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也在旁边附和：“就是，再多吃点。”
　　他摇摇头，笑容难看：“我真吃饱了，我先走了，对不起阿姨，再见。”
　　我想，他离开也好，省著我应付不过来。
　　他起身离开，我跟在他後面送他到了门口，我见他表情失落，在他出门之际，小声说道：“等我妈走了，我再去接你。”
　　他没有拒绝，但也没答应。
　　我妈在我家吃饱喝足了，终於准备离开，不过她居然把小张姑娘留给了我！
　　“你爸让我去他公司一趟，你把小张送回去，行吧？”
　　您老连借口都找好了，我能不答应麽。
　　送小张姑娘回家的时候，她的话不多，我也不说话，沈默了一路，直到送她到了家门口，她才开口请我进去坐坐。
　　我谢绝了，这姑娘肯定挺纳闷，我怎麽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从小张姑娘家离开，我直接跑去他家接他。
　　结果敲了半天的门，没人，怪事儿，他又跑哪去了？
　　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他现在在柯呈家，现在马上回来。
　　什麽嘛，看来我不在，他连陪他的替补都找好了。
　　我倚著车门点了根烟，边抽边整理著我们的关系：他喜欢我→向我告白→我打了他→我内疚→我们接过吻→我们勉强算是上过床→我好像有那麽点喜欢他→我现在还有点吃醋了→我现在像去丈母娘家接媳妇回家的老公……
　　最後的结论是……我们很像一对儿夫妇。
　　他很快就来了，我迎过去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调笑道：“小媳妇儿，吃醋了？以後生气不许往娘家跑。”
　　他笑著捶了我一拳，钻上了车。
　　待我也上了车，他笑嘻嘻地说：“谁是小媳妇儿啊，我才不当小媳妇哩。”
　　我搂住他：“当然你是小媳妇了，你是我媳妇啊。”
　　他轻轻推我，说：“切，说不要我的人是你，说我是媳妇的人还是你，学长，你自己说过的话你是不是自己都记不得啊。”
　　我挠头：“嘿嘿，还真记不得。”
　　“你记性真不好，以後恐怕连我是谁都要忘了。”
　　“你怎麽整天瞎想呀，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抱著他吻他，他的身子一个劲儿往我身上靠，我笑了：“怎麽，想要啊？”
　　他一羞，推开我，眼睛故意望著窗外，催促道：“快开车，走了。”
　　（二十）
　　一直都没有对他进行最後一步，但我对他的身子是越来越迷恋，加上这些日子他总不停在我面前晃，使得我脑中始终保持著想要压到他的想法，我凭著残存的理智不能吃到最後，这使我痛苦万分，他也颇为幽怨。
　　经过欲望与理智的反复斗争，我终於做出了决定，我要他。
　　下班後特意去买了“必须品”，心中盘算著晚上还需要些什麽来增加情调，不如先带他去吃顿饭，喝点酒，回家以後再看部片子，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想到他可能会紧张，我还特意买了放松身心的香薰蜡烛，另外，经过一家药店的时候为他买了药膏以便减轻事後痛苦。
　　我算是面面俱到了吧，当年我破童子身的时候都没有这麽费事儿。
　　心情颇好的我开车来到了铭川中学的门口，等他放学，准备带他去吃晚饭。
　　放学时，蜂拥而出的高中生们一个个充满著朝气，让我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待学校快要空了，他才与那个叫柯呈的男生慢悠悠地走出来，柯呈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动作甚是亲密，让我看了有些不爽。
　　“苏澜！”我从车里钻出来，冲他喊了一声。
　　他循声往来，对我的到来感到十分惊讶，我事先并没有通知他我会过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学长，你怎麽来了？”他朝我这边跑过来，那个柯呈居然跟著他一起过来了。
　　“走，上车。”
　　我拉开车门示意他上车，顺便瞥了那柯呈一眼。
　　“柯呈，不好意思，你先回家吧。”他歉意地说。
　　柯呈拍拍他的肩，他抱以微笑，果然是发小，举止间透著熟络的气息。
　　“快点上车吧。”我催促道。
　　他与柯呈再三道别才上了车，我有些不满，哼，一遇到年轻的少年就把我这个老头子丢一旁了，说什麽喜欢我，我看他更喜欢同龄的帅哥，人家跟他关系稍微好点，嘴都笑歪了。
　　“学长，我们去哪啊？”他系好安全带偏过头来问我。
　　我没回答，只是闷闷地冷哼了一声，本来想带他去吃饭呢，现在什麽胃口都没有了。
　　“学长，你怎麽了？”
　　他看出我的脸色不太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我没头脑地冒出一句。
　　“啊？没有啊，学长你现在也很年轻啊。”
　　“我们差了五岁呢，肯定有代沟。”
　　“不会的，我就喜欢学长你的成熟。”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情才稍微恢复过来，算了，人都拉上了，就随便去吃点吧。
