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心咒誓 上部————西楼喜月
西楼喜月  发于:2010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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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间,是你收拾的?"
"不是。咦?你一说还真是的,我每次来,这间房间都是干干净净的。难道宫中有人和我一样,常常偷偷跑到这里来么?这里是宫中的禁地,应该没有人敢来的。"蒙优法搔搔头道。
"那你还带我来?"朝颜紧张地四下看了看。
"不用紧张。凭我的身手怎会被发现?"蒙优法洋洋得意道,"就算真的被发现了,难道谁敢杀我不成?"
"不过加上你这个......"他刚刚想到这点,面色难看起来,"总之你别出声。"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累赘么?"洛朝颜火大地蹬着他,这男人有时还真像个傻瓜!
"不知是哪个家伙硬拉我到这么奇怪的地方......"
"叫你别这么大声。"蒙优法紧张地四顾,真是的,被她一说,这地方似乎真有些古怪。
"刚才,很痛吧!"洛朝颜眨眨眼,忽然抬手轻抚蒙优法被打肿的脸颊,柔声道,"听说,用熟鸡蛋来回滚一滚,就会很快消肿的,这是洛儿教我的......"
"朝颜,我们结婚好不好?"蒙优法心中一热,脱口道。
"嗯?"朝颜一愣,下一秒,她的身体已经被拉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我说,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疯了吗?你的父皇是不会答应的,你是魔族唯一的王子,将来会是魔族的大王,你是不可能和一个仇国女人结婚的!"朝颜伏在他胸前,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不要想这些,如果没有这些,你会不会和我结婚?"蒙优法紧紧地拥着她,低沉的嗓音犹如魔鬼的诅咒。
"不会!"朝颜立刻回答他,她担心再迟一刻她会忍不住迷失在他温柔的海洋里。
"你就不能稍微犹豫一下吗?"蒙优法埋首在她的颈间低笑,却有落寞的味道,"哪怕只是稍微装装样子也好!"
蒙优法轻轻的放开她,缓缓说道:
"我的父皇和前朝的魔君不同,前朝魔君有十几个宠妃,她们为了争宠,一直明争暗斗,弄得国家不宁。而我父皇,只有我母后一个。
也许你会认为,我母后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以前,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母后每次看父皇的眼神,总是充满着忧伤。现在我终于知道了,那是一种等待的目光。我听母后说,在父皇和她结婚之前,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虽然已经死了,却在父皇的心目中占据了不可替代的地位,那个时候,我常常替母后不值,为什么要选择一辈子守着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不过现在,我终于可以体会母后的心情了!"
蒙优法回过头来,凝视着洛朝颜缓缓说道:
"纵使明知永远也走不进他的心,但是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洛朝颜望着他的眼神温柔起来:"但总有一天,你会厌倦那样寂寞的等待,会忍不住要求更多,就像我对希辰一样。你以为当初我没有像你这样想过么?虽然有人可以为爱而一时容忍这样的状态,但和所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终究还是最被期待的结局。蒙优法,看来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结局的。你并不值得为我这样做。"
"烈希辰不也对你这样说,你就能不爱他了么?"
洛朝颜默然了。
蒙优法忽然浑身一震,迅速拉着她躲到了屏风之后,低声在她耳边道:
"有人来了!是个高手!"
看着蒙优法的样子,连朝颜也紧张起来,伏在他胸前一动也不敢动。一声启门的轻响,来人竟正巧走进了这间屋子。两人屏住呼吸,透过屏风的空隙偷偷望去,当看清来人的脸之后,不禁大吃一惊,竟然是优法的父亲--魔君蒙聿!
从他从容的步伐来看,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难道一直将这里当成秘密据点的人,并不只是蒙优法么?蒙聿毫不犹豫地来到回廊边的铜香炉前,抬手轻轻一按,一道暗门应手而开。
躲在一旁的两人对望一眼,蒙优法的惊异是毫不掩饰的,他的确从来不知道,这里,竟然有个密室?
蒙聿进去之后,暗门再次合上。
屋中两人的意见却发生了分歧。
"我们还是等我父皇出来之后再进去看看吧!"蒙优法极度好奇,看来,这是父皇的大秘密。
"可是,密室里说不定会有厉害的机关,贸贸然进去很危险的。我们还是趁现在赶快离开比较好。"洛朝颜胆子可没那么大,虽然她也一样好奇死了。
蒙优法搔搔头:"离开这里要去哪里?我父皇说要送你走的!我本来打算在他同意你留下之前,把你藏在这的。"
"什么?你让我一个人住在这么恐怖的地方?"
"嘘!你吵什么!"蒙优法咬牙切齿,"这里起码比我那儿安全。"
"还是快点走吧!"
"待着吧!要是现在我父皇出来怎么办?"
"............"
暗门之后,是一个天然的山洞构成的密室,应该就他们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座山了。
最终,洛朝颜还是拗不过蒙优法,加上好奇心在其中起到的推波助澜的作用,两人在苦苦等待了两个时辰后,终于还是偷偷地踏入了这片禁地中来。
"好美的女人!"洛朝颜和蒙优法在见到眼前冰棺中的女人时,都忍不住呆掉了。
棺中的女人安详地卧在繁花中间,比身边蔷薇更要娇艳的唇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慵懒的微笑,已不知死了多久,容颜却依旧保持着生前的生动,好像若有人轻唤一声,她就会张开美丽的眼睛醒来一样。
一个女人,竟然会美到这样的程度!真是名副其实的不可思议!若不是亲眼所见,以她正常有限的想象力来说,这样绝世的容颜是超出极限的!洛朝颜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像生了根般动弹不得,双眼已只顾傻瞪着她看了。作为女人的她尚且如此,那作为男人的蒙优法又会如何?
