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弦之音 上————晴空无竹
晴空无竹  发于:2010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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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适才美人当着自己的面取下覆面薄纱,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当即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私下会一会她。

  满脑子淫邪欲望的他完全忘记父亲耳提面谕千交代万交代的事情……

  随着婢女们转了几个弯,进入到房屋内阁,水玉儿将人全部打发出去,门一关好,立刻挨到正在抽出发间玉簪的欧阳毓身边,“公子,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色鬼?”

  随意撩了撩如流泉般瞬间垂泄到身后的长发,欧阳毓淡淡扫了她一眼,“我有说过要对付他了么?”

  被他这个满含风情的动作惹得脸上一红,水玉儿捧住双腮,眼里满满装的都是爱慕之情,“……公子,你现在真是越发漂亮了!”

  如若不是了解自家公子武功高强,而且不像毒王柳文溪一样有什么不良嗜好,她真要怀疑公子是不是什么时候被赵渊给@#¥¥%%……过了,不然怎么会越看越……

  心里正想歪歪个不停,瞥见欧阳毓凤眸一凝,立即后退一步低下头,“玉儿知错了,公子请原谅!”

  “知错就好!”欧阳毓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换下外袍,“那个叫王奕的只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随便弄弄便能手到擒来,不足为惧。倒是他爹王稷山,……呵!”

  水玉儿跟了过去,将他换下的外袍仔细整理挂好,“公子莫非已经有主意对付这两个败类了?到底要怎么做?玉儿也要玩!”

  欧阳毓不置可否,坐到床上盘膝闭上双眸,“时间到了自然会告诉你,去到门口给我守着!”

  “……喔!”知道他内息受损过,水玉儿乖乖退到门边,回想起王奕当时说要把她送到的地方,不禁笑得阴森非常,纤纤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胆敢想把姑奶奶送到妓院任人调教,看我到时候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远在另一处肖想着欧阳毓的王奕忽然不明所以打了一个冷战,浑然不觉自己当时惹到了两个什么样的人物……

  等到赵渊打发走各司拜见的大小官员急匆匆赶到欧阳毓所住下的别苑的时候,水玉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不等她说完,赵渊勃然大怒,“此逆贼大胆,弦音你放心,等我查明先前那户人家所告之事,一定严惩不贷为你出口气!”

  第六十一章

  正端着一杯玉瓷青盏慢慢啜饮的欧阳毓闻言只是略微抬头扫过他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头品茶。

  赵渊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尴尬,误以为她还在对那夜的事情心怀怨怼,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你早点休息,晚饭我差人送过来……”

  还是得不到一丝回应,赵渊眼眸渐渐暗淡下来,哪怕是一个眼神也好,他会倾尽全部只为求得她的原谅,可她的神情依然是那么冷淡,冷淡到仿佛再也容不进自己的身影……

  “我还有事先走了!”心里忽然一痛,赵渊匆忙丢下一句转身大步离开,走得太快,以至于没有听到水玉儿凭地传出一声惊呼。

  抽出丝帕压住欧阳毓沁出一点艳红的手心,水玉儿不解地看了看碎裂一地的瓷盏,再转向他身上的时候没有错过那瞬间爆发出来的骇人怒气,“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脾气,捏碎了瓷盏不说还把自己给弄伤到了,啊,难道是因为……“公子,要不要我将赵太子再给找回来?”

  “不用!”生生吐出两个字,欧阳毓微微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人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怒火全部都是幻觉,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去把柳文溪给我找来!”

  水玉儿皱皱鼻尖,“他?哪次一停车歇息的时候不是就直接抓了安顺那个小可怜走得不见人影,现在八成还在什么地方翻云覆雨,不满足他的兽欲是舍不得回来的!”

  其实每次见到安顺竭力装作若无其事,但又明明连走个几步路都非常辛苦的模样,明白内情的皆都不忍心揭穿他这种欲盖弥彰的举动,只能一直暗地谴责柳文溪的不知节制。

  想想那在无人注意时就会偷偷扶着腰揉捏个不停的小小身影,忍不住又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真是有够可怜,被柳文溪看上,除非到他厌倦为止,否则以后是别想安生了!”

  听她说完,欧阳毓略皱了一下眉头旋即便松开,从衣襟里取出一枚小指粗细的玉色竹筒交给水玉儿,“你把这个拿到外面,拉开下面的引线就可。”

  接过这个小小的珍袖竹筒,水玉儿翻来覆去仔细打量了一遍,不解地皱起鼻尖,“咦?这个好像是……”

  欧阳毓眉尖轻挑,极柔地低低唤了一声,“玉儿!”