　　“有什麽想吃的吗？”
　　“你决定吧。”
　　一般我们俩人在一起时，他总喜欢让我拿主意，这多少是对我依赖的表现。
　　开车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娱大厦，里面有家日本料理做得还不错。显然，他很少来这种高档的地方，上楼的时候不安地问我：“学长，我穿校服进来真的可以吗？”
　　我搂住他的肩，安慰：“没事的，我们只是来吃饭而已。”
　　他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然後开始打量周围的装潢，本来，今晚可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可惜我忘记了，我的那些酒肉朋友时常在这里聚会。
　　“任帅！”一个人从对面走来，叫住了我。
　　是陶磊，曹云善刚给我送来过他的喜帖。
　　糟糕，我迅速地将搭在他肩上的手放了下来，可惜陶磊眼尖，又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估计已经在心中猜测我与苏澜的关系了。
　　“来玩啊？”
　　“嗯，带我表弟来吃饭。”
　　我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似乎将他介绍成表弟没有让他不满。
　　陶磊听说他是我的表弟，便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神色中有些许赞赏，我忽然觉得不妙，因为他与陶磊的前男友刘勋是同一个类型的，都是长相白净漂亮的人，当然了，他比刘勋更胜一筹。
　　十分不满陶磊禽兽般的目光，我咳了一下嗓子。
　　陶磊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笑道：“今晚哥儿几个在上面的包厢聚会，你带著你表弟也来吧。”
　　我连忙拒绝，我可不想让更多的人怀疑我俩的关系。
　　陶磊见我拒绝，板起脸来：“太不够意思了吧，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已经逍遥不了几天了，你可是不给我面子诶。”
　　陶磊搬出了他的终身大事，让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说：“我表弟他还是学生，跟你们一起打闹，终归对他影响不好。”
　　陶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还有怕影响不好的时候？想当年你不也是很过火地玩吗……”
　　我怕他扯出我当年的丑事，赶紧打住他：“那些事情你就不要提了。”
　　制止了陶磊，我看了看他的神色，他似乎对陶磊的话很感兴趣，还等著後文呢，为了不让陶磊这个大嘴巴继续揭我的短，只好先依了陶磊，到时候再找机会带他离开。
　　进了包厢我立马後悔了。
　　虽然是一屋子的男人，但他们都是男女通吃的人，在我的朋友圈中算是玩的比较疯的那一帮。
　　他们一看到跟在我身边的他，个个都眼睛发光。
　　“我表弟。”我讪笑两声，真想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原来是任帅的表弟，我还以为任帅换口味了呢。”拿著酒杯的曾联调侃道。
　　“我听曹云善提起了，任帅家住著一个漂亮的表弟。”王涛说道，这个男人在我与曹云山交往的时候就跟她暧昧不清了，我碍於面子没有挑明，他倒是说得毫不避讳。
　　我被他们的话语说得有些恼怒：“你们都在放什麽屁呢，少拿我跟你们相提并论。”
　　那帮人不再开我的玩笑，但是依旧可以看出他们的眼神中分明写著“你装什麽”。
　　为了不让那帮人怀疑我俩的关系，我故意冷落了他，坐进人群中与他们胡侃，而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包厢的一角，样子十分可怜。
　　尽管我没有多加理会他，但目光总是不由地注意一下他的情况，看到陶磊端著酒杯坐到他的身边，我的心一下紧了起来。
　　他们随意地聊著，多半是陶磊提问他回答。
　　“还在上学？”
　　“嗯。”
　　“在哪里上学？”
　　“铭川。”
　　“多大了？”
　　“十八。”
　　“你跟你表哥的关系很好？”
　　问到这里他朝我望了过来，我连忙转移了视线。
　　“嗯……一般吧。”
　　陶磊与他越聊越起劲儿，俩人也越靠越近，看得我心里一肚子火，又不好发作，只好大叫：“怎麽都没有叫小姐啊，这样多不尽兴，快，三子，叫几个小姐来。”
　　外号“三子”的陈梁叫来了几位陪酒小姐，我挑了一个身材丰满长相端正的搂在怀里，还挑衅地朝他那边望去。
　　他紧皱著眉头，朝沙发的边缘又移了一下。
　　（二十一）
　　陶磊似乎今晚就盯准了他，也不要陪酒小姐，黏在他身边殷勤的很。
　　为了刺激他，我的动作越来越大胆，抱著陪酒小姐一个劲儿地亲，我能感觉到他受伤且愤怒的目光，这让我感觉十分过瘾。
　　大概是对我感到失望，他不再看我，反而将注意力全集中在陶磊身上，开心地聊著天。
