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源到了啊?你在候车区等我,我马上到。"
我走到候车区等阿煌,没多久阿煌就开车到了。
上了阿煌的车一看,阿煌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搭配一件滑板裤,跟我之前所看的阿煌呈现不一样的感觉。他的口字胡明显的修整过了一番,衬衫上面二个钮扣没扣起来,明显的就看到一片浓密胸毛,彷佛是故意不扣起来;两边袖子也卷了起来,手臂上密布的毛发清楚可见,彻彻底底的将雄性性征表现得一览无遗。
一看到他浓密的胸毛,就让我回想起昨晚三温暖的情景,不禁又使我的心跳加速,以及又尴尬地想起早上画地图的糗事......
"喂!阿源,怎么了?被我吓到喔?我有那么恐怖吗?"阿煌看到我发呆的样子,以为我被他的装扮吓到了。
"啊......没啦,只是你现在的样子,跟昨天我所认识的阿煌感觉不一样......好像不是同一人。"我有些脸红的急忙解释着。
"有那么严重吗?放假就是要轻松啊!你今天的穿著也很好看啊,不也是跟我昨天认识的阿源不一样。"想一想也是,毕竟我才认识阿煌第二天。
"先去吃个东西吧,等等带你去的地方可是会喝到酒......对了,你酒量如何?你该不会不喝酒的吧?"说着,阿煌就开车了。
果然,一定会喝到酒,男人不管去哪,不是跟酒有关,就是跟粉味有关。
"酒我是会喝,但不常喝,但是你昨天不是说,不会带我去找有粉味的?"
"我没说要带你去有粉味的啊!只是......哈哈,去了你就知道。"
此时,我的头上有一堆问号在盘旋着......
阿煌带我去复兴南路上的一家素食餐厅吃饭,边吃边聊,聊的大多数是自己从乡下上来台北工作的历程,以及当兵是第几梯、哪一单位。由于没什么营养的内容,所以就带过不描述。
吃饱聊过,已经约十点出头,阿煌看了手表,就说时间差不多了,付完帐后,上车前往阿煌所说的地方。
来到林森北路附近,阿煌找了停车位停车,带我用走的,由于离火车站不远,所以整条路上也算热闹。阿煌把车停在附近,走到一个楼梯间,隐隐约约地听到楼上有热闹的音乐及歌声。
走到二楼,阿煌打开在楼梯间的一扇门,一进去,一阵"欢迎光临"的声音,热情地传入耳中。这家店并不大,门口有一个吧台,里面有数个桌子大小不一,这里还提供点歌给来这里的客人高歌。
当我跟阿煌进来,里面已经大约坐了四桌,此时,有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人往我跟阿煌走来,"呦--阿煌哥,你来啦!来来来,你的位置在这里。咦?这位帅哥就是你昨天说的那位呀?"
呃......我的鸡皮疙瘩都出现了。
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女人"的男人,今天总算开了眼界!这位"女士"将我跟阿煌带到预约的座位后,阿煌问我说:"阿源,你喝烈酒还是啤酒?"
"我一般都喝啤酒,不过我都可以。"其实我只喝过啤酒,但是总不能在人家面前"漏气"(台语)吧?
"喔?好吧,小齐,先帮我拿一瓶‘山多利'。"阿煌倒是像想试试我的酒量。
完了,今晚不好过了。
我跟阿煌坐了下来。阿煌一坐下来,环顾了四周,随即向某一桌的人点了头,打了招呼,看来阿煌是这里的熟客。没一会儿,这位叫小齐的拿了一瓶酒、几盘小菜、冰桶、二个杯子、一个大杯子、一壶水来。
只见小齐将酒倒进大杯子约五分之一,再倒入水至八分满,倒完酒后,小齐放了几颗冰块在杯子里,其中一个杯子放了几粒酸梅,拿起杯子给了我跟阿煌,随即向阿煌敬酒。
"阿煌哥,介绍你的新朋友认识一下吧!"
"喔,他叫阿源,阿源,这位是小齐。"阿煌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阿源,你好,欢迎你来。"小齐对着我拿起酒杯。
"喔......你好。"我连忙拿起酒杯回敬小齐。咦?我这杯加了梅子跟冰块的酒喝起来酸甜酸甜的,却也不怎么难喝。嘿!这种喝法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呦--阿煌哥,你这位朋友好‘必俗'(台语)喔--阿源,放开些呀!"
呃......好尴尬,被人笑。只见阿煌只是笑而不答,真的是带我来给人笑的啊?你可以想象一个中年胖子脸红的样子吗?真的是很......唉......
"好了,小齐,你就不要欺负老实人啦,让我朋友适应一下这里,阿源他很少来这种场所。"阿煌终于帮我说话了,算他还有点义气。
"那......他是不是的啊?"小齐问阿煌这句话。
是不是?什么啊?
