”阿善硬着头皮应对着。关于笛子的话题终于过去了,他已经是心力憔悴了,这样的“闲聊”若再持续下去,难保会不会紧张到露出马脚。
“天晚了,我去休息。”阿善硬生生的结束了谈话,转身向屋外走去。
“阿善,”君冉从后边把他轻轻抱住,凑到耳边轻语,炽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耳垂:“你……不和我一起睡么?”
锦绣公子的声音够磁性,语调够燎人,紧拥的姿势也够暧昧,但阿善却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办?不行啊!身上还有印子呢!坚决不行啊!要怎样才能搪塞过去?
正当此时,忽然外边传来樊二虎的大叫:“有贼──────”
阿善灵光一闪,立刻挣开君冉,跑到屋外,问:“有贼?哪里?”
“刚才起夜的时候,我看见一条黑影在窗外蹿过,转眼就不见了。”樊二虎边说边比划,搞得似模似样。
“会不会是来偷东西的?”阿善立刻明白了意思,配合的演着戏。
“净慧小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去看看吧!”
君冉有些奇怪的说:“窃贼?若是来过这附近,我应该能听到动静啊……”
阿善立刻发挥道:“说不定是个轻功很厉害的窃贼呢!比如江湖上的草上飞,云中飘那种的。”
三人去了净慧的禅房,把他叫起来说了“窃贼”的事情,净慧立刻大惊失色的检查了一遍自己放香火钱的地方,结果没事。在阿善的“建议”下,几人又把寺庙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确保“贼人”已经不在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大半夜了。
阿善故意打着呵欠,揉着眼睛走进内室说:“好困啊。”转身又对身后的君冉说:“阿冉,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赶路么?”
看他这么困倦的样子,君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别的屋子。只是隐约觉得,阿善好象和自己有些生疏了。转念又一想,也是,自己身上的“嫌疑”还没洗清呢,沐怜霜的婚约和那个自称碧云宫女弟子的人都还没有解决。只要料理妥当了这一切,他就会和自己毫无芥蒂了吧?
阿善走过樊二虎的时候,轻轻的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他的。只是这么轻轻的碰触而已,樊二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自己没有想错,阿善真的不愿意和君冉“顺理成章”呢!如此一来,心情大好的去睡觉了。
他倒是“心情大好”了,阿善却没那么容易安心。
他不敢再和樊二虎睡一间房,就算是“主仆”分床睡,估计君冉也不能接受,便去了别的空房。一倒在床上,立刻像一滩泥似的一动都不想动。
真累,真是太累了。
这么一晚上的功夫就心力憔悴的好象生死走了一回似的,原先干什么事也没这么累过。这时候就无比想念樊二虎的胸膛,厚厚实实,扒上去特别舒服。可是……若是君冉在身边,怕是扒不到了呢。这样子真像偷情啊,不过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惹下的债务太多了,现在报应来了。唉……明天还要打起精神继续应对啊!

