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僖瓜团子
僖瓜团子  发于:2010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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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其实……就是今天。”
  郑则越点点头,忽然吃了一惊,“今天?那你怎麽还在这里?”
  “我忘记时间了。”齐暄苦笑著摸摸鼻子。“她那边已经开始了,哭著喊著叫我滚过去。我得走了。”
  郑则越刚要说好,忽然又想起来,“你还没请假呢。”
  “行了,这种事情有什麽好请假的。不知道是哪个人说过我很坏的。坏小孩当然要翘课啦。”齐暄嘿嘿笑,忽然一把抓住郑则越的手腕,“不过我现在有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什麽?”郑则越犯傻。
  “前任学生会会长和我一起跷课,说不定处罚会变轻噢。”
  於是事情很快演变成一种郑则越并不是很清晰的态势。齐暄把他拉到校门口,门卫见是郑则越很快就放行,然後他愣愣地就被齐暄拉到暘暘读的贵族小学。现在好像刚刚游行完,暘暘穿著啦啦队的体操服站在广场中央,一看见齐暄,就飞快地跑过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齐暄哈哈笑,“怎麽会呢。我可是答应了你啊。”
  “那你干吗带他来?”暘暘斜一眼郑则越,“他上次好无聊,我让他陪我买东西吃,一吃脸色就不好看,真金贵。”
  “他肠胃不好嘛。”齐暄拍拍暘暘的小脸,“而且他很寂寞啊,如果离开了我的话。”
  谁寂寞了!郑则越在心里咬牙切齿,可惜脸上泛起了潮红色,咬牙切齿得不免就有一点力不从心。
  “哦,那好吧。看他也可怜兮兮的。”暘暘大小姐天生就有一幅大小姐的派头,“我接下来有报名百米跑,齐暄你要去参加哦。”
  “好好好。”
  齐暄被暘暘拉著去在衣服上别号码。郑则越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空气里是广播站里播放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流行歌曲。齐暄趁暘暘走到一边去拿表格,忽然探过头在郑则越的脸上亲了一下,郑则越吓了一跳,却听见齐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你说过很多遍了。”
  “我知道。”齐暄微笑,“我只是想说而已。”
  郑则越心脏跳动得有点频繁了,他不敢去看齐暄的脸,就转过头去装模作样地看其他地方的风景。有一排小孩子手牵手走过来,郑则越的眼神从他们身上随便往旁边晃过去,忽然一愣。
  “齐暄。”
  “嗯?”齐暄转过脸来。
  “那个人,”郑则越指著小孩子们身後的穿一身职业套装的女老师,“那个人,是不是那个Sarah?”
  “那个人,”郑则越指著小孩子们身後的穿一身职业套装的女老师,“那个人,是不是那个Sarah?”
  齐暄往郑则越指的地方看过去,半晌语气不善地开口说,“好像是。”
  “她是老师?”郑则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天晚上画那麽浓的妆,我还以为——”
  “什麽什麽,你们在说Sarah?”暘暘跑过来,立刻向那个女人高高地挥手,“Sarah~Sarah~”
  Sarah看见他们,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微笑著走过来。“暘暘,我说过许多遍,要叫我老师。”
  “Sarah好听嘛。”暘暘笑嘻嘻地拉住Sarah的手,又对齐暄他们说,“Sarah。我的班导。”Sarah温柔地低头摸摸暘暘的脑袋,复又抬起脸看向郑则越和齐暄,似乎正想要说些什麽,广播里却忽然传出来比赛召集人员的声音,齐暄看也不看Sarah一眼,拉起暘暘就往操场走过去。
  留下郑则越一个人留在原地,旁边站著那个Sarah,难免就有点讪讪的,可是又不好意思就这样直接走开了,两个人沉默半天,却听见Sarah说,“那一位先生对我似乎不大友好呢。”
  郑则越看看她,慢慢地说,“他还是很爱他的母亲的。”
  “哦?”Sarah扬眉。
  “不管他对他的母亲态度多麽不好,阿姨始终是他的母亲。他不会让令他母亲伤心的事发生的。”郑则越说道,“所以不要再和我的父亲来往了。”
  “……哈。”Sarah笑一笑,“你怎麽知道我还在和你的父亲来往?你连自己的父亲也不信任吗?”
  郑则越说漏了嘴,脸色一时有些难看,Sarah却颇为满意地在脸上摆出笑脸,一边说,“呐,走吧,你也想看那一位跑步夺冠的样子吧。”
  她往前走几步,忽然又停下来,转过身看向郑则越,“话说,和同性接吻的感觉,有什麽特别的吗?”