"不知道。好啦,你先去忙吧,我跟我朋友聊聊。"
"好--我先去招呼别桌的客人了。"小齐拿起酒杯跟我们敬了酒,就到别桌去了。
"阿源,你一定觉得这家店很奇怪吧?"阿煌对我笑着说。
"嗯......对啊,这里跟我之前去的店都不一样,都是男的,而且这里好像体型胖的人不少?"真的,我从来没来过清一色都是男人的店。
"这里是GAYBAR。"阿煌说了这句话。
喔......GAYBAR呀!啊?什么?这里是......GAYBAR?
"啊?"我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在场的人的眼光都投向我们这桌。
"阿煌兄......你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怎么把我带来这种地方,万一......"
我担心着是否会被酒后乱性的同志,给拖去厕所或在这里给XX了,明天新闻头条人物就是我了。
"哈哈--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啦!你以为同志都是像电视或电影演的那样吗?拜托!"阿煌笑着跟我说明。
"那阿煌兄......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场所,难道你......"
"呵呵,会来这里的大部分是同志,但也有少部分不是同志的人来,所以你认为我是哪一种?"阿煌笑着问我。
呃......放烟雾弹......总不能说阿煌是同志吧?看着阿煌笑咪咪的脸挟带着酒窝,那口字胡随着嘴角变化成圆圈状,煞是可爱,加上酒精的催化,使得我的心跳加速。
"呃......我不知道。"我低着头不敢看阿煌。
"那你是不是?"啊?问我?
"当、当然不是啦!"我着急的对着阿煌解释说。
只见阿煌笑得好诡异,"点歌来唱吧。"阿煌拿着放在沙发上的本子,随后拿着一张单子写了歌曲编号。
"换你点了。"阿煌随手将本子拿给了我。
我拿了歌本看了看。说实在的,我很少去KTV唱歌,更何况是这种开放式的,而且,我向来很少去注意有什么流行歌曲......
从国语歌部分一直翻,到了台语歌,就是找不到歌唱......啊?还有日文歌?终于,在英文歌部分找到一条我会唱的......
"好了。"我把单子拿给了阿煌。阿煌就起身走到了唱歌台旁边的拨放室,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走了回来。
"你常来吗?"我问着阿煌。
"嗯,一个月会来个几次。"阿煌回答着。
"来,阿煌兄,我敬你。"我拿起酒杯,向阿煌敬了一下。
"别加什么兄不兄的,叫我阿煌就好了,来,干!"
我把酒给喝干了,阿煌又帮我斟了酒。
总觉得阿煌他好像有很多令人猜不透的地方,就像今晚,带我来这里,难道他不怕我泄漏出去?也或许,在现代这个社会中,同志渐渐地不再像以前那样被极端的排斥。男人去腻了有女人的场所,就会想换的地方,到没有女人的地方吧?我是这么想的啦......
这个地方,我从进来到现在,都还没仔细看,原来此时已经满桌了,四周的客人,有的喊拳有的聊天,倒是有些亲切感,因为这里胖子倒是不少!
"阿煌兄......不、阿煌,同志大多数是像我们这样胖胖的啊?"我问着阿煌。
"呵呵,不是,这里是熊BAR,同志还有区分的。"阿煌笑着说,而我就像乡巴佬似的,什么都不懂。
"熊?什么熊BAR?"我好奇着问。
"你就先当胖胖的就是熊。在同志圈里有熊族的族群,意指体型胖壮的同志,至少,目前在台湾的定义是这样吧。"
"你懂得还真多......"我不禁开始怀疑阿煌的身分了。
"那小齐他那个样子?"我接着问阿煌。
"喔--你说小齐啊,哈!你别怕,他向来就是这个样,他没兴趣或是熟的对象才会表现成那副娘们的样子,别在意。"阿煌彷佛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笑着回答。
"喔......还好。"我松了一口气,深怕小齐对我有意思。
"跟你说,同志也是跟一般人一样,不像媒体上面所诠释的那么花痴、见人就要。就算有,那也只是少部分。"阿煌继续解释着。
谈到这里,我也开始了解同志也是跟一般人一样,只是GAYBAR是他们放松平常隐藏的身分,来这里得以解放。
跟阿煌说说谈谈,酒也喝了半瓶左右,我也开始茫茫的了。这时台上的一位二十几岁的胖小弟唱完歌,大家鼓掌后,这时拨放室那边传来麦克风的声音。
"接下来是五桌来宾所点唱的‘我爱过'。"
"喔--我的歌,阿源,我上去唱一下。"阿煌起身走到台上。
看着阿煌在台上唱歌,他的歌声充满了雄性的磁性,听这首歌所表示的意境,彷佛阿煌亲身经历一般,就像阿煌所说的"熊"!那个充满野性野兽的低吼,更添加阿煌他是雄性的感觉。
我也很是享受着听阿煌的歌声,看他在台上专心的唱歌,一切都很自然,非常的轻松自在,以前我跟同事、阿秀一块出去都没有这种感觉!那为什么今天却感觉到如此轻松自在,如此快意?