66

这一晚阿善睡的极不安稳,早上起来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他见君冉已经在院中练武了,便梳洗一番,去樊二虎的屋中取雷霆剑。
樊二虎见他一脸倦容,有些担心:“你还好吧?”
“好什么好,”阿善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昨晚尽做恶梦了。我梦见自己站在人群中间,江隐叫我‘子骞’,君冉叫我‘云澈’,易天诚质问我为什么骗他。最郁闷的是李韶风那小子也来瞎添乱,叫我‘仙人’,被我给一脚踹飞了。”
樊二虎头上垂下黑线无数,那还真是可怕的场景。
怕被君冉听到谈话,二人又拿出在寒云堡时的说话架势,凑的几乎贴到一起,用极小的声音交谈。
阿善叹了口气说:“二虎啊,还是你说的对,从前我造孽的太多了,现在才一个债主就难以应付了,以后若是出现更多的,还不累的吐血啊!逃跑之后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等风声过了,再找个僻静的小城镇定居,做点小买卖什么的,怎么样?”
樊二虎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问:“你是说……你不做这行了?”
“嗯”阿善答道:“昨天我突然想通了。”
樊二虎一把抱住阿善,激动的说:“太好啦!你终于决定收山了!”虽然他是劝过阿善,但那时阿善好象没怎么听进去的样子,以为还要等好久他才会腻了这个行当,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决定收山啦!
“唉,好啦好啦,等我们逃走之后,你再高兴吧,”阿善伸手拿过雷霆剑:“我去把这个还给阿冉。”
阿善去了院中,把雷霆剑递上去:“阿冉,你的雷霆剑,还给你。”
君冉笑笑:“这把剑早就送给你了,你带着吧。”
那你还不如把你的令牌给我呢。阿善心中暗想,嘴上却说:“以后跟着你,我用得着它么?背着还挺沉的。再加上你这次是去英豪云集的武林大会,若没有佩剑,多失威风啊!还有冥教那边也不晓得有什么举动呢,你不带着佩剑怎么行?你不必把它送我啦,就让它同时属于你我,不好么?”
这一番话语既有关心,又有爱意,君冉听得心情大好。接过剑说:“也好,我就拿着它吧。你说的不错,我的就是你的,我会在武林大会上宣布,以后碧云宫的另一位主人就是你。”
阿善心里咯!一下,暗中叫苦,还真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介绍自己,忙打哈哈说道:“这……这就不必了吧?碧云宫的弟子都是练武的,而我却武功稀松,怎么好意思当他们的主子。”
君冉轻抚着阿善的脸,说:“长老们早就催着我为碧云宫迎娶一位女主人了,嗯……虽然你是男子,不过我会说服他们。武功什么的不重要,众弟子需要的是一位宫主夫人,而不是一个武林高手。”
虽然知道君冉是说者无意,但阿善还是觉得“夫人”这个词有点别扭,感觉自己被当成女人一样。便把君冉轻轻推开,说:“阿冉,你好好练剑吧,好久都没练雷霆绝命剑法了吧?我去收拾行李,咱们待会吃完早饭就上路。”
“好的,”君冉没看出他的不悦,转身练剑。
樊二虎隔着窗子把刚才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忽然有些羡慕君冉,他会很自然的对阿善表达“喜欢”的情意,而自己虽然和他每天都粘粘呼呼的,却还没说过类似的话呢。嗯,这点不能输,一定要郑重的说出来!
正想着,阿善回到屋里,见他直直的盯着窗外,疑惑的低声问道:“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樊二虎一见他立刻满脸通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支支吾吾的说:“我……那个……我……”
阿善的疑惑更深了,怎么自己一问他,他就脸红了?还坐立难安的。撇了一眼窗外,只见初阳下,君冉舞剑的身影矫若游龙,飘飘若仙──嗯,虽然不晓得他究竟要说什么,但眼前的情况,却可以逗他一下呢。应对君冉是很有压力的一件事情,再这么精神紧张下去,没准自己会掉头发呢,不妨找点乐子来减减压。
阿善故意皱着眉,沉着声音说:“江湖人都说,锦绣公子是谪仙下凡,二虎,你觉得呢?”
樊二虎正紧张的不晓得该怎么开口呢,便随口答道:“啊,是啊。”君冉的确很好看,这么说也不为过。
虽然是在逗他,但真听他这么说了阿善又有些不爽,继续说道:“我曾经说过‘不照镜子我就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人’,其实是瞎说的,我就算照了镜子也是白照,对吧?”
这七拐八绕的话让樊二虎一时没搞明白意思,只能随着他的话,下意识的说了句:“是吧。”
阿善额角冒出了青筋,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就一直盯着他看!还脸红!他的容貌的确够诱人,对吧?”
“噗──”樊二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有些生气的说:“瞎想什么呢?原先你也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上江隐了,怎么你的脑袋里尽是这些奇怪的念头啊?”
“那你干吗一直盯着他?”
“我只是有点羡慕他罢了。”
“羡慕他长得好?”
“不是!”
“羡慕他武功高?”
“不是!”
“那你究竟羡慕他什么?”好久没有把樊二虎气的头顶冒烟了,阿善颇有些成就感,同时,晚上没睡好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樊二虎咬了咬牙,猛地把阿善拉到墙角,一把抱在怀里,凑在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而后面红耳赤的放开:“……我羡慕他能跟你说这个……”
等了半晌,阿善低着头没反应。樊二虎只能看到他的头顶,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禁有些焦急。
正当此时,忽然院外传来净慧的声音:“施主们,吃饭啦──”阿善猛地转过身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我早就知道啦!刚才是……逗你玩的。”
没看到阿善的表态,樊二虎觉得有些可惜,却忽然注意到阿善的耳朵,红的快要滴血似的。
……真是个意外的发现,原来他也会这样啊……
阿善走出房间,来到厅堂里狠狠的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消去了脸上的红晕。有些郁闷的想,本来想逗樊二虎的,结果弄得自己也是面红耳赤的,原先可从来没这样过呢。不过想起那个表白,又是一阵心跳,唉……表白之后,激情的大干一场不是更能增进感情么?不过眼下没这个条件啊……
吃罢早饭,三人准备上路了。
君冉却对着马车皱起了眉头,他一向习惯步行,还真没怎么坐过马车。而且这马车──半新不旧的车厢外加瘦马一匹,也有点忒寒酸了吧?
“阿善,你一路上就是乘这样的马车么?我若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这马车挺好的,马儿也听话,坐上去很稳。”阿善心虚的笑着说。这马车还是从寒云堡“出殡”时带出来的呢,算起来也是江隐的东西。本来拉车的是匹健马,但一路旅途劳碌,又没有寒云堡那样的饲喂条件,渐渐的就成这样了,原本崭新的车厢也变旧了,不过这样也好,不惹眼。
“到了下个城镇,我们重新置办一辆吧。”君冉说。
“好啊!”阿善说道,同时感到庆幸,幸好寒云堡不像冷月山庄,把家徽印的到处都是,这辆马车没有类似的东西,真是太好了。
净慧把他们送出庙门,热情的挥着手:“各位施主以后记得来泰安寺上柱香啊,我们这里求什么应什么,包您事事顺心!”
寺庙前,一条笔直的官道通往无尽的前方。阿善突然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或许这泰安寺真的是求什么应什么吧,可关键是,自己还没来及求呢,债主就上门了。佛祖,您是故意玩我的吧?也罢,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倒霉的泰安寺了。

67

马车一路朝着武林盟主所在的双阳山庄行去。
阿善坐在车上一边跟君冉心不在焉的闲聊,一边祈祷这条路越长越好,最好永远也到不了地方。樊二虎明白他的心思,故意赶的很慢。可是双阳山庄距这里的路程本就不是很远,就算再慢,几天的时间也足够到了,君冉也不着急,悠闲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反正在武林大会正式开始之前到达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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