蒙优法的震撼当然不下于身边的洛朝颜,只是心中那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好像从出生起就认识一样的亲近,然而事实上,他的确不认识这个女人。
"咦?她胸前的项链好特别。黑色的,是玉么?"洛朝颜指着她颈间那枚璀璨得无法不抓住人视线的黑色玉坠叹道。
"别动,小心有古怪。"蒙优法拽住她不安分的手。
吓得她连忙缩了回去。
"这女人,不会就是你说的,你父皇曾经深爱的女人吧?"
"似乎也只有这么一种解释吧。"蒙优法苦笑,这样的女人,绝对是能令男人愿意为之粉身碎骨那种,难怪父皇他会难以忘怀。很奇怪地,蒙优法很想知道有关这女人的一切,这样的念头如此迫切,似乎这是一件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除了洛朝颜之外,这是令他发生浓厚兴趣的第二个女人。
"朝颜,也许在我骨子里,是个花心的男人呢。"蒙优法耷拉着脑袋,蛮有负罪感地说。
"啊?"
后来的事,似乎比他们想象的顺利一些,因为蒙聿再也没有召见过洛朝颜,也没有再提送她回东都的事。
而所有人意料中的神族和魔族的大战并没有开始。因为神族忽然从新济撤军了。谁也没有想到,花费十万人的鲜血换来的微弱优势就这样被轻易放弃了。曾经在新济发生过的惨烈一战就像一场无痕的梦境一般。或许并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痕迹的--新济国主、项炔以及无数战场上牺牲的战士,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龙忍、漠贞以及失去家园颠沛流离的人们,心头也留下了永不磨灭的伤痕。
事实上神族也不愿意这么做。但是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说,主动挑起一场注定长久的战争并不适合--原因在于神族皇帝烈唯征的消沉。对现在的他来说,战争、统一、宏图霸业都已变得不那么重要。因为他已失去了唯一的,他失去了希辰,以一种他最无法掌控的方式离奇地失去了......
总之,一切似乎都似乎暂时平静下来。洛朝颜也在蒙优法片刻不离的守护下安然度过了她在魔族的第一个春天。明天,五月十七,对她而言是个特别的日子,明天是魔族公主蒙优纱的生辰,她已经正式被邀请参加明天的宴会。以她特殊的身份来说,这样名流云集的公共场合的确是个无比巨大的挑战。
"宫纱白露寒,
秦楼旧忆似飞烟。
一歌新曲酬双璧,
数载相思值半钱。
斗转星移又暑寒,
别如长梦散......"
歌声起然而止,代之的是轻轻的叹息。歌者停止了歌唱,璀璨却寂寥的紫眸在暗夜中闪亮。他俊美的不可思议的脸上,交织着追念和痛苦的神情:
"他说过,他最痛恨我的眼神了。令他每次伤害我,都像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一样!"歌者喃喃低语,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现在这双紫眸,恐怕会令你更痛恨我了吧!"
已经五月中了,这个冬天算是过去了。为何感觉还是这么凄冷!连心口的那团火,好像都不能令自己温暖过来呢!时光这样不断的流逝,但过往的痛苦却似乎永无休止。为何连这样的忧伤以终老的渴望,都那样奢侈呢?
一阵脚步声停在他的身后,而他仿佛浑然不觉。
"约拿,你该动身了!公主派来的马车就等在外面!"站在他身后的人终于开口了,他是一个冷漠的少年,和约拿的年龄差不多,英俊刚毅的五官毫无表情,狭长沉静的紫眸中闪动的是冷酷孤寂的神色。这双眸子只有在注视着他面前这个忧伤的歌者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丝的温暖。
月光洒在约拿苍白的容颜上,令他看上去就像一尊天神般圣洁而高贵!这个少年,几乎汇集了所有上天的荣宠!这世间,除了神族那个神话般的王子烈希辰,谁还配拥有这样的赞美!但他不叫烈希辰,烈希辰是神族高贵的王子,而他约拿,只是西都一个卖唱的人!
"委屈你了,容涣!我知道你最讨厌那样的场合。"约拿脸上浮现出一抹歉然的微笑。
容涣冷冷的撇了撇嘴角:"我讨厌那些人看你的眼神!"他语意中有一丝愤怒,"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取悦那些人?我有能力令我们在这里活得很好!"他低吼,"你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容涣,你知道我的想法。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拔出那把刀,更不希望你再滥杀无辜。你已经为了我,杀了太多人!"约拿难得严肃的语气令容涣闭上嘴。
"我到外面等你!"容涣转身向门口走去。约拿望着那柄装在黑皮鞘中的刀,深深叹了口气,他见识过那刀光的壮丽,但那令人畏惧的力量,似乎不该是存在于这世间的。遮掩起它的锋芒,已经是容涣的极限,就像是容涣自己一样!
这样的人生算是无常了吧!就像做梦一样的瞬间,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对于一个曾经死过一次的他来说,的确是没有什么可执著的,但是对于容涣,这个冷漠孤寂的少年,他还是无法放开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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