  “喔!知道了公子……”知道他此刻心情可能不怎么好,还是不要多嘴惹他生气的为妙,水玉儿立刻退出房间,等到庭院的时候干脆利落地拉下露出来的一小截白色引线。

  霎时间只觉得手心一震一麻,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竹筒内飞速流窜向天际,半空中又忽然爆开,产生出的烟雾在天空中聚拢成一个极为怪异的墨色图案,衬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更加显得触目惊心,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烟雾才慢慢散开去。

  久久凝视着那道墨色烟雾慢慢拢聚成类似于太极一样的不容错辨的醒目图案,再到后来慢慢消散不见,水玉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时惊讶得合不拢嘴,“护……”

  还未惊讶完,远远地便看见一道艳丽的身影正在以非人的速度急掠而来,眨眼的功夫就急掠到了眼前。

  看清了那道人影正是柳文溪,水玉儿不禁露出一脸笑意高兴地迎了上去,“你可回来了,公子他……”

  没想到柳文溪见到她如此神情居然脸色一沉,严厉打断她,“欧阳他在哪?”

  呃???水玉儿打量了他一眼,衣衫不整的只是随意拿了件裹在身上,好似是正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匆忙赶过来的一样,头发也是半散乱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一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朝里面指了指,“公子在里面!”

  话音刚落,柳文溪已经越过她一脚踢开半虚掩的房门闯了进去,“欧阳毓你……”

  话到这里忽然没了声音,水玉儿颇为奇怪,连忙折身跟了进去,刚到门口就听到柳文溪猛然一声怒喝,“你你你,你根本没受伤?”

  欧阳毓半倚在宽大太师椅里,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正在悠哉悠哉地品饮,闻言抬头淡淡回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受伤了?”

  “那你发什么护符!!!”柳文溪咬牙切齿火冒三丈,一掌拍在太师椅的扶手边上,红木做就的太师椅立时碎了一半。

  幸而欧阳毓早就有此防备,轻轻松松闪身避开他了这雷霆震怒的一掌,“不发护符的信号,你有这么快赶过来么?”

  ……就为了让我尽早赶回来,你居然就用护符!柳文溪深吸一口气,“难道你忘记了,护符是只有在危及生命的时候才能使用的救命护符么?”

  “没忘,而且我这也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不把你弄回来,那个小太监怕不是快要被你给翻来覆去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柳文溪闭眸再吸一口气,手指捏的咯咯直响,忍了再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突然暴走,“你、去、死!你这个混蛋!”

  一拳挥出怕是带了十成的功力在上面,边跟欧阳毓你来我往过起招来边恨恨道,“如此重要的东西,居然能就这么随随便随用了出去!你好!你好!”

  相对于他气得半死,欧阳毓倒一脸无谓,见招拆招显得轻松自在多了,“只不过打扰了你纵欲,就真的这么不顾情面痛下杀招?”

  柳文溪双唇紧闭再不说话,脸上明显是已经气怒到理智崩溃的边缘,一拳一脚全都内劲十足。

  “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说完守势一顿,在柳文溪五指并起如刀直插向咽喉位置,仅剩下一寸左右距离的瞬间,指尖急速划掠而过——

  柳文溪不得不立刻撤回手指后退几步,那指尖里灌注了醇厚的内力,运气锋利如剑,被他那剑尖般的指尖划过,自己的五根手指不应声断掉才怪!

  第六十二章

  见他后退到一旁站定不再上前,欧阳毓也撤回内力,懒懒斜倚在窗前,凤眸微挑,“怎么?气消了?还要继续么?”

  柳文溪重重冷哼,将身上凌乱的衣物稍作整理就要转身出去,被欧阳毓一闪身挡在了门口,“等等,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柳公子不会如此小肚鸡肠罢!”

  “我小肚鸡肠?”柳文溪半眯起双眸冷冷瞪了欧阳毓半晌,忽然扬眉轻笑,“恐怕欧阳公子是不记得多行不义这句话俗话了,当初我们定下盟约,只要一方生命危在旦夕岌岌可危之时便可燃此护符,另一方必须以性命相助之,在下牢记此誓约,却被欧阳公子你拿来当笑话戏耍……”

  越说越克制不住激动,语气也忍不住提高了一个音调,“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佳人一笑的覆国惨剧,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却不知欧阳公子这次戏弄在下是为哪般?只怕下次再有个什么意外事故,在下也要学那些诸侯放任自流,再也不会上当了罢!”

  难得欧阳毓静静听他抱怨完,沉默了一下之后居然主动低头认错,“这次是我做得不对!看到你不忘誓约倾力赶来相助,我心里其实很是感动,多谢!”

  被他这么一态度诚恳地道了歉,柳文溪一腔怒火霎时消散不少,“……你知道就好!”

  折身坐进另外一把尚且完好无损的太师椅中,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算我倒霉,谁让你是我一生当中唯一真心结交的好友。说罢,找我什么事情?”