此时小齐走来了我们这桌,坐了下来。
"来,阿源--我敬你。"小齐斟了酒向我敬了一下。
"喔,好。干!"我学着阿煌,干了!
"对了,这是我今天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跟小齐说着。
"呵呵......我知道,看得出来。"小齐笑着说。
我脸又红了起来,"以前我一直以为......同志就跟电视电影所表现的一样,现在才知道并不是完全一样。"
"是喔......"小齐有些不悦。
"啊,你别误会,我不是在歧视同志。"我忙着解释。
"好,罚你三杯就好了。"小齐表情有些严肃说着。我连忙倒了酒,一口喝干,再继续倒酒,小齐看了,马上制止我,"哎呀!我说笑的,你不要当真啦。"
但我硬是将三杯酒给喝完,"因、因为我说了让......让你不舒服的话......话,所以我......我罚三杯。"
连续喝了三杯,我人也开始有些醉了......此时阿煌刚好唱完歌,看我这边好像有些怪怪的,马上走了过来。
"小齐,你对阿源怎么了?是不是欺负他?"阿煌有些微怒的问着小齐。
小齐连忙解释:"哎呀--阿煌哥,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朋友那么老实,刚刚开他个玩笑说罚三杯,他、他就当真喝了三杯,我要阻止都来不及了。"小齐急慌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阿源他是个老实人,你还......"阿煌声音越来越大。其它桌的客人再一次的将目光投向我们这桌。
"阿、阿煌,是我不对,跟小齐没有关系,是我不会说话,我说‘原来同志跟电视电影所表现的不......不完全一样'这句话,是我、我说错话了。"我看了马上帮小齐解释。
阿煌听了愣了一下,随即向小齐道歉,"小齐,对不起,我没问清楚就骂你。"
"好啦,阿煌哥,没事啦--喝酒,我先自罚三杯。"小齐见误会解释清楚,连忙带笑说,接着小齐斟酒连干三杯,阿煌则是脸上带着歉意。
"误会解释清楚就好,我先到别桌了。"小齐说完就换桌了。
"阿煌......对不起,让、让你产生误会。"我向阿煌道歉。
"没,不是你的错,该怪的是我太冲动。"阿煌自己斟了酒就喝了下去,一杯接着一杯。等到阿煌连喝了四、五杯后,停了下来,他缓缓的说了一句话......
"我是同志。"阿煌眼睛注视着我,我没说话。
阿煌继续徐徐说着:"我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同志,但是一直不肯承认,最后跟我老婆结婚,生了小猪仔。当时我内心一直挣扎着,最后跟我老婆离了婚,踏入了这个圈子,我才开始有活着像自己的感觉。"
我看着阿煌,他的眼中透漏着他的过去,那段痛苦的、挣扎的、内心彷徨失措的日子。想想我的未来,是否会走上跟阿煌走过的路一样?
"那......你现在过的生活好吗?"
"至少,我可以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阿煌语气坚定的说着。自己想过的生活?那我呢?我所想过的生活又是什么?
"阿源,我表明了我的身分,你会觉得不能接受吗?"阿煌问我。
"我!?只能说是有些讶异吧?但是我并不排斥。"我据实回答。
"喔,我知道了......"阿煌的语气带点放心,又有些失落。
其实,我的心里却五味杂陈。很难想象,阿煌这样很有男子气概的人,会喜欢男人。然而,我自己也有些莫名的高兴,好像是在高兴着阿煌是同志的身分?唉......酒喝多了,也胡思乱想起来了。
"我想......"我缓缓说着。
"咦?"阿煌看着我。
"不管你是不是同志,阿煌就是我认识的阿煌吧。"我对阿煌给了一个微笑。
"啊?"阿煌不解。厚......这个死脑袋。
"不管你是不是同志,你还是阿煌,也是我的朋友。"我看着阿煌,微笑说。
阿煌此时眼睛微微的红了起来,彷佛泪珠要不争气的跑了出来,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有些哽咽的说:"嗯!谢谢你,来,干杯!"阿煌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干。
我也将酒一口气喝干,"不过,阿煌......说实在的。"阿煌专注的听我说。
"认识你今天算是第二天,但是我对你一见如故,说一件事,你不......不要笑我。"完了,酒一喝多,我就控制不了自己......
"什么事啊?"阿煌好奇着问。
"我昨天晚上在三温暖泡澡,看着你的家伙跟你满满的体毛,我的家伙就站起来了,回家睡觉还梦到你,早......早上就他奶奶的梦遗了,你知道我多糗吗?都是你害我胡思乱想的......"完蛋了,连这种事我也说出来......一定是酒精害的。
只见阿煌的表情倒是有些高兴及讶异,嘴巴开开的说不出话。
"怎么?那么高兴啊?"我问着阿煌。
"没、没有。"阿煌马上收起高兴的表情。
"我想,说不定我......我也对男人有......有兴趣了!妈的,搞不好我也是同志!"我将我心里的疑惑说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