　　我暗自嗤笑陶磊那个大白痴以为自己遇到一个纯洁的宝贝，呸，其实最有心计的人就是他！他就会装可怜装纯真，让人产生怜爱之感，要不是他诱惑我，我根本就不会喜欢上男人！可恶，诱惑了我，现在又去诱惑别的男人了？看来他不仅喜欢年轻的，老的也不放过，只要是男人估计他都喜欢吧。
　　我在心中越想越气，借著酒劲儿开始朝他俩大声嚷嚷：“陶磊，你们聊啥呢，怎麽，想泡我弟啊？”
　　陶磊被我揭穿了心中的鬼心眼，忿然作色：“你鬼扯什麽，喝多了吧你！”
　　“你们巴不得我喝多了吧，这样你们俩就可以瞒著我做你们想做的事情罗！”
　　他们俩被我噎得没有说话，我得意洋洋，继续挖苦他们：“你们俩挺配的，烂锅配烂盖，哈哈，苏澜，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今晚带你到这来认识这麽个知己啊──”
　　他一直没有看我，低著头。
　　陶磊怒了，“腾”地站起来想要打我，不过被其他几个人给拉住了。
　　我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大声说道：“陶磊你喜欢他吧，喜欢他就尽管上，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弟他也喜欢男人，哦，不对，应该是他只喜欢男人！”
　　众人诧异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他，他恼羞地快要哭出来，紧咬著嘴唇，手指用力攥紧。
　　陶磊见他这幅神情，喝道：“任云逸你有没有当哥哥的样子，有这麽说自己弟弟的吗！”
　　我嘿嘿傻笑，搂著小姐又是一口，嘴里嘟嘟囔囔：“我为你省了那麽多事你还不谢我，我喜欢女人，我不懂你们那一套……”
　　他突然站起来，带著哭腔说道：“我先走了。”
　　我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命令道：“不许走！还没喝完呢！”
　　他扭头望著我，眼神复杂，那眼神刺痛了我，使我的酒忽然醒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混蛋的事情。
　　“呃……那我也走吧。”我不敢直视他。
　　“不用了。”
　　我从未被他用过这麽大的力，他甩开我的手夺门而出。
　　我愣在原地，而追上去的人是陶磊。
　　我醉了，我想我彻底伤害到了他，伤害了他的感情，还有自尊。
　　（二十二）
　　我做了一件无耻而难以原谅的事情，当众羞辱了他。
　　当时看到他和陶磊一副相谈甚欢的情景，就忍不住火大，加上喝了酒，脑子乱成一团，只想发泄，但却选择了这样卑鄙的方式，凭著他对我的一往情深而有恃无恐地当众伤害他，即使真的是同志，也不希望自己的隐私被暴露在众人之中，原本火大的我并没有因为这种行为而感到爽快，反而更加的上火，是著急的上火。
　　如果他不再理我，这种状况是我无法想像的。
　　无法联系到他在我意料之中。
　　电话被他挂死，短信也没有回，我无法熬到天亮，在夜色中死皮赖脸地开车来到他家楼下，可看到的竟是他送陶磊下楼的一幕。
　　脑中立马闪出一个猜测，他也许会抛弃了我而投奔陶磊的怀抱！
　　不，不可以！陶磊他就要结婚了，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只会沦为陶磊婚外情的床伴！
　　拳头狠狠地朝方向盘砸去，喇叭的鸣叫声引起他们两个人的注意。
　　原本与陶磊温柔说话的他，立马皱起了眉，似乎不愿意看到我。
　　既然已经被发现，没有必要再躲下去，我下了车，朝他们走过去。
　　“你来干嘛？”还未等他说话，陶磊先开口质问道。
　　“你管不著。”
　　我将陶磊推开，伸手去抓他。
　　“你们的事苏澜他告诉我了。”
　　陶磊将他一护，挡在我的面前，真碍眼。
　　“那又怎麽样？”我挑眉。
　　陶磊的拳头毫无预兆地袭来，并且咒骂著：“你个垃圾，你不配！”
　　我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怎麽，刘勋刚走你就跟别人好上了，你们这种人真够随便的！”
　　陶磊听了我的话，冲上来用力地打我，边打边骂：“我们这种人，我们这种人怎麽了，是你他妈的什麽都不懂，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有多痛苦！”
　　陶磊的拳头又狠又硬，我也没有反抗，任凭他打我，心中希望用苦肉计引起他的注意。
　　果然，他哭叫著拉住陶磊，叫著：“别打了，别打了，你不要再打学长了……”
　　看到他为我哭泣，我觉得这顿打真是值了。
　　停下拳头的陶磊依旧怒气冲冲地望著我，他跪在我身边，哭著说：“学长你干什麽还来找我，既然你这麽讨厌我，以後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他哭得很伤心，见到我似乎是一件让他痛苦的事情，我的心隐隐作痛。
　　“我没有讨厌你啊……”
　　我帮他抹著眼泪。
　　“但是你也不爱他！”站在一旁的陶磊怒声道。
　　不爱他？我不爱他吗？我在内心反复自问，虽然我始终在警告自己不要跨越这条道德界限，但是不起任何作用，我已经爱上了他。
　　“我爱他！”