  欧阳毓也跟了过去,脚尖勾起打斗时碰倒在地上的圆凳,放平了倾身坐下,“我想让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

  “是……”附耳过去听他说完,柳文溪不由得摸摸下巴。

  这个世界上果然是什么人都能惹,就是他这种人千万不能惹,“这样会不会做得太狠了一点?那家伙又是什么地方得罪于你,值得你这番大费周折?”

  “怎么?柳公子这是起了恻隐之心不忍下手?”

  “怎么会?”柳文溪咧嘴,笑容里透着莫名的邪气,“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么?这么好玩的事情当然是闹得越大越有意思了!你放心,交给我来办,结果一定包你满意!”

  欧阳毓凤眸里异光一闪而逝,敛眉婉转轻叹,“既然如此,在下就恭听柳公子佳音了!”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办!”说走就走,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正要往外走去,忽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等!”

  欧阳毓抬眸,“嗯?还有什么事情?”

  “说起来……我这么倾力帮忙奔波,你总该有点表示不是?”

  “……柳公子想要我如何表示?”

  “很简单哪!”柳文溪俯下身笑意盈盈的靠近他,“听闻想要一亲弦音美人芳泽必须能拿得出千两白银方可,不知我办成了这件事情,是否值得这个价钱?”

  说话间两人距离已经挨得极近极近,近到只需要再往前那么一点点便可以轻松吻上他的双唇,但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却成功的让他不能再越雷池半步。

  食指跟中指轻轻夹住抵在腰腹间极其尖锐锋利的瓷盏碎片,柳文溪客气点点头,“在下也知错了,这东西不长眼,还请小心不要割上一刀。”

  欧阳毓不说话光含笑看了他半晌,直到他聪明地后退到安全距离才丢掉瓷盏碎片,“柳公子若是真想要此报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何必急于一时?”

  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倒是把柳文溪听得一怔,回过神后一挑眉毛,“这么说你答应了?”

  “还请先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妥再说也不迟!”

  “好!说话算话!”柳文溪精神一振,生怕他反悔似的立刻转身,一脚踩到已经成一地破烂的屏风,方才想起来刚才过招的时候将外厅的这些木质家具都差不多砸坏完了,偏头对正在门外探头探脑往屋里张望的水玉儿露齿笑了笑,“玉儿丫头,这些东西待会就麻烦你收拾一下,顺便给太子编个好点的理由解释解释,我先走一步!”

  足尖一点,人已经飘然出了门外,再一闪便全然不见了踪影,快得连水玉儿想张口骂两句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恨恨跺跺脚。

  “玉儿!”欧阳毓不知何时也走到门边,“你过来,我也有一件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做。”

  一听她也有事情要去做,水玉儿立刻眉开眼笑,“好啊,我最喜欢凑热闹了,公子要我去做什么?”

  “嗯,是这样……,明白了么?”

  水玉儿笑嘻嘻点头,“是,玉儿明白!玉儿立刻就去!”转过身也迅速飞奔而去。

  顷刻屋里屋外就只剩下欧阳毓一人对着满地残破的木头,站了一会,忽然弯唇悠悠笑了,“真是伤脑筋,看来这下该要我亲自给他一个解释才行,如果……”他还听的话……

  远远的另外一边,赵渊正在皱眉思索如何才能解开他跟弦音之间的这种僵局,越想却越没个主意,不禁懊恼地一掌拍在桌上,把拿着奏折呈报功绩的王稷山无故吓了一跳。

  停顿了一会,见赵渊后面没什么反应,赶紧起身作辑,“不知太子对下官所呈报的功绩觉得有何不对的地方?”

  “啊?”赵渊愣住,他所报的功绩根本就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如何评判优劣?只好随便应付几句,让他尽快汇报完再商议一下。

  正说着,一个家丁模样的匆匆忙忙一路小跑进来,对赵渊行完礼之后赶紧凑到王稷山身边,低低的也不知是回报了些什么,只见得王稷山几乎是震怒地呵斥一声,“胡闹!”

  骂完下意识抬头看了赵渊一眼,发现他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勉强笑了一下,“烦请太子先将奏折过目,下官有点急事,请容下官稍后再来详细禀告!”

  赵渊颔首,“如此王大人请自便,我先看过再说!”

  王稷山又是深深一辑,倒退着走出房门以后脚步一顿,慢条斯理走了差不多十几步远的距离,突然撩起衣袍下摆三步并作两步,简直就恨不得用小跑的跑出庭院。

  放下奏折,赵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身影,手腕轻抬,身后立刻有一个侍卫上前,微微伏身行礼之后朝着王稷山远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中,赵渊合上双眸,唇边慢慢透出一抹冷笑,能让王稷山大失惊色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只不过,到底会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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