  郑则越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齐暄在百米跑上还真的多了魁,脖子上套著一块金牌,表情却还是郁郁的。暘暘自然是没有发现齐暄不自然的样子,她开心得不得了,一门心思挂在齐暄身上跳来跳去,还拿著齐暄脖子上的金牌四处和人炫耀。齐暄在看台上看到一个人孤零零的郑则越,就把金牌脱下来交给暘暘,向郑则越跑过去。
  “小越!”他向郑则越招手。
  郑则越看向齐暄。齐暄觉得他脸色苍白,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对。“怎麽了?”他坐到郑则越的身边。
  “……她知道了。”
  “嗯?”齐暄搔搔脑袋。“什麽?”
  “那个Sarah。”郑则越憋了半天,终於说出口,“她好像看见我们……”
  “我们什麽?”
  郑则越舔一舔下唇,颇为艰难地开口说,“接吻……”
  齐暄怔了一怔,随即轻轻笑起来。郑则越恼怒地瞪他一眼,“你笑什麽?”
  “没什麽。”齐暄亲昵地搂住郑则越的肩膀,郑则越越来越恼火了,肩膀一抖就把他的手甩开,一边低声喊,“你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吗?”
  “知道知道。”齐暄摇头晃脑的,“出柜啊。”
  “那你还这麽高兴!”
  “耶,小越,我真的很想出柜哦,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你走在一起啦。” 齐暄脸皮超厚地露出色狼一样的表情,“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亲你……”
  郑则越脸上顿时爆血管,一把把腻在他身上的齐暄推开,嘴里喊道,“事情又不是你想的那麽简单的!”
  “那又怎样?”齐暄无所谓地耸肩,“她知道了又怎样?你担心他会告诉你爸?或者让任何别人知道,都不是一件好事?”
  郑则越难堪地点点头。
  齐暄看他半天,最後叹了口气,“小越,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郑则越脸红红地吼,“你现在说这些干什麽!”
  齐暄靠到看台的椅背上,良久低声说,“如果你喜欢我,又何必在意别人在说什麽样的閒话?”
  郑则越有些怔怔的,呆坐在那里还没有弄清楚齐暄的意思,暘暘却在看台底下叫齐暄的名字,让他下来去参加跳高的比赛。齐暄站起身,拍拍衣服,往前走了两步路,又回过头来,对郑则越说,“来看我比赛吧?”
  齐暄向郑则越伸出手。郑则越看著那只颇为宽大的手掌,半天犹犹疑疑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齐暄苦笑了两声,把郑则越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随後放开了他的手。
  郑则越看著齐暄在他面前走远,手心上还残留著齐暄手掌的温度。他忽然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这是齐暄向他示好以来的第一次,先一步放开他的手。
  这一整天齐暄和郑则越都陪著暘暘。齐暄几乎一人包揽所有田径项目的金牌,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简直像超人似的。运动会结束後齐暄他们正要走,Sarah忽然叫住他们,“喂,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吧。”齐暄依旧不看她。
  “不过,你们不是暘暘的兄弟吧?这好像违反规定呢。”Sarah微笑,“我要把所有的奖状都收回来噢。不过这样一来,暘暘就会好难过呢。”
  齐暄脸色一变,转过身去说,“你想要干什麽?”
  Sarah耸耸肩。“没事。”她顿一顿,忽然用一种颇为欢快的语气说,“不如这样吧,我们两清。”
  齐暄扬一扬眉毛。
  “我不告诉别人你们是——a couple,你们也不要打扰我和你们老爸,怎麽样?”Sarah笑得娇豔。
  “那麽说你承认和我爸爸在——”郑则越只觉得头痛。
  Sarah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We are falling in love.”
  “真恶心。”齐暄冷冷地打断Sarah,“亏你还是一个小学老师,居然搞婚外情?你会被辞退的吧!”
  Sarah无所谓的撇撇嘴,“这都由你们决定。”
  “我们不会答应你的。”齐暄冷淡地说,“就让我们看看,这个世界上的社会舆论的厉害好了。”
  齐暄大踏步走了出去。郑则越连忙跟上他,一边走一边说,“就这样?”
  “你还想怎麽?”齐暄有些不耐烦。
  “可是她那样威胁我们——”
  “告诉你,郑则越,我不怕。”齐暄停下来,手扳过郑则越的脸庞,对著他的眼睛凉凉地说,“你如果爱我妈,爱你爸,就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你想过後果麽?他们会离婚的!”
  “我就是爱他们,才更加不想让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被他们知道!”郑则越眉目苍白,“你对那个Sarah那样讲话,万一她生气了,真的把我们的事情捅出去怎麽办?你妈妈,还有我爸爸,会把我们当成什麽?”
  “我不知道。”齐暄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把我们当成什麽。”他看著郑则越,“可是郑则越,你听清楚了。如果他们离婚。”
  他一字一句,“我们就一定会分开。”
  郑则越愣住了。
  “……或者……”齐暄慢慢地放开钳住郑则越下巴的手,“其实这也是你所希望的?”
  =========废话分割线===========
  刚才在我的键盘上面,很突兀的出现了一只苍蝇-v-……我赶它走它也不走,然後我发现它走得一瘸一拐,腿居然弯了……它慢慢慢慢地爬,爬得奄奄一息,最後在4和5的空隙里面停下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靠我还真是恶心=v=
  嘛。虽然我出生以来杀过无数只虫子,苍蝇这种东西还真从没杀过,因为对於那些体格较大的昆虫……我还真下不了手=v=……最後还是母上大人出来给这位奄奄一息的苍蝇同志最後一击,让它造登极乐了。苍蝇同志。请你安息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干吗爬到我的键盘上?
  郑则越终於清晰地看见齐暄眼里的灰心,他的手离郑则越越来越远,终於连人都向後退了一步,仿佛郑则越是一种病,要尽快远离,永不碰触。郑则越不由自主地慌了神,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捉住齐暄的手腕,“你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的。”
  “我,我怎麽会知道?”郑则越有些慌慌的,“你说话总是这样,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你要我知道什麽啊!”
  齐暄看他半晌,终於还是摇摇头,“回去吧。”
  “齐暄?”
  齐暄转过身,招手拦过一辆计程车,打开前车门坐了进去。郑则越在原地呆了两秒钟,只好也跟著跑过去,钻进计程车。
  晚上郑则越早早地睡了,却有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一直不停地想著齐暄傍晚说的话。什麽叫“其实这也是你所希望的”?他希望什麽——希望——和齐暄分开?郑则越心里一滞,突然意识到齐暄说的话似乎是对的。
  如果他们的父母离婚……
  郑则越猛地坐起身来。齐暄对他说话的声音言犹在耳,郑则越却有点迷糊了。他还是不大善於去思考这种感情问题——比起这个,他倒宁愿做一点数列求和或是微积分什麽的,可是现在显然不是这种时候。
  他们就会分开麽?
  枕头边的手机忽然响了。郑则越略略吃了一惊,抬头看一眼钟才发现不过是十点而已,把手机拿起来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你好,我是郑则越。”
  “你好。”那边是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我叫做程简。我是暘暘的爸爸。”
  “啊——”郑则越脑子里闪出来两张迥异的男人的脸孔,“你是——”
  “是这样的。”男人说,“虽然我也知道这样说实在有点突然了。但是暘暘说,想要和你和齐暄,礼拜六的时候一起去郊游。”
  “……哈?”
  “我知道你是高三,现在大概会很忙,然而暘暘却坚持要你去。她说‘如果小越哥哥不去的话,齐暄哥哥也不会去了’。”男人模仿暘暘的口音模仿得惟妙惟肖,郑则越却直想苦笑,僵在那里听男人继续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自然不会强求。私人时间本来就是私人支配的。”
  话是这麽说,也许是碍于对方的职业关系,郑则越怎麽听怎麽觉得像是在威胁,虽然真的是不想和这种人——尽管说不定说是黑帮的人也只不过是夸张修辞而已——打上哪怕是多一毫米的交道,他也只好说,“没关系,只不过一天时间而已,我还抽得出来。”
  “那麽我就去联系齐暄了。”男人说,“打扰了。”
  “不会。”郑则越正要挂电话,突然想起来齐暄失望的眼睛,嘴里条件反射似的就蹦出一句,“也许现在他听说我去,就不会去了也说不定。”
  “什麽?”
  “……不,没事。”郑则越揉一揉眉心,“晚安。”
  “晚安。”
  一夜无事。隔天郑则越再去学校,老师居然都没有向他问起昨天无故离校的事情,郑则越想起来齐暄後来说的“学生会长就什麽错都没有咯”,心里有点酸,明白过来这不过是齐暄的讽刺。他以前就觉得人其实并没有什麽不同,大概确实是他过得太过一帆风顺,才没有理会到别人心里面的痛楚。可是如果齐暄不说,他又怎麽知道呢?他又怎麽知道齐暄竟然是这样地害怕和他的区别——
  郑则越午自习时去找齐暄。他看见齐暄坐在最後面的一排,跷著腿,拿了一支水笔在那里晃啊晃地不知道在纸上写些什麽。郑则越向他挥挥手,齐暄看见了,皱了一下眉毛,然後迅速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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